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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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更是莫明其妙的看向楚质,去了那么久,就是为找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出来,该不会是故意要抹知州面子吧,真是好胆。
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感觉有几分不适应,但抱着铜琵琶的壮汉也不胆怯,大手一拨,一阵急促的旋律响起,扯开噪音吼唱道:“望飞来,半空鸥鹭。须臾动地鼙鼓。截江组练驱山去,鏖战未收貔虎。朝又暮,诮惯得,吴儿不怕蛟龙怒,风波平步。看红旆惊飞,跳鱼直上,蹙踏浪花舞。”
“凭谁问,万里长鲸吞吐。人间儿戏千驽。滔天力倦知何事,白马素车东去。堪恨处,人道是,子胥冤愤终千古。功名自误。谩教得陶朱,五湖西子,一舸弄烟雨。”
声音乍入耳中,不少人顿时皱起了眉头,觉得歌声难堪入耳,但是过了片刻,沙哑的吼声,带着苍劲,配合将军令似的旋律,粗犷、豪迈,大气磅礴,有一股透彻的冲力,让人心跳加速,热血贲张,家国天下事,痛快淋漓,纵情高歌。
特别是歌词,听了只觉内心深处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感觉,身段有股热气在以惊人的速度汹涌奔腾,全身好像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不久之后,雄浑苍凉,昂扬蓬勃的歌词唱毕,台下沉寂了好一会儿,竟无一人喝彩。
台上壮汉吼得畅快,慢慢缓过气息,望着台下场景,心中一沉,立时手足无措起来,不安地望着楚质,突然之间,海啸般狂呼『乱』嚎起来,群情激昂,鼓掌如雷,口哨声不断,许多人面孔涨得血红,心情激动,像一头饿狼似的嗷嗷大叫。
其实这首词不见得有多好,却引起如此强烈的反响,怎么说呢,这个时候,诗词风气还是以委婉为主,盛行缠绵悱恻之风,坊市间流传的多是李后主,潘阆,林逋,晏殊,柳永几人的诗词,突然听闻一首雄浑大气的,当然觉得耳目一新。
不要以为江南人士,『性』格就一定是柔弱内向,其实也有豪勇的一面,不然也不会如此喜爱竞渡弄『潮』等危险活动,吴儿不怕蛟龙怒,风波平步,实在是说得太正确了,立即引得观众共鸣不已。
在成片喝彩声中,壮汉激动难抑,连连鞠躬行礼,半响,才退了下去,一会又上来几个妙龄少女,柔语轻唱,不知为何,观众却觉索然无味。
这时,席间众人才有心思考虑其他,目光轻微看向张方平,却是不知道对于这首词,他是否觉得满意,其实众人心中有数,要知道刚才叫好声最响的就是他了,然而,也有人属于心服口硬类型,却不知这位知州大人品『性』怎样。
掩饰心中豪情,平定了下心情,张方平重新倚在榻上,一脸淡然说道:“还算不错,勉强可以入耳吧。”如果脸上激动红晕散去一些的话,可能比较有说服力。
“下官才疏学浅,日后还须张知州多多指教。”楚质客气笑道。
这只是场面话,没想张方平像是当真了,理所当然说道:“放心,本官会的。”
众人心中暗笑,张知州能力如何,大伙尚且不清楚,但是死要面子的脾『性』,还是能揣摩出一二来的。不过听了首豪放激情的词曲,张方平的兴致倒是高了几分,与席间诸人相互敬酒,多了几分和谐气氛。
宴散,张方平也没有着急乘轿回衙,而是趁着有些酒兴,说是要步行回去。
从此处返回城中,才半个时辰而已,官吏士绅却是不急,难得张方平有此兴致,当然在旁作陪,不时指点着杭州的著名建筑、景观,讲述其中的典故,希望在张方平心中留下一些印象,以增加他对杭州的认同。
“这边是金沙港,那边是孤山,旁边突起的是阮公墩,再远一些是湖心岛。”行走于杨柳成荫,郁郁葱葱的长堤上,顾可知滔滔不绝的介绍西湖景观。
走了几百步,欣赏西湖美景,还有堤上碧翠树荫,张方平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这条长堤是怎么回事?若是本官记忆没错的话,西湖之内,好像没有此堤吧。”
顾可知语塞,心中叫苦,糊涂啊,怎么为了贪图方便,居然从此路回城。
接以顾可知求助似的目光,旁人纷纷低头,装做没有看到,废话,类似这种敏感话题,大家恐怕避之不及呢,谁会笨到接下话茬。
片刻,还是楚质心有不忍,开口说道:“是这年前范公主持修筑的,此堤可以连贯西湖东西方向,大大方便了路人出行,而且当时。”
“为了节省几步脚力,却如此劳民伤财,真是。”似乎不想听楚质继续解释,张方平口中轻飘飘的落下一句,快步前行。
长堤修成之时,按照楚质的建议,从郊外山林中移植了许多树种过来,经过几月的休养,诸多树木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特别是在春光雨水的滋润下,重新恢复了生机,枝叶繁茂,绿树成荫,景『色』秀美,渐渐成为杭州一景,深得百姓赞颂。
第三百九十章 用意
第三百九十章 用意
本来按照众人的猜测,听到这长堤是范仲淹修筑,那张方平心中不爽,肯定不愿久留,匆匆离去,没想他却悠悠闲步,每遇亭台石桥,或者望见湖中景『色』脱下,就驻足欣赏,表现得有些反常。
走了许久,就差几步回到岸上时,却见张方平回身说道:“楚知县,本官怎么听人说,修筑这条长堤是出自你的主意?”
怎么感觉这位知州特别关注自己,楚质心中有一些『迷』『惑』,连忙上前说道:“下官只是提议而已,真正落实修建的却是。”
“很好。”开口打断,张方平笑道:“可谓巧思,值得称赞。”
识趣不提范仲淹,楚质谦虚道:“知州过奖,下官惶恐。”
“居功不傲,可以,但是自己的功劳,别总是往外推,免得人家受益匪浅,自己却没捞得一分好处。”似乎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张方平轻飘飘说道:“对了,这条长堤是为何名?”
听懂了张方平的意思,楚质笑了笑,应声道:“还未起名,不过堤上有六桥,所以百姓称之为六桥堤。”
“庸俗。”张方平淡淡评价,随之沉『吟』片刻,毫不客气说道:“本官觉得,行走于堤上,轻风拂面,柳树依依,顿觉春意盎然,知晓春之到来,不如称为春晓堤吧。”
好,旁人称赞连连,且抛开阿谀奉承的嫌弃,张方平起的堤名确实有几分诗意。
名字而已,楚质也不在意,范仲淹更是视之为浮云,不然当初长堤建成,早就在堤上立碑为记了,毕竟名字再好听,却不如百姓的口碑,可以代代相传下去。
过了春晓堤,还有一段距离才回到杭州城中,漫步郊野,张方平兴致大发,说起了一则趣事:“一年,那时本官才是一方知县,一日,新任主簿曾于某夜三更时,急切敲打本官的房门,本官只当非火即盗,惊惶而出,不料却听主簿说道:吾夜寻思,四月份里,百姓忙于耕种,又兼顾摘桑养蚕,累矣。”
听到这里,旁人纷纷点头,特别是深知农事的士绅官吏,更是深以为然,悄悄地琢磨着张方平话里是否另有深意,纷纷仔细聆听。
“本官闻之,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连忙请教。”张方平笑意浓郁:“没想那主簿却向本官建言:可让衙门出一张告示,使百姓四月种田,十月养蚕,即可一举两得。”
众人一听,稍微细想,顿时哄然而笑,十月份,秋高气爽,正逢桑叶枯黄脱落之时,还拿什么喂蚕啊。
当然,人群中也有几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士人,见到旁人笑得如此开怀,聪明机灵的,装成明白其意,在旁附笑,愚笨老实的,悄声向人打听,了解之后,在人家鄙视的目光中,羞愧掩面而去。
“所以,农桑稼圃,乃是衣食之本,学校风化之原,尔等切记,且莫要弃本而务末。”末了,张方平敛容告诫身边官吏,似有所指。
片刻之后,望着张方平的身影,众人恍然大悟,说白了还是看范仲淹不顺眼,暗讽他修堤之举是不务正业。
这么斤斤计较,如此小器,以后须要小心谨慎,莫要得罪于他,脑中浮现此念,士绅连忙追上张方平,更加热情的迎奉起来。
“看来,这位知州大人,怕真是不好伺候啊。”久不作声和张元善忍不住唉叹起来。
“噤声,认了吧,谁让咱们在人家手底下听差呢。”楚质苦笑道,也没有别的办法,官大压一级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说起来还是在范仲淹比较容易应付,只要认真执行命令,别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因为人家范公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私怨刁难于谁,而摊上这位,谁知道他突然看你哪点不顺,暗地里难为你一下,那就有冤无处申啦。
楚质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宴会之后,仅是两天,张知州便带着一帮官吏,兴致勃勃的到乡间视察春耕情况,而且不愧是自称略通农桑稼圃,每到一处,随口就能说出果树庄稼的名称习『性』,甚至能与乡村老农,滔滔不绝的交流耕种技术。
这点楚质尤为佩服,要知道直至现在,除了能分辨得出稻麦粟豆等有数几种常见农作物之外,楚质连桑榆树木还要仔细打量才勉强认得出来,更加不用说各类作物的起芽、生长、收获情况了。
然而,不懂也不要紧,自己身为知县,就是让士农工商各司其职,安守本分,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望着一片片农田里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青苗,楚质心中不免有几分成就感。
在钱塘县、仁和县两地仔细巡察几个时辰,直到黄昏之前,张方平率队返回州衙,感叹说道:“百姓甚苦,农桑不易啊。”
“知州言之甚是。”旁人附声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增加百姓负累。”突然之间,张方平拍案而起,勃然怒喝道:“真是岂有此理,堂堂官衙,不为百姓着想,居然放钱取息,无视民间疾苦,可还记得陛下恩泽,朝廷训令。”
一怔,楚质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暗叹还是躲不过这劫。
“什么青苗良法,呸。”张方平怒形于『色』:“明知道正是青黄未接之时,百姓窘迫,居然还弄什么贷谷与民,出息以偿,分明是趁火打劫,与害民又有什么差别。”
没有人辩驳,因为张方平没给他们争辩的机会,发泄了一通之后,拍案说道:“青苗法令,实为百姓之累,依本官之见,不可存之,尽早废除,方是正理。”
种种表现,再加上一些流言,州衙上下官吏,都清楚张方平与范仲淹有矛盾,没有想到怨恨之深,已经达到这种地步,只要是涉及到范仲淹的事物,他就要表示反对,而今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一时之间,众人谁也不敢出声,真有些噤若寒蝉的意味,毕竟,不是哪个都有敢拿自己身家前程直言不讳,得罪顶头上司的勇气。
心中发凉,似寒入骨,凭着仅余的点点良知,楚质弱弱说道:“张知州,若是废了青苗法令,那百姓怕是。”
“百姓怎样,定然欢呼雀跃。”张方平哼声道:“本官与某人不同,不负皇恩,心寄百姓,不敢忘记朝廷之常平法、惠民仓,既为接济百姓,直接送与他们有什么不好,何须放贷取息。”
“那知州之意是?”楚质微怔问道。
“即日,将各县放贷契约全部烧了。”张方平断然说道,又问了句:“你们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立时,一片颂扬之声,齐声称赞张知州体察百姓之苦,下此命令,百姓必然感激涕零,这倒是没错,不管谁下这个政令,百姓都会欢迎感激,赞扬歌颂。
易地而处,楚质觉得自己也非常喜悦,问题在于,站在官员的角度,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声:“知州此举,自然深得民心,但是如此一来,来年时候,常平、惠民仓却缺空无粮,若是又逢灾年,只怕。”
要知道现在贷给百姓的钱粮,就是常平惠民仓的收藏,暂时借出,百姓收获时归还,才能保证仓库钱粮丰裕,反之,仓库真的就空了。
“不必多言,常平之法,本就是为了惠民,空缺之时,自有朝廷补全,不用尔等『操』心。”张方平不耐挥手,吩咐说道:“顾通判,明日你就张贴告示吧。”
“下官领令。”顾可知应声,也知道有些不妥,但是只要没有引起民沸,保全了眼前,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看见张方平坚持,楚质也不再开口,乖乖退了下去,反而已经尽了自己本分,而且没有伤害到百姓利益,反而是减轻了他们负担,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起来张方平这手真是厉害,就是知道他是为了反对范仲淹,但是人家打着体恤百姓的幌子,硬是谁也说不了半个不字,就是百姓,恐怕也更加感激这位知州多些,至于以后,所谓的长远打算,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吧。
解决这件事情,张方平沉默了下来,旁人见了,立时识趣告退。
“且慢,楚知县留下。”
却听张方平淡然声音,楚质只好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止步,与之交好的纷纷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