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麝天下-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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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非的计策让九儿哭笑不得。如果奕欣马上登基,静太妃当仁不让就是皇太后了,一旦九儿到了宫里,就更惹不得静太妃。杜非为九儿考虑,之前打算对东平侯的明面儿上的动作全部撤销了。关键时刻,万一影响到奕欣登基,那就得不偿失了!
九儿气得直跺脚,低声骂着“杜非误我!”看来杜非毕竟不是九儿身边长久影响过的人,对于九儿的底线一无所知。下午那一番尴尬真是多余了,真应该直白说出来。不过,就杜非信里的口吻,就算细细讲明了,九儿还真没把握杜非能够理解。
《新生活》上一直介绍西方的一夫一妻制度,看来杜非没有认真看过,或者说,根本就不以为意。
九儿烦躁不已,坐下来想写信,刚刚拿起鹅毛硬笔,又放下了。至少杜非有一点是对的,值此重大敏感时刻,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第一卷九儿 第二百零一章皇后册封风波
咸丰二年初秋,咸丰帝驾崩。新帝登基,号普宁皇帝,效仿咸丰帝登基当年不改纪年号的举动,仍旧沿用咸丰二年的年号。
刚刚搬进紫禁城,乘着宫廷侍卫大换防的机会,九儿说服奕欣,将恭亲王府的护院整编扩充成了一个骠骑营,就在宫中驻扎,借着扩充,将在京的雄鹰队收了一部分进来。
由于皇上从弥留状态到驾崩就是一晚上的功夫,恭亲王府第二天早晨便戒严了,东平侯根本来不及动手脚,九儿这边也没动手,宫外的事情就这么先搁置了下来。
新皇进宫后的紫禁城后宫,霎时间,一种微妙的气氛弥漫开来,剑拔弩张、杀气重重,所有宫女太监嬷嬷似乎都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妙,个个儿敛气息声、小心翼翼。
静太妃荣升皇太后,迁去慈宁宫居住。嫡亲的儿子终于扶了正,她却仍然怅然若失,以至于怨气滋生,为什么呢?新皇登基之时,只给了她皇太后的名分,却没有赐封号。她自己心知肚明什么缘故,必定是奕欣在生气她对先皇使出的狠毒手段。之前九儿进宫的冲撞还没来得及出口恶气呢,新任皇太后气不打一处来,也只能暂时隐忍憋屈着。
九儿的皇后册封诏书却遇到了麻烦。已经过了册封大典,刚刚下朝,皇太后就联合端华一起阻止九儿封后。端华还拉着军机处的一班满汉大臣,连着宗人府宗璞与内务府文庆一起助阵。
“皇上,恕老臣直言,叶赫那拉玉兰与皇上的亲事没有得到宗人府的承认,她没有资格获封皇后!就连皇太后都还没有认可此事!”端华进言,神态可以称得上倨傲,一副倚老卖老的口气。
老辣的端华与皇太后在阻挠九儿封后这件事上一拍即合。不过他还没有把九儿放在眼里,纯粹是要借这件事给新皇一个下马威,好坐实了军机处在新朝的地位,以及他本人在军机处不可替代的第一的位置。
刚刚获封的皇太后正在一旁端坐着,面容平静似水,仿佛端华正在说的话与她无关一般。
新登帝位的普宁皇帝奕欣,身着为大典赶制的新礼服,一身明黄,端坐在软榻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并没有着急着反驳。反而两眼如炬,注视着端华,这让端华很不舒服。
端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牙继续进言道,“皇上,请下旨废除叶赫那拉氏的皇后册封!”
奕欣气极反笑,不得不强忍着怒火,毕竟初登大宝。端华位列军机处第一要职,这个面子也不能驳得太狠。奕欣强行缓和了语气,闷声反驳道,“刚刚才颁了册封大典,你居然一下朝就要我下旨废除,你当这是儿戏吗?”
端华双眼一翻。不慌不忙地回道,“正是因为皇后之位母仪天下,才不能当做儿戏。这也是为了维护皇家的体统!”
“出尔反尔难道也是体统吗?你难道还想连我额娘皇太后的册封也一同废除吗?”奕欣手里有凭据,也揣摩得出端华的居心,索性跟他绕绕嘴皮子,也叫他知道厉害,收敛一些。当然。私下里也是要给皇太后看的意思。
这话一出,端华吓一跳。没想到奕欣连自己嫡亲的额娘都敢惹,一旁的皇太后也是眼皮子都跟着一跳,登时满脸怒容,难以置信地转头怒视着奕欣。
端华也气着了,惊问道,“皇上糊涂,怎可把那叶赫那拉氏与尊贵的皇太后同日而语?”
奕欣见端华竟敢指斥自己糊涂,猛地一拍桌案,把茶水都震翻了,“噌的”站立起来,手指着端华,怒道,“你敢说朕糊涂?”
端华一见奕欣气得不管不顾了,登时省得自己太过了,他这等最是维护君臣之道的人,却连下跪也不屑,只是赶紧躬身赔罪,话里却仍然不依不饶,道,“老臣失言,请皇上恕罪!但是老臣为维护皇家体面的耿耿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这种陈词滥调奕欣现在似乎已经听不管了,只觉得胸中膈应,一下子没了打趣的兴致,撇撇嘴,开门见山问道,“你的意思是玉兰如果嫡福晋的名分师出有名,就可以当得起皇后的册封了,是吗?”
端华一愣,浑不知被奕欣绕了进去,转头看看一旁怒气冲冲的皇太后,立即点头应道,“皇上与叶赫那拉氏是在上海私下成的亲,与礼法不合,更有违祖制!皇上家事便是国事,否则,老臣也不会反对了!”
奕欣气得点点头,大声说道,“很好!那我就当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刚才说的话了,如果玉兰嫡福晋的名分师出有名,那么她就当得起皇后的册封!”
端华见奕欣仍旧不顾周全颜面,竟然看似克制不住怒火一般,心里也着恼,登时火气也上来了,气道,“好!只要皇上能说得出道理,老臣也不敢挡在皇上面前!”
奕欣又转过头去看皇太后,问道,“太后也同意吗?”
皇太后狐疑地眨了眨眼睛,奕欣话里分明有话,实在摸不透奕欣能藏有什么古怪,有心不想接这个茬儿,却被奕欣顶在这儿了,只好点了点头。
奕欣一见两人都答应了,又扫了一眼那班大臣,那些大臣纷纷躲避着新皇愤怒的眼神,却也不敢公开拂逆端华,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那里,真正的墙头草风范。
他们中间,其实至少载垣是站在皇上这一边儿的,只是端华气势太盛,载垣又觉得皇上确实理亏,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找到切入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好说辞,无法声援。
奕欣见无人反对,立即让身边新晋升的大太监张公公传人,“传林嬷嬷进来!”
屋外伺候的人立即答应了,片刻,九儿身边的林嬷嬷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弯腰低头,毕恭毕敬地走到奕欣身边,双手将托盘递到奕欣跟前儿。奕欣轻轻揭开盖着的一块红布,下面赫然露出那个木匣子。
奕欣打开木匣子,里面露出了那道圣旨,众人面露讶异之色。
“张公公,劳烦您给大家伙儿念念!”奕欣平静地吩咐道。
张公公领命,取出圣旨展开,尖细的嗓音高声念到,“先皇咸丰帝圣旨!”
满屋的人愕然,不知道先皇还会有什么旨意没有宣布,顾不得想那么多,一屋子纷纷跪下聆听。满屋只余新皇和皇太后坐着。
“叶赫那拉氏玉兰,身为恭亲王嫡福晋,兰心蕙质、敦慧贤淑、慈善仁爱。朕心甚慰。钦赐一品诰命,兰馨荣耀。钦此!”
奕欣看了看端华和皇太后,问道,“你们可还有异议?”
皇太后难以置信,这个玉兰明明一女二嫁,丑闻涉及两位皇帝,就连端华都无法公然宣之于口,竟没想到,先皇竟然还会写下这道圣旨。皇太后忍不住站起身,怒道,“把圣旨拿给我看!”
张公公赶紧低头递了过去,皇太后一把抓过来,仔细去看圣旨写就的时间,竟是在驾崩前几日,细细一算,正是九儿入宫的那一天。不由得一阵冷笑。
奕欣看皇太后太过失态,不由得皱眉,直接去跟端华再问,“玉兰的嫡福晋的位分是先皇认可的,而且已经加封了一品诰命,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端华情知上当,却也无法,只得恨恨地认了。
宗人府令宗璞其实一直为了跟文庆较劲儿,而站在皇上一边。但是自从上海那边直接拨款到内务府作为紫禁城维持费用之后,文庆也见风使舵成了奕欣的死党,宗璞便一直郁闷在心,苦于没有邀功的招数。此时一见皇上居然有先皇的物证,叶赫那拉氏的皇后名分已定,登时也安下心来,灵机一动,立即上前凑到。
“启禀皇上,先皇在咸丰二年春节祭祖期间,已经下旨,将叶赫那拉氏的名字记入了宗人府的名册!当时便记录的是恭亲王嫡福晋的名分。”
宗璞讨好地将这个秘密揭露了出来,顿时惹得所有人都对他翻起白眼,嗤之以鼻!公然使出墙头草的做派,皇上怒他马后炮,端华与皇太后气他落井下石,众大臣艳羡他借了最后一点光,只是脸上要做出清流的模样,不屑与之同流合污。
宗璞左右看看,见白白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笑着,一转眼碰上皇太后锥子一般的目光,登时又瑟缩着肩膀退到了一边。
不过奕欣听了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底气更足了,虽然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先皇悄不作声地已经帮他把后路铺垫好了,不由得心里感慨,可见先皇当时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这一幕。
突然,他愣了一下,“四哥这到底是为六弟着想呢,还是为他心里的玉兰着想呢?显然后者居多……。”登时心里不舒服起来。
“皇上!皇上?”只听身边张公公小声叫唤,奕欣猛地回过神来,把那个不愉快的念头压了下去。毕竟人都不在了,还跟他计较什么?
第一卷九儿 第二百零二章失意的皇太后
不过还算满意,今天是登基以后的第一个回合,奕欣完胜,他摆出皇帝的威严气派,宣布道,“今儿趁着大家都在,提前打个招呼。等大行皇帝灵柩入主梓宫,朕将颁布一道《罢用太监令》,从现在起,除了已经进宫的太监,皇宫从以后永不再录用阉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举座哗然,不知道新皇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端华紧蹙着眉头,悄悄打量着皇上,隐隐觉得大事不妙,皇上的这些举措让军机处事事被动!这难道就是皇上真正的意图所在?
“皇上万万不可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呼喊了出来,居然是何汝霖老泪纵横,颤微微地扑地而拜,转瞬间涕泗横流,哭喊道,“皇上,事关皇家颜面,这后宫要是用了男人当差,这 ……这 ……。万一有大胆奴才秽乱后宫,那可成何体统啊?”
何汝霖年事已高,这次新皇登基之后便要告老还乡了,怎奈今儿新皇登基大典,端华硬性把原来的一干军机大臣统统拽过来造势,他才有搀和了进来。没成想竟然听到如此有违祖制的事情,似他这种老夫子岂能通融得了的?立刻爆发了!
端华一喜,往四周使了一圈狠厉的眼色,众大臣登时齐齐下跪,个个儿痛心疾首地样子,众口一词地苦劝新皇。“皇上万万不可啊!”
奕欣不耐烦地皱皱眉头,等他们哭喊片刻,众大臣也觉得造势早足了,便渐渐停了,屋内只听得何汝霖还在唏嘘不已。
奕欣不为所动地扬了扬眉梢,手一挥,朗声说道,“众爱卿都是有年纪的人了。都快起来吧!”众大臣瞅瞅端华的眼色,见他不动,便都不敢起身。载垣左右瞄瞄,皱皱眉头,也只得跪着,他可没有底气公开跟端华对着干。
见众大臣不起,奕欣也不着急,扫视了一圈,观察众大臣立场坚定的程度,心里有数。便看向何汝霖,见他的花白胡须上沾满了鼻涕眼泪,不由得恶心。稍稍挪开了目光,平静地问道,“敢问何爱卿,您府上内宅是否用了阉人当差?”
“啊?”何汝霖抽风似的浑身一抖,立刻吓得连连叩头。大声辩解道,“皇上何出此言啊?阉人当差乃是皇宫特权,老朽府上怎会有阉人当差啊?求皇上明鉴啊!”
“好了,好了,何爱卿不必如此!朕自然知道你府上没有阉人当差,你年纪大了。跪着乏力,快快平身吧!”奕欣爽快地说着话,看着何汝霖颤巍巍地站起来。众大臣还都跪着,何汝霖这才发觉自己鹤立鸡群一般,登时又不安起来,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瞧着他那副窘迫模样,奕欣没来由地特别高兴。笑着问道,“那么再请问何爱卿。你府上的内宅,是不是出过秽乱之事啊?”
“啊?皇上啊……。”何汝霖登时气得浑身颤抖,又不能发作,只得哭喊着又跪了下去,拜倒在地,“皇上啊,老臣家世清白,几代人都是书香门第,皇上怎么能说老臣府上有……有……。秽……乱之事啊!求皇上为老臣正言,还老臣一家清白啊……”说到自己府上,何汝霖这“秽乱”二字简直难以出口。
“噗嗤”一声,跪着的众大臣里面登时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端华的眼光狠狠地一扫过去,笑声便立刻憋回去了。
奕欣把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大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