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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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正好好在幼儿园上学呢,一个电话便能验证。所谓跳楼就是这么回事,在我眼里是场闹剧。田景野有没有补充?”
田景野道:“我跟宁宥当时统一过态度,既然陈昕儿都闹到跳楼了,我们都没态度了。”
陈昕儿愤怒地道:“就是这样,你们都看到了。简宏成总是能巧舌如簧,以倾向性的解释将别人拐带到于他有利的境地。但我是小地瓜的监护人,即使是你亲自把小地瓜领走,你也得通知一下我,打一个电话很容易。你完全是故意制造我的误会,你惩罚我闹上宁宥,你知道小地瓜是我的命根子,你设计好圈套让钻,误导我急得跳楼。你别否认,这就是你比着我的焦虑一环扣一环设计的圈套,在座谁都知道你精于算计。你不仅算计得我跳楼,你还算计得我事后像个傻瓜。你总是跟我玩这一套,我才是在你面前百口莫辩,事后才反应过来又上你当的那一个。”
别说是在座的被两个人各自的理由扯得墙头草似的没了主见,连当时在场的当事人宁宥都觉得陈昕儿所言虽然没证据,却不无可能。她对田景野道:“嗳,一个是玩主儿,一个是蟋蟀,还真是随便撩拨啊。”
田景野一只耳朵听着宁宥的,另一只耳朵听到的却是陈昕儿的发问,“田景野有没有补充?”陈昕儿模仿的是简宏成的结束语,引得田景野不禁心里一乐,但连忙一本正经地道:“宁宥刚说的,你们俩一个是玩主儿,一个是蟋蟀。这比方还真形象,我再次与宁宥统一态度。”
不料,陈昕儿一下子激动了,“对的,就是拿我当蟋蟀玩,从来如此,让人心寒。可我是个人啊,简宏成,你有没有良心?”
简宏成斜田景野一眼,冲着手机道:“你们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田景野道:“你不能怪我和宁宥,我也罢了,尤其是宁宥这阵子本来就心力交瘁,却被陈昕儿一再上门无理取闹,也没见你简宏成采取措施筑起防火墙隔离陈昕儿,刚才陈昕儿叙述时候也没向宁宥道歉的意思,仿佛宁宥活该捱着似的。今天难得你俩自相残杀,是我拉上宁宥旁听,她再怎么讥诮都是你们活该。你俩继续。”
陈昕儿气得干瞪眼,简宏成只得看一眼手机,无话可说。宁宥在那头一笑,拿着手机回屋了。其他同学都觉得事情变风向了,一场苦情戏有变成闹剧的嫌疑。
陈昕儿本是一鼓作气,被田景野一搅合,一时鼓不起劲儿来。简宏成等了会儿,见大家都不说,只得看看曹老师道:“本来,个人私事拿到同学聚会上来讨公道不是我风格,但既然陈昕儿认为我没良心,对她始乱终弃,需要大家主持公道,我只好奉陪。刚才跳楼的事双方都畅所欲言了,大家心里应自有公论,这件事先放一放。然后请陈昕儿说说,我什么时候,为什么,又是如何色诱你犯错,以便我辩解。就这么一件事一件事地解决,曹老师看妥当吗?”
曹老师忍不住问陈昕儿:“你打算怎么办呢?或者说你的诉求是什么?”
陈昕儿此时早已收起眼泪,她努力冷峻地道:“我什么都不求,我只要一个真相。我只是一只蟋蟀的智商,请曹老师和同学们帮我补充,是不是我又上了一当。多年来,我一直追问简宏成一个问题,他一直避而不答,只说他一贯为人能说明问题。可我已经不知道了,他一贯为人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一直回避我这个问题。今天,简宏成你能不能跟大家说明白。不妨告诉你,礼拜五我已经把当年详细经过告诉宁宥了。宁宥既然旁听着,你正好判断简宏成有没有说真话。简宏成你先说。”
简宏成道:“这又是个罗生门,我早知道跟你没法说,所以懒得说。但好在我有个好习惯,每天早晚都会掏出日记本记一笔。若非你搞突然袭击,我今天应该带日记本交给曹老师查看,当时我怎么想的都在上面。现在我只能凭回忆。但你们可以事后派人跟我回深圳,盯着我掏出日记本对照现在的讲话……”
陈昕儿道:“既然你有日记记录,为什么以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拿出来?早拿出来早把问题解决了,何必拖到现在?我可以怀疑你是最早拿不出什么日记,后来被我追问得紧了,你才慢慢花时间制造出一本来,就等着哪一天摔我一脸所谓真相?”
“我早知道我拿什么出来你都会不惮以最坏恶意推测我的动机,才懒得跟你分辨。”
陈昕儿见简宏成又王顾左右而言他,亢奋地毫不留情地揭发:“你们看,每次都是这样,一说到这个关键问题他就东拉西扯试图回避。简宏成,我不要日记,我只要你说究竟,你好歹给个说法啊。当时你一身落魄却跟我所在的公司竞标一个大项目,你即使不乔装改扮到我们公司打探,都没人把你放眼里,全公司走廊任你随便游走。第一个问题,你明知我在这个公司的,你为什么要制造出巧遇的样子。第二个问题,上海有不少你中学大学的同学,还有你意向的客户,生意上的重要朋友,可你在上海的三天为什么连着只请我吃饭,连吃三顿晚饭,最后一顿吃完你是飞奔着去火车站。第三个问题,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我对你的躲避,我对你完全无招架之力,你却拉住我连说三天你如何受骨肉相残之害,如何大起大落,现状如何困窘,对竞标成功如何渴求,话里话外归纳起来都是一句话:你陈昕儿能对此无动于衷吗。第四个问题,我鬼迷心窍拿出公司核心机密,那个竞标价格给你,你又说什么了做什么了?以上四点,我迟钝,想问大家一句,简宏成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简宏成靠什么掘得他的第一桶金。”
宁宥听了一半就知道陈昕儿想说什么,私下对田景野道:“礼拜五陈昕儿结不成婚,醉醺醺跑到我家说的也是这些,我还以为她自己得不到,就顺手恶心我一把,想不到她拿到同学聚会公开说,这是打算与简宏成撕破脸皮了。不说她以后生活的经济保障问题,这种事知道的人太多,对她儿子太有影响啊。我本来还想替她保密的,这下倒不用纠结了。”
但田景野没搭理宁宥,他瞪着眼严肃地听陈昕儿痛诉,听完,扭头问简宏成:“你辩不辩解?”
简宏成摇头,“比较了一下暴露儿女隐私与被指荒淫无耻,我的脸皮选择宁可被指荒淫无耻。不过曹老师,回头我会把日记快递给你。”
田景野却将手中叉子“噌”一声扣到盘子上,直起身正色道:“这事我来说。所谓简宏成的第一桶金,那次竞标的成功,我归纳一下各主要因素从轻到重有:一,我拿出所有家底给简宏成做保证金;二,我请求我客户中一家注册资金雄厚有资质的公司帮几乎赤手空拳的简宏成出面竞标;三,简宏成呕心沥血完美设计的产品无论从能耗还是运行可靠性都胜人一筹;四,简宏成大学老师和毕业后工作单位的原老板一起友情帮简宏成谈妥一家台湾企业做简宏成产品的加工;五,还是简宏成绞尽脑汁与各方协商确定的产品供料生产交付流程无论是品质管理还是交付时间都可靠可信,而且交付灵活,时间最短;六,是最难让人置信的,未来将是竞争关系的原老板替简宏成找了招标单位的关系,大力扶持了一把这个潜在对手;最后,还是回到简宏成身上,他的竞标演讲的巨大说服力,让台下几乎当场拍板。综上,简宏成最终胜出靠的是综合评分,是他展示给招标单位看的可行可靠的组织能力,而不是价格,他的竞标价格高于其他公司。媒体上经常说的靠价格一锤定音的竞标基本上是神话,骗外行的。至于当时简宏成与陈昕儿三天三顿饭的接触,简宏成从未告诉过我,我不知情。但即便是我都可以合理化推测那次竞标没必要让陈昕儿冒险偷出价格数据,我想除非简宏成狗急跳墙,正常情况下他不会色诱老同学偷数据。而我们都清楚,让简宏成这个人狗急跳墙有难度。我就说这些,大家自行判断。”
田景野说的时候,简宏成一脸我就是这么牛逼,没什么可惊讶的表情。宁宥听完,基本上倒向田景野的说法。既然如此,她心中忍不住猜测陈昕儿为什么一口咬定简宏成色诱了。
但田景野刚说完,陈昕儿便尖利地叫道:“不,田景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实往往比你想象更复杂。我告诉简宏成我原公司标书上价格的时候,他激动得没坐稳,掉下椅子。他非常感谢我,但细细叮嘱我别被人发现,如何保护自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给的价格数字,他简宏成定的就有可能高到离谱,或者低得没有利润呢?毕竟,我原公司当时的价格是风向标。要不然,他为什么非常感谢?”
但在座的同学这回没一个点头认可陈昕儿说法的,甚至是看着她的眼光里有可怜,却不便说出来。只有田景野对陈昕儿道:“换作是我,得知你陈规矩竟然敢去偷公司的核心机密,我也会惊得掉下椅子。再想到你干冒风险才偷到机密,即使对我没用,或者用处不大,我也要把这作用吹上天,并且以后真的会扎扎实实报答你。不为别的,就为你的那份深厚情谊。这是谁都清楚的人情。”
陈昕儿却再度尖利地否定,“不,无法解释那三顿饭。”见田景野好一阵子都回答不出来,陈昕儿冷笑:“田景野,不怪你,你从小与简宏成亲如兄弟,你为他辩护很正常。”
田景野直愣愣地问简宏成:“为什么三顿饭?”
简宏成扭捏起来,看一眼田景野的手机,伸过手去,捂住麦克风,才轻道:“见舅如见娘啊。”说完才放了手。
田景野只会一个“我操”,高中时候陈昕儿与宁宥一个寝室,简宏成试图向宁宥传达什么,或者打听宁宥的什么信息,只要设法蒙几下陈昕儿就能得逞。工作后,虽然宁宥立刻有家有口了,但陈昕儿与宁宥走得近,自然是高中时候的办法依然管用。然后他听到耳机里传来“我下了,再见”,宁宥不由分说退出了微信。田景野估计宁宥猜到了,他只得将手机收回口袋。看看满桌期待的眼光,田景野又轻轻跟简宏成道:“你对宁宥一贯厚脸皮,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以前是怕伤到陈昕儿的美意,后来是懒得理她。现在有其他原因,不要再提宁宥,死活都不能提。”
田景野揉揉耳朵,无奈地耸耸肩,拉高声音道:“好吧,简宏成淫棍,不,无耻之徒。”
众人都大惑不解,不知两人刚才嘀咕了什么。刚才帮陈昕儿拭泪的女同学就直接告诉显然已经不理智的陈昕儿,“那然后呢?我们都知道你丢了工作跑深圳去,与班长生了一个小孩。我虽然很好奇你们怎么走到一起,我最爱八卦。但听到现在,我觉得这种隐私不适合放到这么多人面前讲,即使大家都是老同学。如果你很委屈,不如与班长一起单独找曹老师,请曹老师仲裁。如果你回头想跟班长继续过下去,更不必非要整个是非曲直,不如着眼未来。但如果你因为过不下去,需要为自己争取个利益,你这么呼啦啦把底子都抖搂出来了,还拿什么谈判。不如现在中止,还可以留几把杀手锏在手里。”
陈昕儿一愣,让开身子看同学说。同学一边说,她一边让得更远,她都没留意她几乎靠到曹老师身上,那身姿明显说明对同学那些话的抗拒。等同学说完,陈昕儿道:“我什么都不要,我会带着儿子离开。但离开之前,简宏成,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简宏成道:“你想要什么说法?刚才你说的是要真相,而不是要说法。究竟你要什么?”
陈昕儿难得勇敢地面对着简宏成,慢慢从包里掏出一只爱派,眼睛继续盯着简宏成,手上熟练地开机操作。然后,她将爱派转向大家,“这是简宏成包养的第一个女人,推销啤酒的,包了半年,换第二个。第二个是高专的女大学生,包到女孩毕业,分手。第三个是……”
这一下,简宏成的脸变得墨黑。他没看爱派,但也没阻止陈昕儿,只沉默地听着。
陈昕儿身边的女同学试图阻止,但被陈昕儿拒绝。陈昕儿坚持不懈地讲下去。第四,第五,第六……讲完,陈昕儿冷笑将爱派收回包里,跟曹老师道:“对不起,曹老师,恕我先走一步。饭钱我已经结账,你们请慢用。”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与简宏成黑沉沉的目光注视下,陈昕儿起身就走。
但简宏成忽然开腔,“你托付小地瓜的我那俩朋友因为国内亲属生病,今天已经动身回国。小地瓜一起回。”
陈昕儿愣住,猛然止步,盯着简宏成,慌了手脚,“你……小地瓜在哪?哪个机场?”
“我暂时不知道。”简宏成冷漠地看着陈昕儿。
“你今天住哪儿?明天去接小地瓜?什么时候出发?”
简宏成不语,冷冷地看着陈昕儿在那儿惊慌失措。但现场的众人都想到刚才两人对质中提到的陈昕儿为找不到儿子而去找宁宥跳楼,再看着眼前面无人色的陈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