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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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密!”
“神经过敏……”
“我是不想惹麻烦,这期间我谁也不想见……有人打电话找我,你就说我出国旅游去了。”
“你不是真的出国吧?如果是真的,可不可以给我带一件漂亮衣服回来?”马同同嘻皮笑脸地蹭上去,讨好地帮江宁递着东西,“钱嘛,你先垫付。”
“出国?恐怕连出市都算不上。”
“没劲没劲,北京周边还有你这个名主持没去过的地方?”
“别贫了,帮我叫一辆出租吧。”
出租车起动了,马同同跟着车走了几步,“你早点儿回来呀,大朱那儿我快要应付不了了!”
“应付不了,就嫁给他算了!你……”江宁的声音被加速的汽车带走了尾音,下面说的什么马同同没听清。
目送汽车消失在车流里,马同同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她慢慢转身,僵僵地往回走,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
手机响了,是大朱的电话。
马同同故意不接,按断了线,把手机装回衣袋。她知道大朱现在找她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几天没跟她上床了。照这样下去,自己快成了他的泄欲工具了!该死的大朱那一副贪吃的死相,真叫人厌恶!
马同同板着小脸儿,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宿舍,大朱的电话又来了,她就是不接,任凭铃声不停地响着,自己跑进卫生间去了。
“告诉你,今天我没情绪!”马同同歇斯底里的喊声从卫生间传来,电话铃儿好像受了惊吓,突然停了。
水龙头发出“哗哗”的响声,听不到马同同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马同同的脸和额发湿漉漉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她一边甩着水珠,一边坐下拨通了电话:
“大朱吗?对不起,刚才我情绪不好,江宁走了,扔下我一个人。今晚有时间吗?”
京郊房山境内的上方山国家森林公园,像一块墨绿的宝石,镶嵌在北京西南一带。它北临霞云岭,南有仙栖洞,西面遥望十渡风景区,东靠北京猿人遗址博物馆,是个自然和人文景观都相当诱人的地方。
前些年,这地方外地人不了解,北京人也不大来;最近两年新开发了不少旅游项目,不知不觉成了京郊的一条旅游热线。
江宁多次听朋友们讲过这个地方,一直想来看看,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她刚打定主意要出去散散心,就立即想到了这个去处。
如今人们出门游玩,动辄兴师动众,呼朋唤友,一大群人乱哄哄地到处扎堆儿,弄得吃也马虎,住也马虎,江宁最受不了这种出游。坐在旅游车上,她看了看前后左右的游人,几乎只有自己是“耍单帮儿”的。
一路上她一直眼望窗外,想着心事。
坐在她身后的一个年轻女人,好像也是落落寡合,可她身边那男人的嘴巴却一刻也没闲着,一会儿是北京的天气,一会儿是北京的房地产,一会儿又是北京的奥运会,如同得了话痨,却始终没听到那女人说一句话。
江宁侧过脸去,用余光观察了一下身后的女人,发现她戴着一副大墨镜,浓浓的长发塞在一顶大格子贝雷帽里,透着一股干练和凛然。她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江宁下了车,顿时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
山上的树林被秋霜染得五彩缤纷,几个规模不大的村庄淹没在绿荫丛中,偶尔露出一线红色的屋脊,旅游团的小旗在丛林中随处飘动,忽隐忽现,点缀着眼前的风景。
江宁只觉得浑身轻松,心情舒畅,感觉好极了。
她要在附近的村庄圣水峪找个合适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让腹中的胎儿也跟着安静几天。等她若无其事地再回到北京,和陈立文的关系自然也就凉了,男人们多半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尤其是和陈立文这种关系。
还有那个乔伟,离婚后一直不停地纠缠她,是因为他经常有机会触景生情,经常有机会放纵自己,只要一见到他,就会有麻烦事儿出来。现在,北京城里没了江宁这个人,看他还会像个多情种那样整天守在电视台大门口不?她不相信如今还会有这样一根筋的男人!
“姑娘,就您一人儿住?”江宁听到农家旅馆的主人操着一口京腔京韵客客气气地问她,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精明干练,身上和脸上不像城里的老太太有那么多赘肉。
“是我一个。怎么了?”
“算了,我就不多收您的了,每天五十吧。”老太太把一条干净的毛巾被放在铺得漂漂亮亮的床上,又嘱咐她别错过吃饭的时间,晚上在什么地方解手,还有一些例行的安全问题。
看她那不厌其烦的样子,俨然是个搞旅游产业的老手。
“放心吧,我知道了。”江宁笑着把衣服挂进了衣柜,她想把老太太打发出去,好快点儿换一身干净衣服。
“这山上虽然没有野兽,可也不安全,特别是您一个女孩子家,又是孤身一人,出去玩儿的时候千万多加小心啊!”老太太还在絮叨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山上人多么?”
“那得看什么地方,有的景点多,有的景点少,还有的地方,干脆没人儿去。”
“什么地方没人去?”江宁眼睛一亮。
“哎哟!您可别往那地儿跑,那都是些老林子、石砬子,还有那些有景儿、没路的地方。”
“我就是想找个有景儿、没路、又没人的地方……”
“姑娘……您这是……为什么呀?”老太太狐疑地从上到下重新打量江宁,好像要把她从外到里看个透彻。
“您别害怕,我不是来寻短见的,”江宁看穿了老太太的心事,“我是来写生的!”她说着,把一只大画夹拎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嗨!不就是画画嘛,您早说呀,吓了我一大跳!”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您不知道哇,这儿的风景忒美,就为了这个,真有不少人从大老远跑来,专找那没人儿的地方,跳崖自杀呢!”
“真有这事儿?那好,我这次来,也可能遇上一个两个的,见识见识吧?”
“哎哟!可不敢这么说,晦气!”老太太终于没趣地走出门去,她一定觉得这个年轻女人有点儿心理变态。
江宁在老太太背后做了个鬼脸,一边暗笑她上了自己的当,一边换下衣服和鞋。
看看时间还早,她想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走出门,满眼是起起伏伏的绿色山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和甜润。江宁边走边深呼吸,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自己怎么早没想到来这里散散心?如果和乔伟一离婚就到这儿来住住,生活中就不会有和陈立文这段跑调儿的插曲了。
她往远处的山峰望去,不知不觉被那一片纯净、神秘的绿色吸引了,禁不住立即想过去看看。
她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走上了一个小小的山包,站在这里,可以望得见北京方面的来路,那是一条规格不高的公路,不时有大小车辆朝这里奔驰而来。
不远处的车站有一群游人下了车,朝江宁入住的小村子走来。
她听到身后的草丛响,回了回头,只见来时坐在她身后那个沉默的女人,跟着她的话痨男人,也爬上了小山坡,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江宁,慢慢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女人似乎也是怀揣心事,到这儿来散心的,这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不开心的人啊!江宁想到这儿,顿时觉得轻松了一点儿,不再那么刻骨地感到孤独了。
电视台收发室里灯火通明。
陈立文像鬼影儿一样,忽然从马路对面飘过来,把坐在窗口看报的老头儿吓了一跳:
“哟!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儿吗?”
“麻烦您一下,我想问问江宁家的住址。”
“您是……?”老头儿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我是她的一个朋友,从外地来,路上把她的地址搞丢了。”
“啊,那……您没有她的电话?”
“有,可是她的电话和手机一直没人接。”
“那就是家里没有人啊,您找到她家也没用,是不是?”
“我想去那儿等她。”
“您是从哪儿来的?”
“我是上海美术学院的。”
“啊。您说的那个江宁,是我们电视台的么?”
“怎么,您不认识她呀?”
“电视台太大了,姓江的也不止一个……”
陈立文听到这儿,心里顿时来了气:这个怪老头儿!还不知道江宁是谁呢,就煞有介事地盘问了他这么半天!
他扭头就走,气急败坏地走上大街时,行人车辆早已稀疏,夜很深了。
这么晚了,鬼头鬼脑地跑到这儿来找一个女人,人家会怎么想?难怪老头儿一脸的狐疑,他在怀疑自己不是个好人……,想到这儿,他只好苦笑着摇头。
回家吧,万一贺琳深夜打来电话,家里没人可不大好。陈立文就是陈立文,这种时候还不忘顾全大局。
出了电视台大门不远,就是一个十字路口。陈立文走到路口,犹豫了一下,然后拐到往家里去的方向,站在路边想拦车。
他刚一回头,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近旁一处建筑后面了。
陈立文的心头掠过一丝恐惧。
从圣水峪出发,到上方山国家森林公园,还有相当一段路程。
江宁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去森林公园的车很多,交通非常便利,太阳刚刚爬上树梢,就到了森林景区。
“这么大的露水,一大早就跑到这儿来!这些城里人就是各色……”江宁和同车来的游客分道扬镳,一个人往林中走去,她听到身后有人在议论。
江宁宽容地笑了笑,自顾往浓荫蔽日的森林里钻。
这里正如房东老太太所说,是个有景没人的地方。
遮天蔽日的浓荫笼罩在头上,林子里阴森森的,光线暗淡。江宁在树林中似路非路的地方钻来钻去,半截裤脚一会儿就被露水打湿了。
透过林子的缝隙,可见前面不远处一座灰白色山峰,阳光投射在高高的岩顶,在墨绿色的森林中显得十分耀眼。
就是这里了!安静的林子和明亮的岩石,灰色的山峰浮在海洋一样的绿色中,像一叶小舟,韵味儿十足,是个写生的理想地方。
她停下来,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茂密的草木重重包围。不过,隐约可以听到林子那边游人的笑声,估计距离有游人的地方不算太远。
江宁舒心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又吐了出来,品到了一股林中特有的清香。
四顾无人,这一片天地终于成了她自己的,没有任何人来骚扰。江宁心情大为改善,这些日子从来没这么轻松愉快过,她忍不住哼起小调儿来。
林中的植被保持得非常完好,深深的草窠,踩一脚,又松又滑,像踩在拉舍尔毛毯上。又走了一百米左右,终于走到距离山崖边不远的地方,几棵挺拔俊秀的水杉树,在浓密的林中亭亭玉立、直指天穹,只一眼就吸引了江宁的目光。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这块低洼的地方有泉水流过,难怪水杉在这儿长得这么漂亮呢!
穿过水杉林,登上一个小小的坎,就到了山崖的下面。这里有一块开阔地带,点缀着稀稀的小灌木丛,还有几块平坦的大石头,在又高又密的绿草丛中若隐若现。
真是个好地方!
江宁挑选了一块宽大的石板,爬了上去,顾盼自雄地往四周看了看。这地方既隐蔽,角度又合适,视野很开阔,光线也不错。在石头上,还可以避开草丛里的潮气和虫子。写生的条件齐了!
她满意地坐下来整理画架,心想,这几天就在这儿呆着吧!
仰望一下山崖之上,山势险峻,似乎没有人能爬得上去,正好没有干扰。江宁满意地边整理工具,边欣赏地往崖顶张望。
山下的大石板上有一个漂亮女人,一个劲儿朝自己呆着的地方张望,这使农民常二蛋不禁感到心惊。
难道她……发现我了吗?他傻乎乎地想。
常二蛋是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平时游手好闲。二蛋妈在山下开个体旅馆,一到旅游旺季,月进几千元不成问题,所以二蛋就更不用为生计发愁。只要他觉得没意思了,或是闷得发慌的时候,就会跑到山上来转悠转悠。
常二蛋在山上乱转,当然不仅是因为闲得难受,也不是为赚那几个给游客带路的小钱,而是另有所图。
二蛋而立已过,至今未婚,对女人的心理向往和生理需求无法得到满足,只好另辟蹊径,在山里的女游客身上打主意。所以他特别喜欢跟在女游客身后,听着她们夸张的笑声和叫声,或是躲在隐蔽的地方偷偷窥探女游客们怎样在树丛里与男人偷情,都是二蛋的乐事;甚至连她们在草丛中解手,都会引起他极大的兴趣。
现在,二蛋从山上远远地看到了戴凉帽儿的女游客江宁,他浑身一阵躁热,立即躲在岩石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嘿呀,看看人家这体形啊,看看人家带的这些东西呀,一看就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汗水顺着二蛋的肥腮流下来了,蚊虫也循着他身上的汗臭围剿上来。
秋老虎的厉害,山下那个女人一会儿就会尝到。如果她热了,周围又没有人,她肯定就会脱衣服;如果她再热了,周围还没有人,说不定她就要下水去洗澡。
那边儿水杉林里就有一股清凉的山泉水。
一想到这儿,二蛋美得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