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倾城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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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郡守不敢怠慢,又把一大家子给轰了回去。小容站在舒长昼身后,眼尖地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许自闲,便笑着冲他挥挥手打了招呼。
许自闲表情惊疑不定,礼了礼便随着家人匆匆离开。容轻朝还没来得及偷笑,就迎上了舒长昼审视的目光。
“看什么看!”小容瞪他。
舒长昼若有所思,随即摆出一副看似无所谓的笑容。容轻朝头皮一麻,连忙没原则没纪律地全盘交代:“这个,他,他其实是,其实是……是……”
舒长昼看着她这副被抓奸的窘样,眼神越来越亮,随即体贴地在她肩膀上一拍:“行了行了,今晚本王赏你一晚陪玩,待会让云绍带你去换身衣服,本王带你四处走走。”
云绍一慌:“王爷!”被舒长昼一瞪,再不敢做声。
小容低头看看,才发觉自己和舒长昼都穿着道袍,而她这身还沾了不少树叶杂草……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纯洁的东西,小容悚然抬头,却见舒长昼饶有兴趣地打量自己,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容轻朝脸腾地红了,暗暗磨牙,隐约可听见牙齿叽里扒拉叽里扒拉……
不知是舒长昼王爷的身份压死人还是云绍办事效率高,在舒长昼带着她入住云罗城五星级客栈后不久,云绍就带着几个脸红红的侍卫,把十余套女装送到了小容房门口,然后带着侍卫们脚底抹油地溜走。
舒长昼就在小容隔壁,云绍在给小容送衣服时也把衣服给他一并送了,换好衣服后他就一直凝神细听隔壁动静,连手里茶凉也没发觉。
一开始是很正常的窸窸窣窣,舒长昼低头看看茶水,感觉十分不够味,不知是用存了多久的茶叶泡的,想叫小二上来换一壶。
紧接着是有点奇怪的叹气,舒长昼蹙起眉头,觉得自己眼光没这么差吧。
然后是四处走动的脚步声与碰撞声,舒长昼眉头猛地跳了跳,捏紧了手里的茶盏。
最后是噼里啪啦框框框,舒长昼脸色十分难看,“噼啪”一声捏碎了茶盏,起身朝隔壁房间走去。
他站在小容房门口,顾及自己名声地敲敲门:“容姑娘,是否出什么事了?”
房间里没有回应,他还要再敲,却听里面弱弱地回道:“你……你别进来……”
“容姑娘,到底怎么了?”
这回没了声音,舒长昼拧紧眉头,没顾及后果地抬脚,用力踢开了房门。
后果就是,他这一辈子都咬死了一点:他的好名声毁在容轻朝手上。
如果说他以前与小容有什么误会,在这次事件之后,那些误会于他将皆是浮云。
房内还氤氲着沐浴之后的几分水汽,换下的道袍松松搭在屏风上,在他身前不远处,一个窈窕的影子半侧着对着他,长发微湿,身上披了件雪白的中衣,跣足而立。香肩半露,隐约可见象牙白的脖颈与小巧的锁骨,纤纤玉手拎着一件衣服,不知在愁什么。
这就是他踢开门看到的第一眼。而他脑海中跳出几个字:皓腕凝霜雪。
没等他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小容已发现了他,几个怔忪之后,她惊慌失措地掩好衣服蹲下,同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外面一阵骚动,舒长昼派来在外保护她的护卫暗卫皆现了身,迅速赶到小容房门口。
他们第一眼看到他们长相俊美玩世不恭手段高明的王爷呆立在容姑娘房门口。
他们第二眼看到容姑娘惊慌失措地掩着衣服瑟缩在房里。
于是,所有的目光聚光灯一般照向舒长昼。
舒长昼这下回过神来,竟慌不择路朝小容房里踉跄而去,反手“砰”地摔上了门。
房门外一片抽气声,但随即识相地退了个一干二净。房间里灯火平和暖然,舒长昼抚着额头,头痛不已。
这下真是跳进海里都洗不清了。
小容愤恨地看着他,低声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我若能全身而退,又何必进来?”舒长昼早已背对她站着,反诘道,“你刚才在房里做什么,吵得乱七八糟的。”
小容警惕地看着他:“你听我墙角?”
舒长昼哑口无言。
片刻后舒长昼听得身后一阵窸窣,小容埋怨地道:“这衣服我都不知怎么穿……”
舒长昼今晚一定是没吃东西,才会饿得口不择言:“要不我来帮你穿?”
“流氓!”容轻朝红着脸骂道,抓起床上软枕摔了过去。舒长昼恼羞成怒心底火起,愠道:“本王蒙上眼睛也不行么?否则你就给我这样出去!”
话说得重了,舒长昼刚说完就后悔,却听小容道:“你……蒙着眼睛?”
“是。”
“那……好吧。”料他也没带侍女,小容迟疑道,“不过你先蒙上再过来。”
舒王爷哀戚戚地解了腰带往眼睛上蒙了,随即转身朝她走去。小容见他完全没有失去方向,奇道:“你蒙了眼睛也能看见?”
“练武之人,听声音便可。”舒长昼朝她伸手,“衣服拿来。”
舒长昼乖乖地做了一回容姑娘的侍女,衣服穿完,小容低头看了看,满意地道:“行了,你不用蒙眼了。”
舒长昼长呼一口气,顺手解下腰带,门外正好在此时响起了侍卫的问询:“公子,许郡守要见您。”
“不见。”舒长昼没好气地嗤了一声,“让他有空多打理好天抚郡,别总想着把他的女儿往我身边塞。”
“是。”侍卫应道,正欲离开,门外却一阵纷乱,房门被撞开,紧接着有人抱着一团雪白的东西摔了进来,慌乱中那人连忙起身道:“王爷,郡主,许公子派人送来了……呃……”
他看到他家王爷衣服松散,一手拎着腰带,身子半侧挡着兰容郡主,脑中迅速浮起了某种染满桃花的画面。而他怀里的东西懒懒地挣脱出来,“嗖”地朝小容窜去。
“呀,小白!”容轻朝欣喜地叫道,小白迅速在她怀中找了个安稳的位置,金色的瞳子半挑衅半幸灾乐祸地看着舒长昼。
“没良心的……”舒长昼摇头,瞥见趴在地上的手下满脸通红,不由充满疑惑地问道:“送只猫来,也能激动成这副德性?”
那人一个冷噤,连朝舒长昼行礼都忘了,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舒长昼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形象随着这人跑出房间而彻底毁灭,转身悠悠然对小容道:“事情都差不多了,我陪你出去走走。”然后把小白从她怀里拎了出来,往旁边一丢,很自然地遭了小白一阵咆哮。
小容懵懵懂懂地点了头,稍稍将头发一拢,就被舒长昼拉了出去。
醉不知时节
闹了一两个时辰回来,此时已是亥时,难得的夜市也散了个七七八八。街上行人寥落,只剩下少数匆匆收摊的小贩。
两人并肩而行,步履泰然。容轻朝看着周围收拾东西的小贩,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舒长昼。”
“嗯?”舒长昼漫不经心地应道,手里很狗血地拿了柄折扇。他亦是轻袍缓带,只不过那料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刚才我还在想,郄修篁究竟要把我怎么样。杀了?就地活埋?劫财劫色?终身监禁?”容轻朝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想过,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冰凉的扇骨忽然敲在她额上,舒长昼神情淡淡,又抬起手腕将扇子压下去几分。
“你干什么……”容轻朝喃喃,舒长昼手指修长匀称,掌心有几处薄茧,扇骨压在额上,依稀带着他手心的温度。
“以后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明白?”
容轻朝微微昂起头,见他眼底闪烁,不知在想什么,便轻轻摇头。
“谁说得准呢,舒长昼?”容轻朝口吻略带自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以前我是想不明白,即便明白,也不当一回事。现在总算明白,便把这话一个字一个字刻在骨子里,不敢忘记。”
“好端端的,感伤了?”月光柔和了几分他的脸色,舒长昼收了扇子,淡淡道。
“不是感伤。”小容又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掌握不了我的去向,你掌握不了我的变数。这样说吧,如果你能掌握,你早就把我平安地带到平津郡了,根本不会让郄修篁有接触我的机会,对不对?”
舒长昼轻哼一声,没说话。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先前的水中凉亭旁,舒长昼见左右无人,便状似轻松地伸了个懒腰:“这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接风宴,被大师兄一搅合,全泡汤了。”
小容看了看凉亭周围水面的河灯,颇是惊讶:“这都是你布置的?”
“那是。”舒长昼得意洋洋,“够漂亮吧?”
小容嘴角抽抽:“……不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云绍他到底姓什么?”
“他姓公孙,公孙云绍,是洛河郡守的长子,很小就被父王召来朔阳给我伴读。”舒长昼拉着她往亭子里走去,一边絮絮给她说着,“听梓是这许郡守的长子,别看他年轻,可是我手下一员猛将,一身功夫甚是了得,小白也是他从郄修篁那儿夺回来的。”
容轻朝引出话题,想起云绍没给她全盘交代,阴险地笑起来:“云绍可不觉得这漂亮。”
舒长昼眉毛危险地一挑。
此时月上中天,两人走到亭子里,小容才发现石桌上摆满了酒菜,十分丰盛。
“看我待你多好,哪像大师兄那厮,动不动要把你怎样。”舒长昼悻悻地在一张石凳上坐了,招手让她坐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别去想,今晚好好睡一觉,过几天到了朔阳,我带你去玩个疯。”
“算你有良心。”小容哼了一声,却在他右手上看见自己的牙印,脸又热了起来,便连忙趴到桌边,拿起筷子夹了点菜,眼睛一亮,“好菜!”
“我调人马过来对付大师兄,顺道把王府的厨子也带来了。”舒长昼吃了两口,便搁了筷子看她吃,“要是不收买收买你的胃,恐怕你还不愿跟我走。”
这话说到小容伤心处,她眼神一黯,吃东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喃喃道:“没办法……小宋和老尼姑都死了,我能靠谁呢?”继而沉默,又道:“你对我比郄修篁对我好,我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反正我是孤儿,无依无靠……”
“都这时候了,你以为你真是无依无靠?你要是无依无靠,我干嘛千里迢迢跑去郄修篁地盘上找你?”舒长昼斟了酒,凑在唇边微啜一口,动作优雅自然。搁在小容看来,简直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月下美男品酒图。
“那我能是什么?”小容闷闷地夹着菜,“他们肯定认错人了……”
“在我府上待一段时间,等到去帝都朝觐之时,我便带你去见你的家人。”
这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容轻朝放下筷子,怔怔地看着他。舒长昼看着她的表情,觉得甚是有趣地又啜了一口酒。
容轻朝心里炸了锅,不过她仔细瞅了舒长昼一会儿,觉得他一时半会不会说太多,便换了个话题:“那老道长到底是不是你师父?”
“他确是我师父,”许是因喝酒的关系,舒长昼白皙的脸上透出一片淡淡的晕红,动作也随着慵懒了几分,“我只有郄修篁一个师兄。道长与我父王和洛南王都是旧识,所以父王就安心地把我塞去当了他徒儿。”
“哦。”小容应了一声。
没什么好聊了,两人便继续吃东西。小容把面前的菜一扫而空,却见他变戏法一般又拎了几壶酒出来,没多久就喝得醉眼朦胧。
“舒长昼,我们来斗酒吧。”小容很豪迈地捋起袖子,“你要是输了,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噗——”舒长昼一惊,连忙撇头,一口酒尽数吐了出来。他略带惊讶地看着小容:“一百两?那可不是小数目,而且——”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笑容染了几分醉意,“我可不一定会输,如果你输了,你要怎样?”
“我输了?”小容状似深思地撑着下巴,忽而击掌笑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亲你一下!”
舒长昼很理所当然地把第二口酒也喷了出来,眼神微微一亮。
“那好,你可别反悔。”舒长昼很罕见地直起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一晃,“你要怎么斗?”
容轻朝再次露出流氓本性:“比谁的头发长。”
凑到唇边的酒盏戛然停住,舒长昼悻悻地看了看酒:“还好没喝这一口,否则又糟蹋了,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便是我王府里也没几坛。”
“竹叶青?啧啧,果然是小气王爷。”小容洋洋自得,连忙伸手过去给自己斟了一盏,笑道:“改天别人把桃花酿送来,我就请你喝,够意思吧?”
桃花酿?
听到这个词,舒长昼停了动作,怔怔地看着浑然不觉地喝酒的小容,突然拿起酒盏猛灌一口。清新的酒香溢了满口,却隐约尝出了苦涩的味道。
希望是他多心了。
“容姑娘,你方才不是说,要比谁的头发长么?”
他忽然这么来一句,小容失笑:“你还真想……”不过转念一想,这时候的男子都是蓄发,她不一定比得过,便讪讪地看了看他的束发玉冠,低声问道:“喂喂,你的头发到底多长?”
舒长昼笑得分外邪恶:“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预感到大事不妙,容轻朝张口结舌:“我我……我什么都没说过啊……”声音却是愈发的弱。
“你分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