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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部分

凰图凤业-第200部分

小说: 凰图凤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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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
“我……”被笑风月这么一搅合,言离忧倒真有些犹豫。
定远王已死,这是不可更改的悲剧,作为悲剧引发者的她要以什么表情面对温墨情、碧箫、温墨鸿和定远王府那些人?就算每一个人都不在乎她是不是青莲王,定远王的仇,难道就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吗?
都说红颜祸水,言离忧忽然觉得,自己的确配得上祸水二字。
言离忧的犹豫态度令温墨情十分不爽,朝沐酒歌使了个眼色后,沐酒歌立刻凑到笑风月身边,半开玩笑地揽着香肩往外推:“人家小夫妻要说悄悄话,阿月,我们也找个地方聊聊好不好?你看今晚月色多好——嘶,轻点儿打……”
小城是沐酒歌手下,自然要跟着自家少主寸步不离,无可选择地红着脸低头离开;楼浅寒稍作停顿,目光复杂地看了言离忧一眼,而后只字不说,冷峻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院落里,便只剩温墨情和言离忧二人。
沉默总是不期而至,温墨情始终不愿放开言离忧的手,言离忧亦不挣脱,面对面站在温墨情身前,低头不看他,却能嗅到他身上风尘仆仆后的疲倦味道。
言离忧的心有些酸。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赶来?是得知消息太晚么?还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来找她?
脸颊一抹温热,是他的手掌轻柔捧起。
“别胡思乱想。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妻子,我信你,所以才会与你成亲。”被夜风吹凉的唇瓣轻轻掠过额头,言离忧听见,温墨情似是淡淡叹了口气,“这件事复杂棘手,我必须处理好王府那边才能来找你,况且还要保证我们的行动没有被任何人监视,不然只会让你处于更加不利地步。其实我早就到了云淮,不过是想趁这机会找出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人才拖到刚才现身。你要明白,这盘棋局很大也很危险,一步错,满盘输,有些时候,我必须强迫自己不要事事以你为优先才行。”
这些道理言离忧都懂,可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父王的丧事……都办妥了吗?七七过了,我连一炷香都没能给父王上……”
见言离忧并没有因为自己姗姗来迟而生气,温墨情更进一步,将言离忧整个人都拥进怀里:“该办的都已经办完。事实上父王很多年前就已经看破生死,他从不在乎自己哪天会离开人世,所以才会活得那么潇洒自在。关于刺杀这件事你不用顾虑太多,没有人会怪罪于你,现在府上大家都在盼着你回去,你不在这段时间,顾伯都快急疯了,天天问我世子妃什么时候回来;大哥也经常来我房间,虽然没能表示什么,我却知道,他也在挂念你的安危。”
“嗯。”言离忧神思恍惚应了一声,破有些心不在焉。
温墨情挑起眉梢:“还在想什么?”
“我在想……”抬起头,言离忧认真地看着温墨情眼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
说完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然而想要后悔为时已晚,言离忧如过去无数次相同情况的结果一般,被温墨情那道相当危险的视线牢牢锁定。
看了半天,温墨情打了个响指:“好,这件事谈妥,今晚就跟我回定远郡。之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待言离忧询问是什么问题,温墨情出乎意料地扯开她领口。正当言离忧脸色大变想要骂句流氓时,温墨情却伸出手指挑起她颈间红绳,眉眼间满是不悦。
“沐师兄说,你在流浪时险些冻死饿死,都到这地步了,还不舍得用它?”
月光下,粘合在一起的碎银团闪着微弱银光,柔和近似某人。
言离忧恍了恍神,急忙抢回银团吊坠小心翼翼收回衣领内:“这是我的护身符,不是用来换衣衫粮食的。”
这银团的来历言离忧曾对温墨情说过,一想到还有个虎视眈眈觊觎自己妻子的人,温墨情的不悦又加深几分,狠下心趁着四周无人狠狠咬了言离忧嘴唇一口。
“以后记住,这东西用来当个念想还行,你的护身符不是它,是我。”
言离忧打了个寒战。
“听着有些肉麻,而且透露出你脸皮越来越厚的重要信息——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要使坏。沐大侠和笑老板都在外面站着呢,我喊一声他们就会进来,好歹是个什么少侠之类的,你还是保护保护自己的名声吧。”
言离忧和温墨情一前一后从庭院里出来时,笑风月基本确定言离忧马上就要离开云淮已成定局,叹口气埋怨几句,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把言离忧送上马背。
沐酒歌暂时不打算离开,将马匹让给言离忧后与温墨情私下说了几句话,临别时发现温墨情有些郁闷表情,不禁兴趣大增:“怎么回事,被媳妇训斥了?”
温墨情幽幽叹息,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慢慢忧郁摇头。
“娇妻难驯。”
如此正经感慨从温墨情口中说出实在怪异之极,沐酒歌瞠目结舌愣了许久,直至温墨情、言离忧和楼浅寒尽数离去,这才呆呆回头看向笑风月:“阿月,墨情刚才好像说……言姑娘是娇妻?我这师弟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言姑娘的粗暴完全传承于你,怎么可能跟娇妻两个字贴边?墨情的脑子……”
“沐酒歌,你给我过来。”
笑风月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冷冷低喝,细眉斜飞,扯住沐酒歌衣襟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刚才你很威风是吧?以为让我和离忧先走,你自己对付那些人就算英雄是吧?我告你,沐酒歌,你再敢这么胡来,为了别人连自己性命都不要,这辈子……这辈子你别想娶我!”
幽幽夜风里,沐酒歌安然轻笑。

第285章 战局惊变

“纸花鸢,纸花鸢,白柳堤岸水连天,金樽玉罍全不换,双蝶恋恋不羡仙……”
梨花园中,清歌声声,调子是轻快的,那痴痴呢喃般的嗓音,听在心里却比刀割还疼。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唐锦意急忙擦擦发红眼圈,转过身垂头低道:“连嵩有事要出宫两日,芸贵妃正在凤欢宫歇息,这会儿赵公公也不在后宫,所以贱妾才……”
唐锦意身为太子妃,后宫品级排算犹在嫔之上,然而她向之行礼的人穿着宫娥衣衫,看上去平凡低微。
“本宫知道你被连嵩软禁不便行走,这么做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并不算错。”那宫娥打扮的女子轻轻撩拨额发,露出端庄贵气面庞,居然是应当在冷宫软禁的前皇贵妃龙玥儿。
小声交代身边侍女几句,侍女匆匆走到园外把风,龙玥儿在唐锦意搀扶下往梨花园更深处走了几十步,及至被茂盛梨树遮挡得看不见园子墙壁了,这才放慢脚步原地驻足。
“有雪秀那丫头帮忙,冷宫情况已经摸得清清楚楚,谁是连嵩的人,谁是蓝芷蓉的人,如今本宫都掌握得十分透彻,只要能避开这些人耳目,要出来走上一趟也不是很困难。”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龙玥儿深深吸气,“本宫虽在冷宫,皇宫内外的许多消息都能从雪秀那边传到本宫耳中,也包括你和太子的。你被软禁这些日子我们无法相见,本宫却知道,你一直很聪明在避敌锋芒,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
“连嵩知道殿下怜我,想要以我为要挟掣肘殿下。锦意无能,不能为殿下分忧解难,反而成为殿下的桎梏……”
“忍字头上一把刀,倘若有其他出路,谁愿意忍气吞声受人摆布?”龙玥儿只比唐锦意大几岁,言辞语气却要成熟许多,“如今本宫对皇上已经不抱期望,二皇子离得远身子又弱,终是年寿难永,也不做期盼;身边能寄予厚望的也就是太子和你了。锦意,你我曾姐妹相称,如今身份虽有变化,感情依旧是那份。本宫是真心希望你和太子能逃过连嵩魔掌重夺我大渊皇权,所以才会冒险帮你。”
耳畔仍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来,唐锦意些许走神,好半天才低低一叹:“锦意明白,但有一线生机,绝不教娘娘失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龙玥儿长呼口气,静了静,也被那破碎歌声吸引住。眺望听上片刻,龙玥儿微微蹙眉:“这嗓音,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绢妃?可她不是病着足不出户吗?”
“可不就是绢妃娘娘么?原来仙姿翩翩、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儿,如今竟疯疯癫癫的,连身边人都不认识了。”唐锦意叹息不断,把所指有关绢妃被连嵩奸污之事通通告知龙玥儿,又悄悄把太监宫女们之间传的一些流言也加以整理简单,毫无保留和盘托出。
身为冷宫弃妃,龙玥儿对绢妃所遭惨景深有感触,但让她在意的并非那些丑闻,反而是不太确切的流言。
“连嵩带绢妃去定远郡闹定远王世子的婚事?这就怪了,都说绢妃恋慕的是二皇子,怎么跑去了定远王府胡闹?真不知道连嵩是怎么哄骗她的,最后沦落到这地步,多少也怪她自己不争气。”微微停顿,龙玥儿压低声音,“对了,我记得绢妃身边有个叫双月的小宫女,她可还在铅华宫伺候?”
“在的,如今绢妃身边也就只有她了。”
龙玥儿若有所思:“我对那孩子颇有些印象,胆小,但是很机灵,办事利落干脆不拖泥带水。太子妃可有办法联系上她?”
“连嵩软禁我却没有禁止我与绢妃接触,还曾让我劝劝绢妃别惹他心烦,所以我去铅华宫那边基本上没什么限制,差不多每次都能见到双月。”心思一动,唐锦意似乎有些明白了龙玥儿的意思,“怎么,娘娘是想通过双月与绢妃沟通?”
龙玥儿一声哼笑:“与她沟通有什么用?所有嫔妃中她是最没骨气的一个。我是想让双月找借口出宫,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二皇子也好、定远王世子也好,不借助外力,只凭我们两个女人很难扳倒连嵩和芸贵妃一派势力。这件事你想着就好,尽可能去办,但也不要急功近利暴露目的。眼下这种情势,本宫没有任何力量庇护你,你只能保护自己、帮助自己。”
唐锦意点点头,愈发心事重重。
龙玥儿几次她私下见面交谈,虽然每次嘴上都说很器重温墨峥并期望他能挑起大渊治国重担,然而唐锦意明白,事实上龙玥儿对温墨峥并没有给予多大希望。先前唐锦意十分焦急于温墨峥的毒症,对龙玥儿提过,龙玥儿竟然只是简单安慰几句,连温墨峥如今状况如何都不问,这哪里是寄予厚望的态度?反倒是温墨疏和温墨情,时常被龙玥儿看似不经意提起。
对此,唐锦意只能默默接受,至多苦笑一声给自己看。
大渊已经危如累卵、风雨飘摇,这时候需要的不是天真热血的太子,而是真正有谋略、知进退的智慧明君。
回望安静梨花园,树影摇曳,碧翠葱葱,勃勃生机里不知潜藏了多少杀机;耳畔那断断续续的歌声夹杂着啜泣,悠悠,幽幽,听得人断肠,挽起万里江山一片哀凉。
※※※
“就快到七月了。”
烈日当空,驿站茶亭里,言离忧没头没脑叹了一句。
“七月如何?”温墨情喝着茶又点了两道简单小菜,被滚滚热浪烤得有些烦躁。
言离忧有些出神:“锦姐姐预产的日子差不多就在七月,也不知她在宫里过得怎样,这两天晚上睡觉时我总梦见她。”
温墨情头也不抬:“那今晚跟我睡。”
茶亭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三张桌子十二把长凳,谁稍微大点声说句话整个亭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温墨情一句暧昧言语立刻引来旁边一桌人窃笑,更惹得言离忧脸上一片赤红,咬牙切齿:“你就不能有点儿分寸么!”
“分寸?多金贵的东西?没听过。”享受着淡淡茗茶,温墨情一身无赖气旺盛十足,“是你非要分房睡的,睡不踏实总做恶梦能怪谁?我好心好意勉强同意夜里陪你,别不知好歹,其他人从来享受不到这般待遇。”
“不要脸。”
“不要脸!”
两个人异口同声,一个是恼羞成怒的言离忧,另一个则是坐在二人中间位置,始终面无表情如石像般的乱雪阁阁主楼浅寒。
温墨情转着筷子微眯起眼:“难得你们两个同一阵营。”
楼浅寒丝毫不给言离忧面子,冷哼一声,带着彻头彻尾的不屑。
什么叫欲哭无泪,这时候拿把镜子照照自己肯定生动形象。言离忧对楼浅寒总带着三分好奇七分敬畏,返回定远郡路上不肯跟温墨情同房而居也有一半原因归在楼浅寒身上——原本楼浅寒是作为护送者保护他们二人的,谁知道打从第一天晚上住入客栈起,楼浅寒每天都要拎着酒壶棋盘去找温墨情,一盘棋两杯酒下来,往往已是深夜。
言离忧心重久病,最缺的就是休息,自然不想在两个人下棋与互相嘲讽声中夜夜失眠;加上这几天身上有月事不太方便,索性单独开个房间独自居住,这便引来的温墨情的老大不满。
饭菜上桌,病后食欲大振的言离忧迅速往肚子里填,无意中发现楼浅寒仰头向亭外天空望着什么,锐气十足的两道眉头稍稍皱起。旋即,楼浅寒掏出一支精巧银笛放在唇边轻吹,怪的是,那笛子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温墨情停下手中碗筷,视线也望向外面天际:“哪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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