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颗朱砂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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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姑娘放心,我对凝心决无二心。这玉佛还请你收下,不然我和凝香都会不安的。”男人又把玉佛递了过来。
“哎呀,我都说了不要嘛,怎么这么麻烦!你起来再说!”我把他的手又推回去,顺带着扯他起来,男人却又把玉佛递上,而且赖在地上不肯起。我再扯再推,他就再跪再递,正拉扯着,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住手!你住手!不许伤害我的诺儿!!”
我扭头一看,一个黑影从我来的方向直窜过来,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男人已经被打倒在地,和那个黑影扭在一起。我仔细一看,那、那不是……那个谁吗?!
“印、印堂,是你吗?”我有点不敢相信,他怎么会跟来的?
“诺儿,你太大意了,怎么可以大晚上的和陌生男人在树林里会面?多危险!”印堂显然打那个男人是绰绰有余,一边收拾他一边还能不动声色的和我说话。
“什么什么啊,快住手!”我上前把两个人死拉活拽的分开,印堂凶巴巴地看着男人。“你误会了,我们是有正事要谈的。嗨,那个你,快走吧,别误了时辰。哎!我也会去的,去送送凝香,你们要是先到,就是稍等我一下。快走吧,还等着挨打啊!”我忙挡住又要发狂的印堂,看那个男人消失在暮色中。再回头看印秘书,大眼睛正怒火冲冲地瞪着我。呵呵……呵呵……你瞪着偶作甚?偶有必要给你解释吗?
“干什么干什么?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出来瞎逛什么!还敢干涉本总经理的私生活,你想犯上啊?看来这一段时间对你是太仁慈了,闲得你,都跑来管闲事儿了!”我劈头盖脸的一通训,但是,没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怎么是闲事!你、你……你怎么可以三番五次的和一个陌生男人见面呢?而且还是在晚上。上一次我还隐约听到,你说什么这两天就要走,你、你一女孩子家,怎么能跟他走呢?那是私奔啊,伤风败俗不说,你对那个男人又了解多少?要是他、他欺负你,他、他……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印堂跟在我身后不依不饶地说个不停。
“你知道得不少哇。我‘三番五次’的和人会面?你‘上一次’听到?你一直在盯我的梢啊!!”我的火开始冒起来了,转过身,瞪着印堂。“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他?我和他见面又怎么啦?我就是要跟他私奔!怎么啦怎么啦?!我还不是一样不了解你,却把你跟小六子都领家住了,伤风败俗了吧?我还告诉你,就是因为你们俩厚颜无耻地赖在我们家不走,逼得我不得不,”我咽了下口水,恶狠狠地说:“跟人私奔了,好不用再看你这张脸!”
这算是什么表情?吃惊?生气?很受伤?印堂定定地看着我,把我面前的空气都看凝固了,导致我呼吸困难。“诺儿……真要是那样……真要是那样,应该走的是我。这里是你的家,你可以直接了当的对我下逐客令的。怎么能拿自己的名节当儿戏呢?何况还有李夫人,你岂能舍下自己的母亲,和另一个不相干的人远走他乡……”印堂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下了,搞得我有些局促不安。刚才是为解心头之恨胡说八道了一通,他不会是当真了吧?我歪着头使劲地想看清他的表情。不是吧?一个大男人……
“喂,你,你哭啦?我刚才,那是一时生气胡说的嘛。你想啊,我要是真讨厌你当初都不会让你到我家来的,是不是?行行啦,一个大男人……你看看,现在月黑风高荒山野岭孤男寡女,你这么哭哭啼啼的——难道是我调戏你了不成?嗯,九斤啊,陪大爷喝两杯去!”我抓住他的手把他扯到自己身边,看着他破啼为笑,这“调戏”人的感觉,还真有趣儿!
“我告诉你吧,是这么回事。”一边往家走着,我一边将原委慢慢道来。那男人,与凝香是青梅竹马。凝香家本也是书香门弟,可是得罪了人,被抄了家,她被卖到了妓院。男人要赎她出来,可是老鸨看出凝香不是庸脂俗粉,出了天价,男人一个酸儒,别说砸锅卖铁,就是把自己都搭上,也不够个零头。我认识凝香时,男人正准备去进京赶考,待有了功名,好来救凝香。我对此事很不乐观,他若真有了功名,怎会娶一个妓为妻?最多是个宠妾罢了。可是我没敢告诉凝香,她是那样的憧憬着未来。不过男人落榜了,因为,他没有钱开路,空有才华有何用?我却松了口气,我说我来帮你们,但是,你们要离世俗远远的——是的,远远的,没有名欲没有偏见,凝香在他的心中,才能始终是唯一吧。
“我在醉香阁赚的钱,都为凝香攒着呢。他们这一走,只怕再也不能回来了。路费啊,到了新城市的安家费啊,什么不要钱?我最担心的还是那个男人,他要是以后嫌弃了凝香,可怎么办呢?所以我决定,那笔钱我只悄悄地给凝香,不能让那男人知道。这样以后万一有变,至少凝香的生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唉,最怕是痴情女儿负情汉哪!”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握紧了,耳畔传来印堂的低语:“总有不负情的。”心脏就此突然加速跑了几下,搞得我有些魂不守舍。
“那个……对了,你刚才,就是你冲过去和人家打家的时候,你喊得什么?”
“嗯?”
“你说住手,不许伤害——那什么,你那时喊得什么?”
“什么?就是住手,不许,不许……什么?”
“什么?我在问你啊!”
“我?我喊住手啊,然后,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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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几件家常衣服和给凝香的银子,悄悄从家里又溜出来。印堂坚决要跟着,没办法,在他起誓不告诉任何人之后,印秘书就陪着本总经理向枫桥出发了。嘿嘿,其实,这深更半夜的,有个保镖倒也是不错呢,何况还能帮我掂包儿!
到枫桥时,一身男装打扮的凝香也刚到。我们一时百感交集,我们拉到一边去,说了几句贴己话。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相信男人能给她带来一切,还是自己坚强能干才最重要。将银票塞到她手里,告诉她千万不要让男人知道,这是给她自己以防万一用的。时间紧迫,嘱咐完了,替她抹了一把泪,咬咬牙,将她送回男人身边。我定了定神,拿出一包散碎银子,让男人路上用,要他照顾好凝香。男人千恩万谢,又拿出那枚玉佛——真是头大!这次连凝香都恳请我收下,我接过想了想说:“这样,你们的第一个孩子要认我做干妈,这是我送孩子的见面礼,保佑他健康长大!”我把玉佛又放回凝香手中,两人对视了一下,只好收下了。“好了,快走吧,免得夜长梦多。一路小心!”
目送小船在水中划出一道印痕,越划越远,我轻轻吐了一口气,一路顺风,凝香!一生平安,凝香!祝你幸福,凝香!
往回走的路上,我的脚步很慢,象是被什么给拌住了,每一步都有些犹豫似的。印堂也不说话,只陪我默默走着。
“印堂,你看。”我仰着头,看着如散满碎钻般的漆黑天空。“今晚的星星真多,真亮。会把凝香的路都照亮吧。”
“诺儿,你……你嫌的那些钱,都是这样花掉的吗?你给凝香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也不全是。我们家也得花钱啊,不过,我们过平常的日子,用不了多少钱。所以我把攒的钱做拯救基金,在有人需要帮助,而且我们也的确能帮上忙时,拿出来用。娘和思岩也都赞成这样做,我们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知道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帮一把意味着什么。”
“诺儿,你心肠真好。”
“哈哈,别我看得那么好。我是有私心的,我希望能多积些德,将来好嫁个好丈夫啊。星星们哪,尤其是我的守护星,你们都看到了,我可是一直在做好事啊,请赐我一位王子吧,请让他与我相爱吧……”正在大发厥词的我突然一脚踩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完啦,这回只怕要摔出一个小脑袋了!
“诺儿!你没事吧?”在摔的途中,突然出现了印堂的脸,还有他的臂膀和怀抱。我们这么近的对视着,比上次他背我时还要近。我的心脏又加速跑了起来——以冲刺的速度!这次的后果可不太好,导致我的脸红了,呼吸也急促了。而印堂紧紧抱着我还不肯松手,我慌慌地推开他站稳了脚,低着头拧手指。瞟见他垂手站着,也是一幅不知所促的模样。这尴尬的场面,可如何打破?
一点星光从眼前闪过,心里突然一喜:
“印堂你看——荧火虫!”
猜心
胤禟
我们就跟在荧火虫的后面,时快时慢。诺儿很是兴奋,说象是星星在为我们引路。说来也有意思,这虫儿还真是在往诺儿家的方向飞。我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象个孩子,心中又充满了莫名的欢喜——这精灵一般的女孩儿,你可知道,你向上天祈求的王子,就在身边啊!
蹑手蹑脚回到房间,小六子给我请安,然后就要打水给我洗漱。我摆摆手,大家都睡了,不必再弄出什么动静。再看一眼小六子,他也是累了一天,却还一直惦记着等我回来,什么主子奴才,把他做挚友都不为过。心里一热,拉着小六子让他和我共眠一榻,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我只好板起了脸:嫌弃爷没有洗脚么?爷今天……爷今天害怕,要你做伴。来,你睡外面,挡着我,别让我摔下去。这个机灵鬼听我这样说,才哭笑不得和我一起躺下了。就躺在这硬板床上,心里却是漾满幸福的:最忠诚的朋友就在身边,最心爱的女孩儿每天都可以相见。比起紫禁城那令常人艳羡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这里的每一天都充斥着路边青草和小野花的气味,都有不知名的鸟儿婉转的歌声,我的心像漂浮在西湖上的睡莲叶子,轻松的舒展着,尽情享受这啜手可及的快乐与幸福。
我感觉才闭上眼睛,就被人推醒了。一睁眼,却是一脸难色的小六子,怎么了?坐起身一看原来天已大亮了。小六子说李夫人让我们跟着诺儿去收拾花田,倒是有些日子没干这体力活儿了。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上衣服,小六子满面愁容的帮我打来洗脸水。他说他去求过李夫人了,想让我多睡会儿,他可以一人就把花田那点儿活干完,可是李夫人不准。小六子怎么也是心疼我,吃饭时没叫我,想等我睡够再起,他再给我做饭。没想到李夫人突然命令我们去照顾花田,连诺儿也被拎起来了,要知道我们昨晚可是快四更时才睡的啊,唉,李董事长这又是怎么了?
一路上诺儿是哈欠连天,刚到花田就靠着一棵树坐下了,说要先休息一下。可一眨眼,她便睡熟了。虽然已到仲夏,可田野里的风仍是凉的。我脱下上衣给诺儿轻轻盖上,自己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旋即一件衣服便披到肩上,回头一看,正是小六子。他憨憨一笑,轻声说:“爷,别着了凉。您也坐这儿歇着吧,那点儿活我一个人就行了。”我点点头,也着实有些体力不支,就坐在了思诺身边。
日光,透过头顶的枝叶漫散下来,在诺儿身上留下斑驳的投影。那一身粗衣布履,因着这些金丝银线般的亮块儿而突显出一种不同世俗的高贵。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慈祥、恬静的脸庞,那骇人的胎记此时幻化成一颗俏皮的朱砂痣,在诺儿的唇角边轻轻跳跃——原来,你竟是世间最美的女孩儿!
回想起我们初识的那些日子,不尽笑意爬上腮边。那时,我只是好奇,民间竟会有这等有趣的女子。没有所谓的规矩家法的牵拌,没有虚伪的口是心非的嘴脸。她丝毫不掩饰对我容貌的喜爱和赞叹,她也不掩饰对我身份的厌恶和警惕(虽然她还不知晓我真正的身份)。她巧舌如簧,和那些掌柜伙计杀起价来势不可挡;她豪气冲天,当街斗恶霸,更不顾世俗偏见,用自己少女的气息与樱唇,去挽救那个垂垂老矣的生命。她慈悲得菩萨一般的心肠,却又调皮得顽童一般的心性。她帮人时,大大咧咧,没有一点恩人的架子,我帮她时,她又不卑不亢,不肯为一点小恩惠丧失自己的尊严。这个谜一样的少女,她让我着迷。
她清纯、透彻,仿佛天外飞仙,不沾染一点人间的尘烟;
她却又神秘、多变,宛若一泓秋水,总令人看不透内中波澜。
我如醉如痴地看着诺儿,整个人都好像要融化了一般,融在她温暖、安逸的气息中。手指滑过她莹润的面颊,轻抚在柔嫩的唇瓣上。突然又想起那晚,这迷人的小嘴竟迸发出一连串犀利的词句,重重地击中了我!我的心像被一片片一瓣瓣地撕裂砸碎,泪水瞬时就盈满了眼眶!这是我六岁以后的第一次哭泣,我没有就此觉得羞耻,我来不及考虑什么身为男儿贵为皇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是委屈,就是心痛——我的爱竟是如此厌恶我,我的爱要远远地离开我!
还是这张小嘴,却又学起地痞混混的口气对我说:“嗯,九斤啊,陪大爷喝两杯去!”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轻轻握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