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珍玩-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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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所幸没敢傻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配齐一整套朝珠。”
原来有两颗翡翠珠子也是后配的。这倒也是,配齐两颗清晚期同样成色的翡翠珠子并不难。这样后配的珠子,混在一百多颗珠子中间,这样的情况,饶是神仙也不容易看出来。
因为是后配的丝绦,所以唐易看到的宝光,是单珠浮动式的,所以也并未看出这两颗珠子是后配的。只是海蓝宝上的宝光颜色,要比其他珠子略深,所以他才能判断出年代要早,既然比其他珠子年代早,那定然是后配上去的了。
至于铜器味道,也确实是发现问题之后闻出来的。常玩铜器的人,通常会有这个经验,确实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可以拿一枚大钱来闻闻,尝试一下就知道了。
“本来,这三颗‘小坠角’,我也想和‘大坠角’一样,配成碧玺的,这从形制上也说得过去。”欧阳云烟接着说道:“不过,珊瑚‘佛头’是红的,碧玺‘大坠角’也是红的,颜色上过于单一了,我斟酌了一下,才决定配成别的颜色。”
“结果怎么样?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津门的一家古玩店里发现了四颗椭圆形的海蓝宝散珠,看着也是清代的制品,便都买了下来。其中一颗偏大一点儿的,做成小挂坠送人了,剩下这三颗差不多大小的,做了三个‘小坠角’。”欧阳云烟说的很细,“至于是不是铜器上面下来的,我也没问,不过唐易既然能看出来,想必闻得也不错。”
“在津门买的?我怎么一下子想起了狗不理包子!”古之哉又哈哈笑了起来。
唐易心里泛起不爽。欧阳云烟刚说了唐易“闻得也不错”,他接着就说狗不理包子,这不是暗骂唐易是狗鼻子么?!
结果,只有古之哉自己在笑,别人都没有笑。
古之哉也感觉到有些尴尬,连忙又对唐易说道:“唐易,别在意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就跟国骂一样,顺嘴带出来的。”一边说,一边还摆了摆手。
唐易勉强笑了笑,心里虽然有不爽的感觉,但这种场合也没法表现出来。而且古之哉的脾气有点儿像老顽童,由他去吧。
而呼文成的脸色,却比唐易难看得多,好像是他挨骂了一样。
本来,原定有三件东西拿出来鉴赏,结果自己的亲侄子连输两阵,虽说这本来就不是比试,而是各抒己见。但席间正好两个后辈,无形中就形成了比试的局面。这面子上,着实是挂不住。
秦老则颇有深意地看了唐易一眼。唐易心下明白,这意思是凡事要留余地,下一件东西,得悠着点儿了,最起码搞成个平手,别“领先”太多。
第三样物件是古之哉带来的。一开始,所有的物件都放在一边的房间中,前两样物件都是服务员拿出来的。
此时,古之哉却突然说道:“你俩年轻小伙子看着挺结实,不知道力气怎么样啊?”
第185章 寿与天齐
两人一听,看来古之哉带来的是个大家伙啊,这还得两个人抬!
唐易此时,却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要包场子了。东西太贵重,有闲杂人等看了不好。不过这个问题可以在包间里解决。但是,包间里的光线不行,自然光和灯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看古玩的时候,而在院子里看东西,要想稳妥,只能包场子了。
所以,包场子并不是因为财大气粗,而是因为看东西方便。
正说着,服务员又上了一道菜,叫花鸡。
外面的泥封已经提前敲碎,服务员将一个大盘放到了桌上,盘中是包着荷叶的一只整鸡,而后轻轻用小夹子和筷子将荷叶轻轻撕开。
一股香气飘了出来。
“先吃点儿吧!吃完了去搬东西。”古之哉居然毫不客气地撕下一条鸡腿,“这只鸡腿我吃了,就剩一只鸡腿了,看你俩谁能抢到喽!”
唐易笑了笑,“我喜欢吃脖子。”
呼风则说,“我喜欢是鸡翅膀。”
两人各取所需,说的却都不是鸡腿。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两人一起望着古之哉笑了起来。
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顿时欢快了一些。
而等到两人一起走进房间,这才发现,地上竟然是小半截石碑!
虽然只有半米多高,六七十厘米宽,但是从这块石碑的厚度来估量,恐怕得将近二百斤,怪不得要两个人抬。“也不知道古老头怎么弄来的!”呼风低声嘟囔了一句。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仍是费了不小的劲儿,当他们哼哧哼哧将半截石碑搬出来的时候,服务员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陈旧的凳子放在了餐桌一侧。两人将石碑放了上去。
这石碑上,布满了泥土。虽然能看出上面是刻了字的,但是看不了太清楚。
“冲洗下吧。”古之哉说道,“这块石碑是上午我从孙家收的,原来是就堆在农家院里。我看的时候,不用弄掉这些泥土,你们年轻,还是看清楚些更好。”
古之哉说的这句“孙家收的”,意思并不是真的从姓孙的人家里收的,而是一句行话,一句过时的行货。
过时的意思就是,现在基本没人用了。
在民国年间,买卖古玩的时候,常常要搭一句哪里收的。如果从当地老百姓家里收的,就是孙家收的;如果是从进店的人手里收的,那就是臧家来的,至于掘墓盗洞出来的,那就是童家收的。
现如今,这样的行话,不仅基本没人用了,而且听懂的也没有几个了。因为,这几句行话,即便是在民国年间,也不是整个华夏通用,多是燕京津门一代使用,放到南方去,说出来就会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山州虽然属于北方地区,而且距离京津不远,但能用这样的行话的,一般也是六十岁往上的老人。
唐易和呼风也没有托大,让冲洗就冲洗呗。用水冲洗之后,整块石碑清晰起来,别看只有小半截,但是上面却还有二三十个刻字。
这些刻字的字体给人半隶半楷的感觉,拙中带峻,舒泰清丽。只是因为是雕刻,所以比纸上书法多了一些刀痕带来的夸张感。
“魏碑!”唐易和呼风几乎同时喊道。
没错,魏碑。
魏碑并非只是单指碑,这个称呼是个通称,是南北朝时间北朝文字刻石的通称。既然是通称,那就有分类,主要可以分为碑刻、墓志、造像题记和摩崖刻石四种。整个北朝的文字刻石,却单单称为魏碑,不难明白,这多半是因为北魏年间的石刻,于整个北朝石刻中最为精到。
这半截石碑,显然是碑刻。而且从书法和刀工来看,都很精到,应该是北魏年间的东西。
呼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古玩文物鉴定,无论瓷器、玉器、铜器、杂项,在古玩行里,流传下来的经验很多,可以说大部分爱好者都能说道两句。
但是这魏碑,严格来说并非古玩,因为不太好玩儿。即便是陈设观赏,都不好找地方。喜欢魏碑的,都是老票。
而且,鉴定难,造假易。这一点,不管是不是古玩爱好者,都容易想明白,石头好找,刻石工具简单。石碑多在天地间,不会有什么包浆,只有风化蚀损痕迹,做这种痕迹比起做包浆来,那真是简单多了。
魏碑的书法历史地位十分重要,上承汉隶传统,下启唐楷新风。同时,由于刻字之中散发的强烈的美感,所以有一小撮死忠。真品,尤其是流落民间的真品十分稀少,导致了魏碑造假的泛滥。
面对这块魏碑,唐易审视良久,轻轻点了点头。与上两件东西不同,这半截魏碑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虽然有一句“寿与天齐”,但好在没有“仙福永享”。
唐易点头,是不自觉的轻微举动,这一举动,却被呼风敏锐地捕捉到了。
而且,恰在此时,呼风却发现了端倪。
端倪就出在这“寿与天齐”上。这并不是因为这个词儿在金大侠的鹿鼎记里出现过,广为人知。实际上,除了脑残手贱的造假者,没人会在造假魏碑的时候选择南北朝之后的文句。
这“寿与天齐”,在秦汉的文字里就出现过,文句并没有问题。
呼风不知道唐易是不是看出了他看出的这处端倪,但捕捉到唐易轻轻点头之后,他决定赌一把。
赌一把的意思就是,让唐易先说,他来兜底。只要唐易没说出这处端倪,他就可以漂亮地打一回唐易的脸了。那壮罐的盖子,他被唐易打脸,兀自还有些不好受。
呼风微笑着,很有绅士风度地向唐易伸了伸手,示意他先说。
“这是一块魏碑,年代没问题,除了残缺不全,没什么问题。”唐易就说了这些。本来他还想多说一句“刀工略显急促,是普通的碑刻,不属精品”,但是想到秦老提示性的眼神,便没说出来,心想既然是真品,那具体的鉴定就让呼风多说些吧,这样面子上也能找补回来。
第186章 繁体简体
唐易说完后,古之哉面无表情。的确,唐易的说法简单直接,对情绪没有什么牵动作用。
接着,众人又一起又看向呼风。毕竟,唐易说得太简单了,就算是一件货真价实的魏碑,总得说说精妙之处和相对的缺憾吧?
而呼风,却稍微抻了抻,先慢吞吞来了一句,“这块石碑我没有太仔细地看。”
在座的都是老手,一听这句话,不由得精神都起来了。尤其是古之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向呼风。
听了这句话,大家都知道,呼风要说这是块赝品了。首先,他没有说“魏碑”,而是说“石碑”。同时,鉴定赝品的依据极有可能很明显,因为,他没“太仔细地看”,却还要说话。
“寿与天齐。”呼风指着魏碑上的这四个字说道,“魏碑是什么年代的,南北朝啊,是隋唐之前的历史时期,一共四个字,竟然有俩简化字!”
呼风说的确实是实情。“寿”字是简体的,而非繁体的“壽”;齐也是简体的,而非繁体的“齊”。
此言一出,欧阳云烟首先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她在碑刻方面,确实是十足的“门外婆”,一想,是啊,那时候哪来的简体字?这作假也太离谱了吧?
秦老和伍先民却都是一副沉吟的表情,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呼文成微微皱了皱眉。
而带来魏碑的古之哉,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有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唐易没有看到这两个简化字吗?当然看到了。
因为魏碑上面出现了宝光,而且宝光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所以唐易笃定这块魏碑为真,没有问题。只有这两个简体字,一开始也确实让唐易挺闹心,不过,他仔细回忆了一些历史知识之后,便又释然了。
呼风也只说了这一句话,并没有多说。实际上,也不用多说,因为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此时,古之哉却一直看着呼文成。
呼文成抬了抬手,“老古啊,你对这俗体字有什么看法?”
此言一出,呼风一下子觉得不对劲儿了,因为呼文成没说“简化字”,说的是“俗体字”。
其实,俗体字自古有之,简单来说,就是和书面写法不一样的流行于民间的字体。在古代,当然没有繁体字和简化字之分,只有正体字和俗体字之分。正体字就是合乎书面规范的,俗体字就是不合规范的。
俗体字的笔画往往比正体字要少,应用自然就方便,千百年来流传不断。其中相当一部分,在汉字简化时,被作为简化字取代了原来的繁体字。
笔画的多少,对于书写的人来说,体会最深。不过,在纸上写还好说,毕竟多来两笔,费不了多少力气,但是要在石头上刻字,少上几笔,那可是少费不少功夫!
俗体字在碑刻里出现,不少是因为工匠偷懒。因为俗体字虽然在民间出现,但是碑刻毕竟是相对严肃的事情。
比如,同一历史时期的两块魏碑,如果这个工匠认真勤快,那么可能刻上的就是“壽”“齊”;如果工匠偷奸耍滑,那么就有可能刻上“寿”和“齐”。
对比这两个字,不难看出,繁体字确实不好刻,密密麻麻,十分繁琐。所以,工匠偷懒刻上俗体字,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字有史可考,确实在南北朝时期已经作为俗体字出现。唐易回忆的,正是这个,模模糊糊想到了之后,便基本可以确定了。
古之哉看向呼文成,正是在征求意见。呼文成此时也没办法,这块魏碑确实没问题,所谓简化字,只是俗体字,很容易解释,所以只能让古之哉说说了。
“我看这块魏碑是没有问题的,这两个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