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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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仁宗时期,虽然说杨延昭已经逝世,而杨家三代人物之中又没有特别杰出的扛旗人物,可以说官运一代不如一代,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场众人可没谁敢小觑杨家,人家在军中经营多年,人脉关系盘根错节,且看在同是将门世家的份上,与其他显赫家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本身又与西北折家世代联姻,相互扶持,固家势不显,而余威犹在。
况且说句难听的,军匪自古是一家,谁知道得罪人了,这些军汉会不会寻机携私报复回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可没人敢轻易得罪,所以众人也是在私底下过过嘴瘾,就算杨承平摆明了不识台举,他们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些百姓眼中『奸』商的幕后老板在愤愤不平时,州衙之中,一干官员也不平静,虽然对范仲淹有满肚子的意见,但也知道上尊下卑的道理,说话也十分的客气有礼。
“太守,下官觉得,您刚才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贸然了。”
“相公之令,下官也赞成,如今的情形,米粮涨价是必然的事情,相公固然是出于好意,但也不用『操』之过急,就像医治重病之人,应须一步一步来,断然不能下猛『药』,紧防过犹不及啊。”
这些是比较委婉的劝说,提醒,也有直接表示反对的。
“范公,恕下官直言,您就不该下此命令,如今杭州灾旱未消,百姓正逢疾若之际,因以安抚为主,岂能做这等扰『乱』民心之事。”
“想我杭州数十年来,粮价一直有序,如今骤然攀升,一时之间百姓无法适从,怕民心不稳啊。”
“诸位不必多言,此事老夫自有打算。”相对下属的群情鼎沸,范仲淹显得淡定许多,待众人劝进告一段落,才微笑说道,故意漠视下属们的质疑。
其实这些官员也清楚,如今杭州城的情形,米粮提价是必然的,谁也无法阻止,之所以报怨纷纷,主要是对范仲淹下令之前,没和他们打声招呼而心有不满,这让他们有被忽视的感觉。
当然,此外也有不少是真心为民打算的官员,忧心百姓之苦,就在他们想继续劝说范仲淹之时,一个衙役匆匆忙忙奔了进来,顾不上喘息,急忙行礼叫道:“太守,朝廷急件。”
嗯,范仲淹浓眉微微轻挑了下,本来还想趁着人齐,找各个知县了解下地方灾情,现在看来,也只能押后了。
见到范仲淹有正事要处理,官员位也只好纷纷闭口,识趣告退而去,而范仲淹也没有挽留,只是吩咐各县知县别着急返回辖地,留在驿站等候召见。
出了衙门,有真心为民考虑的官员纷纷摇头叹息,准备另找机会劝进范仲淹,而有些心怀鬼胎的官员,表面也是唉声叹气的,其实心里却暗自高兴不已,甚至有心理龌龊的,忖思着是不是该往朝廷递个折子。
人心隔肚皮,楚质虽在其中,但也不可能猜透众人心思,与几位同僚拜别之后,就欲上轿返回县衙,却不想身后传来张元善的声音。
“楚知县,稍等。”
“张大人有何指教?”楚质慢慢回身,面带微笑说道,接触几次,楚质也发现这个张元善外表虽然冷傲,但也并不是个难于相处的人,而且在民间的官声也不错,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时近中午,忙碌许久,想必楚兄也有饥意,不如由我做东,请楚兄共赴青云楼,不知楚兄意下如何?”张元善说道,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笑意,但说话的态度的确十分缓和,有异于平日。
确信自已没有听错,楚质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好奇,自然不会拒绝,不假思索应承下来。
青云楼,邻近州衙,只隔了半条街道,名字取得好,隐喻平步青云之意,加上楼内的布置、菜『色』也极具特点,杭州官场中人时常会光顾一二,所以青云楼虽然算不上杭州城中顶尖的酒楼,但是生意却有几分红火。
然而,受到灾情的影响,不少人也有意识的开始节约开支,况且受到粮价上涨的冲击,对青云楼的生意也有些影响,不过民以食为天,就算心情怎么忧虑,但终归是要吃饭的,当楚质与张元善乘轿来到酒楼时,楼中也有不少人在用膳。
“两位官人楼上请。”
伙计很机灵,见到轿子落在门前,急忙迎了出去,待发现是两个官员时,更是诚惶诚恐的笑脸相迎起来。
二楼厢房很素雅,摆设简洁,墙壁悬挂几幅意境飘逸的山水字画,笔力还行,虽不是出自名家,但也应该是特意请人临书的,与房中布局相互映衬,十分贴切。
习惯『性』的观摩字画片刻,楚质回过身来,却见张元善正在分茶,银白『色』的水注居高临下,溅落在兔盏之内,与茶沫相融,形成各种形态各异的图案,淡白蒸气缕缕袅袅,散发出淡淡清香。
楚质轻轻坐下,仔细观赏着张元善挥洒自如的动作,心中却感叹不已,或许是天赋不佳吧,老师何涉明明是个分茶高手,而他也有心学习这看起来潇洒俊逸的分茶手法,可惜不管怎么练习,何涉怎么用心指点,就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多次未见成效之后,这让深感名师出高徒的何涉,一改平日赞赏有嘉的态度,开口大骂朽木不可雕也,最后也只能无奈安慰感叹,人无完人,没有天份,果然强求不得。
双手示意,楚质小心翼翼端起茶盏,『乳』白『色』的茶汤清透闪着光泽,凑近鼻间轻微一嗅,清香之气令人心旷神怡,掩袖举杯饮尽,回味无穷,且一股暖流从胸口溢散全身,『毛』孔舒张,清爽之极。
与何涉相比,技术固然稍逊一筹,但自离开京城之后,再也没有品尝到这样入口津的香汤,看来为了以后的口舌之欲,少不了尽心帮忙了。
在品茶的时候,张元善几次欲言又止,楚质不是瞎子,当然觉察得出来,忖思了片刻,轻轻放下茶盏,楚质微笑道:“张兄连日奔波辛劳,着实是吃苦了。”
也不是楚质故意奉承,事情本来就是如此,张元善奉命引流灌溉农田,整日在外勘察地形河貌,早出晚归的,有时甚至夜不归宿,数日下来,的确比以前清瘦了些。
“为社稷百姓,不敢言累。”张元善肃容拱手,随之谦虚几句,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楚兄,在下有一事相询,还请不吝赐教。”
“不敢,张兄有言尽管直言,在下绝不欺瞒。”楚质笑道,好奇之心大增。
清峻的脸庞隐约闪过一片红『潮』,张元善犹豫了下,才艾艾说道:“听闻,楚质与沈文通、沈睿达兄弟私交甚厚。”
这是肯定的语气,现在杭州城中,谁不知道楚知县与沈榜眼是同榜进士,楚质赴任之时,沈遘可是倒履相迎的,而这几日,沈睿达更是时常到钱塘县衙拜访楚质,更有风声传出,楚质已经聘请沈辽为幕客,谁都知道钱塘沈睿达是才高志清之人,若非与楚质交情深厚,关系菲浅,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事。
“那是自然。”楚质毫不犹豫说道,虽然这个风声是他有意无意散布出去的,但既然沈辽没有澄清,那自然就是默认了。
豁出去了,悄悄吸了口气,张元善说道:“如此甚好,在下想请楚兄帮个忙,不知可否。”
“张兄太客气了,你我乃是同僚,怎用说请,尽管吩咐就是,只要力所能及,决不敢推辞。”楚质大义凛然说道,不过话倒也没说绝。
“那就先谢谢楚兄了。”张元善感激一笑,轻声说道:“过两日,我在此地设宴,诚挚邀请睿达,当然,还有楚兄,你务必赏脸。”
不是张元善消极怠工、借机偷懒,而是经过连日努力,人家已将可引流的河道勘察完成,只要吩咐下去,自有匠役负责挖掘,总不能让堂堂县官做这种粗贱活吧,只要不时巡视、督促、检查工程进度即可,相对自然清闲许多。
“没有问题。”楚质爽快的答应下来,识趣的没有打听仔细,而是说道:“回去之后,我立即向睿达转告张兄之意。”在没有确认沈辽意思之前,楚质可不敢大包大揽,免得说到却做不到,坏人之事不说,反而落个言而无信的名声。
“那就拜托楚兄了。”张元善似乎没听出来,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而这时酒楼也将菜肴捧了上来,祭祀的时候,两人也不时被暴晒在阳光底下,能量消耗不少,虽不至于饥渴难耐,但面对满桌香气扑面的美味,确实也食指大动,而事情已经谈妥,接下来的自然是宾主尽欢,觥筹交错了。
第二百八十章 优势互补
第二百八十章 优势互补
这几日,杭州城可用一个忙字来形容,兵丁衙役忙着从仓库里搬运米粮到官铺内,而百姓忙着挥撒着银钱将官铺内的粮食扛走,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特别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进行这种体力劳动,简直就如同一场酷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今非昔比,粮价涨得那么厉害,若是再不做好准备,恐怕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其实城中百姓并不是户户都缺粮的,有些人家连来年过冬的粮食都已经储备有,根本无须再购置米粮,只不过人们都有种从众心理,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见到人家都去买粮,有种莫名的紧迫感,根本不顾自身的实际情况,一概随着大流走。
官营米粮就那么几间店铺,而且还是限制购买,本来买的人已经够多了,有的百姓却不断循环排队,想多买些粮食回家储存,这样一来,就算店铺内的米粮还没有耗尽,但却给人供不应求的感觉,火爆的场面进而使得百姓越加心急。
还好让百姓感到欣慰的是,这年头『奸』商是很多,但善商也不少,抛开那些米价居高在每斗两三百文的商铺不提,杭州城中,也有十来家粮店价格与官铺保持一致,有的只高那么一两文钱,百姓倒也能接受。
百姓是质朴的,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患难时候,谁是『奸』商谁是好人立时一目了然,心中自有一本帐的百姓,对某些黑心商铺唾骂不已,而真心赞叹那些良知未泯的商家。
当然,对于那些一心向钱看的商家来说,被骂几句又不损失什么,只要利益丰厚,哪怕天天让人戳背脊、『操』祖宗八代也没有关系。
烟雨楼,依山伴湖,清晨时候,阳光明媚,没有午时那样毒烈,阵阵丝丝缕缕的清风,不时从山间拂拭而来,给人几分清凉之余,也使得清净碧透的湖面漾起了圈圈波纹。
三楼一间门窗尽敞的雅间内,身穿淡蓝衣袍,临栏而立的杨承平微笑说道:“许兄,你来得真不是时候,若是提前三四月前来,春暖花开之际,从此望去,山间云雾『迷』蒙,清风卷动,变幻莫测,人立于此,无雨却觉湿意浓郁,如同空山蒙雨扑面而来,那时,烟雨楼才不负烟雨之名。”
“可惜不能一睹杨兄所述美景。”杨承平旁边的年轻人正是许汉卿,却见他悠悠站在栏杆旁,双手负背,含笑叹息道:“久闻江南山水秀美天下,如同绝代佳人,有词云:水是眼波横。”
“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杨承平的声音适时响起与之附和,摇头晃脑之间,相视而笑。
“千万和春住。”一首卜算子诵毕,杨承平叹道:“楚知县见识果然不凡,没来江南之前,便知江南山水之秀在于春,让人钦佩。”
语气之中流『露』出恨未能与之相识的意思,可能连楚质也没有料到,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凭着几首脍炙人口的诗词,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名扬天下,成为许多人眼中的偶像。
“楚钱塘赴任已久,近在咫尺,难道杨兄就未曾登门拜访。”许汉卿有些惊讶道。
“许兄何必明知故问,我前不久才从蜀地返回,又逢琐事缠身,哪有这个时间啊,况且人家身为一县之尊,每日忙着救民于水火之中,就算我有这个念头,也不便贸然前去打扰。” 杨承平叹气说道:“若是耽误了赈灾之事,让我于心何忍。”
“杨兄高义,却是小弟疏忽了此点。”许汉卿惭愧说道。
两个人并不是在惺惺作态,不要以为只有出身贫寒的官员士子才会关心百姓,而世家子弟不解民间疾苦,只懂享乐。
这显然是对世家子弟的误解,要知道古代社会千百年来和朝廷统治国家的,从来都是世家大族,作为朝廷的根基支柱,如果只懂得一味的压迫平民百姓,那激起民愤之后,世家便会与朝廷一起埋葬。
所以真正的世家,特别是千百年不倒的家族,从来不会忽视低层的百姓,反而不时会接济贫寒百姓,这就是为什么在五代时期那种战火纷飞的年代,就算王朝如何更迭不休,但许多家族得以保存下来的原因。
舟水之间的关系可不仅是皇帝明白而已,所以像章东主那些为了眼前利益,却弃百姓不顾的做法,这等行径与趁火打劫没有任何差别,杨承平当然瞧不上眼,懒得理会,得一时之利,却失去民心,现在还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