欲惹邪魅王爷-第6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此冒犯而赤裸裸的冲撞,众将士都面露怒色,王旭喝一声:“大胆!”手持长戟的士兵便纷纷朝小小的少年围过去。这些日子我眼见了皇帝的子嗣被一一杀害,每一个都是视死如归的真正人杰,自己更失去过亲生孩子,又见此情此景,不由心中不忍。可三王子却仰头斥责道:“谁敢!孤是父王之子,远比区区一个王爷高贵,你们谁能杀我?”
他明明已经是落难的凤凰,我为刀俎,他为鱼肉,按理说已经必死无疑。可他那样断然一喝,非生来就贵为天家孩子不能具有的气魄实在慑人,一时间唬住了众人,竟然无人再上前一步。就算螳臂当车,但滚滚车轮居然有一瞬间为之停住,也可见这螳螂着实了得。
邵轩辕淡淡道:“三王子说的一天都没错,他是天,你们是地,的确不得冒犯。”邵轩辕的话明显比三王子这个败寇之言有力量得多,轻轻巧巧的提了一句之后,顿时长戟皆收,士兵们又沉默而笔直地站立在了该驻守的位置之上。
三王子看着邵轩辕,我以为他要么和他的兄弟姐妹一样,谈笑风生从容赴死,要么慷慨激昂大声骂贼。可他却和我设想的所有样子都不一样,好像从没见过邵轩辕一般,正眼足足得看了他好些时刻,悠悠道:“在孤心中,轩辕叔叔一直是个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却贪图美色的,丢尽天家颜面的风流公子哥。”
此言一出,别说王旭、刘权练和熊朝胜气愤不悦,就连我也勃然色变,但王妃的定力与职责摆在那里卡死了我,我还要一把拉住一身绯衣的张焜焱。此女英姿飒爽,已经拿出了她那斩杀无数敌人的琉璃蔷薇鞭
邵轩辕道:“你这样看我并不奇怪。大丈夫自有办法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何须在乎一时的世俗目光。”
“可是父王并不这么以为。父王偶尔提起你,末了总是轻轻叹息,道你这人滴水不漏,若是有心为之,那该多么可怕。父王并没有抓住过你的把柄,就连你罢黜了四五十位侧妃来立王妃的时候,父王也没有抓到你的一丝野心——多么荒唐啊,你居然让一个娼妓当了王妃!”三王子道,“当时我与长姐姐都在御书房被父王询问功课,长姐姐提起你之时,轻蔑的样子,我至今都历历在目。”
夺位
167、夺位
邵轩辕颔首道:“皇兄的确是个好皇帝。而本王立的王妃,绝对是普天之下的最合适的人选。”
三王子对皇帝的尊敬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但也想不到邵轩辕会这样客观大方的认同政敌的功绩,停一停,悲哀道:“孤的兄弟姐妹都死于你手,孤父王毕生的心血,也要被你一朝夺去。但是成王败寇,孤并非一味恨你。”
这孩子说完之后,再不肯言,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着,分明是从容就义。王旭刚要下令斩杀他,邵轩辕却沉吟片刻,主意打定道:“且慢,将三王子带下去好生保护起来,这是破霸帝国的龙脉,不得有丝毫损伤,明白吗?”
王旭变色道:“主上,您的意思是留这孩子的活口?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何况一天容双日呢?”
“本王何时说过我要当皇帝了。父王临死前亲口将皇位传给了皇兄,这江山天下,也将世世代代是皇兄一脉的江山天下。我当皇帝,名不正言不顺。”邵轩辕道,“皇兄被谭仁杰蒙蔽,错造成白莲教之乱,为了护国安民,王旭将军诈降于白莲教,将白莲教骗至皇宫,终于和本王爷里应外合,匡扶社稷于危难之中。但皇兄和诸多的龙子龙女却不幸牺牲,唯独留下三王子。临死前拉着本王的手,口谕三王子为日后天子,但王子年幼,本王爷为摄政王大臣,无论内外大事,皆由本王爷垂帘听政,辅佐新帝。这样听起来,不是好多了么?”
率先听出邵轩辕背信弃义的是白莲教的圣女张焜焱,她直勾勾地看着邵轩辕,口中道:“你说,你不想再屈居人下,我若助你夺得帝位,你会立白莲教为国教。”
“那只是帝王心术,我邵氏王朝数百年的繁荣,从来政教分离,以佛教最尊。”邵轩辕毫不在乎道。
“你承诺过的。你承诺过的。”张焜焱也多少知道邵轩辕的脾气,此刻心知大事不妙,居然忘记了对王爷该有的尊称。
“你几岁了,连承诺都信?”邵轩辕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可怜张焜焱的样子。
“我信的不是承诺,我信的是你!”张焜焱朝着邵轩辕尖声质问起来,道,“从那一年你江南出游,说要我一生一世的爱情开始,我就一直信你!”
“那是你太蠢。快别再说那时候的事了,那都是我为了放松皇兄对我的猜疑,装出来的。”邵轩辕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与她的关系撇了个一干二净。
张焜焱仰天长啸,挥动着鞭子居然转身就朝我杀过来。我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是白莲教圣女的对手,好在熊朝胜身手不凡,迅速挡在我面前,以双刀缠斗住张焜焱的长鞭。同时箭如雨下,不知何时埋伏在各隐蔽之处的弓箭手已经瞄准了刚要揭竿而起的白莲教,纷飞凌厉的箭矢顷刻间便取了永巷内所有白莲教教徒的性命。有的人功夫很好,能躲避最初一阵的箭矢,但之后不免一次又一次地被箭矢贯穿,惨叫连连,形状可怖。张焜焱面无血色,双目含泪地将手中的蔷薇色琉璃鞭挥舞得密不透风,她和熊朝胜身边都落下厚厚一堆落空的箭矢。熊朝胜在与她近身格斗的一个错手的瞬间,抓紧时机对张焜焱轻声道:“王爷料事如神,你今早和我们一起来永巷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对白莲教的人大开杀戒了。之前的经年苦战,几乎都是白莲教为我们挡着的,你们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此时恐怕白莲教已经被王爷连根拔起,全数剿灭。可怜那么多穷苦百姓,都被你给害了。”
此言极其恶毒,因为真实,所以对张焜焱的杀伤力极大。张焜焱杏目圆睁,一口鲜血涌入咽喉,硬生生吞了下去。手上功夫居然不减凌厉,反而杀招叠出,似乎要拼命将我杀死。虽然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可熊朝胜一时只能与她打个平手。
邵轩辕挡在了我面前,随手在空中抓下一只飞箭,反手朝张焜焱绯红的身影一掷,便百步穿杨一般刺透了张焜焱的前胸。邵轩辕许是恨张焜焱有杀我之举,下手又毒又准,那单手掷出的箭矢居然从头到尾没入了张焜焱的身子,穿膛而过,洒过一路血珠。张焜焱在熊朝胜的双剑一齐深深扎入小腹之前,已经死了。她的心被邵轩辕的箭穿透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激昂地喷射而出,好似这个远离俗世的圣女已经被掏邵轩辕空了一颗芳心。
我早就对她说过,张焜焱,名字属火;白莲教,五行属木。火克木。可她就是痴心不改,像绯红色的飞蛾扑向冷冷的火光。
邵轩辕携起我的手,一同绕回到三王子面前。三王子安静地与我们对视。我亦取下面具,对着三王子嫣然一笑,看三王子的双目中已经有了惊艳之色,但这个深明大义的少年就算懂得美丑也很快对我露出了不屑,我也很快肃然,对三王子柔声道:“殿下,我是你的叔母。日后你会看到,我并非以色事他人之辈。而我紫鸿王妃的位子,更是会比任何出身名门的人都坐得稳、做得好。殿下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需要出身豪门,因为我本身便是豪门。”
三王子震惊地看着我,还是沉默矜持。他被带走之后,王旭苦谏道:“王爷此计虽妙,但忘记昔年屈居人下,处处掣肘的痛苦了么?还是自立为王吧!就说所有王子帝姬皆以牺牲,我们三番四次请您继位,您一直推脱拒绝。我们便趁着庆功宴之时灌醉了你,把龙袍强穿到您身上,您只得顺应天命登基,这样也不会落人话柄啊!”
“胡闹。”邵轩辕道,“这次夺位,我们已经是运气好到顶点了。这与寻常的宫闱之乱不一样,皇兄虽然有些铁腕多疑,但的确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在百姓中也很得人心。我们的国家如今外患全平,国泰民安,正是强盛之际。能在一个政权如此鼎盛的时候将皇帝拉下马,换了实际掌权人已经很不牢固了,我们若还想自己登基称王,必然会和则天女皇一样,不得善终!若在乱世,本王便听你的,可此时此刻,本王爷不能作这个皇帝。”
天下
168、天下
王旭忧心忡忡道:“可是主公,将这些孩子中的任何一个养在身边,都无异于养虎为患,我们干脆来一招狸猫换太子。随便抱个孩子进来——”
王旭话还没有说完,我便知道要糟糕。果然,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邵轩辕居然动了真火,对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怒斥道:“放肆!我邵氏王朝辛苦经营来的天下,怎么可以拱手给随便一个异姓的野种!”
王旭立刻跪下,大家这才知道,无论邵家内部斗争得有多么惨烈凶狠,身为宗室亲族,每个人对外的时候却有丝毫不容侵犯的天家自觉。即便是邵轩辕,他对这个让他的命运无比危险的血统,也是珍爱且引以为傲的。王旭道:“我忠心为主,还是要直言相劝。主公,三王子不是所有王子中年纪最小的,更不是所有王子中最愚钝平庸的。既然主公不忍大权旁落,何不挑选一个懦弱无能的幼子继位?孩子越没主见,便越容易操控,也越没有报仇雪恨之心。看看三王子,小小年纪,其他孩子遇见大些的狗都会怕得要死,他已经能用金蝉脱壳的方法,在危机时刻如此睿智地自保,此子不可小觑,就怕来日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本王就是爱他的睿智,一国之君,本就应该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难道江山要交给一个蠢货掌管吗?天下万民的福祸都担在这孩子身上,他若不能胜任,我便是千古罪人。”邵轩辕道,“我有自己的野心不假,可大义千万不可抹黑,国家根基,无论谁胜谁败,都不可动摇。这是所有邵氏子孙的基本的自觉。”
这番话说得震撼人心。邵氏王朝兴盛不衰,历届君主都很发愤图强,于是政绩可观。天下由他们统治,难怪可以叱诧四海。
山呼千岁的时候,我悄悄握住了邵轩辕的手,邵轩辕立刻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我们十指相扣,携手步入了破霸帝国最神圣不可侵犯的统治中心,这是国家政权的核心之处,是最高王权方能踏足的禁地。手持九龙宝剑的皇帝身穿龙袍,已经等候多时。
到了现在,我已经知道我们这位皇帝正是第一类皇帝,就算江山在面前瓦解崩溃,这种帝王也会亲身守候最后一寸土地。除非他死,否则绝不认输。这种男人,是真正的九五之尊,天下无人可以降服,就算是战胜他的对手,也不能折损他一丝的尊荣与高贵。他只能被打败,但不能被打输。他只可战死,不可投降。
此时的他因为连日的激战,也因为国破家亡的悲痛,有些憔悴和狼狈。身上的龙袍有了血污,九龙宝剑也有些破损。那威仪而沉重的帝冠已经不知何处去,他的头发半披下来,一缕辫好收拢的小辫上,穿着一颗滚圆而明亮的珍珠。他有一张与邵轩辕五分相似的脸,现在英雄末路,是一个朝代的挽歌。
他先看见的是王旭,冷笑道:“这不是寡人的骠骑大将军吗?寡人待你不薄,让你屡屡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你居然毁了寡人的江山,残杀尽寡人的手足和子嗣。”
王旭也不行礼,直视于皇帝,口中无言以对。
皇帝道:“你以为,你能比邵氏一族做得更好么?天佑邵氏,我族不衰!”这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金銮宝殿里,回声清晰,格外有力。
王旭此时朝旁边避开,邵轩辕的脸便露了出来。邵轩辕启唇对皇帝道:“哥哥说得不错,天佑邵氏。哥哥可以放心,三王子不日将继位为王,江山如画,自然该由我族独享。”
在皇帝的心中,自己这位亲生弟弟已经是个为国捐躯之人,他一直为邵轩辕的死而悲伤,也为自己自幼对邵轩辕的猜疑打压感觉愧疚。这是一份许多许多年未曾动过的手足亲情,如今邵轩辕好好地出现在皇帝面前,皇帝自然觉得不能接受,他起先的神情非常震惊,逐渐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种被欺骗的感觉混合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恨意便捕获了他,他以剑指着邵轩辕,口中道:“原来是你!弑兄夺位,次罪当诛!”
邵轩辕淡淡用指尖捏开皇帝的剑锋,口中道:“论起残害手足的手段,我不敢和哥哥比。哥哥,你为了换我叫一声皇兄,杀了我多少兄姐妹,母妃和叔伯?”
燕儿斜斜飞过盛夏的天空,我手持象牙镂空雕花折扇仰头,看长安城内外狼烟渐渐停息,百业开始复兴。
这是皇帝素日休息游玩的御花园,比起气象万千的如云院,更要美不胜收许多倍。熊朝胜和刘权练一左一右紧紧守护着邵轩辕和我,我们在一间被重兵守卫的凉亭中,款待那即将死去的皇帝。
邵轩辕和皇帝一东一西面对彼此而坐,桌上的瓜果小菜无人动过。我亲手持着明黄镀金曲颈酒壶,见谁面前的杯子空了,便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