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难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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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的心迷茫又不可置信,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四奶奶好像也有些惊住了,她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抽出绢子来,给舒舒拭泪。
“打疼你了吗?”四奶奶柔声问道。
这就有些道歉的意思了,舒舒不好再掉泪,忙忍住,摇头说:“也没有,只是奶奶从来没打过我,我……”
说到这里,又感到委屈,眼泪止不住又大颗大颗掉下来。
四奶奶忙又帮她擦眼泪,并仔细看她的脸,看打伤了没有。
好在只是下意识的一巴掌,并不是存心,因此没能使上多大劲,所以舒舒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她会哭也不是因为疼,只是被吓到了,又觉得委屈。
好容易等舒舒不哭了,四奶奶叹道:“你不懂,这宝宝,哪有那么好得的。”
又叮嘱:“这样的话切不可再说,更不能让别人知道。”
舒舒真不懂了,明明那天看到四奶奶身上有个吻痕的,四爷“兴致”不差,要制造出一个小少爷来,应该没有难度的吧。
莫非……舒舒顿时把事情想复杂了,一路上朝阴谋,庶出,宅斗这个方向一往无前。
四奶奶看她面色这么阴晴不定地变幻倒被逗乐了:“你这是想哪里去了?”
又催舒舒:“你还是抓紧些儿去老太太那里送馅饼吧。”
“不是馅饼,是果酱面包。”舒舒修正说。
“好吧,是果酱面包。”四奶奶不在意地挥挥手:“总之赶紧给老太太送去,说不定还能赶上老太太的下午茶。”
舒舒忙着手打包。
都要走了,四奶奶又叫住了她说:“等下,再给三奶奶带几个。”
舒舒便又打了一份包。
舒舒先去菊园送老太太的那一份,这是长幼有序的意思。
送老太太之前舒舒又悄悄把吉祥儿那份给了——这就是亲疏有别了。
悄悄递了吉祥儿那一份之后,舒舒便把老太太那一份交给了绮香。等绮香进去之后舒舒就在廊下吉祥儿身边候着,看里面有什么话要说。
一会儿绮香出来了,竟是让舒舒进去。
舒舒心里忐忑不定,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跟着绮香进到屋里去,不及看人,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正上方磕了一个头——这是吉祥儿刚刚叮嘱的。
接下来舒舒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吉祥儿也来不及教她。不过舒舒往往是事到临头便就有主意的,当下决定,就当被老师叫进办公室来了,低头,不说话,还有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完了。
老太太看她磕了头之后便对她说:“起来吧。”
舒舒就站起来,然后像面对老师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发。
老太太看了,笑对身旁的人说:“可怜见儿的,这孩子怕是从来都没到这屋里来过,吓成那个样子。”
旁边的人笑答:“母亲以严厉治家,所以在不知道的人想来母亲肯定是威严冷肃的,她们却不知道,母亲其实是再和气不过的。”
却是五爷的声音。
舒舒更不抬头了。
老太太笑对舒舒说:“抬起头来罢,也让我们看看你这巧手儿又奇思怪想的丫头长什么样儿。”
舒舒这才把头抬起来,犹不拿眼看人,低眉敛目。
五爷只一眼就认出舒舒来了,笑道:“原来是你。”
老太太略有些惊奇:“怎么,你见过她?”
五爷笑答:“前几天在书房见过一次。”
老太太的面色立刻就有板结了:“你怎么会在书房见到她?”
这就不得不为自己分辩分辩了,不然得个可以勾引主子爷的罪名可就不好玩了!
舒舒忙说:“回老太太的话,那天吉祥儿哥哥摔断了腿,我帮她顶替了一会儿。”
“是这么回事。”老太太点点头,这才松动了面色。
五爷又说:“母亲你不知道,这个丫头竟是识字的。”
舒舒暗恨:五爷,你这是恨不得我死吧!
果然,老太太挑眉说:“你还识字?”
舒舒只好答:“只略认得几个字。”
“哦?”老太太挑挑眉:“可也会写?”
舒舒点头:“就是写不好。”
老太太就对舒舒说:“你就把这果酱面包是怎么做出来的写给我们看看。”
立刻就有人送笔墨纸砚来,又有个小丫头端来一张小几子,舒舒就跪在几旁认认真真地写:“原料:面粉1斤,鸡蛋2颗,牛奶……流程:1,把鸡蛋、盐、牛奶、糖、水放入盆内……”
毛笔字舒舒不是没写过,不过当初只是一门并不当真的课程,又时隔这么多年,虽说不至于连怎么握笔都忘了,写出来的字也只能勉强称之为端正罢了。兼之繁体字她不熟悉,其中未免有个别错字。
拿到那张食谱后,五爷有些儿失望:“唔,这字……也算能看。”
老太太倒是有了笑容,笑骂五爷说:“你行了,她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少机会写字,能写成这样已经相当难得了。”
又和颜悦色地问舒舒:“你是怎么学会这些字的?”
舒舒回说:“小时候跟着娘看厨房的账本,又偶尔看到别的一些东西,就学了一些。”
五爷还想说些什么,舒舒即时地狠狠一眼剜了过去,五爷便噎住了。
老太太倒也没发觉,点头夸舒舒道:“只是看账本就能学成这样,你也是个难得伶俐的丫头了。”
又说了一个“赏”字。
便又小丫头递过一个荷包来。
这意思就是可以退下了,舒舒接过荷包,谢了赏,忙就退下。
退到廊下,吉祥儿正替她担心着,看到荷包,顿时眉眼弯了起来,咬着她耳朵道:“这倒是难得的,看来老太太很中意你——我还在想怎么得个折儿让老太太也见见你呢,不想你自己就把这事搞定了。”
舒舒知道她还是说五爷那件事情,不由有些儿好气,瞪她:“你就忘了这回事,成不成?”
吉祥儿笑而不答。
一回又说:“老太太今儿心情好,大约正是因为五爷也在里头,你一回在两个人面前都露乐脸……倒是巧宗。”
舒舒心道:五爷心里指不定失望成什么样子呢,在看了她那样的字之后。
一回又想,五爷对她未必就心存希望,又哪来失望之说?
当下只冲吉祥儿摆摆手,意思再不要提起这件事,便去玫园去了,她可是还有件差事没了哪。
去给三奶奶送东西倒没老太太这里这么多规矩,舒舒是径自送到三奶奶面前去了。
三奶奶接了果酱面包,道了个“谢”字,问:“你们奶奶可好。”
“除了有些无聊,也没什么不好的。”舒舒实话实说。
三奶奶笑说:“是啊,如今她也无聊起来了。”
又说:“不然这果酱面包也到不得我这儿。”
这话就说的蹊跷了。
舒舒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这果酱面包只是我做的,三奶奶吃着不好还请不要怪罪。”
“哦,独是你做的?”三奶奶笑:“这就更怪不得了,我原也不配吃她做的东西。”
舒舒真正被吓到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三奶奶扑哧笑道:“看你吓得那样。”
又说:“我知道这些话你是不敢告诉你们家奶奶的,你只管告诉你们家奶奶我谢谢她就是。”
“哦。”舒舒答应着,讪讪地退了。
回到竹园之后,舒舒果然只告诉四奶奶三奶奶说谢谢她。
倒不是有意瞒着四奶奶什么的,不过是不想给她添堵。
又把那个荷包拿给四奶奶看。
荷包里有金银两个锞子,一个上刻着如意,一个上刻着平安。
四奶奶略有些讶异:“这赏可不轻。”
金银锞子不大,也各略有一两重,时下金贵,一两金子约等于十六两银子,这样的赏赐对于一个月只有一两银子的丫头来说的确重了。
一回四奶奶又想起了什么,冷笑:“是我想岔了,该是他们赚了才是,一两金子一两银子就得了个配方,她们于家会发家原来也不是偶然。”
舒舒又琢磨了一下,才醒悟过来说的是她之前写出来的那份东西。
倒宽慰起四奶奶来:“我那就是自己瞎折腾弄出个玩意儿,就算不给他们,白搁在我手里也是白瞎了。而且,这样子以后我们要是想吃的话也不必自己去做不是?”
四奶奶只是冷笑。
舒舒嘴上说那样说,等晚上上床自己独自一人躺着的时候却到底心疼起来,还有些懊恼,心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不假思索的就把果酱面包的制作方法泄露出去了。
一回又安慰自己,当时只当是去办公室见老师的,紧张地不行,哪还能想到这个。
偏这个年代又没有专利法!
其实有专利法对她也未必有什么用,她又没申请过专利。
一会儿又忿忿地想,如果将来真有个什么果酱面包厂出来,狠该给她个总经理什么的做做才是,至少也该是个技术总监!
舒舒不知道的是,四奶奶她们家原也是做点心的,只是因为一份配方,不得不被于府拿的死死的,四奶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得不嫁到于府来。
第十九章 杂书
舒舒不知道的是,四奶奶她们家原也是做点心的,只是因为一份配方,不得不被于府拿的死死的,四奶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得不嫁到于府来。
不过到底得了些东西,舒舒盘算着自己的家底。
小时候自己的钱都是娘亲代领的,说给她攒着,然后每个月只给她几个铜板零花……其实她也没地儿花去,若是在外头还有机会买个零嘴什么的,在这里头包吃包住还没个小卖部,她能花到哪里去?后来到了竹园就都是自己领的了,不过还是一文不动上缴给娘亲,娘亲考虑她不在她眼皮子底下了,就多给她几个零钱,而这些零钱也真是必要的,哪个小丫头过生日了,家里有什么事了,总要凑个份子去才好,当然,娘亲怕她不好做,留的多些,所以还是有些结余。不过,做小丫头的时候一个月本来就没多少钱,再结余,能结余多少?算起来那几年攒下的还不如做上大丫鬟之后攒下的多,还不包括今天得的赏。
做大丫鬟之后娘就再没接过她的钱了,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拿这些钱笼络下面的小丫头,交好茹竹、青书的意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个笼络、交好法,因此都攒着了,除去照常生日人情的那些足剩下三四两,加上今天得的赏都二十两出头了。
她以前也留神细打听过,一个小丫头才从外面买来不过才几两银子,一层一层地报上去不过一二十两。就算是顶顶好的,通天不过四十两。当然,她这样的怎么也算不上顶顶好的,说破天去,二十两罢了。如今她赎身的银子倒是攒够了,只是,想自赎自身需得活契,而不说于家从不买活契的丫头,她根本就是个家生子,要想出去,终归还需主子的恩典。
第二日醒来,照常的一天,中午得饭的时候,送饭的婆子悄悄儿告诉说吉祥儿找她。舒舒知道是为了五爷的事,存心不去,又想起自己昨天剜的五爷那一眼,还有之前关于史书爱好,以及自己随口说出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都需要合理解释一番才行,便决定,还是再去一次。
因此伺候完了四奶奶午饭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告假说要去吉祥儿那里一趟。
四奶奶笑笑:“横竖我要歇晌,你自便去吧。”
一回又说:“今天我不出去,你晚些回来也不要紧。”
舒舒便告退了去了。
因昨儿刚带了果酱面包去,今天手里也没现成的东西,舒舒就空手去了。
吉祥儿自也不在乎她带东西没有,倒拿出两只水晶梨来,洗干净削了皮和她一起吃。
水晶梨入口即化,委实好吃,舒舒吃着吃着却忍不住惆怅起来——这水晶梨连吉祥儿都吃上了,可竹园却至今没见哪。
吉祥儿看到她呆呆盯着水晶梨不发一语,便猜着了她在想什么,趁机劝起来:“论起来呢,也不该我们说,只是,四爷终究是庶出的,又常年躺在床上,就算老太太有心,也架不住下人不当心是不是?老太太也不是事事都能照应得到的。就拿这水晶梨来说,原该每一房都有的,可是管事的昧下些儿你们有又岂能知道,就算知道了,还能为几个梨的事情闹到老太太这里来?为着些吃的闹得沸沸扬扬的,到让人更看轻了你们那一房。”
舒舒有些儿无奈,吉祥儿实在说的一丝儿也不差。
突然吉祥儿又神秘一笑:“其实今天是五爷悄悄儿叮嘱我叫你来的。”
说着暧昧地朝舒舒笑。
舒舒有些意外,细一想,却合乎情理。她有话要向五爷解释,五爷自也有话要问她。偏又不好告诉吉祥儿,事情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舒舒只好纠结地低着头,猛吃梨。
吉祥儿当她是害羞了,倒不肯再提这事,说起别的闲话来。
不一时,到点了,吉祥儿带着舒舒去书房伺候。
这次五爷早到了,看到她们来就让吉祥儿去泡茶,吉祥儿知道这是支开她的意思,又暧昧地朝舒舒笑笑,出去要开水去了。
舒舒恭恭敬敬地给五爷施了礼,又像见老师一样,低头不发一语。
五爷觉得有些儿好笑:“在我面前就不必跟在老太太那里一样了。”
又说:“上次你可不是这样。”
舒舒心说:上次你也没什么要拷问我的呀。
却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本身又不大怕五爷,因此抬起了头来,认命地说:“五爷有什么要问的就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