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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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尚谦见了那两个连在一起的庄子,只觉此处虽不繁华,却是山明水秀、花红柳绿,连空气也比城里清新许多,心情不由大为愉悦,连骑马的速度也快了些。
那些庄农见远远一人鲜衣怒马,疾驰而来,便知是庄子的主人来了。这尚家三爷要来此住上一段,很是让他们有些惊恐,那尚三爷早前也曾来过,不过是住上三两日,却要带着一群美妾,还曾因饮食不好大发过脾气,但他们庄户人家最好不过鸡鸭牛羊猪,又怎能供上熊掌猴脑给尚三爷呢?
但自前年住上几日后,尚三爷就再没来住过,素来都是由这庄子的丁管家管着,丁管家来此算是倒霉被尚府“发配”而来的,因此也是常有怨言,对这些庄户更是狐假虎威恶语相向,庄户也心知肚明每年收的租子总有一半进了这丁管家的腰包,但也无人声张,对他们来说,交给谁都是交,只是这田地却也越来越荒芜。
因此当尚谦自大名府打马而来,沿途见到别人的庄子,无不是一片绿油油、金灿灿,只自己那庄子却是毫无生机,只有三两农夫坐在田地里晒着日头。
尚谦下马,除了那丁管家带着两三个人,也无人来迎接,有围观看热闹的也不过是从他眼前走过,虽不说对他冷眼,却也只当他是个不存在的。这个状况让尚谦意识到他面临的问题很是严峻,如果说他是个老板的话,那么他的员工消极怠工,外加无视老板,而看那丁管家那吃得脑满肠肥的模样,尚谦便无缘由地生出一种反感。
更另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像丁管家要账簿的时候,那丁管家便也支支吾吾起来,若说当日那绸缎庄老掌柜他还觉得情有可原,毕竟他不是正经老板,但此处是他名下的庄子,却也这般,不得不让他觉得这原先的尚公子还真是过于疏于管理。且人人都以为他耽于美酒佳人,所以当尚谦见到眼前的一桌丰盛美食,一旁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佳人”时,尚谦莫名地有些生气了。
他只想做他自己,但所有人都难以对他改观。虽然他知道原先的尚公子可能很多事都是情非得已,但如今这般状况,却让他情何以堪。
要变,索性变得彻底一些。
尚谦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对丁管家说道:“丁管家很是被先母看重,因此让您来此打理庄子,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丁管家了。”
丁管家见这位尚三爷难得的没有挑剔菜色,还一饮而尽,还被捧了这两句,不由有些飘飘然起来,便笑眯眯道:“哪里哪里。小的能为三爷办事,是小的福分。不知三爷此次打算住多久?先前我已着人同冬子一起为三爷收拾出院子来了。”希望这位小祖宗能赶紧离开这穷乡僻壤,丁管家心中这般想着。
不料尚谦却说道:“这次我是特同爹爹说,要来此向丁管家您学学如何管理庄子,好培养下才干的。”
“不敢当,不敢当。”丁管家面上这般说着,心里只暗笑:这三爷前几年年年均这般说道,结果还不是在此花天酒地,后来又嫌此太过偏僻,几日后便带着美妾彻夜跑回了大名府。此前年起,干脆就直接不来了,只让他把收的银子送到侯府,连账本也懒得看上一眼。
“丁管家,你只管把那账本拿来,我今日来见那些庄户各个刁钻古怪,只赖在田里头不动,我要好生看看这账本,看他们怎的这般对待我的田地。”又喝了三杯酒,尚谦似有些醉了,连指向丁管家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丁管家心中的不屑之情更甚,便让人拿了账本,只想自己从未在这上边写过什么,便由他看去,只要那些庄户莫乱说话便好。但他想来这位尚三爷,也不会亲去同那些“下九流”的人去闲聊。
丁管家恭恭敬敬地端上账本,尚谦胡乱翻了几页,便知这账本同他在绸缎庄的那本大不一样,这丁管家方才不拿出来,可能不是因为在账本上做了什么“买空卖空”的事,而是那上面的数字太过荒唐,庄户所交的租子是越来越少,田地里的收成更是少之又少。
丁管家见尚谦皱着眉,便道:“三爷,实是这两个庄子的田地太过贫瘠,也怪不得那些庄户。”
田地贫瘠?尚谦的眉皱得更深,这分明是欺他不闻农事,但他便是再不懂,也可看出此处依山傍水,土地平坦,连后山的花都开得格外的好,若说这里土地贫瘠,又为何他人接连的几个庄子都个个一副丰收景象呢。但这些事情他知道没有必要同丁管家再说下去,便叽里咕噜顺着丁管家的话又骂了下庄户,便推说醉倒要歇息去了。
待周围人都退下,尚谦方悄悄打开院子的后门,独自溜达了出去。此时夜色已浓,月明星稀,田地里蛙声一片,微风拂过,他蓦地有些想念韶槿,若此时她也在,能同她在此手牵手一起散步,欣赏这乡村月下美景,该是如何心旷神怡之事。
他正缓缓散步,却突然被一个小黑影撞到,那小黑影还发出咕咕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定睛一瞧,却原来是一个**岁大小的小姑娘抱着一只大母鸡,那小姑娘面色黝黑,又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看过去便像一团黑影。
那小姑娘撞了他,先是看了他一眼接着便比出一根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尚谦别做声,径直向前跑去,躲进一个稻草垛子里。尚谦一时好奇,不知这小姑娘究竟在躲些什么,便也跟着她钻进那垛子里。
黑暗之中,他看不清那小姑娘脸上的神情,却感觉到她直视到他脸上的火辣辣的眼神。让尚谦一时觉得,自己还真是太过好奇,况自己出来原是打算做正事的,便是想悄悄去像那些庄户打听些事。但他也知道估计没什么人相信他,因此在那踱来踱去,想想出一个好方法,却被这瘦黑的小女孩给撞了一下。
尚谦刚进垛子不一会儿,便听到外边有人声传来:“这黑妞带着阿花又跑哪去了。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这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娘,您也别怪黑妞,黑妞养了阿花这些年,每年我们再难过,也舍不得把阿花杀了吃。这回那什么尚三爷来,便要杀了给他吃,天下哪有这般道理。”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祥子,黑妞不懂事,你这做哥哥的怎的也跟着不懂事。我们庄户人家种着人家的地,每年给人家交着租子,人家让杀鸡能不杀么?”
“他是大名府来的,便让他到大名府买去,何必天天要杀我们的鸡,还说什么用这鸡来抵租子。况这尚家太过苛刻,年年要八二分成,收的越多,给的越多。我们何苦偏要种他家的田,李二伯他们不都不种了么。”那少年说起话来不无叛逆,接着便被其母教训了好一番。
那母亲又说道:“祥子,你还小,不是你想种谁家的田就能种的,我们没别的路子,若连这田也不种,那便真是揭不开锅了。”
尚谦心中暗叹了口气,看来这里又有许多枝节。
而垛子外那女子和少年又“黑妞黑妞”的叫唤不已。漆黑中,虽看不清脸,但尚谦却也能听到黑妞啜泣的声音。他便再也忍不住,抓住黑妞的手,拨开稻草,走了出来。
叫祥子的少年见了黑妞,便喊道:“娘,娘,黑妞和阿花。”
已转到别的方向的女子忙跑回来,也顾不上管尚谦是谁,只搂住黑妞道:“黑妞,你真是担心死娘了。这夜这般黑,你一个人要是跑丢了可让娘哪有脸去见你爹啊。”
“娘,我没事。你别杀阿花。”黑妞稚声稚气地说道,接着又瞪了尚谦一眼,显然是怪他把她“抓”了出来。
这时那二人这才注意到黑妞身边还有一人,身材笔挺,面容清俊,衣着华贵。黑妞娘最先反映过来,迟疑道:“您……是……尚……尚三爷?”
这话一出,黑妞便将手里的母鸡阿花抱得更紧,祥子更是张开手臂,护在黑妞身前,对他怒目而视。
尚谦不由苦笑道:“诸位放心诸位放心,本人绝不吃阿花,我也没说过拿鸡来抵租子的事。这你们庄户种的是农田,交的租子应是稻谷,哪有拿自家饲养的鸡鸭来抵挡之理。尚某绝不做这般事。”
黑妞微微松了口气,祥子仍是长着手臂。那黑妞娘方将信将疑地问道:“三爷此话当真?可这是……丁管家下的令,而且这也并非第一次了,之前也时常拿别的来抵租子。”
尚谦看看了四周,道:“这位大婶,我这次来便是来查这些事的,若你信得过我,可否与我长谈一番?”
黑妞娘见他说的诚挚,又因他是“主人”,自是不敢违抗,况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规矩,便干脆请他去她家中,她此举原想看看这尚三爷是否是诚心来过问的,若还同以前那般那这三爷是万不可能愿意去他们这种穷酸小户的人家的。只她没料到,尚谦是笑容满面地答应了。
原来这黑妞娘是个寡妇,人称张二嫂,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她素来是个能干的,因此苦苦支撑着这个小家庭,抚养一子一女。但因没有活路,便做起了尚家这个庄子的庄户,但因租费太高,现在也已渐渐支撑不下去。
尚谦去了那,才知这便是所谓的家徒四壁,而且显然,是因他来了方点起了一支蜡烛,平日里恐怕是天一黑便都歇下了。但显然这张二嫂也是个精干的,家具虽然简陋,但装水的碗却很是干净,并不似有些人家那般连碗上都污迹斑斑。
尚谦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水,见黑妞和祥子还是一副大难临头大敌将至的神情,便笑道:“张二嫂你可真生了两个好孩子。”
张二嫂见他笑容柔和,并无骄狂之色,一颗心便约略放下了一些。
“张二嫂,我方才在垛子里听你说这一年租子你们是二八分成?”尚谦见张二嫂眼里略有些迟疑神色,又道:“张二嫂,你直管讲,我知我素来是个不大依靠得上的,但我此番是真心想整整庄子。”
“是哩。三爷,您也看出来了,眼下我们都实是交不起租子了,这收成二八分成,这余下的二成不过刚够买些来年开春的种子和我们一家三口的口粮,但却时常连锅也揭不开。我们年年盼有好气候好收成,可有了好收成又怎样,年年还是有八分交了上去。”张二嫂见他那般说,心想自己本也不大想继续种下去了,也无须怕得罪这三爷,她向来是个耿直的,便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尚谦听她这般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来时沿路问过,别家庄子均是四六分成,而那丁管家的账簿上分明写的也是四六分成,而且显然,丁管家并没有在庄户中进行过所谓“舆论监控”,也不暗中动手脚,而是明目张胆,可见这丁管家压根就没想过他尚三爷会来细问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今天总算搬完宿舍了~搬了二十几趟,真是吐血内牛~~结果新宿舍宽带一时装不上,现在只能跑回空空如也的旧宿舍上网。嗷。入V后每章更新分量都会比较足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但是……明天有一点可能会因为网络问题不能更新T。T但最迟,最迟后天偶一定会更的!!!
41、姚家金娘
至于原先的尚公子究竟知不知道此事,那就不得而知了。自从尚谦和韶槿在书房里看了那些夹页的字条以后,他便觉得这尚公子也不是个蠢笨的,只是在掩饰,兴许他是在害怕什么,有时他甚至怀疑会不会原先的尚公子的选择才是对的,而自己现在这般反而可能变成众矢之的,而失去其他更珍贵的东西。但又想到若一味的软弱,很可能会被人更加欺凌,他便想还是要自己收回这庄子的“主权”。
他正思量间,那张二嫂便又说了话,道:“三爷,三爷?”对于最多一年只远远望过一次面的尚三爷,张二嫂心中是又惊又惧的,不知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此前只听过城里的传言说这三爷很有些嚣张跋扈,以前三爷来此也是吃喝一番就走,素不管事,但现在在她眼前的年轻人却给她一种谦恭有礼的感觉,便把心里所想都说了,但现在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张二嫂又有些后怕起来。
尚谦被她拉回神来,忙笑道:“多谢张二嫂子实言相告,只是这件事我还需回去细心处理。劳烦您这几日先别把你我今夜的谈话给说出去。”
张二嫂忙摆摆手,道:“自然自然,我怎敢乱嚼三爷的舌根。”又吩咐祥子和黑妞也莫乱说话。
尚谦见黑妞虽生得黑,但圆头圆脑,很是可爱,便道:“她和我家姑娘倒也差不多大,现下正好她缺一个玩伴,过几日她来了你陪她玩一玩、说说话好不好?”
张二嫂知道尚谦这是有心想给他们家多一条活路了,这去尚家便算是当个粗仆,也要疏通关系,如今能做小姐的贴身丫鬟那自是求之不得的,忙是高兴道:“要得要得,只是三爷我家黑妞粗手粗脚,又生得这般模样,若站在小姐身边怕让人笑话了,且她也没学过规矩,打小就是个野丫头,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做个粗使丫鬟便可以。”
但祥子便不服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