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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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田景野敲门进入时,阿才哥的老婆热情地将他迎进门,告诉他阿才哥还在睡觉,她去喊一声。两人客气一番,田景野被安置到早餐桌边吃早餐。
阿才哥在楼上抽完一支烟,才穿着拖鞋噼里啪啦地作飞快下楼状。一见田景野就大笑道:“我们又坐一屋吃早饭了,再难得也没有了。”
“呸呸,昨晚差点又吃了,你还说这种混账话……”
阿才哥笑着打断田景野的话,“我早知道你没事,再说有简家那个兄弟在,我怕你为难,就先走一步了。你来得正好,要不然过十分钟后我也会打电话给你,约你提前见个面。”
“简宏成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你是我患难之交,我非常不愿见到你们冲突。我想做个和事佬,不知道有没有资格,但无论有没有,阿才哥你得赏我这个脸。”
“知道你得生我的气,看来我昨晚先溜一步是对的。这件事你得听我解释。我知道你跟简家那位老二是铁杆,可我之前调查到简家老大跟老二关系很差,差到王不见王,我才会去做那家的生意。我昨晚被叫到公安局一听说你有插手,就知道坏了。等再看到简家那个老二到场,心说你得抡菜刀来砍我了。等下九点他们姐弟得到我公司看合同,我正要问问你我该怎么办才好。我也快被简家那摊子事搞毛了,到底怎么回事?”
“简家那事,真是做戏一样,我也跟不上他们的变化,你看我也被那个疯婆子栽赃。原本就怨不得你,你也是受害者,明显被张立新利用一把。我看张立新问你借这笔钱有两个意图,一个是拿钱走人,这笔钱够报复他老婆了。另一个意图是他拿假合同惹毛了你,你这霸王肯定不会放过他老婆,总会让他老婆吃点苦头,他再度借你的手报复了他老婆。他这是把你利用得干净。我同学简宏成本来什么都不会管,可问题是借贷合同的抵押是他祖产,是他家过世的老爷子传下来的。保住祖产,是他的底线……”
阿才哥本来边听边点头表示赞同,听到这儿连忙插嘴,“慢着,慢着,那商场是他祖产?那就是第三个意图了,还是报复他老婆。他问我借钱时候我就想,我这么高的利息,他一家普普通通的工厂靠那点儿利润怎么还得起利息,他就拿出个大合同让我相信。可我还是不大相信,但心想正好,他要是还不出,我更喜欢他那市中心的商场。说实话,就是为了那商场,我才特意跑一趟,查查他那大合同能让他赚到多少,没想到是假合同。那时候我心慌了,不是还打电话请教你吗?”
田景野点头,“果然是第三意图。我昨晚也跟我同学拍胸脯,阿才哥是被张立新硬扯进来的,也是受害者。”
“对的,我当时连夜赶回来,半路还出了车祸,晦气透顶。我在车祸现场跳着脚发誓,即使半年后他张立新还得出钱,我也不要了,我无论如何要逼他吐出商场。不瞒你说,我现在心里已经把那商场当目标了,再高的利息,跟那个位置的商场比,算个鸟。但既然事关你的朋友,是你朋友的祖产,我再生气也得忍着了。”
“阿才哥真是没说的。”
“当然,能一起吃足两年牢饭,这缘分不是普通的。你跟你朋友说,自己过去我公司复印合同吧,我这回不会再为难他们。你那么忙,别陪着去了。既然已经知道中间夹着个你,我再生气也不会再为难他们。但……真不是他们夫妻联手骗我钱财?不对,现在想想他们不是联手了,祖产都押在我这儿呢。我倒是有点儿冤枉那疯婆子了。”
“不算冤枉那疯婆子,那巴掌算是阿才哥替我打的。那疯婆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我有前科,还把我往死里栽赃,太做得出来。这事多谢阿才哥,所有人情我都牢牢记着。”
“朋友,说什么谢。我走这条道还不是你教的,你都没收我一分钱学费呢。别光顾着说,吃。”
一会儿,阿才哥站门口送田景野走。等田景野转弯了,他都没进屋,他在门口叉着腿点起一支烟,眯着眼睛深深地吸。
田景野上了车,坐上驾驶位,发现车里除简宏成外,还多了简敏敏。他扭头看一眼简敏敏,便厌恶地回头直视窗外。
简宏成迫不及待地道:“怎么样?”
“说的是很好听,说是看我面上照合同办事,而且以后也不会再为难你们。但既然胃口让那抵押给撑开了,恐怕压下去不是那么容易。”
简敏敏坐后座抢着道:“既然他这么说,我等会儿去他们公司复印合同,该不会……”
田景野没回头,“不会再有暴力,也不会推三阻四。这是肯定的。”
简敏敏当即神气活现了,“老二,复印合同什么的我自己会去,小意思。你赶紧去公安局,替我再努把力,让他们想办法捉住张立新,追回那九千万。”
田景野看着简宏成,满脸都是同情。简宏成回头叹道:“你以为田景野不一起去,你真能行?”
简敏敏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但坚决地道:“我带财务过去。你去公安局盯着。”
田景野终于忍不住回头叱道:“谁家值九千万的面子让你随便用?我不去当场,凭你能一手交割面子,一手担负人情?”
简敏敏立刻不响了。
简宏成郁闷地呼一口长气。但田景野往后视镜里一瞧,觉得简敏敏那眼睛明摆着满是警惕,只得替简宏成郁闷地叹一声。
宁恕在花店精挑细选,让店家扎出一捧鲜花。写卡片时,他持笔犹豫了一下,脑子里冒出的是程可欣的巧笑,笔下却是一顿,清晰明白地写下蔡凌霄。写完卡片,他又是犹豫了会儿,才让老板将卡片插上。他没让老板送,而是自己翘一下班,亲自送。
上班高峰时期,持一捧娇嫩的花走进大楼,看看拥挤的电梯,简直没勇气挤进去。挤坏不说,肯定成了电梯里的焦点,他脸上每一个毛孔都会被当场数遍。宁恕到底还是有点儿脸皮薄,他选择了走楼梯。因此,当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接待面前时,显得很是诚恳。
宁恕长得好,身材颀长,五官立体,皮肤白皙,再加连年在大场合打拼练就的气质,他即使不捧花站在蔡凌霄服务的公司门口,纷纷前来上班打卡人们即使再行色匆匆也会留意他一下,何况他还捧着一束花。宁恕被看得浑身发烫,等蔡凌霄被服务台的姑娘叫出来时,他白皙的脸皮已经白里透红了。
幸好,蔡凌霄的脸从出现起,也是一直红到脖子,脸都不肯抬起来。
宁恕这才稍微镇定,将手中鲜花交给蔡凌霄,可面对身边川流不息的上班人群,他打好的腹稿都没法说出来。见蔡凌霄接了鲜花,他索性只简单地道:“我上班去了。回头给你电话?”
蔡凌霄低着头却抿住弯弯的嘴角,使劲点了点头。
等宁恕一走,她才抬头看向宁恕消失的方向。早有同事蜂拥上来问:“男朋友?做什么的?看上去很有品。”
“校友。”蔡凌霄不肯多说,红着脸回到自己办公桌,却给程可欣去了个电话。“可欣,谢谢你哦。”
“谢我作啥?”
“我的工作单位是你告诉宁师兄的吧?谢谢你帮忙。”
“嗳,宁——恕?”
蔡凌霄一下子就听出异样来,她连忙道:“是的。我老板叫我,我过去一趟,回头找你。”
“喂喂喂,别走,他去你单位干嘛,送花?接你下班?”
蔡凌霄慌得装作没听见喂喂喂,将通话掐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义无反顾。
田景野熟门熟路,很快将车停到阿才哥公司所在大厦停车场。这么迅速,倒是让捧着一盒子生煎包回忆小时候味道的简宏成无措了。简宏成捏着一只生煎包,郁闷地道:“我才吃六只,还有两只怎么办?”
“放着,下来吃。”简敏敏冷冷地命令。
田景野笑嘻嘻地道:“要不我开出去再转一圈?”
“九点差五分了,快。”简敏敏再催,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去,拉开简宏成那侧的门。
简宏成只得下车,又不舍得扔掉那美味,索性一口气将两只生煎包都塞进嘴里,蠕动着鼓起的嘴跟田景野进大厦。田景野倒是习以为常,反而简敏敏不习惯,看怪物似的看看她的弟弟,赶紧走开几步。简宏成侧身扭头避开人群的视线,飞快将生煎包咽下去。田景野替他配音:“舒坦!”简宏成笑着补充:“不是一点点舒坦。”他这才追上几步问简敏敏:“你上次挨打是在哪座电梯?”
简敏敏脸色一变,却指着那电梯道:“那儿,那儿。”
田景野道:“你不是已经确认是谁了吗。”
“指控一个人的时候,需要精确。”可等简宏成走进电梯抬头一瞧,却见摄像头的方位只有两条电线耷拉着。
简敏敏也顺着简宏成的目光看过去,见此脸色一沉,知道查不到真凶了。她扭头问简宏成:“你说是谁?”
简宏成看着简敏敏,却不语。田景野也是闷声不响地旁观,心说简宏成对宁恕是爱屋及乌。
简敏敏看着简宏成,不语了,若有所思。电梯停在阿才哥公司楼层时,她才问一句:“你到底参与多深?”
简宏成皱皱眉头,正想说话,却见阿才哥亲自热情地迎了出来。连熟悉阿才哥的田景野都惊讶了,笑道:“阿才哥这么客气干嘛?”
阿才哥客气地先与简宏成握手,然后立刻两只手与简敏敏紧紧地长时间地握手,一边嘴上虔诚地念叨:“不一样了,今天不一样了,今早之前我还在误会你们新力一大帮子人算计我的钱,今早让小田一说我才晓得是误会。我是粗人,火气大,但是非还是懂的。对不住,简总,对不住,昨天对你太不客气。以后我们是一条战壕里的,自家人。说句大实话,以后保护好你简总,保证你准时顺利还钱,是我这个做债主的责任,简总,往后你有什么小事摆不平的,可以找我,算我弥补昨天对你做的坏事。要是简总生气不答应,那我只有凑上老脸让你打回去了,我一点不会怨你,我活该,谁让我狗眼不识金镶玉。”
简敏敏一见到阿才哥便开始心慌,完全是仗着今天身边有两个男士才稍微放心,可不由自主地靠到简宏成的身边,此时简宏成镇定坚毅的脸是她最大的安慰。等阿才哥握住她的手,她虽然勉强着笑,可两腿忍不住打摆子,她毕竟是女人,再强悍也敌不过一个普通男人的暴力。然而,她却听到阿才哥对着她掏心窝子。惊魂未定的简敏敏怎么想怎么觉得阿才哥说的有道理,就是这个理。她虽然一时还消不去紧张,可胆子回来了,忙笑道:“既然是误会,那就提都不要提了。”
“不行啊,我下手重,心里内疚。这么着,我送简总一张美容院会员卡。我不立即表示表示,心里不安。”
简敏敏心里虽然不愿意,可嘴上豪气地道:“都说了是误会了,阿才哥再提起,就是嫌我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太看不起人。呵呵。”
阿才哥这才轰隆隆地笑着,将大家往最豪华的会客室里迎。会客室里已经摆好了鲜花水果巧克力,阿才哥一边安排简敏敏入座,一边将好吃的往简敏敏面前拿。这种作派虽然十足泥腿子乡镇企业味儿,可真拿出来用,却也是讨人喜欢的。简敏敏总算安下心来,不再害怕,重新认识到自己的地位。
简宏成坐下,对田景野悄悄地道:“感觉不对劲,可又看着合情合理。这年头越大的债务人越是老大,债权人得小心伺候着才不会错。我是风声鹤唳了?”
田景野点头道:“走着慢慢瞧吧。”
阿才哥笑问:“小田,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其实你真不用来的,你把事情替我理清楚了,我知道后面该怎么做。我难道会吃人?”
田景野笑道:“阿才哥想哪儿去了,我同学在问我能不能查查前两天电梯里打我们女简总的是哪个小子。”
“哦,这事要紧,我一上班就让人去大楼物业查了,看看那天的录像还存着不,看起来还没查到。来,我们干正事。这是最要紧的借款合同,一共有两份,你们看看原件。这一本是我让赶出来的复印件,还有银行进账单复印件,你们对照原件查一下,回头你们带走。要是认真点的话,我们两边可以都在复印件上签个名字。还有这一本,是我们公司花名册,全是两寸正面照,请女简总认认那天干好事的是不是我手下。”
阿才哥一壁厢说,两个戴雪白手套的精壮小伙子将阿才哥手里的资料一件一件地恭敬地送到简敏敏面前,并替她翻开,那场景,基本上只有香港黑道片里才有见过。
简敏敏这会儿不怕了,但她心里很清楚,看合同还得靠老二。她让小伙子将合同之类的都交给简宏成,她只看员工花名册。
简宏成问田景野会不会为难,田景野对着阿才哥道:“我当然得帮看一眼,哈哈。”阿才哥连说应该应该。但这种合同放到田景野眼里是一目了然的,他看完原件看复印件,看完就直接将原件交还给阿才哥,都不去麻烦围在简敏敏身边的俩小伙子。既然田景野帮看,简宏成就舒舒服服地坐着与阿才哥像老朋友一样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