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汤白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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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眼见鞋被扔回地上,这才反应过来这姿势似乎暧昧了点,抬头去看男人的脸,巫马轩眼里闪过的一丝讶异和类似笑意的东西撞进她眼里,她连忙后退。一只脚刚抬起来;腰上一紧,被人揽了回去。
“你最近胆子越发大了。”
“我本性纯良,绝对良家少女,你别瞎想。”唐青脸蹭蹭蹿红。
“脸红了。”
“哈哈,天上火烧云映的,哈哈。”看巫马轩松了手,唐青连忙穿好鞋,一边嚷着好热啊,一边火速遛进房中。
瑟瑟秋季哪来的火烧云,巫马轩望着天边渐浓的蓝色,不觉莞尔。
“白氏,你辱我皇族。”话间顿了顿,听得屋里椅子翻倒的声响和女子吃痛的叫声,笑意愈发深了,“罚,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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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久啊,你们这儿充军都是这待遇么?”唐青呆在自己的私人帐篷里,翘着二郎腿扒着碗里的饭,含糊问着一旁的丫鬟。
“充军?”拾久是白水的娘带来的,是白水原来的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能算个玩伴。
“对啊,充军都有这待遇,真是人性化。你别站着,快坐着吃饭啊。”
“拾久不敢。”拾久慌忙摇手。
看来白水对自己的小丫鬟也不亲。唐青伸手拉来拾久,废了吃奶的劲把她按到凳子上。这小丫头看着小,力气顶大半个男人了。
“我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别把我当白水看。你看我一个人挺无聊的,就差没跟墙角的蚂蚁学讲话了,你这样拘谨地对我,是要把我闷死么?”唐青一搁手上的碗开始抹眼睛,见拾久吓得又要站起来,连忙伸手去拉。
“小姐……”拾久估计是把凳子当钉板坐了,很是不安定。唐青看着好笑,又坏笑着夹了口野菜去喂她。原来是想夹块肉的,可是充军的人好像没有吃肉的待遇。
拾久像吃鹤顶红一样咽下了野菜,眼里饱含泪水,笑得唐青含在嘴里的饭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拾久拍着唐青的背给她顺气,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个锦囊,从里边又摸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帕子,恭恭敬敬地递给唐青。
“小姐要是实在无聊就绣绣帕子吧,上次绣的鸳鸯还没完呢,拾久一直留着。”
唐青看着手里帕子。不得不承认,手工很是精细,针脚密密,连绣品反面的针线也压得整齐漂亮。可是让她这个连十字绣都学不会的粗人来绣帕子,这跟让奥巴马给阿富汗卖武器一样,强人所难啊。
“哟,鸳鸯戏水,我原来是要绣来给巫马轩的啊!”唐青赶紧转移话题。
“绣给我的?”
唐青两眼一翻白,这声音和语调还能有谁?被充军一个星期了,这王爷她只有远远看见过他练兵,现在怎么倒想起来磕碜她。
回头看去,那人一身玄黑铠甲背光而立,勃发的英气凛人啊。
“绣给一匹马的,那马姓巫名轩,全称巫马轩。”
巫马轩嘴角一阵抽搐。
“马要你的帕子做什么。”
“擦屁股。”
巫马轩感觉嘴角抽筋了。
唐青端起碗继续吃饭。充军都这么好的待遇,再不济就砍头呗,她虽然万般不舍好不容易得来的娘,但是死了能重新投胎做人,还是划算的。
“白水听令,明日随军出征。”巫马轩正色道
“哈?”唐青用力挖了挖耳朵,“你让我打仗?”
那厢默认。
“王爷大人,我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这东西叫冷笑话,现在很流行的。”
那厢不语。
“我来大姨妈了。”
“嗯?”显然大姨妈在古代没有被人经常问候。
“我说我来葵水了,肚子疼,上战场就是个拖后腿的。”唐青半喊着说。
“哦,可以找人抬着你。”巫马轩稍稍思考了一下道,觉得可行,又自己点了点头,转身掀帘子走人。
“喂,你懂不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你知不知木桶短板理论啊?你晓不晓得错选一个选择题你就可能因此直接挂科啊?”
唐青的怒吼声被嘿嘿哈哈的练兵声直接湮没。
第9章 第九章
是个人多少都会有英雄情结的,唐青当然不例外,从小就会披着毛毯手握木剑扮将军,想象中的剑指天下,何等潇洒伟岸。但那是想象,自己瞎诌的东西都是大脑所能接受的,所以想象中并没有剑下破碎的身体,没有扑鼻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没有一袭白衣染成暗红的星星点点。
那似铁锈又比铁锈多了多重死亡味道的血腥让唐青很是不适,加上身体本身干呕的症状,她趴在马上久久不能起身。
好不容易抬了抬头,映进眼里的红色又让她慌忙低头。嘴被一只手捂住,一颗泛着清凉气的东西被塞进了嘴。
“含着。”右手边巫马轩道。
果然不久身体就好受了许多,唐青找回些力气去睨了他一眼。
唐青和巫马轩策马立在这方,前后左右罗列一众的亲兵。那方的将帅离得颇远,在眼里只是个小黑点。
身子好了很多,心里的慌乱和抑郁却因为身体的转好而更进了一层。举目,连着天边的夕阳,那红粘稠而丝丝冰凉,那种肮脏和糜烂衍生出来的绝望让唐青睁大了眼。心里一阵阵地泛恶心。
世事难料,人的命运通常瞬息万变。一个月前,她方来到这儿,这个名叫东凌的国度,没有汽车的叫嚣却也车水马龙,没有现代化的机器轰鸣,却洁净了头上的一片天。各种原因,唐青在街上闲逛的时间不多,可她很喜欢街边卖脂粉的那个扎着俩村姑辫子的小女孩,笑起来左脸有个梨涡,虽然她最终没有让半个铜板的价给唐青。挑柴的老伯也挺和蔼,那天他眯着眼睛吹嘘他儿子快要娶媳妇了,儿媳妇是他们村最漂亮的女人。而一个月后,唐青向天望了望,不知道那些人们正逃往哪个方向。
唐青知道,世间的事情多是不能辨出黑白的,就像她总觉得如果吧一部小说从小三的视角重写,保准原本被万人唾骂的所谓贱人二奶能立即让人又爱又怜抱着哭着安慰“姑娘,你这是何苦啊!”。所以唐青知道战场的事情更难辨好坏,这场巫马轩为主角之一的战争所扼杀掉的生灵不能全部赖在他身上。但是上述说的都是理性道理,感性上唐青现在对身边人的唯一感觉就是畏惧和嫌恶。
在巫马轩轻松挡掉了不知是射向唐青还是他自己的流箭后,唐青忍着眼泪责问他为什么把她带来这里,她含着他塞进嘴里的药丸状东西,口齿不清,竟然有点哽咽状。
巫马轩没有做声,目光在前方凝了凝,下令向前行。
唐青心里很是憋屈,马的缰绳被握在巫马轩手里,只能被动地跟在他那匹名叫星锤的马旁。
心里已经诅咒不出声了,今天的刺激有些大了。
极目望去,满目疮痍的战场也在两个时辰的血肉破碎声中变得让人麻木了。唐青盯着越来越近的敌方,那边的将领能看出同样是个年轻人了,看那身影很好看,貌似也是个玉树临风的人儿。唐青佩服这场面自己还能想着美男,外貌协会不收她绝对会没落至解散。
奇怪的是,越是接近对方的阵仗,巫马轩越是有点心不在焉,唐青再次充满疑问地偷斜了一眼他,果然再次遇到他投来的带着审视的目光。
“王爷大人,看着你的敌人,你别在一个转头间被人乱箭射死,那我罪过大了,你的皇帝老爹会直接要我脑袋给你血祭的。”
巫马轩难得没有接话,只是动了动唇,沉默地行进。
唐青一直没有搞清楚敌方究竟是谁。不是她不问,可是她那颗经年不老的八卦心在撒泼撒娇撒钱的招数全用尽后都没有得到满足。所以现在她抱着花痴的心态,怀着求知的心理伸长了脖子。
好奇心会害死猫,同样能害死一个人。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时望穿秋水,五脏六腑那个煎熬啊,你知道了,哭天喊地想要颗后悔药。所以唐青在看清那人面目的时候呆愣了数秒,狠狠捂住了自己的眼。
难怪远看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发光体自然谁见了都难以忘怀,何况他和她还待了半个月。卓天寻又瘦了,比初见他时还要瘦,可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漂亮的人怎么都是漂亮的,即使他不知是不是因为战袍沉重而压得有些弯了脊背。
唐青闭着眼回现了他刚才的模样,发现他见到她居然没有什么惊讶。唐青疑惑地挪开了捂着眼睛的手。
“阿水,我找了你好久了,我不知道原来你有迷路的毛病。”
唐青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话来。其实她想说对不起的,但是觉得这话有点可有可无了。
她见他下马,挺了挺背,走上前几步,他身后的谁拦了他一下,被他挥手挡了回去。她想要不下马去接接他,毕竟她偷偷溜走是她的不对。可是身子刚动就被巫马轩拽住了,她皱眉去瞅他,他依旧满脸冰。
“你们俩打什么,祸要起萧墙么?你们俩成不了好基友也不要互插刀子啊。”唐青道,正想骑马上前,可发现马缰不在自己手里。
发现气氛貌似不对头,唐青知趣地闭嘴,细细观察两个俊美的男人。他俩对视着,眼神间火光四射。唐青明显误会了那火光的原因,想到了当今颇为流行的耽美BL文,脸有转红的迹象,心里喊了声娘,为广大女性同胞连连喊冤。
“你若要打,可以继续。她既然能为本王做第一次,自然也会做第二次。本王觉得你比本王更懂她的心。”巫马轩率先打破沉默,俯视着马前的卓天寻。
卓天寻移转了目光,看向唐青时满满是暖意。
唐青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所扮演了什么角色,有点呆滞,但总是有点了悟。那点了悟在卓天寻将佩剑插入土中,向巫马轩双膝跪下以头磕地的时候成了顿悟。
巫马轩虽是王爷,又是皇亲,但是按卓天寻的身价品味实在没有必要向巫马轩行如此大礼。这明显不是见面的礼貌,这是臣服,并且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甘。唐青脑门子一阵充血,大力甩开巫马轩,从另一侧翻下马。
可能以前的白水从来没从这个方向下过马,唐青狠狠摔了个狗啃泥,膝盖一阵刺痛,但脑子里气愤难消,半爬着朝卓天寻去了。后来想想,这半爬半走的姿势其实有点狗血。
唐青拽着卓天寻就往上拉,这才发现他身后的人也早已跪倒一片。卓天寻站了起来,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唐青的脑袋。
“你不要跪他,就算为了我,也不要。”唐青吸了吸鼻子,刚才忍眼泪,眼泪好像全进了鼻子。
唐青转眼狠狠瞪了一眼巫马轩,见他眼神很沉。
心里其实很不舒服,卓天寻曾照拂她多日,于她有恩,亦是她的朋友,巫马轩这般辱他,她自然有恨。这该死的王爷还绑架她老娘,现在这气氛一烘托,想着简直就成了仅次于杀父之仇的血海深仇!加上唐青现在自动把这场害人性命的战争归功于巫马轩,眼前这人就成了十恶不赦天打雷劈的对象。
“卓将军,你的美人好像流血了。”马上的人一直握着唐青那匹马的缰绳,指了指唐青的腿。
唐青被提醒,疼痛感开始占领大脑神经,疼得龇牙咧嘴,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多谢。”
唐青觉得原本卓天寻是要在那句多谢后面加个称呼的,后来却省略了,转身抱着她离开了。
巫马轩的模样因为距离拉开而变模糊了,唐青做了个深呼吸。空气中的杀伐味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耳边有巫马轩那边传来的欢呼声,她把鼻子和一只耳朵往卓天寻怀里深了深。
这次的人情债欠大发了。
第10章 第十章
唐青最终深刻领悟到什么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居然是在自己身上,实在令人感到可笑。一朝的东凌国又怎么仅仅是千里的堤,要说也是万里长城级别的,可是居然最后倾覆在自己这个小女子手里,真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啊。
谁能想到那一场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战争,卓天寻马前的一个低头跪拜,他抱着她离开的一个转身最终把一个皇帝拉下了王位,把另一个年轻人送上了金銮大殿。那个年轻人正是曾经的宣正王,当今的皇帝小儿巫马轩。
这心情该怎么形容,唐青搜遍了脑子里的事件,只有接近这心情的,实在没能找到能与之睥睨的。她现在一方面很焦虑,她又一次打着白水的幌子拯救了自己,顺便欠了卓天寻一个巨大的人情,这人要怎么还?以身相许?唐青打了个哆嗦。另一方面,她很生气,巫马轩那小子很故意地让她成了祸水,她也居然很白痴地被算计了。她现在呆在巫马轩的府里是没感觉,当时还在他军营里时,那一道道杀人的目光让她深感凌迟之苦。
唐青的手里现在正拿着一个锦囊针脚密密地绣着牡丹。白水生前是个女工高手,身子遗传下来了本事,这些东西做起来水到渠成,真不知道这身子还有多少未开发功能。
唐青现在方知道为什么大家闺秀们爱绣花了,一来这是个钓金龟婿的必备技艺,二来其实这东西不用动脑子,绣着花的同时还可以思一下春,或者伤春悲秋一下,等会儿放下绣花针的时候就好提笔成书,立即写下诗词歌赋了。当然唐青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脑子像经猫玩耍了半天的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