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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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玉轻尘眼底隐隐泛出坚定神色,似是不会再被湛然之事所困扰,哑娘原本犹豫不决的心神渐渐归于平静,只见她低头凝视茶盏中碧绿茶水半日,这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玉轻尘,慢慢抬手比划了起来。
玉轻尘细细看着哑娘所打的手势,眉头却渐渐轻皱了起来,遂出声询问,“湛然自小便拜天罡道人为师,因而我自小便认识湛然,久而久之便对湛然心生爱慕之情。那我又是为了何事离开玉龙雪山?又为何独独忘记了有关湛然的所有记忆?这一切,与湛然有关吧!”
说到最后,玉轻尘语气加重,目光紧盯哑娘,不让其打马虎眼糊弄自己。
奈何哑娘却只是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玉轻尘眼中乍现精光,遂起身俯视哑娘,逼问,“我记得,当我回到玉龙雪山时,你曾满脸担忧地立于雪山前发愣。哑娘,你当真不知这其中的原委?你可知,我此生最恨被人欺骗,若你欺骗于我,我再不能将你留在身边。”
玉轻尘口气肯定,面色坚决,黑如点漆的眸子直盯着哑娘,丝毫不放过哑娘脸上眼中任何一个表情神色。
听出玉轻尘话中的坚决之意,哑娘猛地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女,只觉今日的玉轻尘不但与自己相处十数年的少女有了极大的不同,更与这些日子以来的她亦有了不同之处,其神色之坚定、表情之坚决是往日那名娇柔的少女不曾有过的。
哑娘心头如遭重锤,脑中不断回响玉轻尘最后的那句话,眼底缓缓划过一丝不忍,最终慢慢落下泪来,泣不成声地点了点头,双臂无力地抬起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玉轻尘。
而随着哑娘手势的越来越多,玉轻尘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凌厉,直到哑娘画下最后一个手势,玉轻尘已面若寒霜,眼底一片冷寒之色。
“唔唔唔。”哑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却发现玉轻尘久久没有回应,不禁有些担心,支支吾吾地想开导玉轻尘,却无从说起。
“我很好。你下去休息吧。”玉轻尘突然出声,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
此声惊得哑娘心头猛地一颤,忙注视着玉轻尘的表情,担心再次发生之前的不幸,却发现玉轻尘神色极为冷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悄声退出内室。
此时夕阳西下,红霞透过白棉木窗射入内室,映照得内室一片火红。
玉轻尘低头看着茶盏中被红光调和地变色的茶水,不禁勾唇一笑。难怪乎这具身体每每在听到湛然的名字时总是有着别样的感触,难怪乎这具身体仅仅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便会有锥心的痛,原来已故的玉轻尘早已对这个人用情至深。
一曲《比目》,寄托的是一名少女对青梅竹马少年郎的情真意切。对于久居深山老林的玉轻尘而言,湛然等于是她的一切。却不想在他对她吹出一曲《比目》后,转身便传出他与别家小姐即将大婚的消息。而玉轻尘却心性刚烈,竟为此事寻了短见,待她再次睁开眼时,事过境迁,代替她活下来的是宋玉。
弯腰伸手从木箱中拿起那只光洁白润的长箫,玉轻尘眼底目光清涟,心底为那名逝去的少女惋惜不已,却也恨其不争,竟为了男子弄丢了自己的性命。
长箫触手冰凉却并不刺骨,一如湛然给人温润的感觉,总能感觉到他的如沐春风,仿若从未有动怒的一日。
看着满箱的怀旧物件,玉轻尘秀眉轻蹙,心底冒出不同哑娘所说事实不同的疑惑。
若真如哑娘所言湛然与旁人大婚,他又何必送来这些?且自己来到京城这些日子,也从未听过有关湛王府郡王已成亲的任何消息。
玉轻尘红唇轻抿,右手轻抚长箫上垂挂的白玉珠,眼底冷光涟涟,这个局又有多少人参与,又有多少人被算计?最惨的,还是那香消玉殒的玉轻尘吧。
“咚咚咚。”门外传来清浅的敲门声,打断了玉轻尘的深思。
“何事?”玉轻尘将长箫放入木箱中,盖上盖子将木箱锁好,这才出声问道。
“大小姐,夫人命奴婢送来新衣服与首饰,请大小姐过目。”门外传来长孙氏身边得力嬷嬷的声音。
闻声,玉轻尘起身打开房门,果真见前来的婢女手上均端着崭新的衣衫与首饰,而领头的嬷嬷却在玉轻尘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抬眸看向闺房内,那双精明的老眼四处打量,最后将视线落在那两只已经上锁的木箱上。
“将东西放下。”玉轻尘侧身,让婢女们将带来的所有衣物放在桌上,同时注意到嬷嬷的小动作,缓步走向她,低声问道:“看清楚了吗?”
“奴婢不敢。”嬷嬷忙不迭地低下头来,只是目光却始终落在木箱上,老眼中尽是探究的神色。
“在书瑶房中,你也敢这般放肆吗?”玉轻尘脸上始终不见半丝怒意,只是声音却越发孤寒,让人心头发紧。
嬷嬷赶紧收回视线,只是脸上却并未有过多的慌张,只见她不慌不忙开口解释,“大小姐,奴婢……”
“混账东西,大小姐的闺房也是你能窥视的?来人,将这个老货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却不想,宋培臣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嬷嬷一听,浑身一抖,整个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忙转身跪下,朝着宋培臣不断磕头求饶,“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奴婢只是奉命给大小姐送来入宗时所穿的新衣衫,并无冒犯大小姐之意,相爷明察啊。”
“拖下去。”奈何宋培臣素来严厉,岂容自己说出去的话再次收回?只见他不耐地挥了挥手,让宋管家拖着不断求饶的老嬷嬷离开了宋园。
其余婢女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被罚,纷纷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再有不敬的举动。
“都下去吧。”宋培臣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自己则缓步走到木箱前,双目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两只木箱,沉声问着玉轻尘,“这就是尧郡王送来的贺礼?”
“是,父亲请过目。”玉轻尘应声,随即走到木箱前,将两只木箱一一打开,让宋培臣看清里面所装的银两首饰。
随着木箱的打开,宋培臣目色微微一紧,带着一丝试探道:“尧郡王对你可真是不一般啊。”
“这一切都是托父亲的福,尧郡王所做一切,只不过是看着父亲的面子。”玉轻尘半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微冷的目光,口气清浅开口,将一切功劳归于宋培臣。
见玉轻尘这般懂事,宋培臣不禁面露满意之色,只眼底依旧带着精锐之光,出声提醒玉轻尘,“尧郡王文武双全,的确是良胥之选。只不过,大夏男儿众多,德才兼备之人更是数不胜数,轻尘,你可不能因此失了自己的心。”
“轻尘明白。”依旧是淡淡浅浅的回话声,玉轻尘面色坦然,不见半丝女儿家娇羞之色。
这样的表情落在宋培臣的眼中,却格外地满意,眼中审视的目光渐渐转为一抹浅笑,宋培臣吩咐玉轻尘近日好好休息,随后便离开了宋园。
只是片刻的喧哗后,宋园再次恢复平静,玉轻尘缓缓抬起眼帘望向宋培臣离开的方向,眼中一片清冷之色。
看来,宋培臣并不满意湛然这个尧郡王,狡猾如狐的他,只怕两个女儿的终生大事也要利用到极致。
半月后,入宗这日。
玉轻尘早早起来,长孙氏领着婢女来到宋园为玉轻尘梳洗妆扮,待一切准备完毕,玉轻尘被宋培臣领到后山宗祠敬香磕头。
宋家祠堂与别家无异,只是里面焚烧的香片却极为浓郁,玉轻尘几欲睁不开眼,只觉祠堂内烟雾缭绕且香气极重,鼻尖充斥着的满是焚香的香气,几次差点轻咳出声。
待出了祠堂,玉轻尘忙不迭地深吸几口气,这才换掉鼻尖胸口闷重的香气。
“今日是你入我宋家族谱的好日子,为父将京中小姐公子请来,一会让书瑶带你一一识得,你可要用心记下。”宋培臣与族长交谈了几句便尾随玉轻尘步出祠堂,轻声叮嘱着玉轻尘。
“是。”玉轻尘点头,又见宋书瑶已立于祠堂围墙外等着她,便辞了宋培臣走向宋书瑶。
“恭喜姐姐。”见玉轻尘走进,宋书瑶淡笑着恭喜道。
“多谢。”玉轻尘点头,二人顺着后山缓缓往宋府后花园走去。
“看来大家对姐姐真是好奇不已,尚未到晌午,已来了这么多人。”望着山下相府花园内的人影,宋书瑶轻笑出声,眼中虽不见嫉妒之色但却也不曾见半分笑意。
玉轻尘却荣辱不惊,丝毫不为自己今时今地所改变的地位而偷偷窃喜,只平静地说出事实,“只不过是父亲面子大,与我何干?且在明雪郡主及笄宴上众人已见过我,又何来好奇一说?”
闻言,宋书瑶不再开口,两人安静地走下后山穿过后山门来到相府花园。
各府公子小姐早已领着各自的婢女小厮来到相府,众人三五成群或站着或坐着闲聊,神态轻松,气氛颇为融洽,而其中最为耀眼的便是坐于凉亭中的湛然与湛子慕。其兄弟二人虽样貌相似,但湛然之温润、湛子慕之潇洒让人极易区分二人,加之二人总是面前浅笑温文有礼,引得各府千金纷纷挤入凉亭与之攀谈。
让玉轻尘意外的是,前不久刚被平治帝打压的许炎周竟带着许嫣儿杜明雪出现在相府内。许炎周乃是日后掌管大长公主府的男主人,加之其不似京中公子只顾吃喝玩乐,亦是引得许多千金纷纷侧目偷看。
只是,当玉轻尘与宋书瑶一同出现在花园时,众人的谈笑声骤然停止,所有人转目望向现如今名副其实成为相府大小姐的玉轻尘,眼底皆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只不过,当所有人看清今日的玉轻尘后,原本疑惑的目光中却又纷纷闪过惊艳之色。
玉轻尘一身淡紫色的玫瑰长裙,裙摆边绣着精致的淡粉色花瓣。如黑缎的长发柔柔飘逸在纤细而柔美的腰间,发缎间精致地梳起镶着水晶钻石的象牙簪,唯美典雅,款款走来,举手投足之间庄重而典雅,毫不做作。清澈的眼眸间满是浅浅的淡笑,姣姣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一时间,花园内响起交头接耳之声,均是议论玉轻尘之语。
“难怪乎宋相将她接入相府,这等容貌的确引人注目。”立于凉亭内的一名千金低声开口。
“是吗?女子容貌固然重要,才情却也不可缺。”同在凉亭的杜明雪一声冷哼,看向玉轻尘的眼中尽是轻藐之色,语毕便收回视线看向湛然,却发现湛然的目光早已遗落在玉轻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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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万更的,码到一半接到工人电话,又马不停蹄地奔赴新家,唉,今天食言了,宁儿很抱歉。
第064章 本王心好
见湛然全副神情尽数集中在玉轻尘的身上,杜明雪心头猛然涌上一口闷气,脸上虽还带着浅笑,但眼底却已蒙上一层浓重的嫉妒之色。暗含恨意的眸子望向与各位女宾寒暄的玉轻尘身上,当注意到玉轻尘今日刻意妆扮后的妆容时,杜明雪恨不能咬碎一口贝齿。
湛子慕的目光并未在玉轻尘身上多做停留,只见他轻扫远处的玉轻尘一眼,随即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棋盘上。
奈何他等候半天却不见湛然落子,抬头看向对面的湛然,却发现湛然双目紧盯着玉轻尘的身影,右手微抬置于棋盘上方,而食指与中指则是轻捏着白字久久不曾落下。
湛子慕微皱眉,不禁轻咳一声出声提醒,“二弟,你若再分心,这盘棋就要输了。”
听到湛子慕的提醒,湛然缓缓收回视线,脸上却不见半丝尴尬的神色,依旧温文尔雅浅笑连连,黑眸一扫眼前的棋盘,随意地将手中的白字落在白玉棋盘上,谦虚道:“大哥棋艺越发精湛了,小弟自愧不如。”
湛子慕见湛然落子的地方隔断了他的进攻,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洒脱道:“二弟不必谦虚,你我兄弟不过是以棋应景罢了。”
凉亭内,众位千金均安静地看着湛王府世子与郡王对弈,均是沉迷与二人的交谈举止以及俊雅的容貌中。
“郡王这步棋落得真是极好。”却不想,方才与众人一同观棋不语的杜明雪突然打破平静,略显谄媚娇柔的声音在安静的凉亭中突然响起,显得十分突兀。
众位千金纷纷抬头看向素来傲然自负的杜明雪,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开口打破平静,更深觉此举不应是杜明雪所为。
只是,杜明雪此举却并未引起凉亭中坐着的两名男子的注意。
湛子慕专心致志地观察着面前错综复杂的棋盘,修长的两只轻轻捏着那颗玛瑙黑子,找寻着最为适当的位置。
而湛然却早已转目看向凉亭的石阶,眼底视线早已黏在一步步走来的紫衣女子。
看着湛然的动作,杜明雪贝齿轻咬红唇,心头恼怒,自己刻意的出声竟还是敌不过玉轻尘这个贱人。
玉轻尘与宋书瑶一同走上石阶来到凉亭,宋书瑶则是立于一旁,让玉轻尘独自见礼。
只见玉轻尘双手相叠置于腰间,对凉亭中的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浅声道:“相府玉轻尘见过慕世子、尧郡王、几位小姐。”
听到玉轻尘的声音,湛子慕将手中黑子放入盒中,抬头笑看玉轻尘,温和道:“玉小姐不必多礼。”
“玉小姐有礼了。”湛子慕的声音落地半晌,众人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