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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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了,如今是为张方平接风洗尘,正是加强他对杭州认同感的时刻,最好让他将杭州当成自己家乡,这样大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然而,就是这首写尽了杭州富庶与美丽的望海『潮』,却没有引得到张方平的共鸣,却见他百无聊赖倚在榻上,目光随意观掠四周,却没有一个停留的焦点,最终落在钱塘江『潮』上,好像对『潮』起『潮』落的景象比较有兴趣。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看出些什么来,轻声说道:“这位张知州,似对轻婉诗词不感兴趣。”
“啊,想起来了,听友人说过,张知州『性』格豪爽,最喜结交豪杰之士,尤喜谈兵。”
“豪迈之气,那再换一首。”有个富绅闻言,也没有与人商议,直接跑到花台幕后,让待会登台的伎人唱那种气势豪迈的诗词。
拿钱办事,伎人当然允应,反问道:“不知贵人想听什么词?”
“随意,只要磅礴大气,且是名士所作即可。”就算不是不学无术,但一时之间豪绅也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干脆让伎人自己挑选。
“哦,贵人觉得范。”
适时,锣声响起,伎人顾不上说完,连忙快步而去,绕着碎步在台上摇曳片刻,衣袖飘舞,纤指如兰,轻言细语唱道:“堂堂云阵合,屹屹雪山行。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横。”
一曲了毕,不明真相的观众又是阵阵喝彩,反正是图热闹,又能兼看美女,就是不懂欣赏,为了面子,也要叫声好。
然而,宴席之上,有些人的脸『色』却变了,心中暗暗叫苦,唱什么不好,却偏偏要唱这首诗,分明是找骂啊。
果然,不知何时,张方平目光已经转回台上,一张脸变得阴沉沉的,冷声道:“哼,范希文的观『潮』诗也不过如此罢了,什么云阵,雷霆,真是俗不可耐。”
一片沉寂,谁也不敢接话,就是有人心中暗喜,却也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个资格,可以像张方平一样,如此评论范仲淹。
人家张方平是什么人物,曾经做过翰林学士,御史中丞,差点入主中枢,名居政事堂之列,以这样的资历,随时可能被调回朝堂,况且人家摆明了是与范仲淹不和,骂他几句也是正常的,至于其他,如果不想让唾沫星子淹死,最好不要开口为妙。
自然,在这喧闹的环境里,听到张方平骂声的却是不多,只是前面两排而已,明白其中原因的,自然在那装聋作哑,不明白的,尽管满肚子疑问,也不敢当面打听。
其实,张方平与范仲淹的矛盾,并不是他自己招惹的,纯属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无奈被牵连进去。
当年,范仲淹也是现在的王安石一样,满怀抱负,最见不得不好之事,在这时他的眼里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不为忠者即为『奸』,非此即彼,绝无混淆。
吕夷简就是个『奸』臣,这个信念在范仲淹的心里根深蒂固,不可动摇,所以一定要搬倒他,为什么有这样的结论,那事情又要追溯到十几年前,那时的皇后并不姓曹,而是姓郭,不过太后刘娥死后,她马上被皇帝赵祯给废了,至于废后原因,很多,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皇帝乐意。
然而,废后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朝臣肯定会争相反对的,时任知谏院官员的范仲淹就是其中之一,可惜,在吕夷简的建议下,赵祯一张圣旨下去,把反对废后的官员全部贬出朝廷,这是范仲淹第二次遭受贬谪。
第一次是天圣六年,那时他因为要太后刘娥还政皇帝,被赶出了京城,那时百官送行,大家举酒致敬:范君此行,极为光耀,而这次是当天遣送,时间太急迫了,可是仍然有官员紧急赶到送行,再次举酒:范君此行,愈觉光耀。
身为言官,范仲淹却没觉得有什么光耀的,毕竟是本职工作,做了份内的事情而已,同时觉得废皇后是要不得的,他们并没有做错,那么错的人只能是吕夷简了。
根据范仲淹的思维,其一吕夷简支持废皇后,人伦丧失;第二此人利用皇帝驱逐言官,破坏制约百官而设立的台谏机构,肯定是为了达到自己私欲,是权臣之举,想象一下,如果没有言官的监督,朝廷很快就会变成一言堂,而身为首相的吕夷简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就从这一刻起,范仲淹把吕夷简当成了敌人,以铲除这个权臣己任,贬官几年之后,范仲淹再次回到朝廷,花费巨大的精力做了一件事,编织了一幅百官图,详细记载着近年来,自从吕夷简当政之后,文武百官的升、迁、降、谪之路的列表。
其中一一指出,哪些官员的升迁是正常的,哪些是吕夷简一手遮天,强升暗降的,张方平的名字也在其中,但他自然是属于吕夷简那方的,成为范仲淹眼中的『奸』佞。
百官图啊,结党营私,皇帝最为忌讳的,过几年之后,范仲淹就是,至少表面上是栽在这种事情上,只要皇帝相信,吕夷简倒台不说,那一帮所谓的党羽,也逃避不了革职查办的命运。
事情不带这样的,且不论皇帝反应如何,反正榜上有名的官员肯定怒发冲冠,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你范仲淹,凭什么把我们往死里『逼』。
换成其他朝代,皇帝见到这张图,不管是真是假,肯定会彻查,然而,这是宋朝,在位的是宽厚仁恕的仁宗皇帝,而且赵祯显然比较信任吕夷简,事件最终结果是范仲淹再度贬官出京,再次得到百官举杯敬意:范君此行,尢为光耀。
再过几年,吕夷简病逝,范仲淹上台执政,推行吏治,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本应坐在翰林学士位置上逍遥的张方平,不幸的开始了长达数年的牧守地方生涯,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怨恨。
思『潮』起伏,楚质回顾着从顾可知那里听到的秘辛,有点『迷』茫,也不知道谁对谁错,按照现代的思维,皇帝不过是想换个老婆而已,吕夷简表示支持,也不至于成为千古罪人吧,而且之后的事实证明,吕夷简执政二十多年,一直对皇帝忠心耿耿,相位也是有起有落,说他是权臣,有谋逆的迹象,确实有些过了。
既然皇帝与吕夷简没错,那么问题只能出在范仲淹和那些言官身上了,念头掠过,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楚质心中苦笑,却没有觉得不妥,毕竟是受过的教育不同,固然佩服范仲淹的品德,但不会觉得他做什么事情都一定是正确的。
没有经受古代礼教观念的洗礼,楚质永远不会明白,废后的意义有多么深远,起码不会有:人臣之于帝后,犹子事父母也的思想,把皇帝当成父,把皇后视为母,楚质可做不出来,就是惠夫人,心中尊敬有加,但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层隔膜。
当然,这也不妨碍楚质对于惠夫人的感情,毕竟亲情也是慢慢地培养出来的,转眼之间,来到杭州已经近一年,虽然时常通信,但却是报喜不报忧,不知道惠夫人现在如何了
“楚知县,楚知县。”一缕悠思拉回,楚质莫明其妙的低头,却见旁边一个书吏悄悄扯着自己的衣裳,轻声提醒道:“张知州在叫你呢。”
张方平从榻上直起了身体,扬声道:“谁是钱塘知县楚质?”
抬眼望去,楚质站了起来,拱手应道:“下官在此,敢问张知州有何吩咐。”
目光灼灼打量片刻,张方平微微倚坐,随意似的说道:“年纪轻轻的,就敢学老儒长者刻本印书,想来也有几分本事。”
“下官年少气盛,一时不知深浅,贸然之举,让知州见笑了。”楚质说道,态度放得有些低微,毕竟捏不准对方脾『性』,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有才华是好事,用不着谦虚,只要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行。”张方平说道:“其他不清楚,总是听人说你诗词写得不错,今日却要亲眼一见,不用太过讲究,刚才那些小娘子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你就随便写首,让本官听得舒坦就行。”
这还叫不用讲究啊,刚才少女们唱的那首不是经典佳作,张方平这么说,摆明了是存心要为难楚质,就算写得再好,只要他一句本官听得不舒坦,就可以全部否定了。
该不会是楚知县把张知州给得罪了吧?众人纷纷猜测,为其担忧的不在少数,自然也有幸灾乐祸的,人之天『性』,不概而论。
第三百八十九章 赞颂
第三百八十九章 赞颂
旁人听着都觉得有些犯难,通判顾可知有心出来打个圆场,缓和气氛,却见楚质拱手微笑说道:“知州稍等,下官去去就回。”
说着在一片好奇惊讶目光中,快步向花台幕后走去,且不说外面的小声议论,反正到了幕后彩棚,那些女伎们却是兴奋不已,谁不知道楚知县才华横溢,诗词无双,若是得自己一唱,肯定可以一举成名,身价倍增。
论起机灵反应,谁能与日夜在场上迎奉宾客的女伎们相比,一时之间,楚质才步入彩棚,身旁就围满了莺莺燕燕,各个风情迥然的少女媚眼如丝,吴侬软语,脂香浮动,令人闻之就有几分醉意。
身陷温柔乡中,这种阵仗经历多了,楚质也没有当初那样不知所措,微笑应付两句,径直向坊司主管梅大娘走去,少女们见状,却是不敢阻拦。
“散了,散了,簇成一团像什么样子,你们几个,该登台了,还不快去准备。”梅大娘也在旁扬声说道,女伎们闻声,就是心中不愿,却不敢违命,纷纷散退旁边,目光却频频望向楚质,目光之幽怨,落入不知情人眼中,还以为楚质就是传说中的负心薄情郎呢。
“大人有事,直接吩咐下来就可,何须亲自跑一趟。”梅大娘柔身笑道,时时关注外面的情形,自然明白楚质此行目的。
“知州有令,敢不尽心。”楚质微笑回答,回了个礼,目光却在彩棚中流掠起来,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女伎们岂能不知,连忙或甜美微笑,或搔首弄姿,有的为显示与旁人不同,故意装做无动于衷的模样,一脸的淡然恬静,真是千娇百媚,不足而一。
自然,前来登台献艺的女伎中也有几个艳冠杭州的行首,以她们的名气,已经不用太过在意楚质的诗词,可是她们待遇却与普通女伎不同,或成为宴会座上客,或来去匆匆,不会出现在彩棚中。
所以梅大娘不顾女伎们哀怨目光,在旁提议道:“大人,芳香苑的若兮小姐,还有名花阁的百合小姐,就在席间,是否要请她们前来。”
其中女伎们何尝不知道,像这种达官贵人云集的宴会,以她们的名气,想担当挑大梁的角儿,怕是没有这个资格,想想就觉得心灰意冷,然而楚质一句话却让她们燃起了希望。
“这倒不用。”楚质轻声回拒,让女伎们目光闪亮,难道还有机会?
在一片灼热的注视下,楚质似乎找到了目标,轻快向角落走去,女伎们顿时屏气凝神,一颗心怦怦『乱』跳,特别是角落方向的几个女伎,更是惊喜交集,紧张得似要喘不过气来。
终于,楚质停了下来,伸手轻指,在一帮女伎失望得难以置信的注视中,微笑说道:“你,过来,懂唱词吗?”
被点到的那人显然也是一脸的惊诧『迷』『惑』,半响才迟疑问道:“大人可是在叫我。”
“没错,就是你。”楚质轻笑说道:“会不会唱词?”
“学过两段。”
“那好,就是你了。”
席间,和风微拂,轻歌曼舞,美酒佳肴,气氛欢悦,然而,部分宾客目光却时常不经意似的朝幕后彩棚瞄去,楚质迟迟不归,连张方平也在暗暗猜测:“那小子在弄些什么花样,该不会是趁机溜了吧。”
良久,等得有几分不耐,张方平就要派人前去探个究竟,却见楚质满面笑容返回,微微拱手说了句不辱使命,便回席坐了下来。
适时,台上几个翩翩起舞的少女,转了几个舞姿,就慢慢却步退下,片刻,一人怀抱着铜板琵琶走上台来,好像有些腼腆,还有一些不知所措。
“咦,弄错了吧,没到说诨时间呢。”
“宴会准备散场了?百合小姐还没有登台啊。”
“该不会是他犯『迷』糊了吧,没有弄清楚状况,还是故意跑上来捣『乱』的。”
在阵阵猜测议论,甚至抗议声中,那个他,没错,就是他,一个身高八尺,孔武有力的壮汉,而不是顾盼生辉,纤柔细腰的女伎。
刚才还看着仪形秀美,光彩溢目的美女,转眼间却换成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在场观看表演的多是男子,同『性』相斥,谁能高兴得起来。
一般情况下,宴会表演的多是女伎,歌舞弦乐,赏心悦目,而男伎人,都是在宴会的最后才出场的,『插』科打诨,讲几段评书,打发消磨时间,缓冲宾客散去的喧扰声,而今却提前出来,观众们自然不会乐意。
一些人更是莫明其妙的看向楚质,去了那么久,就是为找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出来,该不会是故意要抹知州面子吧,真是好胆。
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