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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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独自返回酒店,在房间里看了半天的旅游频道,中午的时候想起早晨某人的提议,便让酒店楼下餐厅送了几样特色菜上来,用自己的信用卡结了账。她本想化悲愤为食量,可越想越吃不下,更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傻。这里的消费真是宰人,她想不通方才为什么要自己掏钱。既然被人说得那么不堪,还不如把罪名坐实算了。
季冉又觉得有些孤单,也许是环境和人群都很陌生的缘故,她也不愿意再独自到街上去,午饭后便把所有窗帘都拉上,整个空间变得一片昏暗,她小睡了一觉,梦里好像有人在不断地诅咒她,她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张脸。
后来一直等到傍晚,终于有人开门回来。
沈昱城显然对这一团黑的空间有些吃惊,稍愣了一下方才确定没有走错房间。季冉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只露出两只眼睛。她心情仍没有缓过来,看向门口的眼神似乎有些怨念。
“你在看恐怖片么?怎么这么暗?”十步之外的人没有把灯打开,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好奇地往电视里瞄了两眼。季冉没心情回答,眼睛也只盯着墙上的平板电视。沈昱城却似乎十分愉快,把手表脱了丢在床头柜上,顺势也在床边坐下来,手肘后支着身体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同她一起看那个无聊狗血又幼稚的青春偶像剧。
沉寂了几秒沈昱城又侧脸看她:“你怎么不说话?”他坐得离她很近,鼻息几乎扑在她的脸上,半是调情又半开玩笑地说:“你表情不太好,怎么了,谁惹你了?谁敢让你不高兴……我就让他不好过。”
可能是看电视看得太久,季冉觉得眼睛有点酸和胀,轻轻眨了几下,终于也转回头来看着他。光线黯淡,眼前这人的五官都好像变得温柔了些。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角,稍微捋顺自己浮躁的心气,轻轻叹了一声说:“没什么,你今天怎么样了?”
“还不错。沈世鸿果然又开口劝我回去,说他老了想退休了,把最大的那家公司先全部托付给我……”沈昱城眯起眼睛笑了笑,得意得目光越过她看着别的什么地方:“那家起码占集团总资产的百分之二三十,我考虑了一下,就顺水推舟地勉强答应了。你真该看看他当时的表情。”
其实沈昱城说的每个字季冉都没有留心听,完全不知他说了什么,只是一直目怔怔地看着他。她不知该不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她又该怎么说呢?你家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约沈昱城每个女友都被他的家人这样质疑过,又或者,她只是想找个人随便说一说,发泄一下心里的郁闷而已。
她的表情犹疑又奇怪,沈昱城抬手拨了拨她嘴边的一络头发,动作不轻不重,也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味。他微挑着眉有些好奇地睨着她,季冉也看着他几秒,突然一瞬间有个冲动。她缓缓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稍稍用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扯过来。
她也不想做什么,只是好像突然有点累,想找个支撑物靠一下罢了。
她极少有这样的举止,身旁的人也愣了刹那,却似乎对她的主动很是受用。沈昱城揽住她的肩把她拖过去,季冉也配合着后仰躺下,把头搁在他微微支起的腿上。他拈了几缕她散在肩头的卷发在鼻尖嗅了嗅,弯起一个浅浅的笑弧说:“好香,你抹了什么吗?”
“洗发液。”季冉一手搂住他的腰,声音有些无力:“我本来以为这里会很有意思,没想到跟很多旅游景点也差不多。”
“那可能是因为你没找着好玩的地方,你今天去哪儿了?”
“……哪也没去。”
“是么?”沈昱城低低笑了两声,几乎抵住她的额头:“你就呆在酒店一天,养精蓄锐地等我回来?”
他向来能很自然地把这种话说出口,可季冉此时也并不觉得厌恶,相反,她竟然觉得这怀抱有些窝心。愈发黑暗的光线里她快要什么都看不清,索性侧过身往他的胸膛里钻了钻,似乎那是她寻求温暖的一种本能。季冉感觉到沈昱城把她盖住脸的头发别到耳后,又用双唇轻轻磨蹭着她的耳垂,最后软软地含住,湿润温热的触感慢慢向她颈下的肌肤转移。她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意识越来越不清晰。
“宝贝儿……等等。”沈昱城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一手架住她一手往裤袋里掏手机,看了看号码接起来,有些疏离地说:“您有什么事?”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沈昱城却蹭地一下坐起身来,神色也变得冷峻:“您别急,我现在过去。”
他挂电话便着急起身,重新把自己衣襟上的纽扣扣好:“刘姨说子惜心肌炎有些犯了,又不知道她的药是哪个,我去看看。”
季冉被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说:“怎么会?她今天出门还好好的!”
前方的人又回过头,蹙着眉疑惑道:“是你跟她一起出去的?”
“不……”季冉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张口结舌地说:“我只和她走了一段,后来她自己走了,她……”
“你让她自己走了?!”沈昱城顿时睁大眼睛,似乎不可思议又极其生气的样子,声音都变得狠厉:“你让她一个人去登雪山?你知不知道她心脏病有多严重?这里海拔本来就高,她走上半小时一小时就已经够困难的了,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我没有,我不知道!”她慌张地大声辩解,完全不知所措。
沈昱城完全不听她说什么,大步离开,摔门而出。重重的轰隆一声,震得屋里的人耳膜都在疼。
他走后季冉一直呆坐在床上,四周完全陷入了黑暗。她真的不知道状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思维僵滞,只是有一些气恼,还猛然有一点想哭的冲动,更想立刻逃离这里,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_+瓦好紧张……
修几个字。
、第十六章
那一晚直至深夜才有人开门回来,季冉侧身背对着脚步传来的方向一动不动,俨然像是完全熟睡了一般,虽然她发觉自己那一侧被压着的手臂和腿都快要麻得失去知觉。
她在这几个无声又孤寂的时刻里零零散散地想起一些事情,那些片段一点点地拼凑起来,让她迷惑的同时还有更多不明缘由的慌张。像今晚这样的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她同陈竟去参加贺先生的聚会而被沈昱城半途带走的那一晚,他接到一个来自医院的电话,也是这般毫不犹豫地匆匆离去。
如今想来,大抵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季冉记得她那时也曾有过怀疑,可忘了是出于什么缘故,后来那件事没怎么被她放在心上。现在若是仔细回忆,这两次的场景,还有沈昱城接到电话后那种担忧焦急的神情,居然是那么惊人地相似。
季冉的手触到脸旁的枕头,不知为何那里濡湿了一小片,微微用了一些力气攥住,连同手心都变得湿而凉。她还感觉眼睛涩涨,心口也无端端地格外沉闷。她听到沈昱城去了浴室洗澡,水流声滴滴答答地,让她越来越浮躁。后来过了一阵,她身后的床终于因为有人躺下而轻微地下陷,季冉吞咽了一下上涌至喉头的气息,死死地闭住眼睛。
“你睡了吗?”耳边忽然有人很低很轻地说了一句,她仍是装睡,连身体的呼吸起伏都刻意放缓。
没有得到回应,沈昱城似乎长长地呼了口气,不知是因为累还是别的什么理由。他拉了拉被子,静躺了一阵,又慢慢从后面伸了一只手过来环住她的腰,前胸贴后背一样地抱着她。他动作轻缓,平稳暖热的鼻息却一下一下规律地扫在她的耳后。
这是沈昱城睡觉的习惯,季冉想推开,却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醒着。她感觉肢体僵硬,却又咬牙忍得很难受,像全身的血液里有小虫在爬。她又再次睁眼,但目光却是涣散的。
想必那个被他捧在手心的妹妹已经安然无事,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安心地很快入睡。或许相比起刘子惜,其他人其他事对沈昱城来说都不重要,所以他才好像把之前斥责冤枉她的事情都全部忘记了一样。季冉可以把他那一刻的冲动归结为他当时太过着急和紧张,可这样的认知并不让她好过多少,相反莫名地让她更加气结。
隔日早上沈昱城告诉她,因为刘子惜身体的关系,这趟旅行要提前结束,已经订了晚上返回的班机。
他神色并无异常,只是显得有些遗憾。季冉与他相反,在心里大为庆幸。但她仍然十分不快,冷淡地应了声“好”,然后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行装其实很少,只好动作慢而又慢,以此来谋杀时间,也避免与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再作交谈。
“下午回来再收吧。”沈昱城坐在桌边,把他面前的电脑合上,转动座椅朝着她的方向。刚才季冉无意地扫了几眼,他是在看北辰的股票。
“你来一趟却哪都没去,难道不觉得遗憾?”沈昱城双手十指交扣,若无其事,嘴角还仿佛噙了点微笑地提议说:“还剩些时间,不如我同你出去转转,你想不想去骑骆驼?”
“不想。”
季冉仍兀自忙碌,对他不理不睬。身后的男人安静了一阵,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沈昱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我知道你还在不高兴。”这位大少爷居然破天荒地道歉说:“昨晚我有点太急了,你的确不知道子惜身体不好。她也说了是她自己要去雪山的,不关你的事……对不住。”
季冉只是更加觉得可笑,拨弄了皮箱的密码好一阵,摩擦的钝挫声好像让她的听觉都变得迟缓。几秒后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回身冷眼看着对面那个人,哼笑了声说:“沈昱城,你觉不觉得你自己很矛盾?你为你妈妈不平,不惜利用我帮你保住她的财产。可是你父亲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你又那么紧张……你真的不想让她们得到一分钱吗?其实你恨不得掏心挖肺,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叫她帮忙,那难道不是多此一举自欺欺人?
沈昱城一时没有回答,像是被她那么激烈的语气惊到,只是直直地看着她。晌久后又低下头,声色也变得低沉:“这是两回事。”
季冉还没来得及嗤笑出声,面前的人又沉沉地开口:“我妈之前……用过很多手段,刘姨家几乎家破人亡,子惜的心脏病,也算是间接因为她。”
她不可思议地问:“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在帮你母亲赎罪?”
“我没有这么说。但我妈之前的确把别人逼到绝地,也把自己逼到死路,所以后来才会那样……可不管他们三个人怎么争斗,子惜都算是最无辜的牺牲品……”沈昱城眼神黯淡,顿了顿接着回忆说:“我十三岁的时候刘姨抱着子惜跪在我妈的面前哭,她那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外面还在打雷下雨,可我妈直接让管家把她们轰出去。后来沈世鸿赶回来把她们送到医院,子惜差一点就死掉,后来就算救回来也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全身上下都插着管子,昏迷的时候都痛得抽搐……她那时候只有六岁,我从头到尾看着这些,你让我能怎么想?”
季冉觉得自己听了个荒谬而夸张的故事,狗血程度绝不亚于八点档的电视剧。脑海空白了许久,双腿都站得有些麻木,她才轻声地问他说:“所以你只是可怜她,对吗?”
季冉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她想要沈昱城什么答案。
“我想是吧……”沉默了很久很久,面前的人终于这样答复。他眼神飘忽,面色沉郁,似乎连自己也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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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景点返回B市后的半个月间,季冉只去过沈昱城的宅子两次。一次是他请她吃饭,说是答谢她假期的陪同。虽然他未说出口,但季冉感觉他似有些道歉的意思,便也勉强应承下来。在氛围颇好的二人包间里他们交谈不多,但白葡萄酒却意外地很醉人,等她从迷蒙中苏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他家的主卧里。
另一次是她陪沈昱城去一个商业名流的宴会,其实这种场合本没有她什么事情,但因为那天沈昱城的父亲也在,他也就不便带什么别的女人。晚宴结束后,时间已经很晚,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同他回去。
那晚沈昱城心情极好,季冉想她也大概知道原因。她偶有关注北辰的股票,沈昱城回去接手之后它便连续几天涨停至停牌。她一边看着他在书桌前研究股指和新闻一边摘掉自己那些个繁复又累赘的耳饰,家里的狗还在用嘴轻扯着她的礼裙裙摆,用身子蹭她的脚踝。不知为何,这只雪纳瑞倒是跟她很亲昵,回来后第一次来这房子的时候恰好周嫂过来帮它洗澡,难掩惊讶地低声说了句:“它平时对生人很凶……季小姐,它同你有缘分。”
其实季冉从未做过什么,只是觉得它已显出老态,又时常很孤单的样子,看着十分可怜,就总是轻轻抚摸它的头。
沈昱城迟迟没有睡下的意思,她周身困顿,早他一步爬上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耳边有清脆的声响。季冉眼睛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