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珍玩-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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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唐易一边说一边暗暗后悔,这小子来得太突然,话说得又急,居然忘了先说好斗口的彩头了。所谓彩头,自然是输的一方要付出点儿什么,或是钱财,或是物件,结果唐易忘了说了。
这呼风倒还知道规矩,虽然之前没说,倒把这件高仿鼻烟壶当了彩头给唐易了,看着唐易不接受,他也有些惊讶。
“我既不收假货,也不卖假货!如果这件鼻烟壶按仿品摆上柜台,就是一百两百的事儿,我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唐易说道。
呼风的脸上没了刚进门时的趾高气扬。成王败寇,谁让他斗口栽了呢?
“好!瓷器你在行,有本事再看看这个!”呼风说着,又从右侧裤兜里拿出了一块玉牌。
“这次什么彩头······”毛逐张口就问,还没说完,便被唐易伸手打断:“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呼风却仍旧把玉牌轻轻放到柜台上,“彩头你来点,我都接着!”
唐易笑了笑,用一种十分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点汝窑天青釉莲花笔洗,你能拿的出来么?”
呼风自然知道这是省博的镇馆之宝,这个他当然是拿不出来的,刚才有些急切,其实他的意思是在合理的范围内的钱数,只不过表达有些仓促罢了。
见呼风被噎了一下子,唐易叹了一口气,“小呼啊,其实斗口不一定有彩头的,重在切磋嘛!你既然来了,我下雨天打孩子,看一件也是看,看两件也是瞅,那就再看看吧。”
这“下雨天打孩子”显然带着揶揄,这是回应呼风称呼自己为“小唐”的那一句。
呼风也不作声,看了看身旁毛逐搬来的椅子,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了。
唐易拿起玉牌,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这块玉牌是和田白玉的方牌,玉质白腻温润,包浆酥润。细看牌面,牌头是双龙戏珠,珠子中心恰好打了一个孔,供人穿绳佩戴。牌子正面雕刻的是一名孔武有力的男子,正在降服一只猛虎。而牌子背面则刻了一句阳文的行书:除害英雄酬父老。
最巧妙的是,牌面上的猛虎借用了玉上的皮色,整个虎身黄中带有黑色条纹,端的巧妙生动。
这牌子是有讲究的,名曰“无双谱”玉牌,多见于清中期,尤其是乾隆年间。
《无双谱》本来是刊刻于康熙年间的一本图册,图册里一共四十个人物,是从汉到宋这一时期被广为传颂的名人,比如项羽、司马迁、李白。图册里不仅绘成了绣像,还题有诗文。正是因为这四十个人物的事迹举世无双,所以图册才被称为《无双谱》。
《无双谱》面世后,雕刻人物的“无双谱”玉牌应运而生,清中期产生了大量这样的玉牌,一般正面是人物,背面刻诗文。在如今的拍卖会上,一块上佳的清中期“无双谱”玉牌,常常冲上百万的高价儿。
而呼风拿出的这一块玉牌,从画面和诗文来看,说的是三国时期的人物周处。“周处除三害”的故事千古流传,杀猛虎,除蛟龙,改过自新,被称为浪子回头的典范。
玉牌上的宝光和脑中的直觉都出现了,唐易自然对这块玉牌的判定成竹在胸。
“这是清乾隆时期的玉牌,和田白玉,玉质一流,工艺一流。”唐易顿了顿,“不过,老虎身上的皮色却是假的!”
呼风听到前半句,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听到“皮色却是假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这皮色上的包浆都已经很厚重了!如果是假的,几百年下来,早就掉色了!再说了,以前和田籽料少有留皮雕刻的,乾隆年间才开始留皮雕作巧色,那个年代的假皮,闻所未闻!”呼风一连串说道。
“玉器作色,宋代就有了。只不过都当成沁色,而不是皮色。这一件‘与虎上皮’,却正是工艺手段高明的体现!因为,这是古法提油!不会掉色的。”唐易看着有些急躁的呼风,慢慢说道。
提油,是玉器作伪的一种方式,一般是用颜料浸泡玉器,然后用油炸或者火烧,是玉器上出现颜色,所以谓之提油。提油加色,不是玉器天然形成的,所以一般不为人所喜。
提油分为老提油和新提油。不要以为新提油是现代提油,在古玩圈子里,清代中期,新提油就出现了。而老提油,又叫古法提油。古法提油,就像唐易说的,至少是宋代就开始有了。
呼风这才醒悟,其实提油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一件竟然也是提油!这看起来和天然皮色并无二致,呼风的口气变得恭敬起来:“愿闻其详!”
第179章 双刀神合
“新提油有什么特点?”唐易看着呼风,反问道。
“新提油做出的玉色,往往比较生涩,颜色也不是很自然,资深玩家不难分辨。”呼风还学会了抢答,“而古法提油,不仅所用颜料为天然的,而且工艺也十分高明,不会破坏玉器内部结构,不仅色彩艳丽,而且十分自然,手感也不差。”
“只是可惜,古法提油从清晚期开始,就失传了。”唐易叹了一口气,“你既然都知道,难道看不出这是古法提油!”
其实,这虎皮的上色太到位了,若不是唐易有宝光和直觉辅助,他也是看不出来的。
看着唐易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呼风也不知不觉矮了三分,“能不能提示一二?”
“如果你经常盘玉,你就会发现,和田籽料的皮色处的包浆,要比纯玉质处的包浆要厚重一些。为什么呢,因为皮色本身不是玉质,是附着的其他物质,不如玉质致密细腻,因而更容易吸收汗吸收油,所以要厚重一些。同时,厚是厚了,光泽却要弱上一些。”唐易说道。
“我明白了!这虎皮上的包浆,却和其他玉质处一样,这说明不是天然的皮色!因为只是加了色,并未改变玉质,所以包浆是一样的!”呼风也非等闲之辈,敢上门斗口,没有两下子怎么能行?刚才不过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罢了。
“行了,交流探讨完了,你可以走了!”唐易伸手作送客状。
呼风的脸色有些尴尬,倒不完全是因为输了个彻头彻尾,主要是一开始他太高调,导致现在反差太大。
“看你这店里,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没想到确实是有本事!”呼风实际上输了,嘴上却还要有点儿找补,“这样吧,抽空儿我拿来件重器,我只留本儿,利归你了,算是斗口这块玉牌的彩头!”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你千万别拿来!我这小庙供不起大佛,你知道输了你就行。”唐易摆手道。
听唐易说完,呼风只是耸了耸肩,接着便离开了阁宝多。
“这小子什么来头,真够吊的!”毛逐将椅子搬回了八仙桌旁边。
“不知道,不过像是个世家子弟,有点儿见识。但这么年轻,恐怕更多的是吃老本。”唐易没当回事儿,猜测道。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手机响了,唐易拿起来一看,是许一琳。
“我给长安市的那老先生打电话了,你猜怎么着?他对礼器用刀最近正好有新发现!”许一琳说道。
“噢?赶紧说说!”唐易拿手机的手不由得抓紧了。
许一琳是个行外人,所以转述的时候尽量用了老先生的原话。根据老先生的意思,他刚得到了一本野史,已经没了封皮,但是主要是关于兵器的。其中有说,明代的礼器用刀,是可以用在祭祀上的,不过仍旧是佩刀。也就是说,祭祀时,其实还是有人佩戴着,护卫祭祀者。
但是在崇祯时期,礼器用刀曾有一次直接当了祭器。崇祯是个很特殊皇帝,在位期间,光是罪己诏就下了六次,根据这本野史记载,崇祯在第一次下罪己诏之时,曾用两把镔刀祭祀,一大一小,一模一样。
崇祯是什么意思呢?写史人猜测,他用小的刀在代表之机,用大的刀来代表大明的国运,希望能扭转乾坤。不过,野史中,只提出两把镔刀,却并未说明是什么刀。至于祭祀,也只是简单地说“镔刀华丽,堪簋”,就是这两把刀很华丽,所以可以像簋一样摆到祭祀的桌台上。
至于合璧,这本野史里也提了一句,“双刀神合也”。
完了。就这么些。
所幸老先生比较豁达,并没有因为这个发现要讨还送给许一琳的那把刀。
现在唐易已经基本能断定,他手里的这把刀,和冯青山手里的那把刀,应该就是当年崇祯祭祀的双刀,而且祭祀的时候,是和铜香炉一起的。所谓“镔刀铜炉”,就是这个意思了。
只是,铜香炉有烟雾成形的玄机,这一对镔刀的玄机现在却没半点儿线索。
其实,就在唐易下午来阁宝多之前,他又看了一遍家里藏的那把刀,仍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这“双刀神合也”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刀也能像人一样?本来两把刀就一模一样,不过是大小有别,还得怎么“神合”?
此事总归相距唐易的实际生活有些遥远,加上唐易又是个心宽的脾性,所以想来想去没有头绪,也便先放下了。许一琳不着急要回那把刀,冯青山钟爱兵器也不会贸然出手。所以,慢慢来吧。
唐易本来去阁宝多就不早了,又让这个呼风搅和了一阵,所以眼看就到了傍晚。
唐易知道林娉婷晚上要回家吃饭,而毛逐又因为“唐眼”出尽风头嚷着让唐易请吃饭,所以唐易便和毛逐收拾了一下,准备关了店门去吃饭。
刚拉上卷帘门,秦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唐易接了起来。
“唐易,你的电话一直占线啊!看来今天找你的人不少啊!”秦老笑道。
“就只打了一个,就是时间长了点儿。”唐易解释道,刚才和许一琳通话,说的时间确实比较长。他估计秦老也知道了上午他在发布会上的表现。
“声名鹊起,慢慢找你的人就会多了。”秦老道,“我看了新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所以找你!”
“秦老您说。”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山海省收藏家协会?”秦老问道。
加入收藏家协会,那是百利而无一害。这个组织不仅系统庞大,而且里面的成员虽然都是“收藏家”,却有一多半不是以古玩收藏为职业,而是遍及各行各业。更重要的是,有能力搞收藏的,非富即贵。光从社交层面说,就收获颇丰。
“想是想,只是我这个年纪······”唐易答了一半,便等秦老接口。
“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也是你的时运到了,今天有了‘唐眼’的名头,明天中午就有个很特殊的饭局。”秦老又笑了起来。
第180章 又见面了
秦老一边笑,一边说道,“这个饭局,本来是几个伯乐要相另外一匹骏马。正好我看了新闻,怎么能漏下你呢!明天中午你一起来吧!”
秦老,是山海省收藏家协会的名誉会长。此前,秦老是会长。秦老只干了一届会长,之所以没有连任并不是因为落选,而是自己坚持要求的。急流勇退之后,在新任会长的坚持下,又给他戴上了一顶“名誉会长”的帽子。
实际上,对于唐易的能力,秦老早就大大肯定了。但是,进入收藏家协会,不仅仅是能力问题,有时候还需要契机,比如唐易一下子被报道,被誉为收藏界的“后起之秀”,就是一个契机。
而秦老说的“几个伯乐”,那自然是协会的骨干。本来,他们碰头交流的,要当面考查的,是另外一个人。秦老说唐易时运到了,也是这个饭局不早不晚,而他又能凭借“唐眼”这一件事儿,帮唐易说上话。
“好。”唐易点点头,问清楚了时间地点。
“可能当时候有东西让你看,想说什么就说,放开就行······”秦老又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唐易把这事儿给毛逐一说,毛逐便道,“去吧去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狗嘴吐不出象牙!”唐易虚点了两下毛逐,“走吧,请你吃烤羊腿。”其实,这种饭局,真有点儿这个意思,公婆满意,还真是很难过门。眼见为实,现场考究,若是唐易的眼力有差池,恐怕秦老再力挺,也进不了藏协。
两人来到了一家烧烤店。羊肉串,是山州的一大特色,一到夏夜,烤串摊子密密麻麻,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撸串的男女老少。不过,现在假羊肉太多,用别的肉浸羊油甚至加羊尿等等办法乱七八糟,所以,干脆直接吃烤羊腿,或者现切现串,这样的店多了起来。
一条羊腿架在烤炉上,吱吱冒油,边烤边吃,用叉撑住,用刀从上面切下,然后蘸着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