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九天-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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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可得意的。”
“是没有什么可得意的。”何飞雪又甜甜地一笑,道:“只要你身上的毒一天不解,你就一天离不开慕容清晖,你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成天在一起,就算你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也怕会有不少闲言碎语,凤哥哥何等尊贵,怎么可能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做夫人?到时候,就算凤哥哥再喜欢你,你也入不了九天十地。”
何飞雪的话让罗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呢。这里毕竟是古代,就算慕容清晖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但以外界对他为人的了解,怕真的会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而以凤西楼的身份地位……微挑了挑眉,罗沙突然欣然一笑,怪不得他会派风无息来呢,本来,如果仅仅是为了她的安危的话,没必要派这么个重量级人物在她身边吧,凤西楼应该一开始就想到了可能会有什么于她不利的流言传出,所以才会让风无息来保护她,万一将来有什么问题,那风无息的话应该会更让人信服,更有说服力。
“你笑什么?你该哭才对!”
“小妹妹,你是叫何飞雪吧?”
“做什么?”
“你回去见到你家凤哥哥,能不能告诉他,就说我在这里很好,还有,谢谢他为我做了那么多。”
“谁要帮你带话!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那能不能替我向你雨若姐姐带个话?”
“向雨若姐姐带话?你……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罗沙笑了笑后,认真地望着何飞雪,诚恳地道:“请你替我告诉她,我相信她就象你说的那样,是这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可是,凤西楼是我最爱最爱的人,如果他不再喜欢我,不想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可以退出,但只要他象我爱他那般爱我,那我绝对不会把他让给其任何人的,也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和他之间的障碍。”
“你叫西楼凤哥哥,那你对他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吧,我相信你的雨若姐姐对西楼而言也一定十分重要。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努力,让你还有你的雨若姐姐认可我的。”
罗沙的话以及那认真、坚定的神情,让何飞雪微微一愣,就挂在嘴边的吐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半天后,才鼓着脸,赌气地道:“谁要认可你啊!丑八怪!无论你做什么,我讨厌你就是讨厌你!”
“讨厌我没关系,反正讨厌和认可本来就是两码子事。”
“你这女人皮怎么那么厚啊?真是不害臊!”
“是啊,很多人都说我皮厚呢!”罗沙笑着揉了揉额头,“反正已经习惯了,那我就再皮厚地多说一句,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的凤哥哥,虽然他也做过不少让我脑火的事儿,可喜欢就是喜欢,我也没办法,所以,我也是真的没办法把他让给别人。请你替我向你的雨若姐姐说声对不起好吗?”
“你……”何飞雪用力地嘟着嘴,好半天后,才气鼓鼓地道:“谁要帮你说对不起啊!你本事你自己说去!讨厌死了!”嚷嚷完这一句后,白色的娇小身影一转身便从书柜后闪了出去。她故意惹怒凤西楼而借故离开,原本就是象她说的那样,想将罗沙骗出来后,再借他人之手好杀了她,结果计划却失败了。而且,最让何飞雪挫败的是,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讨厌罗沙,但此刻竟然发现,罗沙好象并没有她原本想象中的那么讨厌,甚至有些特别,至少与她以往所见过的女子都有些不同。自己明明是对她不怀好意,但何飞雪却能感觉到,罗沙非但不讨厌她,甚至还挺喜欢她的。说不上来她怎么知道罗沙喜欢她,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当然,她还是个“丑八怪”,这一点,何飞雪绝对坚持己见!
帐中终于又只剩下罗沙一人了,无奈地笑了笑后,忽得眉头又微微一皱,喃喃地轻声自语:“雨若……”用力地抿了抿唇,罗沙下意识地捏着指关节,一字一句地道:“凤西楼,这下你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一一一、对手
一阵莫名的寒意,让凤西楼微微打了个寒战,他不由自主地向帐外望了一眼,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
“凤公子,有何不妥吗?”见凤西楼神情有异,慕容璞状似关心的问道。
“王爷多虑了!”收回目光,凤西楼转头望向对方,淡淡地笑着。
“哦!”慕容璞抚着长须,笑道:“本王还以为帐军士的操练声打扰到凤公子了呢。”
“怎会?”
看着凤西楼不痛不痒的表情,慕容璞忽得皱起了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状似悲痛地道:“军中将士跟随本王征战多年,可说与本王荣辱与共,血脉相连,若非为了苍生社稷,本王也不忍心让其舍弃家小,浴血沙场,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啊!”
“哦?”凤西楼心中暗暗好笑,只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道:“王爷此话怎讲?”
“唉,原本这种犯上的话,身为臣子原不该讲,但若不讲明,怕是凤公子会与天下愚人一般误解老夫,那也实在教人不甘心啊。”
“王爷若有何难处,凤某愿闻其详。”
“实不相瞒,自从我那值儿慕容毅继承帝位之后,本王一向尽心尽责,竭力扶持,生怕新帝年少,涉世未深,处理国事未能得心应手,若有个闪失,苦的是浚国的百姓。这许多年下来,本王虽不敢居功,但自问无愧于心,也算尽了臣子的义务。谁知帝上不知听了何人的谗言,忌本王的军功,惮老夫军权在握,竟密谋要夺本王军权,谋害本王的身家性命。幸好老夫在朝中尚有几位知心的同僚,暗中报信于我,不然,一人生死事小,若还连累若干族人,那岂非本王的罪过?本王原欲入王都面见帝上想争个清楚,评个道理,却不想我那值儿早已在禹泽设下天罗地网,欲加以谋害,并暗中调兵捉拿本王的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浚国有此无道之君,早晚苍生涂炭、社稷不保。若真到了那时,身为帝裔宗亲,本王有何面目去见泉下的列祖列宗?悲愤之余,无奈之下,更为了浚国百姓生计,本王才逼不得已调齐旧部,举兵兴师。但世人不知其中原委,对慕容璞实在有诸多误解!虽然令人痛心,但为了大义,就算背负上叛逆的骂名,我慕容璞也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在所不惜。”
“如此说来,王爷还真是有颇多苦衷了。”听了这一大堆的废话,凤西楼实在是很想笑,但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
“若凤公子能明白老夫的苦处,那于老夫也算是莫大的安慰了。”
“好说。”状似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凤西楼转头望向坐在另一边的靳雨若与方曦晨,柔声问道:“今日天冷,雨若身子可还适应?”
微微欠了欠身后,靳雨若轻声笑道:“凤主不必挂心,雨若身子并无大碣。”
“无碣就好。”
凤西楼突然扯开话题,慕容璞不免有几分尴尬,但毕竟是只老狐狸,听了二人的对话后,便立刻转向靳雨若,状似讶然地道:“这位靳姑娘有病在身吗?”
“小女……”
靳雨若才要回话,在她身边的方曦晨却接过了话茬儿,生硬着声音道:“江湖中人,皮粗肉糙得很,比不得名门贵族的公子千金,小病小灾的死不了人,不劳王爷费心记挂。”谋反还能扯出一大堆狗屁道理来,以方曦晨直来直往的脾气,没有直接写上“无耻”二字贴在慕容璞的脸上,就已经算是很客气了,怎么还肯让靳雨若与这种老贼费口舌?
面对方曦晨的敌意,慕容璞却故作不知,依旧状似关心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小病不治,必成顽症,姑娘千万不能小看了啊!本王倒是收藏了不少名贵药材,兴许对靳姑娘的病情有所助益,为了对小犬日前的荒唐行径略表歉意,虽不足抵其罪之万一,但还望凤公子能海涵笑纳。”
“王爷美意,凤某心领了,但实在不敢让王爷破费。”
“何来破费之说?药材原本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就如施权用兵一般,若用在了适当之处,药者物尽其用,受药者若能药到病除,岂非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凤西楼微微一笑,道:“王爷好有趣的比喻!只不知在王爷眼中,王爷麾下的将士是药?抑或将凤某……”
“哈哈哈,凤公子多虑了!”适时地打断了凤西楼那有可能挑起火药味的话语,慕容璞忽又岔开了话题,道:“当年令尊师执掌九天十地之时,贵帮在神洲权势、地位便已令人望而生威、不容小觑。那时各国国君可是对令师着实看重,皆恨不得收为帐下所用。”
“哪里?家师只是一介江湖闲人,不过恰巧从师尊手中接下了一个小小的帮派而已,承蒙错爱,实是愧不敢当,所以直至仙逝,终不敢接受各国邀约。而凤某也只不过是再从师傅手中接下了这一大家子的生计,其实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风光。”
“凤公子过谦了。自公子执掌九天十地以来,贵帮不仅威名更胜于前,且人才济济,能者辈出,而凤公子的才识武功不知令多少人艳羡神往,本王也早就想与公子好好结交一番了。奈何辉儿却一直未有机会为本王引荐,本王一直引以为憾。而今终于与凤公子得以相交,虽是因由辉儿闯下的祸事而起,但也算是遂了本王的心愿,实属万幸。”
“王爷言重了。凤某只不过是一山野草民,平生无大志,但求在江湖上过几天逍遥快活的日子,今生便已足够。王爷位高权重,乃人中龙凤,凤某着实不敢高攀。”
“本王如今身负谋逆之名,何来位高权重之说?凤公子这般推托,兴许是怕受到本王牵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本王却是诚心诚意想结交凤公子,且浚国情势未明,本王未必就会给凤公子招灾惹祸。”
“王爷,凤某已然说了,在下是江湖人,从来无心过问政事,浚国情势如何,与九天十地并无干系。”
“那好,我们不谈浚国,谈些别的。”慕容璞目光微闪,沉声笑道:“本王十五岁起从军打仗,这几十年来经过的大小战役不下百场,虽不敢说已对浚国的山河地图了如指掌,但对各边陲重地,沿海风貌倒也知之八九。”
“神洲之中有谁不知慕容王爷决策千里,用兵如神,是难得的良将。”
“哪里!用兵之道,无非是借助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者之利害关系……凤公子博学多才,文武兼备,本王说这些话倒象是在卖弄了,不过,不是老夫夸海口,这地利一项,道还颇有心得。”
“哦?”听出对方话中有话,凤西楼不由得微挑了挑眉。
“当年,女娲用神力将神洲一分为九,泠、沥、洌、湛四国居于外海,浚、涟、漓、鸿位于中岛,中天则居于内海之中。八国分立后,虽曾立过盟约,但与外海之国却仍偶有战事。在海上作战不比陆地,各处的暗礁、激流不可不防,若不清楚那些地理分布,一不小心,便有全军覆没之虞。”说到这里,慕容璞故意顿了顿,看了眼凤西楼后,又道:“早年间,我浚国曾与湛国起过战事,凤公子应该也曾耳闻吧?”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凤某虽还年少,但也听得一些。王爷以二十万海军生生挡下了湛国上千条战船,三十万的精兵,其间的骁勇之姿在各国间流传甚广。”
“哈哈,不敢当!”笑了笑后,慕容璞又道:“但自那一役之后,本王倒是越发的对海势地形感兴趣起来。这十几年下来,亲自出海绘制,或是从各处求购古图,倒是收集了不少珍贵的资料。”
凤西楼的目光沉了沉,但随即便又回复了神情,笑道:“王爷还真是用心啊!”
“若不用心,怎么能成大事?哈哈!”说了这句后,慕容璞突然状似无意地道:“不过,本王还真是收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呢!”
“是什么物件竟然能令王爷另眼相看?”
“一张,”慕容璞故意顿了顿,意义深长地望着凤西楼,一字一句地道:“通往中天的古海图。”
虽然只是很细微的神情,但慕容璞还有看到了凤西楼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一抹笑容在他的嘴角挂起,看来,他至少有一样赌对了。罗沙只是个引子,那张海图才是真正的诱饵。至少对他来说,用一个女人来与九天十地做交易,未免有些荒诞,再好的女人,对男人而言也只是附属品。他不会打没把握的仗,至少在慕容璞的观念里,通往中天的海图,绝对比一个女人有价值的多。
凤西楼想去中天——这似乎是一个可信可不信的传闻,毕竟没有人去过中天……至少,就算有人真去到了中天,却没人回来过。而且关于中天各种神秘的传闻,也令得几乎无人会想去那里。所以,对于凤西楼想去中天这件事,并没有人能肯定。但现在慕容璞却确定了。现在,他只要等凤西楼自己向他开口了。
“王爷,”凤西楼微笑着望向慕容璞,有礼地道:“真是好本事,这都能弄到手!”
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慕容璞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凤西楼那淡定的神情,“哪……哪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