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晓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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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文韬没有答我话,脸平静得像摊开的一张白纸。
“傻了吧?对付你房东我,居然都不动脑子,还学人家玩纯情派。”我已经转过了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敏君的东西煮得相当有水准的,又讲究营养,有她作镇家之宝,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你就别在这里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了。”
我大步流星向前,仰头看了看天空,往旁边注目车辆的时候,看见公交车上的人挤得像沙丁鱼,立时打了退堂鼓,不想去和人家背贴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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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后,我回头后看,发现肖文韬还是站在原地,还是那样伫立不动,仿若要要做一樽新的雕塑,又似寻不着回家的路的大小孩。
“不理你——”我对那个距离百来米的人做鬼脸,回过头来继续前走,步子却越来越慢。
“想什么好玩的,告诉我?”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朝他的方向小跑过去,一副想看他人笑话的模样,“该不是迷路了?”
“哈——”肖文韬突然得意地仰头大笑,所有的镇定消失不见,“就知道你会跑回来。”
“真不好玩——”我小有遗憾,看他背后平平,恍然大悟,他今天没有背出门必备的红黑旅行包,“没带地图吧?还学哲人故作思考啊?”
“地图是一直没找到,所以走不到你心里。”肖文韬耸耸肩。
闻言我眯起眼睛看着他,灵光一闪,便决定用时间银行的事情吓唬他,“听说过‘时间银行’吗?”
“别瞎扯了,我跟你回家。”肖文韬挽起我的手,拉我向敏君家的方向走去,“林敏君有句话说得太对了——她说只要在学校好声喊你作‘禾老师’,就能见到你温柔的一面。”
“哼——”我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对他自然而然挽我手的亲密举动,也视若寻常——这大概是因为,我很早以前就不拿他当异性看了。
“而且我有可能要交你房租了。”肖文韬继续放话。
“是吗?”和他并排的时候,我不时会把脸向左上方微抬,观察他的表情,“可疑。”
“到时候再告诉你。”肖文韬在这时候脸向右下,对上我注目的神情——这不经意地对视,让我眼睛放大,赶紧别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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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肖文韬一路慢悠悠,直到快七点才到敏君的家,这时候早已万家灯火了。
“白痴萧十一郎——”我经常对肖文韬出言不逊,“今天你就以厅顶为盖地板为庐,头枕搓衣板好睡眠。”
“真的假的?”肖文韬眉毛一扬看着我,“我观察这里的门锁可是不太好用。”
“那你还想怎么着?有本事闯我房里,看我是不是用炒菜的铲子拍死你。”我实在没一点儿女儿家的贤惠,这会儿又开始反手叉腰了。
“我还是睡沙发吧。”肖文韬稍微打量了房子,脸上看不出喜乐,“现在是不是该吃饭了?”
“今晚禁食。”从学校走回来的几十分钟,我和肖文韬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真是费时费力又费神,一到家,找着了安乐的地方的我,当即懒意上扬,连馋虫也不顾了。
“没事,或许这个地方的某个位置,有不少的方便面储存着呢,你好友可是提醒我了。”肖文韬满不在乎,“我找找看。”
“肖文韬你这个花心鬼——”我这会儿和骂街的泼妇有得一拼了,反手叉腰不算,还音调提高,“你和敏君认识不到一天,接触不过几小时,就念念不忘了?从学校到这里两小时不到,你就提她的名字不下十次了!奇怪,你既然和她难舍难分,干嘛来我这里找钉子?噢,——我知道了,她今天晚上去研究所工作了是不是?当然了,敏君对待工作可是兢兢业业的。”
“你吃醋?”对我的接连声讨,肖文韬还是闲适以对,他想也不想就点头,“你好友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我不跟你说——”我眉毛一挑,眼珠转转,走到沙发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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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来跟你说,晓芙——”肖文韬靠墙而立,双手抱胸,“你就是一洋葱,营养丰富口味独特,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能消受。”
“承蒙夸奖——”我起身向肖文韬作揖,“还好没把我比喻为外强内柔的榴莲。”
“可是我喜欢洋葱,而且是不得了的一种。”肖文韬看着我,意有所指。
“对于迟迟不交房租的你,我可没一点儿接受的意思,这倒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有心上人了。萧十一郎,难道你没有看出,我想撮合你和敏君的心情吗?敏君是我最好的朋友,漂亮,善良,宽容,能干,勤快,是很不错的一个人,虽然你现在等于是一三无产品,可是秉性还不错,让我肯冒着危险把你嫁出去——所以刚才的话只是试探而已,别介怀。”我向肖文韬双手作揖。
“禾晓芙,如果你看过金庸的《倚天屠龙记》,就应该知道,杨逍和纪晓芙才是一对,虽然现实生活中叫做敏君的人很好,可是我们俩对不上眼。”
“你少来——”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可一点儿也不喜欢逍芙恋。”
“奇了怪了?”肖文韬饶有兴趣。
“不奇怪——”我大喇喇,开始发表我的谬论,“纪晓芙虽然生了一个女儿叫做不悔,虽然为了杨逍连自己性命都不要,可是她不是我欣赏的类型。我心想啊,如果不是遇上了杨逍,纪晓芙和殷梨亭也可过一二十年自在快活的日子,何乐不为?赞美爱情的至死不渝?这可不是我的风格——”
我看了看肖文韬,发现他的目光是赞许的,便继续说了下去,“梁山伯如果不是遇上了祝英台,便没有感天动地的爱情,可是作为人子,却能多尽孝道,也许还能保一世平安;杨过钟情小龙女,让人赞赏,可是他的潇洒倜傥,却也大有害处,善良烂漫的公孙绿萼的死与他不无关系,陆无双和程英孤老一生、郭襄遁入空门,更和他大有瓜葛……”我噼里啪啦说了下去,直到好一阵后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完了?”肖文韬发觉我停顿的时间过长,不禁问道。
“哪能说的完呢?”我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过我是自说自话,你倒是没有在意。”
“我听着听着,就发现了一个事实——你心里局部有阴影。”肖文韬又耸耸肩。
肖文韬频繁耸肩的毛病肯定是从屏幕上学来的,外国电影看多了!
“哼——”我轻哼一声表示不屑,“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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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你心中有阳光,有光的地方才有阴影不是?”肖文韬淡然一笑,背部离开墙壁,“我给找你泡面去。”
“停——”我放下杯子,左掌平伸,右掌竖立指尖顶住左掌手心,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可不想看见你用泡面盒壁上的可食用蜡残害我的身体,还是我来吧。”
我既然已经决定,要撸起袖子解决晚饭问题,就没打算真去吃什么营养少,又高热量的泡面,而是到厨房认真煮了两碗蔬菜面。
想当初我和泡面也有相依为命的时候,不过就是因为相处太多,我对它已经已倦了腻了,早就唯恐避之不及。
煮面的时候,肖文韬又在客厅做大爷状,而且比在我家还自在——他打开了电视,眼睛眨也不眨,嘴角笑意深深,十分享受的样子。
我以前不知道肖文韬看电视是这番摸样的——噢,我想起来了——我家根本就没有电视机。
“吃面了。”我端了自己的一碗面坐到客厅的沙发,“蔬菜面,随便吃吃。”
“好。”肖文韬简短答了我一句后,也去厨房端了自己的面出来,慢慢挪到正对电视机的地方坐下来,闭眼闻闻香味,这才开筷夹了面条。他吃得很慢,不知道是难以下咽,还是要尝尽每一根面条的味道。
“不说点什么吗?就是批评也行。”习惯了他过去饭前总要大发感慨,我对他今天的沉默很是惊奇和不习惯,“说点风凉话也无所谓。”
、第九章
“我才懒得说呢!”肖文韬吃面的时候还是紧盯电视,“我就是说上一百句,也抵不上那个陆展宇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
“不赖嘛,还记得人家名字。”我对肖文韬能准确称呼展宇的名字给与了赞扬。
“还是面好啊,至少这一个月都没有改变味道。”肖文韬笑了一笑,喝汤的既时候非要发出咕噜噜下喉的声音。
“萧十一郎!”在思索着如何反驳肖文韬话的时候,我用筷子转着缠面,直到筷尖的一段已经裹得像个小毛球,才开始大口咬面,“你少挑剔。”
“晓芙——”在我做着孩子气的缠面动作的时候,肖文韬开始别过脸来静静观察着我,“你有心结。”
“去你的——”我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最感到不耐,“我心里健康得很。”
“其实——你对我回到你身边还是感到高兴的,我看你眼睛就知道。”肖文韬又在妄加猜测了。
“你少赖皮,把房租、水电费、伙食费交给我先——啊,刚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月亮了,没注意是弯月还是圆月啊——瞧瞧去。”我不想理肖文韬,便端了自己的碗,穿过主卧室到了阳台,可是往外探头的时候却发觉,视线被雨棚和高楼挡住了,看不见想要的风景。
我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碗面,然后上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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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明月光,心中暗神伤,举头望明月,低头怆过往。”我对月吟着歪诗,不管平仄押韵,对其中的乱七八糟也不在意,想起从前的事情,胸内又开始了不平静。
“心事外泄了吧。”肖文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就知道你这跟屁虫也会上来,我就是想清净会儿都不行。”我头也不回,对身后人没好气。
“如果你想说说,我是一个不错的听众。”肖文韬站到我的旁边,面西而忘。
“我过去很平凡,只是从小就被自己各自再婚的父母当皮球,踢来踢去而已——除此以外,我是一个没良心,没感恩心肠的人,对这给我生命养,我十九年的亲人,只心存怨恨,没一点儿报答的心里。”我嘴角的笑意比月光还冷,好像说的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这事如果换做了别人,大概感受没你深。”肖文韬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子。”
“何止,我不仅敏感,还记仇,除了怨恨父母婚姻破裂,重男轻女,我还恨他们从小都对我不理不睬,冷言冷语,所以我养成了现在的怪癖性格,没有什么朋友,交际也少,更别说遥远的谈婚论嫁了——你看这月光多好。”在肖文韬的关切言语中,我透露了心事,却不想将这无尽的牢骚发泄下去,何况这话说得语速过快,大有不负责任的意味。
唉,我这怨天尤人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好。
“所以你没有享尽孩子的快乐,便想亲近孩子去给他们一些快乐,有时候也难免要表现自己童心未泯——”肖文韬笑了一声,“我算是多了解一些你的事情了。”
“你倒是像个特务,把自己隐藏得极好,好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对肖文韬的坦然视之觉得不快,“就像是舍弃了从前的记忆,活得没根没底的。”
“愿意跟我多说一点儿展宇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么看重他?”肖文韬低沉道,总是不多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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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了十几年的皮球后上了大学,顾影自怜得要命,而展宇嘛——他那会儿就跟阳光一样灿烂,带我见识了很多好玩的东西,也很关心我,所以我就喜欢他了,不过没用,人家自始至终都喜欢一个叫做苏秦秦的女孩子,美丽大方。
“虽然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我才了解到——他关照我,只是因为我眼睛和苏秦秦相似,可是初初的感动却忘不了。”说到展宇,我实在不能不感谢,他最初对我的照顾和温柔,哪怕那时候他不过把我当做了替身。
“今天的月光真是温柔啊,暖暖的。”肖文韬感慨了一句,对月遥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沉静的。
我侧头看见旁边人望月的凝神摸样,轻叹了口气,倏忽间一种新的思绪又浮现脑海——我们对待过去的回避态度有些相同,区别只在于,我是不愿回忆,而肖文韬则是遗忘得差不多了而已。
除去相似,我发现另一件事情也很奇妙,那就是自从肖文韬出现后,我就不常梦见展宇了——以前是隔三差五就和他梦中相会,这个月却仅梦见过他两次,样子还模糊不清。
“萧十一郎——”我喊肖文韬道,“一个月前,我在小区门口张贴单间出租的广告,只是一时的冲动,没有想到,短短的几个小时就招来了你——虽然你不是一个超级难缠的人,可是我比较喜欢独自一人的生活,否则——我早就和敏君住在一起了,现在我想,你呢——要么就住敏君这里,要么,就另觅住处吧。”我下达了我的逐房客令,口气是难得的一本正经。
“我明白。”肖文韬的淡然一笑,没有多话,过一会儿就先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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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我和敏君在她工作的研究所附近的一个茶座见了面。
敏君对她的工作室感情至深,常常只在中午才离开一会,于是我只好迁就她来到这边跟她见面,哪怕只是相对无言,各怀心事也好。我们两个碰面的地方也相对固定,就在一个不太喧闹的小茶座。
“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