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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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下,将黄榜展开一些,文彦博吸了口气,沉声『吟』诵道:“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名,江夏冯京。”话音刚落,侍立崇政殿两旁的军卫立即高声大呼起来:“第一甲赐进士及第,榜首第一名,江夏冯京。”
如此再三,声音依次传递到殿外,由在殿门前侍立的军卫朝士子们大声传唱,这就是所谓的唱名赐第,由当朝宰执宣读,数百卫士传唱,声势浩大,响彻云霄。
传唱声传来,立即引起安静等候的士子们一阵哗动,三遍之后,激动得难以自制的冯京连忙上前大声回答:“冯京在此。”朝殿里深深鞠躬,过了许久,这才退了回去,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恭贺当世连中三元,日后必定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一旁的楚质自然是笑容灿烂悄声说道,轻轻拱手表示祝贺。
“景纯此言我可不敢受之,承蒙陛下器重,我日后自当以身报之。”冯京肃容说道,却难以掩藏眉宇间的喜悦。
“自有科举以来,长达数百年之久的时间里,连中三元者不过耳耳,我朝开国至今不过二人而已,自从真宗咸平五年王文正公之后再也无人有此佳绩,时隔五十载,世当又连中三元,必将成为一段佳话。”楚质轻笑说道,王文正公指的是王曾,也是连中三元的牛人,宝元元年逝世,朝廷赠侍中,谥号文正。
“景纯言过了,我岂能与王公相比。”冯京连连谦虚说道。
就在这时,殿里再次传来唱名之声:“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名,钱塘沈遘。”
沈遘?楚质寻思了下,似乎有些印象,大概是在观贡榜时见过这名字吧,既然素未谋面,楚质也没太在意,却发现冯京喜悦的拉着旁边一人说道:“恭贺文通进士及第。”
“同喜,同喜。” 沈遘拱手说道,俊逸的面容充满灿烂笑颜,心中兴奋之情难以自抑,抱拳的双手有些颤起来。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三名,常州钱公铺。”确定状元是谁之后,文彦博宣读黄榜的速度似乎快了些,第二名沈遘的传唱声才过几息,殿试第三名的名字又传诵出来,发现此情况,士子们也顾不上哗然,纷纷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害怕错过自己,从殿里很快又传唱出几个人名,士子们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参照以前的定制,第一甲人数一般有五至十五人,取多取少全凭皇帝的心意,当第九个名字传唱之后,士子们也清楚第一甲就要快诵完了,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士子,心情悄悄紧张起来,都期盼着下一人就是自己,要知道第一甲进士及第与第二甲进士出身的差别,可不单单是字面上不同而已,其关系到以后的荣誉、待遇、甚至前程。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榜末第十名,开封楚质。”虽然已经扯开嗓子叫喊了许多,但是军卫们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宏亮,吐字清晰,咬字准确,重复三遍,又闭口不言,过了片刻,听到殿里传递而来的传胪,又继续高声呼道:“第二甲赐进士出身,榜首第一名。”
管他第二甲是谁呢,此时的楚质神情呆滞,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已经不会思考,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仿佛世界都已经化成朦胧茫然,只剩下自己独自存在,这个状态持续了半响,楚质才悄悄回过神来,顿时发现世界好像变了个样,天是那么白,云是那么青,就连似火的骄阳也是那么的阳光明媚,温暖舒适。
“景纯。”冯京连连挥手轻叫,寻思要不要拉扯下。
“怎么了?”轻眨了下眼,楚质『迷』或问道,突然发现自己嘴角有些僵硬,还真是怪事。
“念到秀颖了。”冯京轻笑说道。
“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二十一名,江夏滕茂实。”依然响亮的声音回落,不过隐隐约约之中,似乎有一丝懈意。
“总算没有辜负家乡父老们的期望。”冒汗的双拳松了下来,滕茂实轻声说道,眼眶里突然一红,似乎含着泪光,
“秀颖,我们没有让父老乡亲失望。”冯京说道,目光忽然『迷』离起来,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家乡。
悄悄『揉』搓了下笑得僵硬的脸颊,终于摆脱了欣喜若狂的情绪,楚质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也没有打扰冯京、滕茂实两人沉思默想,而是与旁边的榜眼沈遘拉起关系来,先是笑脸迎人恭喜几句,沈遘自然微笑回礼,楚质不认识他,他对楚质却不陌生,也有些微佩服楚质的才情。
“文通兄家住钱塘,身处江南水乡人间天堂,真是让人羡慕啊。”楚质轻笑说道。
“景纯兄言过其实了,江南是水乡不假,人间天堂却未必。”沈遘微笑道:“反而景纯兄久居东京繁华之地,天子治下,淋浴皇恩,才真的令人称羡。”
思量片刻,楚质恍然,江南地区真正得到开发,应该是在南宋时候,经过数代人的努力,才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而东京汴梁是京都,用现代的话来说,是大宋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汇聚了天下之物,繁荣昌盛,才是天下人向往的地方。
“天子治下的繁华之地,却是居之不易啊。”楚质笑着说道,这也是一句实话,事物都有两面『性』,从经济方面来说,东京汴梁的物价水平是其他地方的一到两倍,从政治上来说,每年被皇帝贬谪的官员不在少数,而且城中治安整体而言还算平稳,但是也有藏污纳垢的事情存在,可不是世人想象中的光明之城。
“以前是居之不易,但从今以后,这里便是我等安身立命之地了。”沈遘微笑道,一语双关,道出了大多数士人的想法。
“文通兄所言极是。”从沉思中清查过来的冯京闻言,赞成说道:“朝廷以国士待我等,我等自然要以身全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滕茂实立即接下说道,几人相视而笑,深以为然,当然其中肯定不包括楚质。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面圣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面圣
或许是没有彻底融入身为大宋子民的身份,楚质对于所谓的皇恩浩『荡』没有丝毫的感受,自然也不会像几人一样热血沸腾,大有皇帝一声令下,立即以死心全忠义的意思,不过既然众人都表态了,楚质也不好脱离群众,也装腔作势的热血一把。
就在几人在憧憬日后幸福生活之际,崇政殿内传胪之声渐息,唱名赐第仪式结束,不须礼官提醒,殿外的新科进士们纷纷分列站好,齐齐鞠躬施礼答谢皇恩,传胪仪式进行到此处,还不算完结。
名士尹洙曾说:“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虏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也不可及也。”如果就单单一个唱名仪式,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荣耀,要知道如果说十年寒窗是付出的话,那么进士登第之后,无论是从精神还是物质,两方面便都进入了回报期,甚至是超值的回报。
授予官职是那定然的,暂且不提,在宋代及第进士都是天子门生,故首先得到的恩例便来自皇帝,不外乎精神鼓励和物质奖赏两途,而这些在前代是没有的,可谓创制,太宗太平兴国二年正月八日,宴新第进士吕蒙正等于开宝寺,仍赐御诗二首以宠之。
当然赐诗不是并非皇帝附庸风雅,而是革唐代座主门生之弊的收恩措施之一,具有明确的政治目的,只不过只赐予状元一人,似乎不能达到收恩众人的目的,于在后来的殿试中,在传胪之后凡是新及第的进士都赐御制箴一首,以示一视同仁,自此优宠施恩的形式趋于多样化, 即不全是赐诗,或赐箴,或赐儒家典籍等,不管是赐什么,目的都非常明确,就是希望进士们记得自己是天子门生,要时刻忠于天子。
或者是考虑到总是赐些诗箴书籍,赐多了也不显得皇恩浩『荡』,皇帝赐及第进士钱,始于宋太祖时,目的是让进士们用于宴乐时的花费,可是后来这目的慢慢变味了,毕竟每当传胪结束,朝廷都会专门在金明池旁的皇家园林内设宴款待及第进士,赐下的钱进士们多半是用不上的,而朝廷自然也不会再收回来,那钱当然是归进士所有。
按照常例,进士及第赐钱三千贯,进士出身二千贯,同进士出身一千贯,诸科进士七百贯,从这里可以明显瞧进士分甲不同的差异来,也能清楚了解士子们对于第一甲进士及第的渴望有多么的强烈。
不过现在还不是赐钱的时候,进士们谢过皇恩后,殿里又传来赵祯的旨意:“敕曰,赐新及第进士、诸科绿袍、靴、笏。”
和其他朝代一样,对于官员百姓的衣着颜『色』有明确规定,庶人只可以穿皂『色』衣服,在书院修学或都已经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待遇稍好些,可以穿白『色』儒袍,而朝中的官员也按级别高低,分别着紫『色』、绯『色』、绿『色』官服,而女子却没有受到这些规定的约束,就算身穿五颜六『色』的彩衣也不怕有人找麻烦。
如今赐予进士们绿袍,这表示他们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袍、靴、笏早已经在殿门附近备妥,在内侍的引领下,数百个进士兴高彩烈的争相过去,接过衣袍,连穿在身上的外衣都没解,直接把绿袍套在身上。
进士们身材千差万别,朝廷所准备的绿袍、靴子未必都合身,身材适中的还好些,可身形高壮或矮小的进士,衣袍不是过于拘紧,就是过于宽大,显得有些滑稽,不过此时此刻,众人心中兴奋之极,哪里会顾及这个,而在殿门前的礼官不等所有进士都穿好衣袍,就已经催促众人赶快拜谢皇恩。
士子们又连忙回到殿门正方施礼言谢,而有些手脚不够麻利的进士,根本带不及系上衣带,就这样飘着凌『乱』的衣裳行礼,这时殿里又出来一个内侍,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唱道:“宣,第一甲赐进士及第者觐见。”
众人一听,纷纷向第一甲的十人投以羡慕的目光,其中不乏妒嫉的眼神,在古代皇帝深居在宫禁之内,能一睹龙颜可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有的甚至只知道皇帝的优存在,一生之中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进宫面圣,当然这是指普通百姓,朝廷的官员自然能与皇帝接触,不过也分情况而定。
朝廷高官大臣与宫中内侍自然是经常见到皇帝,而且还能近距离面谈,感受帝王威严,而下级官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最多是在什么庆典活动中,远远的见到皇帝的龙驾仪仗,皇帝的相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未必知道。
现在楚质的心情略微有些紧张,怎么说也是要去见国家最高领导人,天下万民的君父,封建王朝生杀予夺的统治者,若是没有一丝胆怯才是怪事,反正排名第一甲末尾而最后入内的楚质,非常清楚的看见前面的同仁兄台,走路时双脚不停打颤,有的更加夸张,汗流浃背,不停抹着额头上的汗珠。
轻步上了台阶,再上前几步就是崇政殿的大门,在门前军卫严密的注视下,进士及第的十人缓缓走了进去,过了片刻,立即来到殿中,毕恭毕敬的施行道:“参见陛下。”
没有想象中的免礼平身之音,楚质有些诧异的悄悄打量四周情况,却发现有几个进士已经坦然直面上方,似乎在目睹天颜,楚质随之恍然,明清宫廷戏看多了,果然容易受到影响啊,自嘲了下,楚质轻轻抬头,殿中的情形再次出乎意料。
崇政殿装饰富丽堂皇并没有让楚质觉得奇怪,高坐在龙椅上的宋仁宗赵祯没有想象中的雄姿英发,充满传说中的帝王之气,反而有些像隔壁家永远和颜悦『色』的中年大叔,楚质也认为非常合理,毕竟人到中年,有些发福也是正常的,至于永远保持年轻帅气的皇帝,只能到宫廷戏里去找了。
让楚质感到意外的是,殿中除了连同自己之内的一干进士,还有几个内侍是站着之外,其余身着或紫『色』或绯『色』衣袍,明显是朝廷要臣的官员,居然安然的围坐在皇帝两旁,这让楚质觉得自己又被忽悠了。
之所以说是又,那是因为没怎么了解历史典故时,楚质与许多人一样,都理所当然相信电视上的宫廷戏,认为封建王朝治下的人,在皇帝面前,要么是跪着,要么就是站着,后来读了些书,才恍然明白原来宋代之前的官员在皇帝面前是可以坐着的,真是幸福啊。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宋朝,万恶的封建统治者,为了加强皇帝权力,巩固统治,把官员的权力紧紧掌握到皇帝手中,使了许多政治手段,其中最可恨的是,为了突出皇帝的尊贵,在某日上朝时将大臣坐位撤下,从此以后,官员上朝就只有站着了,这简直明显的压迫,人格的侮辱,可见古代封建制度多么的邪恶。
经过无数权威的论证,楚质对此深信不疑,如今却发现情况完全不是那回事,只见文彦博、赵概等人,满脸微笑的与身旁之人,朝着殿内新科进士指指点点,不时窃窃私语,身旁桌案几椅之上还摆放着香气诱人的茶汤糕点,有几个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