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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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这件事!”富凯惊异得叫起来,“您怎么知道的?这只是在牌桌上,在王太后和王后离开后的事,当时除了国王只有一个人在场……”
“您瞧我这不是知道了吗?这就行了,是不是?那么,说下去,我的朋友,这是国王向您要的……”
“那好!您知道,侯爵夫人,我必须弄到这笔钱,然后叫人把它点清楚,再叫人把它记到帐上,这需要很长时间。自从德·马萨林先生去世后,在财政方面就有点困难和麻烦。我的部门工作过于繁重,这就是为什么我昨晚熬夜的原因。”
“您弄到这笔钱了吗?”侯爵夫人不安地问。
“一个管理财政的总监,侯爵夫人,”富凯高兴地说,“在他箱子里连四百万这点儿数目也拿不出来,那才是希罕的事呢!”
“是的,我知道您有或者您会有这笔钱的。”
“怎么,我会有这笔钱?”
“还没有多少时间以前,他已经叫人向您要了两百万了。”
“相反,对我来说好象已有一个世纪了,侯爵夫人。不过我们不要再谈钱的事吧,我请求您。”
“相反,我们要谈钱的事,我的朋友。”
“啊!”
“您听着,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不过,您要说些什么呢?”财政总监问,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既好奇又不安的神色。
“先生,财政总监这个职位是不是一个永远不会撤掉的差使?”
“侯爵夫人!”
“您看,我回答您了,甚至回答得很坦率。”
“侯爵夫人,您叫我吃惊,您象一个股东一样跟我谈话。”
“这非常简单.我要放一笔钱在您这里,自然我就希望知道您是否可靠。”
“说真话,侯爵夫人,我搞糊涂了,我不知道您到底要怎么样。”
“我跟您认真地说,我亲爱的富凯先生,我有一些现金不知如何处理,我不喜欢买地,我想委托一个朋友把我的钱利用一下。”
“不过,我猜想这件事不急吧?”富凯说。
“相反,急得很,而且非常急。”
“那好,我们过一会儿再谈吧。”
“别过一会儿了,因为我的钱就在这儿。”
侯爵夫人把箱子指给财政总监看,打开了它,让他看看一捆捆期票和一堆金币。
富凯和侯爵夫人同时站起来,他凝想了片刻,接着突然向后退了几步,面色苍白地跌坐在一把椅子里,双手捂住了脸。
“啊!侯爵夫人!侯爵夫人!”他喃喃地叫着。
“怎么?”
“您对我是怎么想的,才会向我提出这样的建议?”
“对您吗?”
“当然罗。”
“那么您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嗯。”
“这笔钱您是为了我才带来给我的,您是知道我有困难才带来给我的。啊!您不要否认,我猜得到.我难道不知道您的心吗?”
“那好,要是您知道我的心,您看这就是我献给您的心。”
“我猜得果然对!”富凯叫起来。“哎!夫人,说真的,我从来没有给过您这种侮辱我的权利。”
“侮辱您!”她说,面色变得苍白起来。“奇怪啊,人类的敏感!您爱我,您向我说过吧!您以这种爱情的名义索取过我的名誉和荣誉吧?而当我把我的钱送给您的时候,您却拒绝我!”
“侯爵夫人,侯爵夫人,您曾经自由地保持着这个您叫做您的名誉和荣誉的东西,让我也有保持我的名誉和荣誉的自由吧,让我破产吧,让我在包围我的仇恨的重压下,在我的良心的谴责的重压下死去吧!但是,看在天主的份上,侯爵夫人,不要让我在这最后一次打击下粉身碎骨。”
“您刚才丧失了理智,富凯先生,”她说。
“可能是这样,夫人。”
“而现在,您则是丧失了勇气。”
富凯用他痉挛的手压紧他喘息着的胸部。
“凌辱我吧,夫人,”他说,“我没有任何话好回答您。”
“我向您献出了我的友情,富凯先生。”
“是的,夫人,但您只能局限于这个范围之内。”
“这不是我作为一个朋友应该做的吗?”
“当然是的。”
“而您拒绝我这个友情的表示?”
“我拒绝这个表示。”
“请看着我,富凯先生。”
侯爵夫人的眼睛发出亮光。
“我向您献出我的爱情。”
“啊!夫人!”富凯说。
“您听着,我爱您,己经有很长时间了。女人象男人一样有她们的虚伪的讲究。我爱您,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不过我不愿意向您讲出来。”
“啊,”富凯合起手掌叫道。
“现在,我向您讲了。您曾跪着向我要求这种爱情,我拒绝了;我是缺乏理智的,就象您刚才一样。我的爱情,现在我把它献给您。”
“是的,您的爱情,但仅仅是您的爱情。”
“我的爱情,我整个的人,我的生命!一切,一切,一切!”
“啊,我的天啊!”富凯头晕目眩地叫着。
“您接受我的爱情吗?”
“啊!您要叫我幸福得活不下去了!”
“您感到幸福吗?您说,您说……假如我属于您,全部属于您?”
“那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那么,把我拿去吧,不过,要是我为您牺牲偏见,您要为我牺牲顾虑。”
“夫人,夫人,请不要试探我!”
“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请不要拒绝我!”
“啊!请注意您提出的建议。”
“富凯,一个字……不!……我就打开这扇门。”
她指着通向街上的门。
“您从此就再也看不到我了。要是您说另外一个字……行!……我就闭着眼睛跟您到随便什么地方去,不反抗,不拒绝,不悔恨。”
“埃莉丝!……埃莉丝!……那么这个小箱子?”
“这是我的嫁妆!”
“这是您的破产!”富凯叫着,一面拨弄着这些金币和期票,“这里有一百万……”
“正是……我的宝石,假如您不爱我,它们对我就再也没有什么用处;假如您爱我象我爱您一样,它们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啊!这太过份了!这太过份了!”富凯叫道。“我屈服,我屈服;即使这仅仅是为了奉献这样的忠诚。我接受这些嫁妆……”
“这儿是您的妻子,”侯爵夫人说着投入了他的怀抱。
第一〇三章 天主的土地
在这段时间里,白金汉和德·瓦尔德象难舍难分的好朋友似的从巴黎向加来赶去。
白金汉急于告别,因此,他对最高级人士的辞行是匆匆忙忙的。
对王太弟和王太弟夫人,对王后和王太后的拜访是一起进行的。
这是王太后的深谋远虑,她使他避免了再次和王太弟单独谈话的痛苦,她也使他避免了再次和王大弟夫人见面的危险。
白金汉拥抱了德·吉什和拉乌尔,他首先使他们相信他的真诚的敬意,其次向他们保证他的始终不渝的友谊,这一友谊注定将战胜一切障碍,既不会被距离阻隔,也不会被时间动摇。
行李车已经先走了,他和随从乘坐四轮马车在傍晚动身。
德·瓦尔德由于简直象被这个英国人牵着鼻子走而愤愤不平,在他狡猾的头脑里寻找各种办法想解脱这个锁链,但是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他不得不怀着一肚子坏主意和刁钻促狭的念头自个儿在伤脑筋。
那些他能够向他们推心置腹谈话的人,都是有才智的人,可能会用公爵的权势来嘲笑他。
另一些不怎么有头脑的人,但比较明智,可能会向他援引国王禁止决斗的命令。
最后还有一些人,他们占绝大多数,出于基督教的仁慈或者出于民族自尊心,也许会支持他,他们不会考虑将招致失宠的危险,但至多也不过会去通知大臣们,他们这次动身也许会导致一次小小的残杀。
最后结果是,经过深思熟虑,德·瓦尔德准备好了他的行囊,带上两匹马,只带一个仆人,朝关卡走去,白金汉的四轮马车约定好在那儿等他。
公爵接待他的对手好象接待最亲切的朋友,自己挪到一边,让他坐下,拿出甜食来请他吃,把丢在前面座位上的紫貂皮大衣抖开来披到他身上。然后他们交谈起来。
他们谈到宫廷,没有谈到王太弟夫人;
他们谈到王太弟,没有谈到他的家庭;
他们谈到国王,没有谈到他的弟妇;
他们谈到王太后,没有谈到她的儿媳;
他们谈到英国国王,没有谈到他的妹妹;
他们谈到旅途中各自的心情,但没有提到任何一个有危险性的名字。
因此,这种每天赶路不多的旅行是美妙的。
因此,白金汉—由于他的思想和受的教育象一个道地的法兰西人—因为选择了这么一个好伙伴而异常高兴。
尝尝美味的佳肴,在大路经过的草地上试试马的脚力,追猎野免,因为白金汉有他自己的猎兔狗。时间就是这么打发掉的。
公爵有点儿象这条美丽的塞纳河,在它决心注入大西洋以前,用它多情的蜿蜒曲折,无数次地拥抱了法兰西。
但在离开法兰西的时候,白金汉特别留恋的,却是他过去带到巴黎来的那位新的法兰西人。他所有的思想,全部是回忆,因此,也就是懊恼。
因此,有时候,虽然他尽力克制自己,还是陷入了遐想,这时,德·瓦尔德就任凭他去沉思默想。
这种细心体贴确实打动了白金汉,假如德·瓦尔德在沉默时的眼光不是那么恶毒,微笑不是那么虚伪的话,白金汉真会改变原来对他打的主意。
但本能的仇恨是改变不了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消除它,有时一点灰盖住它,但在灰下面潜伏着更加疯狂的仇恨。
一路上所有能做的消遣都做完了后,他们到达了—就是我们说过的—加来。
这是第六天的傍晚。
从前一天晚上起,公爵手下的人已经提前到达,并且租了一艘小船,这艘小船是用来和那条小游艇联系的,游艇正在目光可及的地方抢风航行,或者在它觉得它的白色的翅膀疲倦的时候,锚泊在距海堤大炮两三个射程的地方。
这艘小船往返于游艇和堤岸之间,把公爵所有的装备送到艇上去。
马匹都已装上了船,人们把它们放到特制的筐子中,从小船吊到游艇的甲板上。这些筐子里面村了棉絮,因此即使马匹因受惊或烦躁而使性子时,它们的四肢也不会脱离筐子里面柔软的隔板的支撑,甚至连毛也不会碰乱。
八只这种筐子并列着,把底舱都塞满了。人们知道在这短短的渡海期间,发着抖的马匹是什么都不吃的,面对着它们在陆地上可能垂涎三尺的美味哆嗦个不停。
渐渐地,公爵的全部装备都已搬到了游艇上。这时,他的手下人来向他报告一切准备完毕,如果他愿意和这位法国绅上一起上船,已没有别人要等待了。
因为没有任何人会料到这个法国绅士和英国公爵除了友谊的活动外,还会有别的问题要解决。
白金汉派人回答游艇艇长说,要准备好随时待命,不过大海很美,夕阳将会绚丽多彩,他打算晚上再上船,以便利用黄昏在沙滩上散散步。
此外他还补充说,既然有一个难得的朋友在这儿,他一点也不急于上船。
说着,他向围着他的人指着地平线上染红了的天空的壮丽景色一团团云絮象圆形剧场似的从一轮落日之上升起直达天顶,形成一连串峰峦重叠的群山的景象。
这整个圆形剧场的底部都被染成象一种血红的泡沫的颜色,随着人们的视线从基底升到顶峰,这些泡沫逐渐溶化在象珍珠一般的乳白颜色中。大海也被这种光的反射染上了颜色,在每一个蓝色的浪峰上都跳动着一颗亮点,好象陈列在一盏灯光下的红宝石。
温柔的黄昏。大海对沉思默想的人散发出极为亲切的咸味,紧密的东风一阵阵地刮着,发出悦耳的声音。远处,游艇的桅帆在夕阳下勾勒出它黑糊糊的轮廓。在被染成红色的天际,地平线上三三两两弯弯的三角帆在碧蓝的天空下,好象一头扎进水里去的海鸥的翅膀,景色真是宜人。一群好奇的人跟着穿金绣服装的仆从,在这些人中,有总管和秘书,大家以为他们看到的是主人和他的朋友。
至于白金汉,身上简单地穿着一件灰色缎子的外套,和一件紫色天鹅绒小紧身上衣,帽子盖到眼角,衣服上既不戴勋章,也没有刺绣,他并不比德·瓦尔德更显眼些。德·瓦尔德穿着一身黑衣服,象一个管理财务的教士。
公爵手下的人得到命令把准备好的小船停在码头上,并且随时注意他们主人什么时候上船,但在他或他的朋友招呼前不要到他身边来。
“不管看到什么事情都一样,”他加强了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使得他们都能够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在海滩上走了几步后,白金汉向德·瓦尔德说:
“我相信,先生,我们就要互相告别了。您看,海水涨潮了,十分钟内它就要浸透我们现在走着的沙滩,我们将感觉不到地面了。”
“爵爷,我悉听吩咐,不过……”
“不过我们仍旧是在国王的土地上,是不是?”
“当然。”
“那好!请过来;那边,您看到吧,有一块象小岛似的地方,在一个圆形的大水洼中间,水洼里的水就要上涨,那个小岛也就要一分钟一分钟地消失掉。这个小岛无疑是属于天主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