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舌呐喊的夜晚-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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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些照片对丰明企业来说究竟有何价值?那些照片中到底藏了什么,让他们气急败坏非找到不可?某国总统的访日警备计划书和丰明企业这种暴力集团,两者怎么想也扯不上关系。抑或是他们背后的靠山在找?和彦曾透露,丰明企业背后好像有什么假右派团体撑腰,在警界也很吃得开。当时百舌只是随便听听,现在想想其中似乎有些重要关系。
还有,在宾馆门前被偷拍的那对男女是什么人?当然不是夫妻。他们隐约散发出避人耳目的秘密气息。那个男的会是什么人?还有那个女的,百舌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突然间,方向盘差点脱手而出,百舌急踩煞车把车往左靠。才刚越过多摩川。他停下车,把脸埋在方向盘上,这才发觉头上还别着护士帽,连忙扯下。女人的影像唐突地在眼底复苏,扰乱了百舌的视野。是那个女的。照片拍到的就是那个女的。
新宿爆炸案发生前,在那间大型咖啡厅撇下笕先行开溜的女人。百舌跟踪那个女人来到附近的旧大楼,没想到女人在里面扔下大衣和假发,以别的装扮从百舌眼前溜走了。那时从大楼走出的数名女子之中,确实有那个女人。百舌清楚地想起女人的面孔,照片上的女人撩起耳际头发的小动作令他回想起来。从大楼走出的其中一名女子,做着相同动作快步离去的身影清晰浮现百舌眼前。就是那个女的不会错。
百舌用手背抹拭额头。假设是那个女人在笕的旅行袋里放炸弹,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笕起身去上厕所时,她应该有充分的机会。尾随笕去厕所的百舌,放弃狙杀回到位子时,正好看到女人忙离店。那种慌张的模样,不就说明了一切吗?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那个女刑警,还有追着和彦不放的公安刑警仓木,应该会相信爆炸案的真凶另有其人。
百舌突兀地想起仓木。逼问那个女刑警时,记得她说仓木住进调布第一医院了。对了,是调布第一医院的五〇七号房。百舌记得那间医院,就在甲州街道沿线,是这一带最大的综合医院,而旦他也很清楚从这里开车过去要不了五分钟。
虽然不知道仓木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过既然是公安刑警,对于翻拍警备计划书的照片究竟有何意义,或许可以做出说明。对方既然躺在病床上,想来应该不具任何危险性。就算有,光靠一把手术刀也足够解决。
百舌打亮方向灯,缓缓启动车子。
◇◇ 7 ◇◇
车子里很暖和,大杉知道外面温度非常低。
若松警视拦下的出租车钻出靖国大道的拥挤车流,上了甲州街道。
津城俊辅巧妙地驾驭方向盘,间隔两、三辆车子,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尾随若松。
“警视正也在监视若松警视吗?”
大杉这么一说,津城左手放开方向盘比个作揖的手势。
“拜托别喊我警视正。这年头,反应快的民间公司都已废止以头衔称呼了。请喊我的姓就好。”
“可是,我毕竟当了多年警察,这样有点为难。”
“为什么?您叫声津城先生试试看。”
大杉尴尬地在副驾驶座上扭来扭去地开口:“津城先生。”
“这不就好了吗。对了,在回答您刚才的问题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您为什么会想跟踪若松警视?”
大杉便将照片被抢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漏地加以说明。
“所以,在知道照片交易一事的地点的数人当中,有可能通知第三者出面搅局的人只有若松警视。”
大杉斩钉截铁地这么说,津城深深点头。
“我知道了。然后您就直接把心里的怀疑向若松提出了吧?”
大杉有点惊讶地偷窥津城的侧脸,“您说对了。您怎么知道?”
“我从第一印象就已知道您是这样的人了。而且您的直接不是出于莽撞,而是经过计算。您判断若松在那样的刺激下应该会出现某些反应,对吧?”
大杉搓搓鼻子,“可以这么说吧。”
车子越过环状八号线。时值深夜,车流算是比较顺畅。
津城隔了一会儿才开口:“该我回答您刚才的问题了,我的确是在监视若松。”大杉放松肩膀,“果然没错。警视正……,津城先生派明星巡查部长剌探的对象,就是若松警视吧?”
“是的。”
“您亲自出马监视,表示今晚若松警视身边出现了什么变化吧?”
“可以这么说。更正确地说,是明星盯着丰明企业,发现那边突然仓皇行动,所以我才加强监视若松。”
“您的意思是?”
津城轻轻咳嗽,“还没机会告诉您,昨晚,失踪多日的新谷和彦突然现身了,出现在他妹妹位于东中野的公寓。”
“真的吗?”
“对,管理员事先已被知会过,便立刻打电话通知明星。我接到明星的通知,两人一起赶去公寓。可是,又不能在毫无罪证的情况下逮捕新谷。为了探听情况,明星便伪装成同一栋公寓的住户,去他妹妹那里拜访。”
“这招很冒险耶。结果顺利吗?”
“因为她过了三十分钟还没出来,我就请管理员去按门铃,为了预防万一我先到楼下的私人庭院埋伏。如果新谷沿着阳台跳下来,我就可以用侵入民宅的罪名逮捕他了。”
“结果呢?”
“果然,还不到一分钟,新谷就从阳台跳下来了。我立刻扑上去抱住他,但我太小看那个男人了。”
大杉焦躁不安地晃动肩膀,“您的意思是,让他跑了吗?”
“说来丢人,就是那样。我还被盆栽当头痛击。”
大杉咳了一下,勉强按捺下愤懑。这的确像是一个缺乏现场经验的菁英警官,和自以为是的女刑警会捅出的纰漏。
坐的出租车在甲州街道左转。已经过了调布。隔着一辆车,津城也跟着左转。
“不过也因为这样,让我发现了几桩新事实。首先,根据明星的报告,新谷目前丧失了记忆。”
“丧失记忆?”
“是的。据说脸上和后脑还留有伤痕,可能是头部遭到重击,才会失去记忆吧。”
“不是假装的吗?”
“据明星的观察,好像是真的。即使明星指称新谷是个杀手,新宿的炸弹案就是他干的,他也毫无反应。不过,明星当然知道他妹妹才是真正的杀手,只是故意套他的话。”
“既然不是他干的,他当然想不起来。”
津城用别有含意的眼神看着大杉,“没想到并非如此。新谷跟我格斗之后逃走时,把他的手枪遗落在现场。为了慎重起见,今天我请科警研(警察厅科学警察研究所)从那把枪上验出指纹。自从我参与这个案子后,就命明星把相关者的指纹都采集了。结果手枪上采到的指纹虽然有两种,却都不是新谷和彦的。但新谷明明没有戴手套,是空手持枪。”
大杉对津城卖关子的语气感到不耐烦地说:“请解释得清楚一点好吗?既然不是新谷的指纹,那是谁的?”
“一种是丰明企业的赤井秀也这个男人。据明星说,赤井这几天都没在事务所露面。”
大杉不耐烦地抖腿,“那另一种呢?”
“新谷宏美。同样失踪多日的和彦妹妹的指纹。”
大杉停止抖腿,霎时愣住了。
“请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新谷和彦与妹妹宏美,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那倒不是。除了明星之外,还有很多人看过和彦与宏美一起出现,而且指纹也明显不同。和彦不可能男扮女装化身为宏美。”
“反过来说,宏美也不可能女扮男装化身为和彦啰?”
津城重重摇头,“不可能,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大杉舔舔唇。津城的话归纳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么,和彦与宏美是长相酷似的手足,比方说双胞胎吗?”
“一点也没错。几乎已可断定两人是男性同卵双胞胎。可是做弟弟的宏美可能是怕外界发现他是职业杀手吧,平常都男扮女装伪装成妹妹。”
大杉缓缓摇头,“我这个缺乏想象力的脑袋,实在无法相信这种奇想天外的说法。”
“可是,这是事实。”
“先不说别的,难道明星和宏美周遭的人都没发觉宏美是男扮女装吗?”
“明星由于工作性质,无法太接近宏美。宏美不和邻居来往,甚至不订报纸,公寓的管理员也说他起先还以为宏美是聋哑人士。”
“就算是这样吧。像我,还是可以一眼辨认出人妖。”
“那要看周遭的状况而定吧。我认为正因公寓生活向来互不干涉,才能让宏美伪装成功。”
大杉咬着大姆指指甲。
“这么说,是宏美在某种情况下丧失记忆,恢复本来的男性身分出现吗?”
“是的。所以周遭的人才会把宏美当成和彦,他自己想必也这么以为。”
“那么,昨天逃走的男人就是宏美啰?这样的话新谷和彦又消失到哪去了?”
“不知道。这纯粹是推测,但我觉得和彦早已被杀人灭口了——被丰明企业。这时跟和彦一模一样的宏美出现,也难怪他们会大吃一惊。差点忘了说,宏美昨晚从我手中逃走不久后,似乎就落入丰明企业手中。”
大杉看着津城,他自认就算再听到什么也不会惊讶了。“您的意思是?”
“今天我去附近打听,附近公寓的居民作证指出,昨晚回家时,看到疑似宏美的男人在公寓前面,被附有丰字标志的黑车强行带走。”
“真的是宏美吗?”
“证人说脸上有伤痕,所以我想应该不会错。”
大杉歪着脖子,“那未免太巧了吧?”
“就某种意味而言的确是。不过丰明企业的人应该也探听到新谷和彦的妹妹可能住在东中野附近的公寓吧。如果他们在那附近布网搜索,应该不算是意外。”
“这么说来宏美也有生命危险了。”
“大概吧。所以我正派明星密切注意他们的行动,尤其是干部野本的动向。”
“那个野本我认识。上次和您见面后的隔天,我就闯进丰明企业稍微逼问了他一下。”
“我知道,明星告诉我了。”
大杉的嘴角往下抿。这么说来,明星美希当时也在丰明企业跟监。
津城轻拍座椅之间的车上行动电话。
“据明星报告的最新消息,野本现在在棱德会这间医院里。很遗憾,他并非以病人的身分进去。”
“棱德会?那间医院在哪里?”
大杉这么一问,津城露出浅笑扬起下巴。
“东京都稻城市坂滨。我想若松现在就在替我们带路。”
◇◇ 8 ◇◇
百舌放眼朝昏暗的走廊望去。
远处可见疑似护士值班室的灯光,五〇七号房的位置约在走廊中央,四下不见人影。
趁着凑巧赶来的救护车掀起的骚动,百舌混入院内,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上了五楼。由于百舌伪装成护士,所以无人起疑。护士帽和制服的样式或许不同,不过深夜中应该没人会注意到这种事吧。
百舌站在五〇七号房前,竖耳倾听,悄无声息。他再次左右张望,便迅速进房关上门。
床头灯模糊映出病房内的情况。房间虽不宽敞,但有厕所和洗手台,也有电视。
一走近床,百舌先把呼叫护士的按钮移到病人手够不到的位置。一凑近窥看男人微微发出鼾声的脸,百舌不禁屏息,在口罩下舔舌润唇。据那个女刑警表示,仓木是因为某起意外住院。如果那是事实,肯定是相当严重的意外。
仓木的脸变成暗红色伤痕累累,几乎无法辨认出原本的长相。左颊有缝合的痕迹,虽然已拆线,伤口依然浮肿。右边太阳穴到眼皮之间有一整片可怕的伤痕,依然隆起。百舌想起自己受的伤和伤痕,感到体温倏然急速下降。
仿佛听到百舌体温下降的声音,鼾声骤然停止,仓木睁开眼。百舌慌忙举起右手握的手术刀,左手捂住仓木的嘴:
“不准叫。”
百舌隔着口罩用模糊的声音一说,仓木反射性抬起的头在中途停住,缓缓放回枕上。
百舌继续说:“你是公安仓木吧?”
“是的。你是谁?”
仓木用低沉含糊的声音回答。百舌将左手从仓木嘴上移开,把手术刀往对方看得见的地方晃了晃,然后缓缓取下口罩。仓木眼中倏然一亮的模样并未逃过百舌的眼睛。
“你认识我吗?”
回答之前,仓木定睛凝视百舌。
“新谷和彦,或是他妹妹——如果真有妹妹的话。”
百舌心慌意乱。虽是初次见面,这个男人却能敏锐地直捣核心。
“你猜得很准,我是他弟弟。我跟和彦曾是双胞胎兄弟。”
仓木恍然大悟似地露出浅笑,“原来如此。换言之,你平常是男扮女装,就像现在这样。”
“是的。你说对了。”
仓木轻轻动着下颚,“刚才你说曾是兄弟。和彦死了吗?”
仓木的注意力之敏锐令百舌为之咋舌。
“是的,我哥死了。被丰明企业那伙人从能登的断崖推下去。”
“能登?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新宿炸弹案的翌日。他们以为那是我哥干的,为了封口所以杀了他。我本来差一点就能救我哥,但当时我也不慎失足滑下崖,差点进了鬼门关。我虽然没死只受了伤,却丧失记忆,直到刚才才恢复。”
“你说你丧失记忆?”
“是的。丰明企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