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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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简敏敏终于拨开漫天飞舞的金星,看见眼前从一个人变成一堆人。她怕看错,赶紧闭目摇头醒神,再睁眼,她看清一堆人里面有简宏成。简敏敏如看见救命稻草,跌跌撞撞扑过去,却昏头昏脑地指着一名警察连呼:“揍他,老二揍他。”
简敏敏揪住的是简宏成衬衣后领,她一使力,衬衣前领便死死卡住简宏成的脖子,迫使简宏成不得不被她拖着弯腰退让,就像原本威风凛凛的雕像忽然被一冒失鬼推到,形象碎了一地。
于是,阿才哥在适当的时机,发出豪放的笑声,“哈哈哈”,斜睨着简家姐弟俩,昂首阔步地走了。
简宏成连忙喊一声:“债主慢走,有话请教。”可简宏成很悲剧,他还得从下盘不稳却情绪激动的简敏敏的魔爪中挣脱出来,不仅是挣脱,他还得扶住简敏敏,束缚见到救命稻草就又张狂起来的简敏敏。
阿才哥站住回头,轻蔑地笑道:“打架?报仇?看清楚,这儿是公安局。”
简敏敏抢着道:“老二揍他,老二揍他……”
简宏成抱住简敏敏,镇定地对阿才哥道:“既然你们已经由一纸借贷合同维系在一起,为什么你一再恶意对待她,又是大车堵门,又是动手暴力?”
“为什么?你倒是问得莫名其妙。他们两公婆拿一张假合同骗我贷款,还不该打?”
“口说无凭。我们现在连一纸借款合同都没见过,只听你单方面说借钱给我们,说我们作假,而且在我们一无所知时,你不是主动积极联络我们解决问题,而是仿佛不要还款似的,直接将关系引向冲突,这完全不是合作双方解决问题的正确态度,这是把新上任的新力集团老板往死里逼,正与下台的张立新的态度一致。请问你认为简敏敏的怀疑有无道理?”
“呵呵,给我一张假合同还有理?谁先拿出不正确的态度?谁晓得他们两公婆是什么关系?我堵门有错?我还想问你啊,我只打她一个耳光是不是太轻?”
“你说的一切都建立在所谓的假合同与所谓的借款合同之上,我还是那句话,口说无凭。当然你可以逃避拿出证据,你尽管走人,谁都拦不住你急着离开。但我还是希望你本着合作双方应有的合作态度,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你认可我们也是受害者,你提供有效帮助让我们了解真相,方便我们在此基础上执行合同。正好公安局的同志也在场,正好我们可以合力把这个案子搞到水落石出。”
简宏成说这席话特别艰难,一边是简敏敏神志不清地一直在喊打喊杀,一边是自己情绪本来就不好,还有田景野在押,这么重大的事情他还得耽搁一下,不得不先解决讨厌的简敏敏的问题,而他得镇定,得在双方已经全都撕破脸的前提下,拿到只有阿才哥手中持有的借款合同原件,化解眼下的无限被动。
阿才哥则是听得脸上横肉一颤,差点发作,可又不便发作,因为简宏成将警察也捆绑了进来。但他随即充满讽刺地笑了,爽快地道:“行,我们这就走。刚才警察同志去查看的资料都还没锁进保险箱,我们正好再看一遍,省得我拿进拿出,让你们一会儿说作假一会儿说犯法。反正多看几遍又不会把合同看没了。走,这就走,一起去。”
阿才哥轻而易举将了简宏成一军,因他知道简宏成也是被简敏敏控告的“同案犯”,目前还无法自由进出。
简宏成也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一边被简敏敏告,一边还得维护简敏敏。但他无法撂挑子,事关简家,他得解决问题。“好,多谢债主。我都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既然如此,还得麻烦债主,我们时间另约,明天早上九点到贵公司,可以吗?我现在当务之急是解救我的好朋友田景野。听说田景野也是你的朋友。”
阿才哥讥笑:“嘿嘿,如果你不用在这里面过夜,明天早上九点。小田不用你救,他被你们白眼狼陷害,但他有我们这种有情有义的朋友,我早摘清了他。”
阿才哥终于走了。简宏成心里相当没意思,可还是得平静地捱着。等阿才哥一走,他才对简敏敏道:“胡闹不解决问题。坐下,安静等结果。做事又笨又凶丢九千万,本来就是自找。你想发泄也换个地方换种方式,你红口白舌把我们几个害得还不够惨?”
简敏敏厉声道:“人家当着你的面打,打的是你简家的人,打的是你的脸,你这不要脸的,谁让你放走他?”
简宏成瞪目,“还装疯卖傻?”
大约是娴熟运用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术,简敏敏见简宏成已不肯在外人面前掩饰火气,她立刻退了,假装头晕,坐回椅子上呻吟。
简宏成扔下简敏敏,回去隔壁继续说明情况。他其实没说多少,就见田景野被另一位同志领进来。简宏成高兴得跳起来,“你没事了?”
“才多大的事,你还真来。我当然没事,能有什么事,都说得清楚的。要当时手机还能用,我早让你别来了,大老远干什么来啊。”两人都高兴得拔拳捶来捶去,推来搡去的,都很开心。“只是,我没事,新力有大事。根据办案同志介绍,大概张立新委托了个高手,钱估计追不回来了。我根据现状再想想办法,看他们的手续有没有破绽可抓。回头再跟你聊。”
跟田景野一起进来的警察道:“张立新已经出境。”
简宏成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他直接道:“应该是追不回来了。对于专业地下金融人士来说,洗个九千万出境不用太多时间。”
田景野拍拍简宏成肩膀,按他坐下。“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做出百分百的努力哈。我去隔壁。”
简宏成看着田景野出去,回头对警察道:“家人没法选择,朋友不同。我很运气,已跟田景野做了二十年朋友。”
城市已经停止喧嚣,街头驰过的车辆零星可数,忙碌着,忙碌着,时钟已经转到第二天的黎明。田景野与简宏成走出经侦大队,后面跟着直着眼睛的简敏敏。等走到空旷处,田景野才道:“我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这笔钱如果能再早半天发现,不,土方车堵门时候就警觉起来,当时就找我,可能还有追回几成的希望。”
简宏成看着简敏敏道:“听见没有?先是你打草惊蛇,让张立新有时间布局,又是你疑神疑鬼不告诉我大车堵门,第二天在我追问之下还不肯告诉我债主是谁,看,九千万,没了。”
简敏敏蔫头耷脑地问:“怎么办?新力开不下去了,对不对?”
简宏成道:“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你把全权交给我,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集团由我来管理,我保证你共享一半的利润,我也替你挡着债主上门,你什么都不用愁。另一条是你继续对我疑神疑鬼,非得出事才找我,我只好放手由着你胡闹,我只能保证一条,你只有绝路可走时候,我会伸手拉你。你选一条吧。”
田景野一笑,走开几步作掩耳盗铃状。
简敏敏都不用想,就道:“还有第三条路,老板必须是我,最终拍板的人必须是我,其他你带钱进来管理,我放权。”
简宏成嗤一笑,拉起田景野就走,“她还不明白处境呢。让她折腾去。”
“抵押物是老厂那块地!我看你放得下手?”简敏敏捂着脸口齿不清,可态度相当清楚,她有仗恃。
简宏成脸上一僵,但没回头,对田景野道:“我也真想给她一巴掌,可惜她两边脸都被人抢先占了。”
田景野笑道:“让她冷静一晚上。一下子丢九千万,谁都不冷静。你今晚住我家吧,狗窝,随便猫一晚,明天我陪你去见阿才哥,他对我还是得给面子的。”
简宏成点头,“阿才哥这个人吧……我看他现在的心思在我家老厂那块地上了,他不想让我们顺顺当当还钱。白天他对我大姐的躲避,我看他是故意制造借口拖延交出张立新偷偷开户的银行,让张立新把钱全转走,制造新力集团未来借贷到期时还不出钱的局面。晚上他面对我的对立姿态,也不是正常解决问题的态度。”
“那就很麻烦,阿才哥不是个讲规矩的人。这么大标的物面前,我的面子有限,你要有心理准备了。”
“张立新是故意把超值的我家老厂地皮做抵押物,难怪阿才哥那种人不动心。可现在我大姐还没搞清楚状况。对了,我找个人,你先上车。”
简宏成试着给他联络的调查公司老板发了一条短信,他心急,希望那老板晚睡,正好能提供点儿信息给他,让他可以安心。想不到那调查公司老板很快来电了。“简总你也那么晚睡?”
“啊,太好了,你也没睡。我明天早上九点要去找诨名阿才哥的办点儿事,你对他有了解吗?”
“有点儿了解,不多。我整理一下,九点之前发到你邮箱。应该是今天早上九点吧,呵呵。”
“对,都今天早上了。辛苦你。”
“很巧啊,简总你让我调查一下的宁恕刚几小时前与阿才哥吃饭。不过这个饭局因阿才哥早走而散场。”
简宏成结束通话后,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田景野见简宏成通完电话后,雕塑似的站着不动,心知有大事。他掏出钱包数一千给简宏成的司机,让司机就近去住下。等他处理走司机,回头见简宏成依然维持那姿势不动。他便推门下车,冲简宏成走去。
“又想到什么了?”
简宏成依然没动弹,但眼珠子转了个向,看向田景野,“事情可能比我以为的复杂。”
“真是阿才哥与张立新联手?看着不像啊。对阿才哥这个人的性格,我大致还是清楚的,你告诉我情况,我替你分析。”
简宏成却是犹豫了会儿,颇为沉重地摇头,“让我再想想该不该说。我不怕事,但怕伤到一个人。”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厌了,说话吞一半吐一半的?”但田景野凑近了看清楚简宏成的脸色,发现不仅是严肃,却更有不知所措,很不像简宏成一贯的表现,“到底怎么回事?别傻站着,去我家慢慢说。我把你司机打发走了。”
简宏成皱着眉头坐进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着田景野操作不熟悉的车子,却没出声提示。田景野哭笑不得,道:“你会开就提示一声,不会开就别盯着我,我又不是美女。”
可简宏成开口倒是开口了,问的却是大出田景野意料的问题。“宁宥的弟弟宁恕会不会是阿才哥在这件事上面的幕僚?”
“呃,他们认识?他们倒是在我店里见过一面,那时还不认识。阿才哥想认识宁恕,被我隔离。你怎么会想到宁恕?”
“看起来你的隔离不成功。很巧,今晚,不对,应该是昨晚了,昨晚,我一个朋友正好看到宁恕与阿才哥吃饭,而且是单独吃。可见不是泛泛的关系。”
“阿才哥做土石方生意,宁恕是房地产公司总经理,两个人有接触不是意外。只是……”田景野干脆将车子熄火,依然停在停车场上不动,他靠着椅背仰天想了会儿,“按常理,他们即使是工作接触,也应该叫上我,起码第一次应酬的时候不应该越过我这个共同朋友。现在果然是不合常理,他们已经似乎有不错私交,却完全背着我。这确实是疑点。可至于你说宁恕可能是幕僚,我不大相信。宁恕有这么深仇大恨的动机吗,即使你对宁宥死缠烂打了点儿,可到底没害宁宥,他没必要对你们简家怎样。”
动机?简宏成一下子又成了闷葫芦。
田景野看着起疑,不客气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干什么好事了?上回特特意意赶去上海说什么跟宁宥告别,又是玩什么花招?现在有苦说不出了吧。”
简宏成侧过脸横田景野一眼,可长哼一声,却又不便说,只好仰头朝天。可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拿出手机试图发短信。
田景野在简宏成面前总是心急,等不到简宏成的回答,却又见简宏成的手指如大象踱步似的很迟钝地操作键盘,看着火大,抢过来道:“反正你跟陈昕儿也不可能说甜言蜜语私房话,你说,我做你小蜜。”
简宏成习惯了,就道:“我跟你通话,你被警察扣住那一刻,其实我正跟陈昕儿在结婚登记处排队,你一出事我当然没法呆那儿了。但说句老实话,没登记成,我反而心里轻松。今天我还是没法回去上海登记,你跟陈昕儿说一下,叫她别等了。”
田景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只手飞快打字,一只眼睛却斜睨着简宏成,等打完字发送了,他才道:“你要是说陈昕儿有弟弟名叫陈恕,可能是阿才哥身后的幕僚,我完全信,死心塌地地信。”
简宏成完全没把这事放心上,只懒洋洋随口应了一句:“我不是被这边的事拖住了吗。又不是故意。”他心里则是依然在细细揣摩宁恕与阿才哥的出招精准之间是否有必然联系。
“陈昕儿这礼拜六生日,你想好怎么补偿吧。”
可简宏成的心思全不在陈昕儿那儿,只“哦”了一声,充耳不闻。却慢吞吞地字斟句酌地道:“田景野,我有个疑问,阿才哥原先清楚张立新与我姐的紧张关系吗?他最初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