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倾城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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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轻朝茫然地看着他,心里隐隐一丝了然。老头见她没甚反应,接着说道:“其实……呃,姑娘,你是否记得些什么?”
问题既然严肃起来,小容也没打算再开玩笑,想了想说道:“有时候会头疼,而且我好像记得我身子应该没这么弱的……”
“哈哈!那就对了!”老头击掌大笑,“差点吓死老夫,还好孟婆那碗汤没太狠。”
话音刚落,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药丸,塞到小容手里。小容左看右看,问道:“这是什么?”
老头这次笑得有些尴尬:“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事后补救措施罢了……”
小容幽幽地盯着他,将药丸扬了扬,“你要不说,我就扔了它。”
“哎——别别!千万别!”老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拦住容轻朝,似有难言之隐地挠挠头,“姑娘,老夫能不说嘛?”
“不行。”小容不给转圜余地。
“罢了罢了。”老头很无奈地叹气,“这可是你自个要问的,并非我主动告诉你,你万一以后碰到了什么,可千万别乱说!”
小容点点头。
“这个,唉……姑娘,其实你本身已死了,路上程序也没错什么,偏在喝孟婆汤时出了事。”老头觉得此话难以出口,木然的表情有了些许松动,“你本因心疾而亡,孟婆给你喝完汤,你却仍记得前尘往事。这个这个……她怕被上面知道,就与马面商量,将你扔到异世。你醒来手里抓的那一片衣角,就是马面身上的。”
小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也就是说,她好端端的一次投胎,被一碗过期的孟婆汤给搅和了。
这种穿越还真是古今头一遭。她待会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珍藏那片衣角。
“那汤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对我没效果?”小容问道。
老头嘴角抽了两下,“也没其他什么,只是孟婆给你倒了一碗过期的而已。”
容轻朝险些吐血。
“你们……你们到底多久才换一次孟婆汤!!”容轻朝拔高声音,刺得老头捂紧耳朵。
老头无辜地摸摸鼻子,“地府出产,你以为是你们人间,还有售后三包的?”
小容牙齿咬得咯咯响,老头惊恐地颤了颤。
性命攸关之时,老头及时使出必杀技:“姑娘你冷静啊你要冷静!上面派我下来,就是为解决这事来的!”
一听还惊动了上头,小容勉强平衡了点,“怎么解决?”
“你本来的肉身已毁,而这姑娘早该亡去,却因你而阴差阳错活了下来。上面决定让你继续在这世界活着,怎样?”老头讨好地笑着,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容轻朝摸摸下巴,“就这样?”
“……就这样。”
小容斜起眼,“就没有其他的?精神补偿什么的居然没有?还有,喝了过期的孟婆汤,我的人身健康怎么保证?”
“姑娘啊——”老头叫苦不迭,“我这不是给你送药来了嘛!这里还有一些你前世的记忆,算是上面特别开恩给你送来的,你好歹收下吧!”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小容提醒自己要敬老爱幼,便笑了笑道:“多谢老人家了。”
老头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容轻朝看了看药丸,捏起鼻子,将药丸一口吞下。
这药丸出人意料地甜,很顺利地吞了下去,小容也没感觉什么异样。她刚要问老头,头上就一阵剧痛,眼前猛地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隐隐感到身旁有人,容轻朝虚弱地张口,想问旁边人要水,却冷不防被灌了满满一口药汁,不禁呛了起来。
有人把她扶起,迷蒙中温热的碗沿凑在唇边。容轻朝无意识地舔了舔,顿时苦得一阵哆嗦。
“能喝么?”
小容迷糊中听出是舒白的声音,便软软地点头。舒白的手顿了顿,把碗倾斜成平缓的角度,让她慢慢喝下去。
刚才小容的呼吸几乎停滞,此时见她慢慢睁开眼,舒白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右肩还猛烈地疼着,疼得比刚才更加厉害。她不适地皱了眉头,额上冷汗涔涔。
要不是此刻脑海中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她几乎要怀疑那老头给的药是放大痛感的药了。刚才见老头时,疼得可没这么厉害。
舒白俊秀的眉眼在眼前拧成一团,没了先前那种呆乎乎的感觉。小容疑惑地伸手,在他眉心掐了一道。
“嗷……”舒白痛叫一声,委屈地打开她的手,“你做什么?!”
小容心虚地打哈哈:“没什么,有蚊子,有蚊子而已……”
舒白眼底的疑惑更加浓烈。
小容睁眼的瞬间,他似是窥见了一丝异样的神采,仿佛她完全脱却了从前的病弱模样,从里到外换了个人。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舒白?”小容看他发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舒白眨眨眼,侧头道:“没事。姑娘你现在好些了?伤还疼不疼?”
“还疼着,没刚才那么厉害了。”小容不敢说疼得厉害,怕又拖累了他,她四下看了看,只看得见头顶漆黑的夜空,以及一片斑驳交错的树影,“这是哪儿?”
“这是离尼姑庵很远的林子里。”舒白伸了个懒腰,在她身边安稳地躺下,“郄世子还在后面带人追着,我不敢生火,怕将他们招来。”
“……多谢。”脑海中思绪各归其位,心思总算是平静了些。小容想起白天那惨烈的一幕,道谢的同时,也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后背的伤还真是疼啊……
容轻朝暗中倒吸几口气,轻轻挪动身子,准备转身歇息,却听身旁舒白含混道:“别动。”
她一下僵住,以为周围有追兵,右肩却忽然贴来一根冰凉的手指,吓得她失声尖叫。
“都说了别动嘛……”舒白抱怨着把草药嚼了,贴在她伤口周围。小容刚要松口气,却觉得伤口周围凉得有些不对,便猛地翻身爬起叫道:“你做了什么?”
舒白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讷讷地指着她右肩道:“我只是给你清理了伤口而已……”
小容无言以对,一手探向右肩,发觉伤口周围的布料被他撕开,草药敷在伤口上,凉凉的很舒服。
见她没什么激烈的反应,舒白好心地继续解释:“断箭我拔了,好在没伤到大血管,血也止了,就是……”
听见还有后文,小容耳朵竖了起来:“还有什么?!”
舒白挠头,“不知郄世子会不会在箭上抹毒。”
郄修篁明显想要活捉她,怎么会在箭上用毒?容轻朝更加无言,仰头看了看苍天,转身无力倒下睡觉。
舒白定定地看了她一阵,笑了笑,直待她睡着后,他才转过身捋起衣袖,自佩剑某处挑出一根银针。
瘦长有力的手臂上,满是被树枝利梢划伤的痕迹,深深浅浅。
很好很强大
第二天天还没亮,病弱中的容轻朝就被舒白拖起,往山下林外奔去。
照舒白的话来说,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用小容的话来说,这就是倒霉起来,郄修篁都可以往自己牙里塞。
小容恢复记忆之后,对舒白的变化敏感得多。相比昨夜而言,舒白的态度没那么亲近,有了些许防备。
所以容轻朝苦恼起来:到底该怎么办呢?
小道士这么没命地救她,郄修篁这么没命地找她。都是不择手段。
树枝刮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小容埋怨地叫起来:“喂,舒道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夜色还未完全散去,舒白闷闷答道:“山下小镇旁边就是我师父的地方,郄世子不敢进去,我带你去那儿。”
话说至此,小容眼睛一眯,忽地顿住步子,甩开了舒白。
舒白很奇怪地转身,“容姑娘?”
面前的少女狼狈地站着,一双明亮的眼内闪着疑惑。她盯着舒白,十分缓慢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对于恢复记忆后的小容而言,这种桥段实在是狗血到狗家了。单纯可爱没心机的小姑娘跟着一个可爱的大叔叔逃命,关键时刻总会问出这一句话,而那个大叔叔总会在这是露出关键面目。紧接着,总会有人在屠刀临头时将她救下。
容轻朝淡然地扫了旁边一阵,似乎,周围没有人呢。
舒白很无辜地看着她好一阵子,就在小容的神经快要崩断时,舒白那双秀气中带着迷离的大眼睛眨了几下,渐渐闪出几点泪花。
容轻朝嘴角抽搐,“你你你……”
见她从一个崩溃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舒白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嚷嚷道:“今天天气真好——”
容轻朝眼睛眯紧,“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你好我好大家好道士真好?”
见玩笑开过了,舒白敛了神色,恭恭敬敬地一礼:“容姑娘,若实在信不过贫道,贫道这就走,您保重。”
舒白转身的瞬间,小容敏感地在他嘴角瞥见奸笑,顿时狞笑起来。
舒白悠悠地在前面走着,正算好了是她追来的时候,刚刚转身,便见面前一道人影扑来,舒白躲闪不及被扑个正着,两人滚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往山下滚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这时,只听一阵破空的尖啸,舒白刚才站的地方钉了几根蓝幽幽的袖箭。
看着滚筒一样往山下滚去的两人,隐在枝叶间的黑衣哥们呆了。他家世子说这女子从未练过武,怎么这会儿反应比那小子还快?
而容轻朝还未意识到自己被武林高手了,掐着舒白的手忽然空下来,小容混乱中惊恐地发现舒白已脱身,而她正往一棵巨大的树下滚去——
“砰——”
头结结实实地撞在树上,容轻朝彻底地晕了过去,一动不动,林子里立刻平静下来。舒白轻巧地跃上某根粗壮的树枝,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身上满满的树叶,随即不怀好意地朝那黑衣人的方向看去。
黑衣人额上顿时滴下几滴冷汗。
睁眼时天色看起来已是深夜,容轻朝头上还疼得厉害,伸展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发觉是温软的褥子。她愣了两三秒,随即“呼”地坐起,紧张地打量周围。
外面的灯火柔柔地透进来,窗棂半旧,室内陈设很是简单,只在桌上杂乱地堆了许多书。容轻朝扶着额头,靠在床边颤颤地站起,想出去看看周遭环境。
“……哎,姑娘你醒了?快些躺下吧,你头上的伤可不轻啊。”她没走两步,已有人推门进来,见她起了身,不由大呼小叫。
容轻朝定眼看去,是个十一二岁的小道士,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深色药汁。她愣了一阵,才缓缓问道:“这是哪儿?”
事情发生得太多太杂,她一时理不清头绪,却听小道士很有耐心地道:“是二师兄带姑娘你回来的,郄世子带人堵在道观外面,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话毕,小道士神色有忿忿,“那郄世子也真是的,居然干起强抢民女的勾当……哎,姑娘,姑娘你没事吧?要不小道去请师父再来看看?”
“……不了。”容轻朝揉了揉额头,忽想起舒白医术尚可,便抱了一丝希望问他:“你师父可是绝世名医?”
小道呆呆地看她半晌,扑哧笑道:“若说是绝世名医,师父他……”
话未说完,已听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听梓师弟,你这大半夜的不让容姑娘好好歇着,待这儿做什么?”
小道面色一僵,立刻将药盏往桌上“啪”地一放,转身夺路而逃,眨眼就没了影子。
容轻朝半晌无言,才对门口悻悻道:“……舒道长,你这来的可真是时候……”
“容姑娘过奖了。”舒白施施然进来,瞥了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和她额上的伤,蹙眉道:“姑娘为何还不喝药?”
“他刚送来,我也刚醒,哪喝得及?”小容无谓地耸耸肩,“舒道长,这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师父的道观。”舒白眨眨眼,“郄世子一时不敢进来,你大可放心待一阵子。”
小容疑心更重:“为何不敢进?”
“因为——”舒白慢条斯理地瞥她一眼,“他是我大师兄。”
容轻朝点点头,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讶异地睁大眼睛,一手颤颤地指着他。舒白显然对她反应十分满意,摇头晃脑道:“随便进师父的地方搜人,郄世子有十个胆子也担不下这事。”
觉得被狠狠地欺骗了一番,小容一时悲愤难当,“你瞒着我这些作甚?”
“郄世子行事狡诈诡谲,变幻不定,况且,这些你知道又有何益?”舒白只觉好笑,当即反问道。似是不想再谈这些,他望了望外面天色,道:“天不早了,容姑娘还是先歇着吧。”
门缓缓地合上,容轻朝神色复杂,终是无力地坐回床榻。
被郄修篁重伤以致昏迷前,舒白说的那段话忽地跳入脑中。小容一个激灵,赶忙探手入怀,霎时愣住。
簪子……簪子居然还在……
她毫无防备地昏过去好几次,算下来已有两天两夜的时间,而舒白将她平安地带到这里,却始终没有动这支簪子?!
那他接近自己,究竟所为何物?
这事搅得心头一阵慌乱无措,小容咬咬牙,忍着背后与头上的伤痛,拔腿就冲了出去。
这间道观晚上看不清楚,但还可摸索个几分。小容在道观里四处转了转,找不到舒白,又觉得这道观并不大,便自廊下取了灯笼,挨间找起来。
路上碰见两个十岁左右的小道士,小容上去问路,两个小道士脸红红地指了指,就飞快地跑开了。
舒白房间并不难找,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