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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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后的事情好像很遥远,毕竟在场之中的官吏,不知有几人能活到那个时候,反正范仲淹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这点毫无疑问,众人心里都清楚。
“还说不是危言耸听,几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就算真会如此,到时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理会这么多做什。”
在场的官吏之中,肯定有人会这么想,然而如果范仲淹的眼光也是这样的短浅,那他就不是楚质心目中的范仲淹了。
“那你打算如何治理西湖?”范仲淹问道,言下之意很明了,不要只懂提出问题,却没有解决的方案,那他对楚质的评价就会降低一些。
楚质微微一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当下又回头挥手道:“抬上来。”
其实早在楚质率队来到州衙之时,就有许多人对他手下抬来的物事非常感兴趣,可惜猜测半天,却不知道那被厚纱蒙住的是什么,而今闻言,知道揭开谜底的时刻就要到来,纷纷伸长脖子张望不已。
这时旁边的顾可知轻笑道:“范公,这楚知县好不懂事,连送礼也不选个好时机。”
知道这是笑语,范仲淹抚须微笑不语,不过真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吝啬代何涉好好教训楚质一番。
片刻之后,几个随从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长五尺、宽二尺,用纱布蒙住,类似方型盒子的物品慢慢抬了进来,放在房屋中意,微微行礼又退了出去。
楚质也没有心情酝酿神秘气息,直接上前将纱布掀开,里面真是一个木盒,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料,外表没有任何纹饰,简简单单,一点出奇的地方都没有,众人知道,奥妙就在盒子之中,纷给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质的动作。
黄金、白银、珠宝,还是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有不为外物所动的官吏,觉得里面应该还是书籍资料之类的物事,在他们心中,无论范仲淹还是楚质,都是两袖清风,廉洁奉公的清官,岂能会做那等劣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楚质翻开盒盖,一抹亮『色』在他们眼中掠过。
“这是。”
“不似凡间,莫非仙境。”
“琼楼玉宇。”
一声声惊叹之后,一些官吏纷纷凑近观看,口中啧啧称叹,沉醉于眼前美妙景物之中,过了半响,依然没有醒来之意,而楚质则有些不解,不过是一个微缩景观而已,有必然这么惊奇吗。
只见三五尺的盒子之内,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传说中的仙宫玉阙,群山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秀美天成,一畔清丽的湖水碧蓝如洗,依山伴水的是一府城池,城中房屋布局清晰可见,隐约有些熟悉。
“这是州衙。”突然有人指着一处说道,众人这才恍惚回过神来,发现说话的正是范仲淹,再打量两边情况,居然与太守并排而站,赫然吓了跳,连忙后退几步,不过目光却不离眼前之景。
“太守好眼力。”楚质笑道,如果不是看着景观成型,他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找出州衙的所在位置。
“此何是如何做成的?”范仲淹淡声道,内心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久经沙场,他一眼就能看出此物对于行军对阵的妙用。
“十分简单。”楚质笑道:“找几个捏糖伎人,搓面成山、积水成河即可,若不是时间匆忙,景观还能做得更精细些。”
当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有山有湖有城,面泥水之间的容『性』比例有许多的讲究,还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钱帛的激励下,伎人们很快就找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杭州城?”听闻范仲淹与楚质的对话,终于有人醒悟起来,惊叹叫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真是杭州城,这里是钱塘江堤、金门、衙门。”一一指点着熟悉的景『色』、建筑,有人叹道:“却从来没发觉,原来杭州是这般模样。”
这是必然的,看平面图与立体物品感觉自然不同,放眼望去,山川河流近在咫尺,清晰、直观,且尽在掌握之中,有种指点江山的快感,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种难言诱『惑』。
第三百二十六章 知天命,尽人事
第三百二十六章 知天命,尽人事
就在众人仔细欣赏往日根本不可能看到的杭州景观时,突然,却见楚质上前,俯下身体,伸手一抹,用泥面围造而成的西湖顿时被毁去,清碧积水渗到其他地方,『露』出赤『色』的沙泥,『乱』七八糟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相顾。
原来清山绿水的景观,看得众人心旷神怡,养眼舒适之际,却被楚质这么一抹,虽然旁边依然是青山仍在,河流潺潺,但没有了杭州城旁的西湖,众人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很是不习惯,就好像准备举杯细品一盏清香诱人的茶汤之时,杯中却突然多了只苍蝇,换成是谁都不爽。
而楚质这类似辣手催花的举动,自然立即得到众人的一致谴责。
“楚知县,如何美景,你何忍心毁去。”
“这等行径,真是焚琴煮鹤。”
不理旁人摇头顿足叹息,楚质只是轻笑不语,为众人的反应而感到高兴,果然不出所料,如果没有个直观的印象,任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怕也有人不怎在意,如今有了个对比,想必他们应该也明白自己的用心了吧。
惋惜了片刻,有些人的确慢慢醒悟过来,回想到楚质刚才之言,再看向盒子内缺少西湖的景观,顿时若有所思。
“下官以为,若是杭州没有西湖,就如人去美眉,那怎么能行。”楚质拱手道:“若是西湖不复存在,那城中十万人家何以为饮?难道让他们与唐代之前一样,复饮咸苦之水不成,这岂非我杭州官员之失,况且,杭州城外尚有数十里田土,灌溉之需也离不开西湖之水,再者,要是湖水不足,则运河淤塞。”
楚质慢慢地列举着必须治湖的理由,除去第一个美观之外,其他的都是关系杭州发展的日用、农业、交通方面,指出西湖对于杭州城市发展的重要作用。
特别是交通问题,运河是勾通南北的大动脉,若是淤塞住,那受到影响的可不止杭州城而已,东南各地税粮恐怕难以转运到京城,到时皇帝大臣不加以训责才怪。
静静听完楚质述说的理由后,范仲淹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老夫是问你治湖之法,不是想听你为何要治湖。”
楚质不好意思笑了笑,指着盒内微型景观道:“如今湖中茭葑日滋严重,想治湖无非就是除茭挖泥而已。”
湖泊受到污染,原因无非就是那么几种,一是湖面的水生植物,繁衍过多,使得阳光照『射』不到湖底,微生物滋生,不利于鱼类生长,水质会慢慢变坏。二是湖底下的淤泥把湖盆日益抬高,水面慢慢缩小。三是以上两者综合,自然加快了西湖沼泽化的进程。
治理整顿的方法的确很简单,无非是疏浚而已,说的往往比做的容易,要疏浚西湖可不是随口一说就能行的,工程十分浩大,还要解决很多实际的难题。
范仲淹自然明白,瞄了眼楚质,立即说道:“楚知县留下,其余人等暂且退下吧。”
不用说,太守肯定是有什么私秘要与楚质商讨,某些人心里很是羡慕嫉妒,不过也不敢违令,纷纷走出书房,知趣的连房门都替他们合上了。
就在这时,范仲淹问道:“钱塘湖石记可曾读过?”
“前几日还在拜读。”楚质说道,白居易这篇文章,记载的事情都与治理西湖有关,而且言之确有道理,他怎么可能错过。
“白公当年欲治西湖,县官多假他词以『惑』,或曰决放湖水,不利钱唐县官,或云鱼龙无所托,或言茭菱先其利。”范仲淹问道:“他们为何反对,你可知道原因?”
楚质明白范仲淹的意思,当年白居易要治理西湖时,一些官员纷纷找借口不愿意按令行事,现在又要治湖,肯定又有人会表示反对。
“下官清楚太守之忧。”楚质低声道:“杭州官吏、豪绅之田地庄园就在湖边,若是动土施工,必影响其利,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
西湖景『色』秀美天下,环境条件优越,可是修养身心的好去处,如此得天独厚之地利,官绅地主们怎么可能错过,私人豪宅庄园自然满面西湖各个角落,前些时候,还有人劝说范仲淹也在西湖边上购置膏腴良田,建筑庄园以养老呢,不过以他的秉『性』,当然毫不犹豫的斥驳回去。
而随着西湖沼泽化进程加快,西湖边缘地带的泥土慢慢浅『露』出来,那里的土壤极其肥沃,填湖造田的现象自然而然的开始发生,这不仅是某些官绅的行为而已,有些百姓也牵扯其中,这也是导致西湖逐渐减少的原因之一。
可以料到要治理西湖,损害的未必只是官绅利益,有些百姓可能也不答应,所以说不是楚质眼光独到,认识西湖之害,而是有些人明知如此,却为了自身利益而选择视若无睹。
“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明白,若是要治湖,必会受到他们的阻挠。”范仲淹淡笑说道:“况且,你可曾考虑,治理三十余里西湖,可不是一朝一夕靠百来个民夫匠役就能完成的,怕要倾全州之力,招集数万工役才勉强可行,工程之浩大,其钱粮又从何而来?”
“这些下官自然也想到了。”楚质知道范仲淹说的十分有道理,毕竟古代技术落后,没有先进的挖掘机器,一切只能依靠人力,几十里宽的西湖,想要挖泥除草,肯定是件非常困难而且辛苦的事情。
“那可有解决之法?”范仲淹问道。
“没有。”楚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很是自然的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像治湖这等大事,当然是太守的责任,下官只是负责提出意见,至于是否采用,或者如何实施,本该是太守要考虑的事情,最后无论结果如何,吩咐下来,下官照办就是。”
范仲淹顿时气结,刚才还暗赞这小子忧国忧民,怎想转眼间就变成个皮赖样子,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话虽如此,但是范仲淹也不得不承认,楚质所说的确有道理,像这种浩大工程,确实不是区区知县可以处理得了的,这小子倒是给自己出了道难题,望着盒中一派青山绿水的景观,范仲淹嘴角忽然泛起一缕笑容,突然问道:“如果你是老夫,该如何行事?”
沉『吟』了下,楚质说道:“自然是调查清楚是否真有此事,免得只是危言耸听而已。”
“真有此事又该如何?”范仲淹继续问道。
“奏请朝廷批准。”楚质毫不犹豫说道,这种兴师动众的事情,也不是州县官员能决定得了的,没有皇帝的允肯,别说各级官吏,就连稍微有些见识的民夫匠役也招集不起来。
“那折子该怎么写?”范仲淹说道:“不是你说要治湖,朝廷就会批应,再者说了,就算朝廷批复,那治湖有何具体措施,工程的钱粮是从国库拨款,还是从地方出,其中的章程你可想过?”
问题又饶了回来,不过楚质也知道,这回可不能再推托不答,来之前他也曾考虑过这些问题,觉得以范仲淹的威望,奏折只要递上去,像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情,朝中见识广闻的正直大臣肯定会赞成,通告的可能『性』起码有八九成。
至于钱粮费用,说实话,楚质从来就没有往这方向考虑过,也不知道真是故意忽略此点,还是觉得钱粮不是问题。
眼睛微微转动了下,楚质突然说道:“太守,这几日下官在调查西湖情况时,听闻一些百姓报怨,某些官员曾屡言要疏浚运河、开浚西湖,对上借机虚报民夫匠役之数,骗取官粮,对下则巧立名目,『逼』索百姓出钱出力,疏浚之事却草草了之。”
本以为范仲淹会勃然大怒,却不想他只是稍微沉『吟』,淡淡说道:“风闻奏事乃言官之职,不须你多管。”可能觉得不应该打击楚质的积极『性』,末了说道:“此事老夫自会核实,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县治之上。”
在官场沉浮数十年,范仲淹虽未失去年轻时候敢说敢言的『性』格,但是棱角却不像当初那般锋芒毕『露』,有着亲身体验的经历,知道参奏弹劾他人的后果,出于保护楚质的心理,范仲淹不希望他过早涉及其中。
楚质未必明白范仲淹的好意,不过他说这件事情并不是要弹劾别人,而是为了说明其他事情。
“下官认为,被浊官污吏如此敲诈『逼』迫,百姓深受其害,治湖钱粮怕是不能再向他们收取。”楚质说道:“而为赈灾济民,官衙银库钱粮也所剩无几,如此说来。”
“治湖钱粮,只能求助于朝廷。”范仲淹额眉微皱:“恰逢岁末,正是用钱的时候,三司不仅要度支公卿王侯及天下官员炭薪俸禄,且西北边塞将士还等着朝廷拨下的饷银,而岁币之期将至,各项冗杂费用加起来,朝廷怕是再无力拨付治湖钱粮。”
曾经作为主持朝政的宰相,范仲淹对于大宋王朝国库情况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