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时衣-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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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生气。”秦烈摇摇头:“就是觉得胸口堵得慌。”
那不还是生气吗?要不是气噎胸口.又怎么会觉得堵呢。
小冬岔开话,指着外面的景物一处一处的问.让秦烈给她详细解说。可惜这一路上除了树还是树.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要多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对了,你瞧瞧这个。”
小冬把那个盒子拿出来递给他。
秦烈打开看了,他走南闯北.好东西见许多:“这……该是宫里头的东西吧?”
“我也这样想。”
涉及上一代人的隐私,两个人在肚里都默默猜测.只是没说出来。秦烈没说这东西怎么在那老宅里.小冬也没说她猜测应该是皇帝送的。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这样想。
这个应该不是安王送的。
三角恋爱关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断啊。
皇帝对自己格外的和颜悦色,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有爱乌及乌的原因一一小冬不知道自己与姚青媛有几分象,隔了这么些年,小冬对她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了。“好生收着吧,我猜那个家人把这个给你,也是想让你好生保管这东西的意思。”
“嗯。”
小冬望着河流的两岸,天又微微阴了下来,这里的雨比京城多。
这回走了,下次不如何时才能再来。
两个人各有心事,晚上小冬胃口不好,只喝了半碗汤。胡氏有些担忧:“是不是身上不舒坦?”
“没有。”小冬把那个盒子取出来给胡氏:“胡妈妈,你见过这个吗?”
胡氏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啪一声将盒子又合起来:“这哪里来的?”
我们去了姚家老宅,去看了我娘以前住过的院子。这是守院子的人给我的。”
胡氏显然是知道什么的。
可是她的神情又显得若无其事了:“既然交给了你,就好好儿的收着吧。”
小冬根本没想过在胡氏这儿能问出什么来,可是……胡氏的神情越平静,对这个玉环显得不在意,这样东西的来历和意义,反而凸显得更为重要了。
肯定有什么蹊跷——大概真是定情信物?
姚青媛后来嫁了安王,所以她与皇帝的那一段往事再没人提起。
除了安王自己对小冬说过,其他人都不对她透露。
“对了,姑爷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难道”…”胡氏已经在心里自行演绎了数个版本的夫妻吵嘴,原因各不相同。所以小冬和秦烈晚上都吃得不多。
“今天遇着林家的人了。”小冬低声说:“所以他不大高兴。”
“哦……”胡氏对这个倒不象小冬一样关心。反正只要不是他们夫妻俩吵嘴就行。对于是林家的人还是木家的人,与她又没有切身关系。
小冬晚上睡得不太踏实,秦烈也是一样。
第二天天没亮,就有人堵上门来了。
林家的人大概真是山穷水尽了,最后一点脸面也撕下来不要了,在大门前便叫嚷起来。
这宅子可不是京城的深宅大院,前面叫嚷什么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小冬只听了几句,就大致弄明白他们的目的了。
一是钱,二是钱,三还是钱。
其他的全是废话,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秦烈也是林家人,他挣的家业自然也是林家的。没道理他一个人挥霍快活让其他人挨饿受冻。
胡氏站在一旁,眉头紧皱:“这些人如吸血虫一样,实在惹人厌烦。去个人到前头看看,姑爷打算怎么处置。”
妙儿跑得最快,一会儿功夫就跑了回来:“秦夫人已经让人把他们一顿棍子打跑了。”
呃?
这个……这个处置方式和京城可不大不一样。
在京城大家要讲究面子,在遂州可不一样。秦氏的处置方式也真是干脆俐落,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胡氏还有些顾虑:“这么干能行么?”
“有什么不行的。”秦氏从外头进来,她的裙子扎起一角在腰里,脸红扑扑的,额角见汗:“真痛快。他们要不怕打就天天来,我正好扣扣筋骨。天天闷在家里骨头都要生锈了。”
胡氏犹豫了一下:“可是,他们毕竟势大……”
秦氏哧的笑出来:“他们势大?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林家那大屋听说已经被卖了。”
祖宅?
胡氏也愣了。败家败到卖掉祖宗基业这地步,也实在是……秦氏运动之后口渴,倒了杯茶喝了,才继续说:“林家那老太婆病重时,宅子就被押了。等她这边咽气,林家人就都给扫地出门了。
“那他们现在…都以何为生?”
“林家人也不是个个都是傻子,肚里各有算计。有的当年挖公中墙角攒了下私房了,现在还有房有地,要不然林家也败不了这么快。有的旁支,原来就不怎么得意,依附林家过活,现在流落到他乡了。还有好几房是在南城赁房居住,靠典当糊口的。今天来的就是这些人。呸,就没个有出息的,那副嘴脸让人看一眼三天都吃不下饭去。”“那他们今天挨了打,改天还会不会来?”胡氏担心的是这个。
“他们就是瞅着秦烈在才来的,秦烈不在的时候他们才不敢找上门来呢。我话也说得很明白了,烈儿他姓秦,跟姓林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呃,泼辣也有好处。起码对付这样的小人,还真得泼辣些才行啊。跟这种人也没什么道理可讲,一顿棍子打出去倒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程
可惜有的时候,财能动人心,更能壮人胆。麻烦不是你想它不来,它就乖乖不来的。林家的人被秦氏一顿棍子打出去之后,几个人一合计,居然又想了个办法,请了人来说合,说愿意让秦烈认祖归宗。
小冬一听,差点儿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急忙先将茶硬咽下去,然后捂着嘴一阵咳嗽:“真的?”
“可不是真的么。”秦烈抓抓头发,打发上午那几个老头儿还是费了一番气力的。那些人一个个摆出“你年轻不懂事”“我们这都是为你好”“这孩子没亲爹教养进不了宗祠真可怜”的面孔来,可对他们又不能抄起大棍子一顿狠揍——毕竟他们不是直接谋他的钱来的,而且,这几个老头儿老得路都走不了,说话也净漏风了,一棍子下去别给打死了,那事儿可就大了。
应付这些人可把他累得够呛,比提着拳头打人还累得多。不过好在他主意拿得稳,那些老头儿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拿他没辙。
“好歹是送走了,你快歇会儿吧。我让人给你盛碗汤来?”
秦烈摇摇头,横着躺下枕在她的腿上:“让我靠一会儿。”
小冬爱怜地摸摸他的脸:“嗯,你歇会儿吧。”
有这种让人不省心的亲戚……真不需要仇人了。
“反正咱们再过两天就回京城去了。他们总不能追到京城来。”
“嗯。”秦烈拍拍她的手背:“扰得你也不清静。本来还想带你出去逛一回的,现在看,还是待在家里吧。”
“嗯,也没有空闲儿了。这几天忙着收拾东西呢。”
回来一趟可不能空手回去,各种吃的、玩的,遂州的特产不少,每样拾掇些,加起来总量就很可观了。不过架不住要送的人多啊,除了安王府,太后那里,几位公主的府上也得表示表示——
这都是人情礼节,一样也码不了。旁人有礼过来,你就得回份过去。中原的人素来讲究个“礼尚往来”。
所以小冬从第一次看到一副对联起,就觉得那话真是至理名言,不过自己也许一辈子也达不到上头说的那境界。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宝二爷深深厌憎的这两句话,其实说得很对。
每个人都不是单独活在这个世上的,每个人身边都有许多人,这些人相互间又有着非常错综复杂的关系。若是世事不明,人情不通,那么做人不成功,做事当然更加不会成功。
“其实,小时候我曾经去过林家,不过没有进去。就是站在外头远远的看着林家的大门。每回有人进出,我就看着,猜着他可能是谁。也许是我的叔伯,也许是我的兄弟。有时候我还想,说不定哪一天林家老太太就后悔了,会接我回去。我会住在我爹曾经住过的地方,嗯,可能还会改姓林……”
小冬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
“后来大了,懂事了,就不去了。不但不去,要是会路过那里,还会绕开来走,不想同那家人碰上面。”
秦烈大约是真累了,两人说了几句话,小冬瞅着他闭着眼睛,呼吸逐渐平稳,看起来是睡着了。
小冬摸摸他的脸,秦烈动了一下,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她赶紧停了手。再等等,秦烈也没醒。
小冬不敢再乱摸了。不过心里难免有些怨气。要不是林家的这些人折腾,秦烈这几天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她靠着大枕头迷迷糊糊的,嗯,不算林家,好象他们目前没什么事儿了。赵芷也送走了,石秀也送走了,李家兄弟被张子千管得死死的,姚家老宅也去看过了。她在心里又盘算了一下带的各样东西够不够,有没有拉下什么忘了什么——
大概出门的次数太少,唯恐哪一处不周全没想到,就出什么纰漏。
这么想了没一会儿,小冬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过了两天,东西都收拾完了,真要走了,心情复杂得很。
小冬和姚锦凤告过别了,姚锦凤有些埋怨:“你就住过这个冬天再走呗。等开春,我肚子里这个生下来,你还能见见呢。”
小冬苦笑:“将来总有机会见的。”她也舍不得。
一边强烈的怀念京城,一边又对这里有浓浓的眷恋。人的适应性是很强的,小冬从初来时的不惯,到现在生活得如鱼得水,根本没花太多时间。
“娘,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京城?”
秦氏连连摆手:“可别!京城那地方,夏天热死,冬天冷死,我可住不来。你们去吧,我好着呢,不用挂念我。再说,京城里头女人都不出门,一天一天的关在院子里,硬闷也把我闷死了。”
小冬还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看您说的。”
不过秦氏说的也对。和遂州,和东泉这里比,京城是传统的,被礼教紧紧束缚着的。女子即使出门上街,也是坐车坐轿藏头遮面的,绝不象遂州这里一样开放而自由。
可即使如此,小冬也深切的想念京城。想念安王和赵吕,还有太后,还有……她的家。
秦氏站在岸上朝他们挥手,小冬觉得鼻子发酸,头一转,急忙用帕子按住眼。
秦氏一边挥手,一边毫不客气地揪住燕子,不让她往船上跳。
一直到船越行越远 ,终于看不到了,秦氏才松开手。燕子徒劳地朝前跑了几步,码头上空荡荡的,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唉,傻丫头。”秦氏站在那儿,等她哭了个痛快,才把她拉了起来朝回走:“京城就象个大笼子一样,你去了会憋死了。”
燕子抽抽噎噎地不理她。
“你看,郡主的娘是遂州人,可她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你婶子也在京城待了几年,可是除了麻烦和伤心什么也没落着。京城不适合你们这些姑娘们去。”
燕子倔强地抬起头来:“她们是她们,我是我。”
秦氏笑得苍凉:“都一样。”
“风凉,进舱里吧。”
“嗯。”
舱里收拾得齐整,和来时一样,小到调羹大到屏风样样齐备。小冬喝了一盏热茶,又用热手巾擦过了脸,才觉得舒服了些。
“对了,咱们这回去,是不是还得经过枫林渡?”
“那是自然。”
看来只要走水路,就避不开那个渡口。
“那,惠延的事儿怎么样了?”
“还没有头绪呢。不过这种事,拖的时日越长越难办。当时抓不到凶手,只怕已经被逃了。再加上他们自己互相谁都不服谁,已经成了一团散沙,不足为惧。我还听说,他们已经互相猜疑是不是对方下手杀了惠延,然后把罪名胡乱推给外来的人。因为惠延死在自己屋里,死前也没有任何人听到打斗的动静,也许就是某个熟悉的人在说话的时候,趁他不备下的手。”
人们在这方面的联想能力是很丰富的。
疑邻盗斧……只要你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么在阴暗的沃土之上,这种子会迅速扎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他们忙于内斗,实力削弱,对于过路的人来说倒是件好事了。
小冬由衷地说:“但愿一切平安。”
秦烈说得没错,惠延一死,枫林渡的威胁大大降低了,看起来这个渡口比他们上次经过时还要热闹些,有些大的货船停在岸边。李家兄弟你挨我我挨你的,从舷窗里探出两颗小脑袋来,睁大眼朝岸上看。也不怪他们好奇,实在是前两次经过这里时遇到了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两个小的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你推我我推你的,然后小冬看见一只执笔的手探出来,在他们两人脑门上啪啪各敲了一下,两个人顿时老老实实偃旗息鼓把头缩了回去,窗子也关上了。
沿江两岸的树多半都黄了。漫山遍野的苍黄衬着墨绿,还有那象樱桃酒一样深红的枫叶,看上去绚烂而华丽。他们来时经过的一大片芦苇丛也都干黄了,芦花在风中摇摆着,细碎的雪白的芦絮在江面上飞舞,象是下了一场大雪。
小冬把斗篷拢紧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船停在这里她还是有些不安。是什么人杀死了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