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王妃-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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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认到最后,乐武才讪讪地指了指臣子队伍最前面的十皇子:“十皇子……也是同谋。”
皇后抬眼瞧了瞧镇定自若的十皇子,才浅笑着:“十皇子这三两年一直在皇太后身边卧底,本宫是知道的,不过也证明了你并未隐瞒,该赏!乐
武,你在御林军也做了快十年了,始终是个从三品的官儿,今日本宫做主,赐你二品骠骑将军,统领整个东北军队,明日一早便上任去吧!”
乐武咬牙,东北军队驻扎在漠城,是天朝东北的边境,常年寒冷潮湿,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是积雪,他所谓的升官,不过是流放而已!
可他能说什么呢?他没有被降旨怪罪,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臣叩谢皇后娘娘恩典!”乐武不失礼节,叩谢跪安。
“众位官员,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翠儿便又仰了下颚,清脆道。
“报!”宣和殿外冲进一个小官,看朝服便是没有资格上朝的五品官员,翠儿皱眉:“你有何事?”
“天牢来报,太后娘娘薨。”那小官是天牢的总统领,不敢隐瞒,便将太后的死状原原本本地描述,“刑妪夜闯天牢,却割喉自刎,也死在了太后身边。”
皇后微微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身亡呢?”
十皇微微垂了垂眼眸,才重重叹气:“启奏母后,昨夜儿臣去过天牢,本来是想劝皇祖母束手就擒,别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毕竟她这些年所做的错事我都知道……难道是我的话儿说重了,让皇祖母竟无颜于世……都是儿臣的错!”
皇后的那一双吊梢的凤眼微微斜了斜,似乎是若有若无地瞧了十皇子一眼,才缓缓叹气:“罢了,死者最大,既然母后已经畏罪自杀了,我们也别太赶尽杀绝,那些谋逆的错事揪着不放也太不孝了些,相信万岁爷若是清醒,也必会如此的,吩咐下去,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拟一道旨意,送母后的棺椁入祖祠吧!”
史书记载,大沣十六年九月十日,两任帝王之生母童氏,正祖纯贤皇后薨,享年八十四岁,谥孝德康慈抚圣皇后。
这个出身农家,却一路升为皇后,在宫中掌管六宫十余年,正祖爷死后,又垂帘听政了近三十年,却最终死在牢狱之中的铁娘子,在随后的几百年间,都在坊间不断议论,所有人都只记得她与前后数任皇帝夺权,而忘记了她曾经与正祖爷恩爱一生而传出的佳话。
不过两天时间,皇后便几乎将整个朝堂清理了个干干净净,那些在她入狱期间格外欣喜活跃的朝臣,有罪的便治罪查办,无罪的便出京任职,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如今的朝堂之上已经有七成是心向皇后的人。
八皇子始终坐在明镜宫不曾多言,他吩咐人去寻了七哥足有十天,怎么就是不见了踪影,仿佛他便在这世间蒸发了一般,毫无痕迹。他得到的消息是四哥和十弟都被七哥关押了,并驻兵名羊城,八皇子原本希望用十四弟的这三万兵马来与皇后殊死一搏的,可如今……八皇子的眉头皱的极紧,十皇子分明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皇后身后,丝毫没有受伤。
当日在名羊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八皇子,”一个小丫鬟缓缓走进房间,八皇子抬眼,看样子已经二十七八岁,略有些胖,眼神却极精明,那粗布的衣着应该是北五所的粗使丫鬟,可规矩却十分齐全,八皇子略回忆了一阵,他应该是从未见过的,便不禁多了几分警惕,仔细地打量了几番,听着她轻缓开口:“八皇子,奴婢是云雨坊的沐冉,大姑姑吩咐奴婢这几日为八皇子通传。”
云雨坊?八皇子微微眯眼,那不是个反朝廷的组织么?当初若不是因为云雨坊一事,他应该也不会与乐萱说上几句话,他一直以为早已经被剿灭了,怎么又出现在了皇宫内院,而且还如此大喇喇地号称自己是云雨坊的人?
八皇子低头打量了这个沐冉的装束,腰间的香囊果然是云雨坊的特点,不禁蓦地抬眼:“你是反贼,我为何要与你同谋?”
沐冉却反而极得意一笑:“八皇子如今谋划的不也是推翻当朝掌权的那位么?再说,那个谋逆的云雨坊不是一早便已经被朝廷剿灭了么,如今剩下的云雨坊,是为了保卫玄家政权而存在的。八皇子可认得此物?”
八皇子瞧着沐冉从袖中掏出一串玻璃坠儿,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佛王的玻璃手串?”八皇子见过这手串,据说每一颗玻璃珠儿都是乐萱亲手制作的,并亲手磨出了六字箴言,七哥无论何时都随身带着,即便是还俗了,仍不曾将这手串褪下。
这玻璃易碎的性质不同其他,若是遗落、抢夺难免是要碎裂的,如此完整地出现在另外一个人手中,便必定是安稳取下来的。
八皇子的眉头绞在一处,难道是
因为云雨坊,才使得七哥离奇失踪?八皇子咬牙问道:“佛王,如今在你们手上?”
“不,”沐冉浅笑,“应该是,佛王在我们这边。”
秋高气爽的午后,阳光洒在沐冉的脸上,那淡定自若的神色与闪烁着光华都眸子都让八皇子啧啧称奇,他竟有一抹恍惚,仿佛这女人是他曾经认识的某个人。
皇后穆婉将整个朝堂重新整饬了一番,才满意地露出了笑颜,回头望着身后的翠儿:“传本宫懿旨,宣二皇子带兵入京吧!不必再守在城外了!这朝堂到底是他们男人的天下,还是他回来更好些!”
翠儿咬了咬唇,才敢轻声开口:“二皇子正在城外闹矛盾呢,说是这皇位四爷十爷谁坐都成,反正他不坐!”
“胡闹!”皇后那原本明媚的笑脸瞬间撂了下来,那涂着雪白胭脂的脸冷的如汉白玉雕得一般,僵直冰冷,却又带着轻微的颤抖,咬牙切齿了许久才拍案而起,“就算是押,也要给我讲他押回来!”
“是……”翠儿恭敬点头,才不禁试探着抬头,“皇后娘娘,四爷身份不行,十爷为何不行?二爷若始终这个态度,恐怕……”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皇后不禁横眉,“翠儿,你可不是个多话的奴才!”
“翠儿知错!”翠儿微微低头,便恭敬退了出去。
穆婉微微眯眼,她所立的帝王,必定要是她可以控制的力量,所谓的血统她反而没有这么重视,老十出尔反尔太多次,他在她心中已经是一个绝对不可以委以重任的人了,她就算是当真立老四,也断然不会选择老十!
翠儿咬着唇匆匆往宫外走,才出了坤宁宫拐入一条小路,便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干嘛去?”
翠儿几乎要惊得高声喊叫,回头,便看见十皇子一副垂涎的嘴脸,不禁皱紧了眉头:“干嘛呀我的祖宗,这儿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撒野的?”
“想你么!”十皇子却不放手,反而如狗儿一般在她耳后舔舐,对着她的耳廓轻轻吹着热气,“这么急着出去,要干嘛呀,背着我养汉子了?”
“胡说八道!”翠儿推开手,便皱紧了眉头,“我这么着急,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儿,今日替你说话儿,我都被皇后娘娘骂了,我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十几年了,皇后娘娘还是第一次骂我呢,都是因为你!”
十皇子勾起一抹坏笑:“怎么是替我呢,我登了基,你不是也平步青云了?爱妃……”
“呸!”翠儿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我要是为了自己,何必跟着你担惊受怕,你以为皇后娘娘就不会将我许给二爷么?到时候我也是一宫之主!你个白眼狼竟说出这等话,我的一番真心都喂了狗了!”
十皇子见翠儿急了,便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好了,我的好翠儿,是我不解风情了,我有你这个贤内助,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去忙吧,晚上我再好好补偿你!”十皇子扯过翠儿的衣襟,朝着她的脖颈便啄了一吻。
“这还差不多!”翠儿被这一吻唬的又满脸笑意,娇嗔地推了他一把,便急匆匆离开。
十皇子见翠儿逐渐走远,才从袖中掏出了手绢,仔细认真地将自己的嘴唇、下巴,指尖一一擦拭干净,仿佛刚刚碰过的是一个沾染了病菌的垃圾一般,一脸的冷漠不屑。
“呦,十皇子的美人计很奏效么!”树林中突然闪出一个身影,话语中满带着嘲讽和讥笑。
“林笙?”十皇子回头,那眼眸竟只是冷冷一扫,便继续擦拭他的嘴角,仿佛跟她已经是多年的交情:“你如何进来的?”
“很难么?”林笙微微扬眉,极不屑地撇了撇嘴,“皇宫里本来就是一群睁眼瞎,我已经在皇宫里游走了两天了,根本没人拦着。”
“来干嘛?”十皇子仍是只顾地做着清理工作,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林笙反而笑的灿烂了:“来见见我们的娘亲啊,她驾鹤西去以前,我总要见见她吧?我若不抓紧时间,万一她哪天去了,我这个当女儿的不就太不孝了!”
十皇子便扯出一抹与林笙极相似的笑意:“那我领你回去尽尽孝如何?”
那天下午,在二皇子还没有被押回皇宫之前,十皇子却大喇喇地领回一个宫女,据说是他非纳不可的心
上人,穆婉不禁上下打量着这个比十皇子大了至少七八岁的女子,不禁皱紧了眉头,这女人究竟是何时勾搭上了老十呢?
不过是她也好,穆婉的眼睛微微一瞥,她原还有些怀疑那始终极守本分的翠儿是不是与老十有什么龌龊勾当,如今看来,是她错怪了翠儿了。
就这样一个极简单的动作,十皇子不禁将林笙顺利安排到了坤宁宫,更是将皇后对翠儿的忌惮统统消灭,皇后应该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女,竟在坤宁宫中,密谋着如何将她绳之以法。
九月十五,在翠儿带领的一路御林军的“护卫”下,才缓缓从城北门一路向皇宫进发。
那三万队伍一直以逸待劳,从未经历过任何战役,故而各个英姿勃发,从北门一路都是踏着标准的军姿而来,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几乎荡漾在京城中轴线的每一个角落。
京城中的百姓仍是好奇,便也多闻讯赶到了中轴大街两侧围观,熙熙攘攘的竟也十分热闹,翠儿见了这些围观的群众,不禁灿烂笑着劝二皇子:“二皇子,您瞧,咱们京城的百姓都拥护您呢,听闻你凯旋入京,都来夹道欢迎呢!”
二皇子却似乎并不以为然,咬着牙冷冷道:“四弟十二弟当时击退了林海国的敌军才叫凯旋!夹道欢迎?京城来个曲艺班子,也会有这么些人围观!”
翠儿听着二皇子满满的耻笑,不禁只得噤了声,她实在搞不懂,二皇子的那些兄弟为了得到皇位几乎都要强迫了头,怎么偏偏就二皇子如此特殊,皇后娘娘将皇位夺下来送到他手中,他还如此委屈?
整个京城几乎都拥挤在了中轴线上,几乎没人瞧见,那城西的关卡外三里处,正有三五个人保护着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一路向西北方向逃去。
那被簇拥着保护起来的中年男子,正是刚刚从天牢中暗度陈仓出来的乐仲,他叱咤了朝堂三十年,没想到竟落得个狼狈逃窜的下场。他的细作已经被皇后消灭得七七八八,惟独剩下五百人,就在京城西北五十里外的魏子城等待。
他只需要跟那五百人汇合,便有了基本的保证,他当日落难后边派人送往林海国的信件,也不知道抵达了没有,他跟林海国走私商贸这么多年,关系还算不错,如今他也只能选择到那儿去躲躲风头了!
乐仲清楚得很,皇后之所以始终将他关在天牢中未直接处死,便是希望可以在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毕竟他是当朝左丞,他所掌握的朝堂资源要比皇后掌握得更全面和准确,更何况她当初选择与他联合,便是因为他手中的某个举足轻重的物件,他若不全全放手,只怕她将二皇子推上了皇帝的宝座也没有用!
而她却始终不曾与他来做这笔交易,并不是她有多气恼他的背叛,而是她似乎在寻找他的弱点或者是命门,只要一拿出来,便可以让他必须点头同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而乐仲就是知道了皇后的这种思维,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逃跑,反正他即便被抓回京城,只怕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处斩。
乐仲一路疾驰着,竟蓦地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女儿,已逝的乐薇自不用想,只是乐菁和乐萱二人,他对她们从小便颇为严厉,虽是姑娘,学的却从不是刺绣女红,而是心计谋略,为的就是可以为他的仕途填些动力,如今瞧来,她们二人竟比他更深谙这安身立命之道,如今天下动荡至此,她们两人却一个隐于林、一个安于宫,几番斗争下来竟丝毫未损,反而是他落了个仓皇出逃。
乐仲咬牙,他究竟是多么失败,才会养出这么两个不孝的女儿!
他乐仲这一世也算是名声显赫了,只可惜到底是后继无人,到了这等时候,竟连个可以投奔依靠的儿子都没有!只怕有一日他驾鹤西去,也必定是要后继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