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病娇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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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她殷红饱满的唇珠。
正院,老太太肃然以待,见孙子来了也没开个笑脸,直言道,“言儿,我没收回你母亲的管家权却是指望她犯下大错好将她休出侯府。忍了十四年,我已经忍够了。不顺父母,为其逆德;妒,为其乱家;口多言,为其离亲。你看看,七出之条她已犯了三条,若是这回她诚心悔改,能兢兢业业把这个家操持好,我就饶了她。她若是死不悔改搅风搅雨,我少不得一纸休书奉上。言儿,你怎么看?”
虞品言坐下慢悠悠品茶,不以为意的开口,“她要是无错谁也奈何不了她,她要是犯错自然循例处置,孙子绝无二话。”
林氏算什么,府里有她没她并无差别。
老太太点头,语带疲惫,“好,你能想开就好。你从小到大没得到她一点关爱,现如今也不需回护她,你不欠她什么。你且等着,虞妙琪是个心大的,偏偏命比纸薄,多早晚要闹出事来。”
“闹出事倒不怕,只不能让她祸害了襄儿。我时常在外办差,劳烦老祖宗多多看顾一二。”虞品言慎重恳请。
老太太丝毫未觉出异样,放下顾虑后也开了笑颜,摆手道,“瞧你说的,在我心里襄儿跟亲孙女没甚两样。不需你说我也会护着她。你却是想多了,虞妙琪虽有几分心机,与襄儿那个小母老虎比起来还差得远呢。她要是不动妄念还好,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襄儿非得打肿她那张脸。”
想到妹妹那张牙舞爪的小模样,虞品言垂眸莞尔。
虞妙琪一觉睡起来已到了申时,顾不上按揉剧痛的太阳穴,立即爬起来寻找林氏,让她赶紧召集各位管事嬷嬷。
“再等几日吧,这才刚惹了你祖母不快便急着掌权,你祖母会如何看我们?”林氏十分犹豫。
虞妙琪冷笑道,“不管我们等多少时日,祖母和大哥对我们的看法都不会改变,所以更该把家撑起来,用行动让他们对我们改观。母亲,您振作点,父亲还在天上看着您呢!”
听到最后一句,林氏立即同意了,使人去通知各位嬷嬷。
虞妙琪暗暗松了口气。林氏是个极好掌控的人,这是她归家后众多不幸当中的幸运,有林氏在前面挡着,她在背后就更好动作。
她向来是个行动力超强的人,无论受了多大打击都能迅速振作。老太太和虞品言厌了她,她也绝对不会像林氏那样自怨自艾,缩手缩脚,反而更激起万丈雄心和斗志。别人靠不住,她就会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连个贱种也比不上,况且那贱种还是个断了腿的废人。
☆、第六十二章
各位嬷嬷得了信第一时间来到正房;不需人指示;各自按照职位站成整整齐齐的三排;在虞妙琪看过来的时候主动报上姓名和所司范围,态度十分恭敬。
虞妙琪本以为这些人会联起手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然后自己便能顺势拎几个刺头出来料理;旋即迅速在侯府站稳脚跟。却没料到她们如此训练有素;循规蹈矩。难道虞襄就没暗中授意她们给自己下绊子?
之前想得多好;顾虑的多周全,等见了这帮纪律严明;毕恭毕敬的管事,心里就有多憋屈。就好像重重挥出一拳却打在了空气上,有种想要扑地的感觉。虞妙琪借喝茶的空挡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恢复平常心。
林氏却没想那么多;只略说了几句日后我来管家各位配合之类的话,然后转脸看向女儿;让她把拟好的章程拿出来。
虞妙琪这回并不急着改变虞襄立下的规矩;只说了两点:一,日后不必每月都抽查家规背记情况,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二,连扫地、砍柴、打水都要选出一个组长,府内管理人员未免太过冗余。从今往后便取消小组制,所有事还由相应的管事嬷嬷负责。末了询问大家可有意见。
虞妙琪作这两点改动也有自己的顾虑,一是让大家松快松快以显示新主子慈和;二是笼络人心,特别是职权忽然变大的各位管事;三是节省下发给各个组长的津贴,以开源节流。
她并不敢一来就做大动作,免得人心涣散,而是暗地里制定了小步骤,争取在三至五个月内逐一实现。
不用背记家规自然千好万好,无人反对。小组长虽说每月都有津贴可拿,但也要对组员犯下的错误负责,平日里压力甚大,又加之他们没到管事级别,见不着主子,人微言轻的就是有意见也没法提。
见众人静默,虞妙琪便当大家同意了,言道有事的说事无事的退下。大家自然无事,行礼过后陆续离开。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算是不声不响的烧了起来。
林氏对女儿的聪明能干大为赞叹,直言把这个家交给女儿必定出不了乱子,如此她就能放心了,话落走进内堂,继续对着牌位追忆往事。
西厢小院,立即有人将虞妙琪的举动告知柳绿,又由柳绿禀给虞襄。
“出不了乱子?也只是暂时罢了。”虞襄一边打络子一边轻蔑的笑道,“我把府里管治的像铁桶一般,她无处插手自然会打破我立下的规矩,然后慢慢扶持自己亲信。我管家时只要将差事办好,同级别的下仆待遇都一样,能力优异的还有机会晋升,并不看重什么背景人脉。她却不能像我这样公允。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她把自己亲信喂饱了,自然会饿着别人。别人饿了就会眼红,眼红了就会生妒,生妒就会闹事。多早晚咱们府上就要乱起来。这就好比蒙了眼睛的毛驴,你只需抽鞭子它就一门心思拉磨,哪天把眼罩脱掉,叫它见识了这花花世界,它还能理你?早溜号去了,拉都拉不回来。”
桃红听得直咋舌,问道,“小姐您也不管管?好歹给她提个醒啊!府里乱起来谁也讨不了好。”
柳绿鄙夷的瞪她一眼,用口型无声道了句‘傻丫头’。
虞襄用针尖挠挠头皮,轻嗤道,“傻丫头,我能看明白的,老祖宗焉能看不明白。虞妙琪犯错也等于林氏犯错,老祖宗就等着抓林氏的把柄呢。你想想七出之条她犯了几条?不顺父母、不事姑舅、不教儿女、妒忌、多言,放在别家早被休弃了,也是老祖宗心软,这些年又腾不出手来,这才放任她。你且等着看,她们这回若是捅了篓子,老祖宗必定不会轻饶。一个休离;一个要么关上几年,要么远远发嫁出去。”
桃红听得直咋舌,再不敢多言。
正院,老太太也得了信,知道虞妙琪并没大动,只废了两条不轻不重的规矩,于是对马嬷嬷喟叹,“我还当她多有心计,却也是个短视的。这两条废除的规矩的确无关痛痒,然而她却不深想一步:那些下人常年有人管束,这个干什么那个干什么都有明确分工。她一下子把管束之力拿掉,分工也就模糊了,这件事谁负责那件事谁负责都没了定论,可不叫下人惶惑么。你推我我推你,差事都没人干了,府里早晚要闹出乱子。就比如一匹夹紧腹部疾驰的骏马,你忽然松开挟持它的力量,它瞬间松懈下来难免撩蹄子摔倒。管理中馈也是一门学问,其中的道道跟治国有异曲同工之妙,治国严谨则世道清明,治国偏颇则乱象丛生。虞妙琪到底比不得襄儿啊!”
马嬷嬷附和道,“那是自然,襄儿小姐毕竟是您跟侯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寻常人比不得。”
老太太心情稍缓,低声沉吟,“沈家到底是商家,见识浅薄,教出的孩子实在拿不出手。”
马嬷嬷点头称是。
两人却有所不知,并非沈家不会管教,而是不敢管教,单看沈元奇,放在万千人中也是极为出色的。说到底,虞妙琪被沈家捧得太高,不小心给捧杀了,这才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因虞妙琪手段温和循序渐进,又暗中寻找能扶持的亲信,接下来的半个月侯府并没闹出任何乱子,她也就渐渐放松了心弦。
这日,躲在屋里足不出户的虞思雨忽然登门,还带了许多礼物。虞妙琪笑着把她让进屋,行止间丝毫不见芥蒂。
虞思雨略寒暄几句,期期艾艾开口,“妹妹,不是姐姐贪图母亲嫁妆,实在是长者赐不敢辞。那等境况下我若是坚持推拒,老祖宗还不更加生气?我也是没有办法,母亲没怪我吧?”
林氏怎会不怪?事后了解到几间铺子和田庄价值的虞妙琪也都心头淌血,恨不得把虞思雨生吃了。
虞妙琪垂眸喝茶,再开口时语气说不出的亲切爽朗,“母亲怎会怪姐姐。这些年母亲对姐姐多有疏忽,这回给姐姐添妆也算尽了一份心。我届时也要准备一份厚礼送与姐姐,以全我们姐妹之情。”
虞思雨大为感动,握住她的手赞叹,“还是妹妹贴心,不似虞襄,就是个冷心冷肺的。”
虞妙琪掩唇轻笑。
两人继续闲扯,临到走时虞思雨才道,“听说妹妹现如今掌家了,若是忙不过来我还能帮把手。妹妹也知道,我再过一年半载就要出阁,正该学习如何管理中馈。”
“姐姐以前都没学过吗?寻常人家的女儿七八岁就开始学了呢。”虞妙琪故作惊讶。
虞思雨眼中沁出泪水,指了指西厢,又指了指正院,低声埋怨,“这一个霸道猖狂,一个自私偏心,我在夹缝中求存,如何学得到真本事,不过白白捱日子罢了。”
“好姐姐,那妹妹日后便要多多仰仗你了。”虞妙琪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送走虞思雨后立即沉下脸,将几个小丫头打发走,唤了金嬷嬷过来。
“你派去扬州的人传回消息没有?什么时候能把虞思雨弄走。我看她着实碍眼。”自正院那出闹剧之后,虞妙琪也懒得再装贤淑温婉,把在沈家养成的刁钻秉性展露无遗。
金嬷嬷也不觉得失望,反而乐见其成。夫人靠不住,二小姐正该刚强点才好,于是笑道,“回二小姐,刚得了消息,方家母子已被说动,正往京城里赶,想必再过七八日就到了。”
“还有七八日?可别出了纰漏。”虞妙琪按揉眉心。
金嬷嬷连忙摆手,“出不了纰漏。那母子两现在落魄的很,别说吃顿饱饭,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还能不死死抓住虞思雨这根救命稻草?他们比咱们还着急呢。”
“如此正好,等这事成了我重重有赏。还有,让你寻些信得过的下人扶持,你可有眉目了?”
“还要观察一阵。小姐您别急,大权都在您手上,不需咱们费力寻找,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
“说的也是。”
二人正合计,却听屋外有人通禀,“二小姐,春梅、冬水求见。”
虞妙琪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金嬷嬷。
金嬷嬷压低嗓音介绍,“这两个本是老太太送给侯爷的通房丫头,也不知怎地被三小姐打发到针线房里去,快四年了,硬是连侯爷的面儿都没见着。侯爷不管,老夫人也就不为她们出头。她们这是见您掌家,求您来了。您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好插手,还是交予夫人决定吧。方才我就说您无需着急,这不,她们自动找来了。”
虞妙琪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告诉母亲,把她们调回大哥院子里去,一个伺候梳洗,一个伺候笔墨。大哥都已加冠,不能连个暖床人都没有,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正该找些美貌姬妾让虞品言分分心,最好还是赶紧让他娶妻,有了妻妾成群儿女满堂,他哪还有心思管虞襄?届时恐怕连老太太也顾不上她了。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她拉住欲离开的金嬷嬷问道,“大哥可有定亲?”
“定了,”金嬷嬷点头,“未出生就定了娃娃亲,对方是靖国公府的嫡小姐。只是她眼下正在守孝,把婚事耽误了。”金嬷嬷整天陪着林氏,又失了权柄,耳目自然不如往日灵便,老太太和虞品言意欲退亲的消息她是一点也没收到。
莫说她,就连绝大多数下人也都不知道主子盘算,还当常雅芙除服后就要进门。
虞妙琪略思量片刻,又问,“她还要守孝多久?”
“不久,到下月底就能除服了。”金嬷嬷掐指算了算。
“行,我知道了,你把春梅和冬水带去母亲那儿吧。”虞妙琪打发走金嬷嬷,不由舒心一笑,转念想到新媳妇进门便要掌管中馈,又沉下脸,思量着该如何应对。
不过只要林氏不放手,当媳妇的不能硬抢,再给虞品言多纳几个美妾,那靖国公府的嫡女也没功夫管旁的。虞妙琪靠倒在椅背上,心里转着许多念头,表情慢慢由迟疑变成坚定。
☆、第六十三章
春梅、冬水在林氏那儿得了准信,翌日清晨精心打扮一番;拎着两个小包裹离开针线房;路上遇见相熟的丫头便停下来道别。
“侯爷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听说早年那些丫头全都被侯爷……”其中一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告诫道,“你们可得当心点儿,侯爷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得了这差事还说不准是福是祸呢。”
另一人点头附和,“是啊,人都叫侯爷活阎王,每日干干净净出门;总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涴衣房那几个婆子最怕给侯爷洗衣裳;常常端着满盆的血水往外倒;可吓人了。听说侯爷之所以气势那么阴森恐怖盖因杀了太多人,围绕在他周身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