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很忙-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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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却见皇帝走了进来,并不畏惧,“便是当着皇上的面,我也这么说。”
慕容沅见状赶忙上前迎接父亲,搀扶道:“父皇别着急。”一路扶着皇帝到正中椅子里面坐下,方才回道:“哥哥的伤我已经看过了,烫坏了手,不过还好……,没有伤着其他的地方。”
“还好?什么叫还好?!”玉贵妃最是心疼儿子睿王,就连女儿把伤势说轻了,都不满意,指着儿子的手臂与皇帝道:“整个右臂都被烫伤了!!”她忍不住滚出泪来,“我的承煜去了战场都能好好的,结果一回京城,先是被摔得鼻青脸肿,接着又被烧伤成这个样子。”愤怒道:“有人容不下我们母子,不害死不肯罢休!”
武帝一阵沉默,睿王回到京城就接二连三出事,自然事有蹊跷,这个儿子实在太惹人瞩目了。压下心底的那些猜测不提,抬头问道:“纵火的人抓住没有?”
“没有。”睿王失望的摇头,“当时事出突然,谁也没有留心到楼上动静,再者场面十分混乱,等儿臣的人赶上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玉贵妃恼道:“那些见不得人的鼠辈,自然是不见天日的!”
慕容沅走到母亲身边,低声安慰道:“母妃别急,一定会查出幕后黑手的。”话是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儿,毫无头绪,这要到哪里去查?又要怎么查?这两次对方的偷鸡摸狗算计,都上不得台面,但却十分阴毒!
试想哥哥在马上被摔断了腿,又或者……,更惨烈一点呢?再比如今儿,要是被花灯烧了起来?烫着脸,甚至……,简直不能再想下去了。
玉贵妃看向皇帝,正色道:“还请皇上彻查!”
武帝颔首,“朕已经安排人了。”
睿王微微皱眉,“只怕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什么来。”
“难道就这样干等着?!”玉贵妃不甘心兼恼怒,“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总不能一辈子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再让那些小人得了意,万一哪天不防,咱们可是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不如……”睿王有些迟疑,看向皇帝,“儿臣最近哪儿都不去,就在府里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父皇给儿子派一个外出公干的差事,先清净几日罢。”
玉贵妃不同意,“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难道你一辈子都去外省公干,再也不回来了?再说凭什么你要躲着?”越想越觉得是心中那个怀疑对象,“便是你躲到天涯海角去,人家也还是不放心啊。”
“够了!”武帝打断了敏感的对话,心里清楚,睿王的建功立业已经打破原本的朝中平衡,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的!方才他们母子的对话,倒是给提了个醒儿,只有确定睿王不会参与夺嫡,那人……,才会安心吧。
于是他做出了睿王期望的决定,“你和老七的年纪都不小了,总在京城里面呆着,也没出息,不如分封藩国各自历练去吧。”
“分封藩国?”慕容沅吃了一惊,“父皇是说,再也不让哥哥回来了吗?”
“不要胡说。”武帝摇了摇头,“朝廷有令的时候,藩王也是可以进京觐见的,哪里就再也不回来了呢。”
这不过是个象征性的幌子罢了。
屋子里的人心里都是明白,一时静默无声。
片刻后,玉贵妃轻笑起来,“原来这就是皇上的解决法子。”她的声音带着隐隐愤怒和讥讽,“承煜被人算计,不仅不能查出凶手,还要退避三舍……”
“无双!!”武帝喝斥住了她,不想让她在晚辈面前失了面子,挥手让儿子儿媳和女儿都退下,然后才道:“你也是前朝皇室公主,不会不懂什么是中庸,什么是帝王平衡之术,不然你要朕如何?闹得江山社稷不安,于你,于承煜,并无好处。”
玉贵妃将脸别了过去,优美的侧脸轮廓,如云青丝,繁复的牡丹团云发髻,勾勒出的却是一抹决绝,她淡淡道:“行了,皇上不必说了。”只是静默了一小会儿,便抬起头来,语调不容商榷,“皇上须得答应臣妾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阿沅出嫁以后。”玉贵妃神色平静,叫人看不出情绪,“臣妾要去承煜所在的藩国养老,还请皇上恩准。”
武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目光闪烁不定。
这是……,儿子女儿一人一个的意思吗?说到底,儿子才是他心*的,女儿是带着自己骨血的孽种吧?自己二十年对她全心全意呵护,换来的,也不过如此。
无尽的愤怒和自嘲悉数涌上心头,以至于……,阵阵心痛之中,忍不住在心底生出一抹怨怼,声音渐渐冰冷下去,“好,朕准了。”
罢了,自己也觉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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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将两个儿子分封藩国,用以避免和太子相争,皇帝就不得不多加思量,自己百年之后,皇后和太子会如此对待两个藩王。只有彼此保持一种稳定的平衡,才能互相制肘,而不是你想动手、我要踢腿,轻易引起动乱。
特别是睿王,必须保证皇后腾不出手来收拾他,才能保护母亲和妹妹。
想来想去,只有雍州才是最佳的上选之地。睿王曾在雍州大败傅如晦,又替百姓们应下偿还火灾损失,有一定的军功和声望,加上雍州地势易守难攻,的确是玉氏母子最佳的安身之地。
武帝很快有了主意,将睿王分封至雍州,而距离雍州六百余里的青州,便是代王的封地。不仅代王和代王妃去藩国,虞美人也要一起跟去,若是将来皇后按捺不住,唆使新帝攻打雍州,代王必定唇亡齿寒,加上没有生母在宫中被挟持,肯定会协助兄长一起对抗朝廷。
如此形势之下,朝中大臣绝不会答应这种两败俱伤的战事。
武帝为了身后事绞尽脑汁、费心费神,加上有些年纪,夜里没睡好找了凉,第二天起来就上了风,鼻塞头晕的,连早朝都没有去了。
慕容沅闻讯过来,自然而然当起了贴身专属小护士,从药方检查,到煎药、熬药,再到药汁端到父亲跟前,一律都是亲手操作。服侍皇帝爹喝完了药,担心劝道:“父皇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别想太多烦心事,放开心怀,好好的颐养天年才是。”
“还是阿沅最体贴。”武帝早年各种杀伐征战、血腥满手,而后登基做了皇帝,年轻时也是勤于政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却遭遇女儿和养子的背叛,以及后宫之中多年的勾心斗角,早就有些倦怠疲惫了。
唯有小女儿心思简单一片纯孝,作为慰藉。
“阿沅。”武帝慈*的看着小女儿,恍若手中唯一的珍宝,“你的婚事,父皇会再仔细替你考虑的,一定给你挑一个最好的驸马。”
既然睿王和玉贵妃都去了雍州,小女儿再留在京城就不合适了。先挑一个合适人选,然后再给驸马往北面任一个军中官职,等自己百年之后,让女儿女婿也远离京城,彻底原离这是非之地。
只是心中有点淡淡遗憾,那样的话,小女儿就不能经常来自己陵墓祭拜了。
不过只要她过得好,自己寂寞就寂寞一点吧。
“父皇一直盯着我看。”慕容沅笑了笑,伸手给皇帝掖好被子,想逗他开心,故意佯作生气的样子,“不会是嫌我烦,想早点把我嫁出去吧?”
“哈哈。”武帝闻言大笑,跟女儿开起了玩笑,“被你这小家伙猜到了。”
“啊呀,那我好伤心。”慕容沅假意伏在被子上哭,呜呜咽咽了两声,继而抬起来抿嘴儿笑,又拣了新鲜笑话来说,“我听一个小太监说了个笑话……”
父女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说笑笑,浓浓亲情弥漫开来。
而姬府里,气氛就要肃穆端凝的多了。
“睿王殿下连连遇险,却始终查不出是何人所为。”姬师堂眉头紧锁,忽地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看向侄儿,“你去委婉的提醒太子殿下,往宫里打探打探,那一位可千万别不知轻重,做这种下三滥手段,眼下这江山可还是皇上的呢。”
姬暮年应道:“侄儿明白。”心中亦是有着许多不解。
还没有等他起身出门,就有小厮进来回报,“宫中传出旨意,皇上封睿王为雍州之王,封代王为青州之王,十日之后,即将分赴封地。”补了一句,“虞美人也将跟着代王去往青州,玉贵妃暂时留下。”
“什么?!”姬暮年和姬师堂闻言都是大惊,异口同声道:“分封藩地?!”
小厮见气氛紧张,赶忙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关了门。
姬暮年心里是说不出的古怪之感,但是一时又抓不住头绪,抬眼看向伯父,低声问道:“这件事……,伯父怎么看?”
“有点意外。”姬师堂揉了揉眉头,“睿王在雍州立了大功,为皇后所忌惮,接二连三的出事,然后就退避三舍的离开京城。”叹气道:“事情太过顺利了。”
“不仅顺利,还……”姬暮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偏偏封地就在雍州!虽说皇上偏*玉氏母子几个,但是这一切,从睿王领兵出战雍州,再到他打了胜仗,回了京,以及一系列的变故,到他分封雍州之王。”疑惑重重,“伯父你觉不觉太连贯了。”
、74密云(三)
“没错。”姬师堂也不禁点了点头;“就好像;睿王一早就决定要去雍州一样。”
“但皇上肯定不会这么想。”姬暮年端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虽然不知道睿王在皇上面前如何表现;但他一定让皇上相信,是有人要害他,所以……,就连去雍州的决定,都只会是皇上自己做出的决定。”
姬师堂颔首道:“多半就是如此。”又疑惑;“他是皇子;想要一块好点的封地不难理解;但是如此算计精准,只怕……”摇了摇头;“但愿没有别的想头才好。”
姬暮年对此并不乐观,分析道:“伯父还记得吧?年前睿王从马上摔了下,为了查证原委,居然让人把自己的战马给杀了!睿王这个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如此温文尔雅、平和近人,而是……,非同一般的心狠手辣!”
姬师堂没有置评,暂时放在一旁,继而道:“但他处心积虑去雍州做什么?”远离了京城,可就远离了权力中心,难道是以退为进?但退是退了,又要怎么进呢?暂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这个……,侄儿一时也想不明白。”姬暮年想了想,说道:“不过睿王去雍州,就等于鱼儿进了海洋,鸟儿飞入了山林,不像在京城里这般束手束脚了。”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同时分封的还有代王,青州和雍州又是相距不远,地势互补,看来……,太子殿下只能一辈子善待两个皇弟了。”
姬师堂心中也是想到了这一节,叹气道:“是啊,这倒是没错。”
“不行。”姬暮年豁然起身,“若这几次三番的事故都是有人陷害睿王,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平安,求一个好的封地还算情理之中。如果……”郑重的看了伯父,“如果这一切不是有人陷害,而是……,而是睿王自编自演的话,那可就不能轻视了。”
当即告退出门,骑了马,一路速度飞快赶到了太子府。
靖惠太子听了姬暮年的分析,火急火燎进了宫,见到郗皇后,冒着不敬的罪名问了自己母亲,“老六落马的事,还有上元节看花灯烧伤的事,母后你……,知不知情?”
郗皇后目光一冷,“你的意思,是我做的手脚了?”
靖惠太子低了头,“不是。”
“你在想什么?”郗皇后问道:“不管是他自己倒霉也罢,别人陷害也罢,反正睿王离了京城最好!”继而一顿,“别疑神疑鬼的!”
最好?不对……,照姬暮年的说法,若不是母亲做的手脚,又不是自己,朝中很难找出别人会对睿王下手,若真的是他自己故弄玄虚的话,那反倒是大大的不好了。
靖惠太子没有跟母亲多多细说,便告辞出了宫,直接回了太子府,姬暮年还在书房等着呢。回去的路上忍不住想,如果这一切真是睿王自己的意思,他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弄伤自己,就是为了得到一块好点的封地吗?还是伺机而动另有图谋?
可是即便他拥有了雍州,也……,也不能和朝廷对抗啊。
见到了姬暮年,他也有着同样的疑惑,摇头道:“暂时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咱们无凭无据的猜测而已,毕竟皇子分封藩地是情理之中的,睿王想要一块好点的封地,特别是有战功的雍州,也很正常。而且据我推断,他是不会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委婉辗转,让皇上对受了**的给予弥补。”
靖惠太子松了一口气,“或许本来就是这样,老六想要一块好的封地,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愿,那个英勇神武的兄弟没有别的想法吧。
姬暮年却没有这么乐观,悠悠道:“往后咱们多瞧着点儿吧。”
而睿王府里,姜胭脂也是忧心忡忡的。
丈夫要去雍州驻守为藩王了,可是儿子才得几个月,不宜长途跋涉,少说也要等到三岁以后去了。这么长的几年时间里,丈夫身边没个管理内宅的人可不行,先前虽说也有两个侍妾,都是通房丫头,做不得临时主母的。
也就是说,睿王身边应该添一个侧妃了。
要说睿王让王妃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