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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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视面子为生命的贺琳顿时没了勇气。
“师傅!等等!”她把放在地上的提箱提了起来,想叫住即将离去的出租车时,有人已经拉开了车门,钻进去了。
只好再等一辆车吧。她紧张得满身是汗,生怕这个时候恰巧碰到陈立文或其他认识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一辆车,贺琳急急忙忙地钻了进去,刚要关车门,一个黑影儿突然笼罩在车窗前。
猛抬头,她一眼看出那正是上次在这里遇见过的女人!
这时汽车猛然起动了,那女人被迅速甩在后面。心惊肉跳的贺琳回过头去,她看到那女人正在朝她招手,就像一个老朋友送行那样。她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儿、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怕极了。
贺琳的心止不住“嗵!嗵!嗵”地狂跳起来。
“谁呀?”睡眼朦胧的马同同开了一条门缝儿,在防盗门里不耐烦地问道。
“我是乔伟,江宁在吗?”
“她不在。”马同同说着就要关门,这时她好像突然反应过来,重新打量了一下乔伟,“你最近好像和李燕关系不错嘛?怎么又跑到这儿来啦?”
“我问你,江宁到哪儿去了?”乔伟气急败坏地追问。
“出去旅游了。你找她什么事儿?”
“我跟她之间的私事儿。”
听到乔伟用这个口气跟她说话,马同同立即要关门。
“她没告诉你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马同同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
他隔着防盗门的铁栏杆,狐疑地打量着马同同高耸的小胸脯,想猜透她的话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可是马同同的手已经在关门了。
“这样好不好?你能不能告诉我,江宁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你了!”马同同的脸消失在结实的木门后面,她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你如果知道了,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啊!我也正在找她呢……”
他听出了马同同话里的讽刺味道,气得真想往门上狠狠地踹一脚。
乔伟悻悻地走出楼门,一抬头,看到了等在楼角上的李燕。
“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啊?我走一步,你都要盯着,什么意思啊?”
“我只是路过这儿……”
“对,对,对!你总是在我去的地方路过。自己听听!像真话吗?”乔伟的声音提高了,引得路人侧目。
“走!咱今晚儿出去吃安徽麻辣小龙虾,去鬼(簋)街怎么样?”李燕装作没事儿,嘻皮笑脸地凑上来。
乔伟看了看兴致勃勃的李燕,这个傻B女人的可爱之处就是对生活热情洋溢,不管天下大乱还是世界末日,都照吃、照玩儿、照样乐呵。
他长出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发动汽车,往东直门内大街开去。
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可怜女孩儿,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就突然在自己的面前被砸得血肉模糊。
江宁看着她纹丝不动地躺在石板上,一大滩血还在慢慢地向四周蔓延,她犹如再次被推进秋天的湖里,浑身冰冷……
她哆哆嗦嗦地打了120电话,就一下瘫倒了,仿佛也被石头砸了一样,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山上那些白花花的岩石,星星点点地缀在大片的绿色青草和灌木丛中。自己怎么这样粗心,没想到石头会掉下来呢?
如果不是自己把那块大石板让给了女孩儿,被砸死的就是自己!想到这儿,江宁顿觉不寒而栗。最近在北京城里发生的一系列可怕事件,一一浮上了她的心头。
天啊!自己怎么惨得连一个藏身之处都没了?
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抱住乱蓬蓬的头,失声尖叫起来:“啊——!”
尖叫声立即在周围的群山里蜂拥乱窜着,最后又回到了她的耳朵里,震得她一下子愣了神儿。
女孩儿终于被抬上了救护车,江宁护送她赶往医院。路上,她生怕女孩儿死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氧气罩下面血糊糊的脸。
一切都像一场噩梦。救护车一阵阵刺耳的嘶叫却不时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刚刚发生的。
“怎么回事儿?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医生忙了好一会儿,才喘了一口气,朝坐在一边的江宁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就听到山上好像什么东西响,等发现的时候,石头已经掉下来了……”江宁像在梦里,呢呢喃喃地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上山玩儿千万要注意安全,这一带以前就有跳崖自杀的,被石头砸着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呢!”年轻的护士在一旁说。
江宁想起了房东老太太说的跳崖自杀者,看来她并没有夸大其辞。
可是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那块石头太大了,一个人即使用力推都不一定能推得动,就是说,这不可能是一次意外事件。
那石头,会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当时女孩儿用的就是自己的伞,而且女孩儿所在的石板也是自己刚刚让给她的!
一想到这儿,江宁的头就被无形的石头击中,“嗡嗡”作响,那个在暗夜里把她推进湖里的人,难道已经追到圣水峪来了?
看来,那两幅画根本不是什么恶作剧,也不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这个家伙是要置她于死地。
“哎哟!我的肚子……疼死了!”江宁突然被一阵剧痛死死攫住,她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在座位上蜷缩成了小小的、扭曲的一团。
“怎么了?怎么了?”她听到医生和护士冲着她喊起来,他们的声音由高到低,渐渐消失在她模糊的意识里……
录音棚旁边的休息室里一团混乱。
下周在上海有一场演出,经纪人把自己旗下的几个歌手都叫到这儿来,想试试排练的效果。结束后,导演又发表了一大堆宏论。
大家对这种例行公事早已疲塌了,有些人一边喝饮料,一边交头接耳,有的人聚在一起小声吹牛,有的则躲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大朱安静地坐在一旁发呆,与有些人的兴奋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昨晚和马同同在一起疯狂厮混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马同同那有力的小蛮腰儿在他面前一起一伏地耸动着,她的动作富有弹性。
她那少有的狂放,让大朱觉得颇为新鲜,兴奋不已,拼搏了一场又一场,还总觉得饥渴难耐。
“我还要嘛!”马同同头一回这样直截了当地对他提出这种要求,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脸,这可真是难得!大朱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她打点满意了,可自己却累得筋疲力尽。今天一整天,他始终都打不起精神来。
也许,这样的爱情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如果没有了马同同,他真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道理就是这样,有些事儿是没法用逻辑来推衍的,爱情这回事儿尤其如此。大朱心里虽然有一丝恐慌,可是却一点儿不害怕,他好像抱定了要与马同同“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决心了,即使马同同是他一生一世的灾星,他也认了。
这就叫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是马同同。
“喂!我请你去三千里吃烧烤!”她好像非常兴奋,不知道又有什么让她感到兴奋的事儿了。
大朱对马同同的喜怒无常和突发奇想,往往无所适从,可是她的任性和撒娇甚至撒野——这些在别人眼里的毛病,都已经一一成了他的最爱。
真是怪事儿,他就是不可遏制地喜欢马同同这样的女孩儿!他就是喜欢被她吆喝来、呼唤去,一辈子为她鞍前马后。
现在就是这样,他既怕见她,又盼着她的电话,只要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就像一只忠实的宠物狗听到了主人的呼唤,立即就会撒着欢儿狂奔过去。
“几点?好吧,一会儿我来接你……”大朱收了手机,看看没什么事儿了,拎起东西就要走,却被经纪人从后面叫住了。
大朱害怕他说起话来婆婆妈妈、没完没了,尤其在这种时候。虽然经纪人对他历来高看一眼,但是他可不愿意因为任何事情而耽误了跟马同同的约会。
“呃……我得上趟卫生间,有话明天再说吧!”大朱露出一脸苦笑,边说边往门口蹭过去。经纪人不理他,一把拉住他就坐下来:
“这回去上海你可得下点儿功夫,说不定有更好的机会等着咱哥们儿呢!”大朱知道,他说的“机会”也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演出和五花八门的商业活动,没什么大意思。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大朱趁经纪人不注意,拉开门溜了出去,一出门
他就忍不住撒开腿往停车场跑去。
陈立文回到家里,掏出钥匙开门,却察觉到防盗门里面的木门没有锁。推开门,一眼看到贺琳正在打扫房间。
“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好去接你呀?”虽然贺琳走后,陈立文并没有真正想念过她,可是此刻见到从天而降的妻子,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兴奋。
只是,贺琳回来得太快了,他觉得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了结,贺琳走的这段时间,在他的感觉中,简直过得飞快。他设计好的那些事情还一件都没有落实,他甚至连江宁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我不想打扰你,再说,东西也不多。”贺琳没提她去美术学院的事,更没提路上遭遇的那个怪女人。
刚才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怕。光天化日之下,这女人居然这么放肆地向她示威!
她到底是谁?有什么资格对她这样儿?
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如果没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那女人凭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胆量呢?她一定得到了陈立文的某种支持甚至授意。
贺琳发誓再遇到她的时候,一定要跟踪她,找到她的下落,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
刚才她给女儿贝贝打电话的时候,心绪混乱、语无伦次,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只听到女儿冷静地对她说:“妈,我听得出来,您最近心烦得要命。”
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掩饰地否认。
“您要是真觉得没意思,就别再挺着了……”女儿就像长了一双透视眼,对她的心事居然一清二楚!
贺琳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拼命咽下了一腔苦水,才没有在电话里哭出声。
“妈!您千万注意身体呀!平时心情要好点儿,女人一到更年期,稍不小心就容易得病……”
“你这孩子!从哪儿听来的?”贺琳的心一时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都懂,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儿您不用瞒我,好吗?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好好地保护您的!”女儿这最后一句话又勾出了贺琳的泪水。
没想到一直当作小孩子的女儿,突然间长大了,她的一番话,残酷地碰到了自己的痛处,同时也提醒了她。
她曾经处处忍让,却被前夫认为软弱可欺。可现在,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怕事,连最起码的安宁都弄丢了的贺琳了。受丈夫和他的情妇欺负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果陈立文胆敢也用那种手段来对付自己,就要他的好看!
贺琳是一个内心翻江倒海,表面波澜不兴的人。这会儿,她看着陈立文,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尽管心里咬牙切齿,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晚上想吃什么?”
“你刚回来,晚上就不要做饭了,出去找个地方简单吃点儿得了。”陈立文关切地说着,把外衣挂在大衣架上。
“对了,那条丝巾是你买给我的?”贺琳突然问道。
“哪条丝巾?”陈立文没有思想准备,一时反应不过来。
“大衣架上的那条。”
陈立文这才想起那条和他送给江宁的一模一样的丝巾,不由得一愣:
“这个……不是你的吗?”
“我没有这样的丝巾。也许是贝贝的吧?贝贝回来过?”
“我没见到过她,也许回来过吧?”陈立文头上突然出了汗,他心不在焉地答道。
贺琳走进卫生间去了,陈立文狐疑地再一次打量那条丝巾,他安慰自己道,说不定是贝贝回家时落在这里的。
我紧张什么呀?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水雾,埋怨自己道。
现在他只要和贺琳单独相处,就会感到莫名的紧张。嗨!自己连一个女人都周旋不过来,还冒冒失失地想同时对付两个女人,结果呢?得不偿失。
陈立文就像所有吃鱼被刺扎过的孩子一样,疼痛的时候发誓再也不碰鱼了,可是下次闻到红烧鱼的香味儿,照样会口水直流,不惜冒险。
晚饭摆上来了,是贺琳做的。其实她已经在楼下超市买了一些半成品肉菜,简单加工一下就可以吃。
饭桌上,陈立文想听听贺琳讲点儿外面的所见所闻,可是贺琳却一言不发,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又好像在等着他说点儿什么。
“嗯……你这次出去,还顺利?”
“有什么不顺利的?”
“广州又有新变化了吧?”
“差不多吧,就那样儿。”
“没回四川去看看?”
“没有时间了,学院催我回来。”
“噢……”这一段短短的对话,陈立文已经出了汗,他老觉得贺琳是在故意和他别扭,干脆就闷声不响地吃饭。
他知道,最尴尬的时刻还没到呢!晚上上了床,她会怎么样?而他又该怎么表示?太热情了,如果被拒绝,那可就惨了;太冷淡了,说不定又会惹得她疑神疑鬼……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