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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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敏敏很早起床了。
保姆还睡着,只有两条狗听见动静跑过来,冲着她摇尾巴。简敏敏没去敲保姆的门,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遛狗。她忍不住领着狗在小区里绕了一圈,又沿着马路绕着小区走了一圈,走得满头大汗腿脚酸软。才发现她住的地方环境还蛮好的,她心里好生依恋。
回到家里,保姆已经起来。简敏敏没事做,也不需要收拾行李。坐牢去,不是出门旅游,几乎不用带东西,省心得很。可是,简敏敏心里慌得很,坐下不到三分钟又跳起身,东摸摸,西摸摸,一个人在屋子里彷徨。
忽然,敲门声传来。简敏敏有些不信,看着门没动。保姆从厨房出来,也是不置信地问:“是敲我们的门?”她走过去张望一下,连忙将手擦干,把门打开。
简敏敏原本无聊地站着看,等见到门外的是简宏成,大惊,“你怎么会来?”
“送送你。”简宏成笑笑,走进门,对保姆道:“给我做份早餐。再给我拿条毛巾,我洗把脸。”然后对呆呆看着他的简敏敏道:“我夜车过来,看时间还早,先去简明集团车间转一圈。夜班有一半的开工率,应该算是恢复元气了。顺便揪出两个打瞌睡的。看样子,这一年半你可以不用挂念集团的运作。”
保姆见到简宏成来也有些发呆,呆在一边忍不住旁听,听到这儿又忍不住插嘴,“我说是吧,交给舅爷才可靠。”
简敏敏破天荒没让保姆走,只是冲客卫方向翻个白眼,“大热天一身汗臭,快去洗澡。那边,毛巾浴巾都有。”
简宏成一笑,“临行,要不要去妈妈家拐一趟?妈说要来送你,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简宏成说完就去浴室了。留简敏敏又是发呆。她今天多愁善感,听什么都上心。
保姆看看发呆的简敏敏,偷偷溜进厨房去,不敢打扰。
简敏敏站了会儿,退坐到沙发上,继续发呆。终于坐足了三分钟,还继续坐下去,不复一早起来的坐立不安。
简宏成很快出来,坐到简敏敏面前道:“至清每天跟我通电话。至仪已经开学,至清的手续也快了。至清让我捎给你一句话,他让你收敛脾气,免得到里面吃亏。”
简敏敏意外,抬眼看着简宏成,将话听完。“告诉至清,我新人进门,肯定夹着尾巴做人。”
简宏成道:“至清比你懂事。你的关键是收敛脾气,做个正常人,与人为善。而不用夹着尾巴做人。跑那种地方夹着尾巴,你不想好好过了啊。”
简敏敏没响。
保姆偷偷来看一眼,才喊吃饭。
简敏敏站起身,指指餐厅方向,还是没说话。只严峻地看着简宏成跟保姆说这葱油饼很香之类的马屁话。等两人都坐下,拿起筷子,简敏敏才道:“至清至仪的生活你好好安排。”
简宏成听这语气愣了一下,“我在安排。”
简敏敏又道:“你每个月派人来发保姆工资,还有两条狗的生活费。保姆三千五,你拿来七千,水电也包在里面。还有每季度开初交物业费。加上至清至仪的生活费,都从我简明集团的红利里扣除。”
简宏成道:“集团第一年哪来红利。还债都还不够。月报没看?”
简敏敏考虑了一下,起身去拿来一张卡,交给简宏成,“那就从这张卡里拿钱,密码是宏图的生日,去掉前面的19。”
简宏成手中的筷子惊得掉桌上。他收起卡,索性拿出纸笔记录几笔。
简敏敏道:“其他没啥交待的。你呢,今天特意赶来送我的好意我领了,你的为人我也知道了。但我们不用假装还是亲姐弟了,没办法的,关系破坏了就破坏了,补不好的。以后见面只做个熟人吧。妈那儿不去了,以后也不会去,没感情,心里只有厌恶,我不高兴装。你吃完就走吧。小沙八点会来接我,回头小沙也会来照看这房子,我放心他。”
简宏成静静听着,心里吃惊,但渐渐平静下来,默默点头接受简敏敏的安排。等吃完饭,简宏成才道:“进去里面后修身养性,平心静气地在心里把过去的那些事做个了结。出来重新做人。”
“你想说崔家那个大女儿吗?你从我卡里拿五万给她,说是我赔她连本带利的医药费,道歉没门。你这儿,也道歉没门。我做人愿赌服输,我做的,我担当,但什么都得照顺序来,谁先作恶,谁先道歉,完了才轮到我。行了,你可以走了。”
简宏成也无话可说,收起东西道别。特意又到厨房跟保姆也道个别,留下前助理的电话号码,让有困难找他。
保姆很是感动,跟着简宏成后面抱歉以前对他横眉冷目还拦他在门外不让进。送走简宏成,保姆回来对简敏敏道:“你这又何必呢,明明把原本打算给小沙的信用卡给了你弟,又把话说得这么绝。”
简敏敏没回答,抡圆了膀子开始大口吃早餐。这顿之后,得煎熬一年半才能再吃到好的。
第53章 第 53 章
简宏成走出简敏敏的家,简直如梦游一般。他站在阳光下晒了好久,即使他的车子开到了他面前他都没在意,还在梦游。简敏敏这是什么意思?简敏敏的每个表态都出乎简宏成的意料,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良。尤其是那张据说密码是简宏图生日的银行卡,简宏成都不敢相信简敏敏还能记得老三的生日。他不由自主地将那张卡掏出来反复看,上车前下意识地将卡在车门上刷了一下,刷完便知出错,他不禁一笑,上车对司机道:“就近找家银行。”
刷ATM之前,简宏成心中完全没有把握。等他输入宏图的密码,见机器毫不犹豫地通过,一时更加吃惊。他便将信将疑地查询卡里的余额。等数清2后面的0,表明卡上余额不多不少正是20万,简宏成的脸红了。他想到简敏敏说的那句话,“我们不用假装还是亲姐弟了,没办法的,关系破坏了就破坏了,补不好的。以后见面只做个熟人吧。”即使他表现得雍容大度,不计前嫌,可到头来他走出简敏敏的门就立刻验证简敏敏给他的卡,他何尝对简敏敏有信任。简敏敏将这种姐弟关系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简敏敏又将银行卡交到他的手上,这超乎熟人关系的行为又说明了什么?
简宏成将银行卡退出,缓缓走出银行。他想,或者这就是姐弟积怨的解决之道,没必要强求恢复正常,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这熟人关系又牵连着千丝万缕的血缘,自然是稍微有点儿特殊化了。
宁宥一上飞机就睡着。这几天太累,又还得打起精神提防被栽赃,直到上了飞机才稍微放心。郝聿怀不累,他自个儿看书,一程过得很快,广播里就在报降落了。他推醒妈妈,迫不及待地问:“妈,有个问题。如果你穿越回到小时候,最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什么?只能说一句话。”
宁宥睡得迷迷糊糊的,让这个问题打得措手不及,坐着发呆。
郝聿怀狡黠地笑了,“书上说,这问题问出去,一大半大人会被打懵。经历越复杂的人发呆的时间越久,回答得越快的人越没诚意。”
宁宥听了讪讪地笑,翻了一下儿子手中的书封面,道:“看的书越来越杂了啊。”
郝聿怀得意地笑着蹭着妈妈,道:“别顾左右而言他。书上说,效果最好是猝不及防地提出问题,耶耶耶。”
宁宥被迫继续想。但飞机安全降落,大家起身拿行李,同事们彼此招呼着出去,给了宁宥许多转圜的时间。可时间越多,想起来的悲惨过往越多,宁宥越想越不敢想,走到开阔处,与同事们距离远了,她立刻将答案倒给儿子,“我只想抱抱小时候的自己,告诉她‘别怕,我爱你’。”
这下轮到郝聿怀愣住,这是什么答案?答案不该是那种“记住买什么什么股票”,或者“以后不可轻信他人”之类的吗。“妈妈赖皮。”
“没赖皮呢。”
郝聿怀看看妈妈,见妈妈果然脸色很严肃,不像是赖皮,就道:“好吧,等下回到家里你再解释给我听为什么。”
宁宥等行李时,开始飞速浏览手机上的信息,“律师来信,你爸的案子8月20日开庭。”
“这么早,你不是说起码要排一个月的队吗?”
宁宥抬头想要回答,却见儿子探头探脑地往外面接客人群张望。她奇道:“你见到谁啦?”
郝聿怀道:“我出发前拿你手机给班长叔叔发了短信,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接我们。算我将功赎罪啦。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宁宥大惊,看向左右的同事,忙结束浏览,给简宏成一个电话。“嗳,你在没在机场?”
简宏成笑道:“放心啦,一看就知道是你儿子偷发的短信。你发肯定会给航班号,而且……你怎么会给我机会让我当着你同事的面去接你。”
宁宥惊魂甫定,可心里若有所失起来,偏道:“我飞到半空才想起忘了发航班号。不过没关系,上海再晚也有出租车。难怪没见到你。”
简宏成又笑:“你又没出来。怎么见不到我?”
宁宥吓得拎起行李箱大踏步走开好几步,“到底在没在?”
“在。不过不会给你惹麻烦。你出来借口找家饭店吃点儿什么,我看你与同事分手后,会找你汇合。”
宁宥笑了,结束通话便顺手给自己拍一张照,看看在飞机上睡了一路,头发乱没乱。郝聿怀看着也没当回事,反正妈妈出门前都要在梳妆镜前磨蹭半天,老习惯了。
他们拿行李出去,到了外面大厅,宁宥高风亮节地将专车让给路最远的同事,随即借口小孩子肚子饿了熬不住,牵着郝聿怀脱离大部队。
郝聿怀早已习惯妈妈比他考虑在先,他都不用妈妈领路,自己跑去喜欢的店买吃的。宁宥悠闲地跟上,左右寻找简宏成。果然,见简宏成啃着汉堡从不远处走来。宁宥站住,微笑看着简宏成走近,心里想:他很忙,忙得晚上十点都还没吃上饭,却凭着小孩子一条偷发的短信就赶来机场。
简宏成走近就笑道:“有很多事要跟你说……”他猛啃完最后一口,将包装扔进垃圾桶。抬头就见宁宥递给他一张湿纸巾。他开心地接了擦手。简宏成深知此时满嘴汉堡包的他如果开口说话,会被宁宥剁了,便一声不吭,只看着宁宥笑。
宁宥看着简宏成也说不出的开心,忍不住道:“刚才灰灰突然袭击问我如果回到过去想对小时候的自己说一句什么话,我想半天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简宏成的眼光一闪,笑着扭头咽下最后一口。急不可耐地道:“还能说什么,只一句:大人的事关小孩屁事。”
宁宥笑,但看见郝聿怀走过来,有一丝犹豫的样子,她忙伸出手,先管住儿子。等儿子走近,她笑道:“班长一看短信就知道是你发的,因为大人发这种消息肯定写上航班号。飞机经常误点,而且有可能同一地飞来的飞机降落在不同航站楼,甚至不同机场,只写到达时间会让接机的人不知所措。”
郝聿怀本来见了简宏成就尴尬,伸手爬几下算是打过招呼,便躲到妈妈身后,大声算账:“妈妈,买这些吃的一共花了三十五块,这笔钱得你出,是家庭正常吃喝支出。”
简宏成听了笑,“车上去结账吧。我们这边走。行李我来拿。”
母子跟着简宏成上车。简宏成放好行李,回到驾驶室,从脚底下的包里拿出五叠钱交给宁宥,“简敏敏给你的赔偿金。”
宁宥一愣,接了钱,却放到前面仪表台上。“理由?”
简宏成道:“正要跟你说,简敏敏这次的表现让我吃惊,也很有感受。她不是取保吗,决定不上诉后,执行期一到就去报到坐牢。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从上海连夜赶过去送送她,顺便带上我妈。我考虑到坐牢之前肯定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我们作为家人适当给她点温暖,她会感受强烈。再说,有个小心思我一直没说出来。因为你的原因,简敏敏那个案子我没额外使劲,只打算交给法院公平裁决,才会有一年半的结果,这次去送她也算是表示一下歉意。直接去你家,还是先去吃个宵夜?明天周末,今天晚点儿也没什么。”
宁宥回头向儿子征求意见,“灰灰呢?”
“你去哪儿我也跟哪儿。”
宁宥道:“行。吃宵夜去吧。班长你继续说。”
简宏成开着车,继续道:“但其实我也没怎么展示亲人的温暖,简敏敏多疑,没法跟她……”
“那封给赵总的信,你问她没有?”
“没问。我跟她几乎是三言两语就被她赶出来了。她说,跟我的姐弟关系,事到如今裂痕不可能弥补,那么别假装还是姐弟,以后做个熟人罢了。跟我妈也是类似态度,没感情,有厌恶,不愿见面,别假惺惺。至于过去对你对我造成的巨大伤害,她说她做人愿赌服输,她做的,她担当,但说到道歉,什么都得照顺序来,谁先作恶,谁先道歉,完了才轮到她。所以她自觉给你五万赔偿,但她这意思是没道歉。我忽然有些赞赏她的态度,才收下她给的五万,转交给你。我觉得你可以收下。”
宁宥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回头看儿子,见儿子瞪着大眼睛,就问:“灰灰听懂了吗?”
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