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圆润的离开-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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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初分开的时候女女会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至少还在一个城市里,怎样都能见面的。
至少一个城市。
但是现在呢?
她已经记不清当时是以怎样的决心答应班导参加交换生的考试的,那么讨厌麻烦的自己居然每天起早摸黑的忙着各种手续,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一般。
可是,不然怎么办呢。她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着他们的回忆过着酸楚的日子,然后每天翻着日历划了一道一道的斜线去证明他们分开的时间。她受不了。
所以要走,那就一起走。多长多短都无所谓,离开就好。
女女又翻开机盖,终于决心写了短信。
——三生,我明天就走了。
可是直到她等到睡着,电话也没有响过。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仍旧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机。
看着没有回复的信息,女女默了默,起身穿好衣服开始洗漱,牙膏挤了一半她又停下动作,想了想又走回去,拿起搁在床头的电话再一次翻看了一眼,最后关了机,拔了电池。
奶妈以为女女会睡很晚,所以还没开始准备早餐。见她从楼上走下来一面对她问早安,奶妈愣了一下:“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
“兴奋了?紧张了?”没出过远门的孩子都这样吧。
“……可能吧。”
刚给自己到了杯牛奶,家里的电话响了。女女没关,自顾自喝着温热的牛奶,可没一会儿奶妈走了过来拍她肩膀,跟她说:“找你的。”
“诶……?”
三生在医院里躺了两天,这两天笠瑛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有时候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出神,更多的时候则是长时间地注视着他的睡颜。
她想了很多很多,脑子很乱,又很清醒。一面害怕着他再也不会睁开眼,一面又在心里演练着他醒来后她要说的第一句话。
——命真硬,流这么多血都没死?
——感谢我吧,要不是我及时打电话叫救护车,你早就死在路边了!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准备拿什么来还?跟着我一辈子?
——虽然你救了我,但我也救了你,我们扯平了。
一句一句,心里千万遍地重复着。
直到两天后的早晨,他终于醒了过来。
那时笠瑛正像往常一样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发呆,手里捏着探班的护士送给她的苹果,拇指无意识地搓揉着光滑的表皮。
兴许是室内太过安静,那一直浅浅的随时都要沉寂的呼吸突然急喘了两下,惊的笠瑛霎时回了头。
苍白的唇与苍白的脸,头发有些乱,盖不住抖动的睫毛。然后,他睁开了眼。
视线从起初的茫然逐渐找到焦点,身体慢慢有了知觉,现实手脚的沉重感,接着是身体的无力感,最后是腹部右侧苏醒的钝痛,让他一下子皱了眉抿了嘴。
侧过头,才发现右边还做了个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表情是惊喜又恐慌。
“笠……瑛?”
笠瑛被这声沙哑的呼唤怔地不得动弹。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该是庆幸还是好笑?
三生又皱了皱眉,环顾了一周后,又问:“医院?”
良久,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她盯着手里的苹果说:“嗯……你受了刀伤,做了手术,昏迷了两天。”
回忆慢慢聚拢,失去意识前的画面又一次拼凑完整,三生盯着天花板,“嗯”了一声。
这个月份的天风还有些凉意,撩动了合拢在窗户旁侧的帘子。
沉默又一次持续蔓延,这种氛围在他们之间成了相处的固有模式。
笠瑛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那些在心里千千万万遍演练的台词却找不到起点,最后变成了嘴角一抹嘲弄的弧度。
“尹三生。”她说,“你要死了,我不要你了。”
电话是铭双打来的。
听见女女的第一声“喂?”后,她劈头盖脸地责问道:“你干嘛关机?你还拔了电池是不是?我都急死了!”
女女听的一愣,往沙发上一坐,腿一盘,握着杯子问:“急什么?”
“好意思问我?你今天下午的机票对不对?”
女女呆了呆:“啊,你怎么……?”
“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女女笑了,喝了口牛奶,嘴边一圈白渍:“多大?不就去另外一个远一点儿的地方呆几个月么。”
电话里突然沉默了,好半天,女女忍不住看了看话筒又放回耳边“喂?”了一声,心想是不是断线了。要不是还有轻浅的呼吸声,她真会挂了。
而后,铭双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次带着些压抑的哭腔,她说:“女女,你怎么舍得走?怎么舍得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躲?”
女女忽然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往背后一靠,仰头盯着挂灯,说:“不是舍不舍得躲不躲,就是想出去走走,看一看,长长见识,没别的意思。”
“你当我傻吗?”哭腔愈来愈重,“那他怎么办?你走了,三生怎么办?”
女女垂了眼,盯着搁在腿上的牛奶,说:“他也要走了,陪那位大小姐去留学。铭小双,我们都走了。”
笠瑛说,他要死了。
而他受伤的刹那也曾问自己,他是不是要死了。
猜测与现实重叠,宛如因果排列般接连在一起,让尹三生第一次在笠瑛眼前露出了面无表情以外的慌张的神色。
但那不是因为怕死。笠瑛知道,也为自己的了解感到可耻又愤怒。
她佯装无所谓地表情问:“说吧,你有什么遗愿,我都替你实现,算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而她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竟然是如此的单纯。她说什么他还真信以为真,且一本正经地皱着眉思考了起来,也不问问具体的情况质疑事情的真实度,一脸认真地回答了她。
“我……”三生犹豫着看向她,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指甲一下掐进果肉里,表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地笑着:“放你走?还是让你见见言女女?”
三生怔了怔,说:“都有。”诚实的,毫不做作的。他倚靠着床头,侧脸融进光里,缓和了苍白和冷漠。
笠瑛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埋了头盯着被她掐的伤痕累累的苹果,心里是长长的隐忍的疼。
“尹三生,你心里有间屋子,里面只放着一个人。我被你关在门外,绕了一圈又一圈,却只能从窗户里看见挂满墙壁的照片,同一个人的照片。
算起来也快一年了,而这个人,到死都惦记着他一直惦记的那一个。
到底是她呆的不够久,还是那个人呆的太久了,久到蒂固根深的挖不掉拔不出,深深地深深地长在他的心里。
“尹三生,我有尊严,我不要再同你的回忆争。”
说完这些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带着她所有的最后的不甘和无奈,从包里摸出一只手机扔在床铺上,表情淡漠地说:“昨天半夜有条信息,你可以看看。”
三生迟疑着拿过来,按亮屏幕一看。
——三生,我明天就走了。
明天,昨天的明天。
瞳孔收了收,他蓦地转头看向笠瑛。
她似乎懂他在想什么,说:“我说了,我不要你了,要走要留你自己看着办。”
“可是尹家……”
“你们家那边有什么难?不就是钱?我给不起吗?”
三生没再说话,三两下翻身下了床,不顾伤口的疼痛,穿着病号服外套也不拿就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刚踏出门框又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后退了回来,又一次开口加了她的名字。
“笠瑛。”
笠瑛有些被吓着了,来不及收拾呆傻的表情就回了头,第一次看见他对着自己露出了极浅极浅的笑容,听见他说:“谢了。”
然后,他走了,迅速的从她的视线里她的世界里,又快又急地消失了。
笠瑛咬了一口苹果,一口一口地望着慢慢失掉凹陷的枕头吃了快一半,这时有人礼貌性地敲了门,是例行检查的护士。
看见床上没了人,她诧异地问:“那位小哥呢?”
“啊……”笠瑛盯着掀开的杯子,眼也不眨地说,“醒了,就跑去上厕所了。”
“醒了?嗯,看起来恢复的不错。”护士在本子上写了写,一面道,“你跟他说,让他好生静养一个月,虽然恢复能力非常强,但这期间还是不可以做剧烈运动,否则伤口裂开的话再愈合就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嗯,我会的。”
铭双被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是怎么回事。
女女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单地讲了讲,听的铭双都忘记了要掉眼泪。
这才多久,怎么又发生这么多变故?这两个人难道就不能好好地在一起吗?凭什么受这么多磨难?
铭双捂住眼睛,嗓子里有东西堵的难受,她说:“女女,不要这样……”
女女又笑了。
真好,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会为你的事笑为你的事流眼泪。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吧。
“铭小双,我在那边会每天给你打电话,所以你别哭的像永别一样。”
铭双破涕为笑,揉了揉眼睛,不依不挠地问:“就算我求你你也要走?”
女女喝光了牛奶,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一面拿袖子随意地抹了抹嘴:“手续都办好了,机票也定了。”
“那、那……!”想了想,“那三生呢?他求你你也要走?”
想起那条没有回复的短信,女女默了默:“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国外了吧……”
“……这样。”
听出对方的失落,女女玩笑性质地安慰道:“所以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我眼前跪着求我,或许我会考虑看看。”
“切!”人都在国外了,魂才来求你!
门铃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女女看了眼大门,又看向厨房,心想奶妈许是在做早餐没听见,便对铭双说:“你等等,我开个门。”
“哦好。”
放了电话,女女跳下沙发,不小心一脚把一只鞋子踢到沙发底下去了。本想埋下去捡,门外那个人又急急地按了第二次门铃。
女女撇撇嘴,踩着一只拖鞋一跳一跳地蹦到了门口。
阳关移了角度,从玻璃里斜斜地切了进来,暖了冰冷的地面。
“来了来了,谁啊?”
【正文完】
手稿:2011年11月11日凌晨3:38
——光棍节快乐!
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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