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倾城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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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容想起刚才那侍女说的话,被这府里二小姐的脾气惊得一个冷颤。
“二小姐是嫡出的女儿,性子坏了些,近些日子因亲事的缘故,脾气更是不好,老夫人也拿二小姐没法子。”许自闲摇头,“也幸好你不用经常过来,否则碰上她,还真吃不住。”
小容的冷颤更加厉害。
“天色不早了,若姑娘再不回去,道长们怕要急坏。”许自闲搁下这个话题,也不问道长们为何带着她,颇让小容感动了一阵,“我送姑娘出去。”
“今日多谢了。”小容甚是感激他,顺手捏了捏花猫的爪子,“小家伙,下次再来看你。”
花猫冲她低低叫了一声,许自闲放下花猫,示意它等着,随即带她离开。
也许是走过一遍的关系,出去并没花多少时间。小容还没到园子门口,就远远地望见园子外面四处奔跑的人。
“在那边!”有一个人眼尖,瞅见了这边的容轻朝。小容听出是云绍的声音,便朝那边招了招手。
许自闲望见云绍,便道:“道长们找你找了很久了,你先过去,我今日不见他们了。”他返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姑娘,桃花酿我过几日给你送去。”
“多谢。”小容礼貌地道谢,随即朝云绍飞奔过去。许自闲看着她的背影,一句话一直捺在心底,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还没有问她什么名字呢。
远远望见云绍朝她摆了黑脸,许自闲摇摇头,转身走入园子深处。
“小师弟,今夜便要回去,千万别再乱跑了。”
在重新给她一张蒙脸布后,云绍一张清秀的小脸几乎扭成一团,小容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赔笑道:“三师兄,我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云绍哼了一声,忿忿地扭过头。
其实他们才刚刚发现容轻朝不见了,巨大的惊惶下却见小容由人领着从旁边的园子里出来,说到底也没受太大惊吓。
只是想起丢了容轻朝会被那个人面兽心的二师兄怎样罚,云绍就从头到脚恶寒了一遍。
“三师兄,这场法事难道不是一天一夜么?怎么今夜就要回去?”小容很好奇。
“许老夫人说的,我也是刚刚知道。”云绍摇摇头,神情似有无奈,“这法事是郄世子做的主,许老夫人并不乐意。郄世子似乎要出去几日,今日下午便出了云罗城,所以许老夫人便吩咐不用再做了。”
小容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压低声音八卦地凑上去:“三师兄,许老夫人为什么不乐意?”
“因为是为一个勾栏出身的妾室做法事,老夫人自然不乐意。”云绍似是被勾起怒火,正义感瞬间爆发:“但这妾室进门后安分守己,还为许郡守育有一子,怎会平白无故死了?肯定是被正室逼死的!这老妖婆真没良心!”
容轻朝咋舌,惋惜地摇头:“真是太惨了……那正室为何要逼她?因为争宠?”
云绍摇头:“我听下人说,老太太一直说那孩子不是许家的种,她娘也就不配由许家为她做法事,还说她死有余辜。我看啊,肯定是老妖婆授意的。”
“郄修篁为什么要给一个妾室请师父做法事?”也太名不正言不顺了吧,居然还拗了许老夫人的意思。
“洛南王妃跟许郡守是兄妹,照着说大师兄也不该帮那妾室。”云绍还是摇头,“我不太清楚,里面应该大有文章。不过那妾室的儿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心中似是了然,小容问道:“那她的儿子……”
“我想想啊,”云绍揣着下巴,“她儿子似是在这辈里排行第五,只是出身不好,不受家人待见。”
小容听了,回望园子一眼,目光幽幽。
云绍没注意到小容的心事,只顾着催她:“容姑娘,此时也不用等二师兄回来了,待会回去你千万要跟好,别让大师兄钻了空子,否则……”
“否则?”
云绍打了个寒颤,“否则二师兄肯定会扒了我的皮!”
容轻朝立时无言,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是大骗子
郄世子在许府的影响力与许老夫人势均力敌,白天下人们有多么忙着准备法事,晚上他们就得多么忙着收拾场面。小容反正也插不上手,就拉着云绍在旁边一直闲聊。
众人很快收拾好东西,相比白天的夹道相迎,晚上老太太就不太给面子,只派心腹丫鬟出来送送。小容与云绍早在这问题上达成共识,在那丫鬟转身的时候,同时冲丫鬟做了鬼脸,算是借她送给许老夫人。
小容还没在晚上进过云罗城,这次出来,刚好碰上云罗城难得的夜市,倒让她捡了个便宜。道观其他弟子早就跟着老道长回了,只剩云绍和听梓带着她在后面磨磨蹭蹭。小容简直像被压了五百年的猴子一样东看西看,弄得云绍甚为头疼。
“……小师弟,快些回去吧。”云绍劝道。小容此刻却任性起来,拉着云绍央道:“三师兄,你就让我玩玩吧,要不然,你……买些吃的给我?”
云绍很罕见地翻了个白眼。
他可是存了很久的钱,这次刚好碰上夜市,怎么着也得先犒劳自己再说。小容的胃口他见识过,要是吃下来,肯定把他吃穷。
还是让二师兄养着她吧。云绍很肯定地下了结论。
小容没注意到云绍难看的脸色,目光一斜,便看到了不远处隐在黑暗中的亭子,立时兴奋起来,连忙拉着云绍大叫:“三师兄你看你看,看那边!”
云绍定睛看去,原来那亭子由岸上伸入水中,别有一番景致。周围水面河灯环绕,静谧中几分淡雅。
云绍却不待见这布置,又不是过节,摆什么河灯,真不知谁出的鬼主意。
小容处在兴奋之中,拉着云绍就跑过去。云绍没办法,在吩咐听梓四处看看后,才慢吞吞随着她往水中亭过去。
两人在亭子里坐下,小容神秘兮兮地看着云绍,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两样东西。云绍一看,是一串糖葫芦与一个糖人,不由又翻了个白眼:“……你也就这点出息。”
她却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咬了口糖葫芦,顺手把糖人递给云绍,含混不清地道:“你要不要吃吃看?上次舒白买回来的糖葫芦我尝过,很好吃,问了他很久他才告诉我这一家的手艺好。”
“二师兄也就会告诉你这些。”云绍没好气地接过,咬了一口,脸色变了几变,才缓缓道:“味道还不错……”
糖人的料甜而不腻,他虽然手艺没小容好,但口味却挑得很,这糖确实不错。
“你看看,我没说错吧?”小容洋洋自得,然后冲着他诡秘地笑了笑:“其实,这都不是我买的。”
云绍警觉地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手摸向钱袋,脸顿时就青了。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云绍颤颤地指着她,再好吃的糖人到嘴边都没了味道。
容轻朝无辜地眨眨眼:“其实是三师兄你跟我在许府说话的时候,钱袋掉在地上了。”
云绍欲哭无泪,手里的糖人摇摇欲坠。
“三师兄——”小容赶紧摆出道歉的诚意,“回去以后我再教你几个菜好不好?”
云绍恨恨地点头,随即在钱袋里抓出剩余的几个铜板,闷闷道:“我再去买点东西,你坐这儿别乱走。”
话音既落,云绍仓皇奔出水中凉亭,消失在夜市人群中。容轻朝鬼鬼地笑了笑,摸了摸鼓囊囊的钱袋,更是得意。
她趁云绍不注意,把两人的钱袋换了过来。天黑云绍看不清,自然也就有了刚才一幕。
容轻朝习惯地昂起头,清清淡淡的月色撒入眼中,晕开了浓墨般的夜色。她怔怔地看着,一时失神。
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快要两年了吧?
上辈子她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正是二十多岁的好年纪,心脏病突然发作,就这样死去。因为太过普通,普通到连自己都记不住自己,因此除了自己的亲人外,还有谁能对自己的生死上心?
“唉……”小容闷闷地咬着糖葫芦,“明月几时有,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真是的,居然感伤起来了。
不过感伤的后果是,她突然想起来舒白的字似乎不错,找个时间默一首古诗让他写了,拿出去卖点银子花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夜市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如同开闸泄洪一般,许多人从一个方向涌向另一个方向。小容兴致勃勃地看着,可看着看着就看出了不对。
这些忽如其来的人群仿佛一道流动的人墙,将这个水中凉亭与那边的夜市隔开。她慌忙起身,只见云绍在人流那边拼命挥手,似是在说他过不来。
不对,这事很不对。小容当即把剩下的糖葫芦往嘴里塞了,朝云绍那边飞奔过去。
就在她刚刚动身时,她似乎感觉到,夜市上许多小贩都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看来。众多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等小容到了人流边时,人群都朝她这边挤来,她完全接触不到云绍。
云绍的脸色也很难看,小容只能勉强从他不断挥舞的手来判断他的方向。周围拥挤的人群让她寸步难行,小容挤在里面,仿佛挤进了一个沙丁鱼罐头,而且这个罐头还在有意识地挤压她,简直让她透不过气。
此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再不出去就危险了,小容心一横,大喝一声捋起袖子,奋力挤进人群,朝云绍那边摸索过去。
“容姑娘——”云绍看不见她,已经开始急了,在人群里大声呼喊着。
“我在这里——!”小容也大声回应,同时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挤过去。
夜市唯一不好的就是人多,容轻朝被挤得要窒息,隐约明白是郄修篁搞的鬼,不由暗骂郄修篁没良心没道德没素质。上次一箭伤了她不说,这次居然换着把戏折磨她。
拥挤间人群似乎松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小容诅咒的结果。容轻朝心里大乐,连忙朝云绍那边过去。
一只手忽然横在身前。
小容一愣,随即头皮发麻,血腾地就涌在脸上,表情好不精彩。而那边的云绍从人群缝隙中看见这里情况,也不由得一阵尴尬。
有一个中年大妈抱着小孙子,混乱间竟一手搭在了小容某个部位以求支撑。大妈见自己手放错了地方,不由充满歉意地对她一笑:“小道长,真对不住了。”
容轻朝疑惑地看她一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大妈态度良好,她也不是被猥琐大叔占了便宜,只得摇摇头,说一声“没事”便打算走开。
那支簪子在怀里安稳地藏着,她连洗澡都随身带着,要是让一个中年大妈以这种方式顺了走,她还要不要活了。
一只手忽然搭在肩膀上,小容刚反应过来那大妈的用辞很诡异,就感到一股内力震在胸口,牵动了右肩的内伤,她眼前一黑,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她现在是小道士打扮,实在是大妈对她有什么有误会的动作,她也没必要像对一个姑娘道歉般对小道士道歉。
那股内力绵劲不绝,小容微微张着嘴,却无力挣脱这只手,只觉得喉咙里有一股腥甜涌起又落下,十分难受。
云绍见她呆站在原地不动,便又叫了起来:“小师弟,你站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小容在心里把云绍祖宗问候了一遍,喉咙仿佛被什么堵着说不出话,只得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朝云绍瞪着眼睛,示意他这里情况有变。
云绍也不笨,见她身形渐渐委顿,仿佛被人抽走了骨头,而那中年大妈却迟迟站在她身后没有离开,便察觉到了不对,连忙冷下脸色奔过来。
见小容被内力震得差不多没反抗力了,中年大妈诡异地一笑,忽然抬手在脸上撕下一层什么东西,一手捏在小容肩膀上,像捏着一只风筝一样把容轻朝拎了起来,转身就隐入人群中。
“哪里走!”云绍黑着脸色断喝一声,当即追了上去。夜市突然涌现的人潮此刻停了下来,渐渐散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嘶……痛……”
与其说是到了该醒的时候,不如说她是被痛醒的。小容迷糊间只觉得这应该是一片树林,手指还碰到一些枝叶。右肩与胸口同时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清晰的视线一黑,一口腥甜顺势涌出,“哇”地一声将一口鲜血吐在了一旁。
血液顺着松软的枝叶窸窸窣窣淌下,变作暗红。郄修篁一愣,稍稍挑眉,朝旁边一人问道:“你下手这么重?”
那人正是先前将小容掳走的人,此时他已换回本来面目,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哪还有先前那副中年大妈的模样?
他不急不慢地回道:“世子先前只说要将郡主带来,没说不能下手太重。况且属下先前查看过,郡主的伤并非因属下的内力,而是因内力牵动了世子先前的一箭。”
郄修篁闻言冷笑:“没事了,你先退下。”
男人颔首,站到一旁再不说话。
“后面那小子呢?”
“回世子,已被擒住,正往这边带过来。”
郄修篁这次准备十分充分,带了约三十多人。火把在夜空下噼啪地响着,小容艰难地侧转,颤颤地撑起身子,头晕得厉害。
“兰容郡主,别来无恙乎?”郄修篁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小容听得简直要吐血,恨恨地回口道:“哪个像你洛南王世子一样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在道观过得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