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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清代野记-第10部分

小说: 清代野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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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复贲越南使记乾隆间征越南,拟治阮光平篡弑之罪,复黎氏社稷。会王师大败于富良江,阮光平惧中朝大举复仇,遂卑词乞降。帝因彼既胜而降,遂亦许之。于是加封号,挥宸翰,恩礼稠叠。及光平来朝,复赐宴赐诗,赐游三海,待以隆礼。光平归国,仍复不靖,时以我国沿海盗舟供其指使,劫夺商民,且封海盗为提督总兵诸官,海疆官吏无可如何。黎氏残裔归国后,复为阮光平所歼,中朝亦不过问。至同治间,法人开殖民地至越南,见其地势沿海,土肥人蠢,思久据之,始而通商,继渐逼入内地。时越南王告急于中国之书不知凡几矣。朝命李文忠派员前往,侦探实情。令下,无人应者。有桐城马复贲者,以应试不第,依其兄居天津,兄为操江练船管驾官,忠裔也。复贲请于兄,愿应募往,兄遂为介绍于文忠。文忠大喜,许以归来后,必专折以荐,惟此时亦宜有职衔,乃立畀双月候选同知执照以行。此光绪七年事。复贲少有大志,好酒任侠,弛斥不羁,好读书而不工举业,尝作乘风破浪之想,此行而愿遂矣。其行程由内地广西出镇南关,终日行深箐密林中,虎狼之叫嗥,瘴疠之恶毒,一无所恐,随役死二人,而复贲且无恙也。既间关至越南,达中朝君相意旨,留其国者二年。于八年壬午冬,伴越南二使一范姓一阮姓者来天津乞援师。文忠却其请,而越遂亡。

  文忠旋丁内艰,朝命合肥张树声署直督,文忠以复贲属之,张已奏请以五品京堂用。已属稿矣,会有谮复贲于张者,言其酗酒狎妓事,遂不果荐,仅以同知终。文忠复莅,亦无如何矣。

  嘻!以复贲之勇侠,使将一军,颇足以伍绛、灌,惜不遇知己,奈何!其在越南时,有致友人书一通,兹录之以证当年之实事焉。书云:越土之广古交阯无是也,实由乾隆中兼并占城、真腊二国而然。自是分为南北二圻。乃得之未久,而南圻极南海滨沃壤,为法人侵占。同治十二年,法商以运械往云南,道出北圻东京,羡其地之富,乘间攻取。法以数十人之力,数日之中,连下八省都会,越人无计御侮。其时云广与越交界隙地,土匪出没于深山密箐中,劫杀边民。内有刘永福者,广东钦州人,素枭桀,有越官与相识,遂招其拒法。法受创,与越人成约而罢。因其地形险阻,民心未附,法遂幡然变计,阳尊以虚名,而阴收其利,越人为其所愚。数年以来,察地抚民,根深蒂固,一二年前,时有侵侮之事。越人噬脐莫及,复欲乞援于朝廷,而私与法人立药一节,显背国法,自知未能蒙允,忍而不发,以至于今。刘永福自助越人击退法兵后,该国授为三省提督,驻紥宣光一带,设关征税,裕饷练兵,虽未必忠于越人,而仇视法人,实其本愿。云南自普洱、临安东至开化各府,皆与越交界。万山重叠,路极崎岖,内有大河三:一由蒙化东南流历元江、临安至蒙自境入越界,名元江,下流名洮江,东流六百里,历越之宣光、兴化、山西各省至其东京;一由蒙化南流,名李仙江,又名把边江,历普洱、思茅南入越之兴化省,折而东流七百里,名陀江,亦至东京,北与洮江会;一由开化南流入安平,入越界下流,名宣江,历越之宣光山南流四百余里至东京。三江总汇,名为富良江,一名珥河。又东南流三百余里,分为数十派,潆洄而东入于海,此地形之大略也。刘永福所驻之地,即洮江中流,云、越交界要隘。法之图越也,实意在云南矿产之富,若越之东京,则早已在其掌握中矣。第因永福积仇,扼守中路,道阻不通。从前法、越约中,原载明通商中国云南一节,今法人以永福即为越官,碍其通商之路,即系越人背约。去年八九月间,法人定议先攻越南,故贲于十一月奉差赴越,传语国王,留其都城二十日,反复笔谈数万言。今年三月初八日,法陡兴兵将东京攻破。其时贲适在彼,身入其中,彼此商办,法人亦知理屈,仍将城池交还越人。贲即飞请速派大员来此,大可补救。适合肥丁艰,张公置任,遂将此事束之高阁云。

  据余闻人言,刘永福之弃越投清,亦复贲之计画,尝询之,而彼不承认也。嗟乎!以酗酒狎妓之微嫌,遂没其困苦艰难之功业,中朝之赏罚不均,于此可见一斑矣。

  ○缅甸订约之失败缅甸既敷衍了事后,遂定十年一贡之例。逮英人破阿瓦都城,逐其国酋,夷其宗社,而中朝尚复不知。于是有光绪十三年与英人定《缅甸条约》。兹录之以证中朝自欺之笑柄焉:大清国大皇帝,大英国大君主、五印度太后帝,因欲固存两国友睦,历久不渝,并广开振兴彼此人民通商交涉事宜。兹由大清国特派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多罗庆郡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工部左侍郎孙,大英国特派赏佩二等迈吉利宝星、前署驻华大臣、今美京头等参赞大臣欧,将所议条款开列于左:一、因缅甸每届十年,向有派员呈进方物成例,英国允由缅甸最大之大臣,每届十年派员循例举行,其所派之人应选缅甸国人。一、中国允英国在缅甸现时所秉政权,均听其便。一、中缅边界应由中英两国派员会同勘定,其边界通商事宜,亦应另立专章,彼此保护振兴。一、烟台条约另议专条。派员入藏一事,现因中国察看情形,诸多窒碍,英国允即停止。至英国欲在藏印边界议办通商,应由中国体察情形,设法劝导,振兴商务。如果可行,再行妥议章程。倘多窒碍难行,英国亦不催问。一、本约立定,由两国特派大臣在中国京城将约文汉英各三分,先行画押,盖用印章,恭候两国御笔批准,再于英国京城速行互换,以昭信守。光绪十三年二月初八奉旨依议。钦此。

  按:第一条具见英国外交手段,以虚名与中国,第二条则实利归己矣。第四条更见狡猾,彼已与藏番连年开衅,藏恃城险,英恃炮利,互有胜负,未得便宜,意欲使中国饬令藏番降服,而又不肯明言,恐违公法,故隐约其辞,且示退让,则中国与藏番不得不入其玄中矣。彼总理衙门群豕乌得知之。○廓尔喀贡使乾隆间征服廓尔喀事,载之《圣武记》中。逮至英伦,见使署旧日档案,始知廓当日举兵,实非抗中国也,乃欲伐印度也。印与廓有切齿仇,久欲得印而甘心焉,自顾力量不足,拟借上国以为助。其时译音不通,廓之语言又为印、藏夹杂之音,愈不能解。及见兵起,边吏仓皇入告,乃命福康安征之,故一战即降。降后上书于福康安,详述由廓入印山川道里甚悉,请发大兵收印度,愿为向导。福据以上闻。乾隆帝忽疑廓此举为复仇之计,将引我重兵深入腹地聚而歼旃,不允所请。且其时正用兵西北,开辟新疆,亦无暇他顾。厥后英人之灭印度亦廓尔喀导之也。惜哉!使当日移征新疆之师而收印度,而今日富甲地球矣,即鸦片亦无由而兴,何有于禁,九州铁不能铸此大错也。自是廓亦定十年一贡之例。光绪元年冬,余在京候试,忽市上喧言有外国人入贡者,奇形怪服,非所常见,余亦随众往观,见其由永定门大街过天桥,入正阳门,而至四译馆止焉。

  贡品、行李、随从及护送兵役约四五百人。其使臣二人皆衣渗金宽博之衣,皆红紫色,冠皆如和尚所冠之毗卢帽,而中较高,上似有金绣之饰。各手一素珠,乘四人肩舆,无盖无帷,如庙中神轿状。大惑不解。明日见邸抄,始知为廓尔喀也。相传四译馆中能廓语者,仅译吏一人,语且不精。幸廓使能英语,遂以英语相酬答焉。至光绪三十一年,又见其入贡,绝不以中国贫弱而反颜,可谓有始有终矣。今则为英之保护国,亦渐更其政俗,然其教则仍佛教也。

  ○哲孟雄之幸存印、藏之间又有小国名哲孟雄者,周遭仅中里七十余里耳。

  本为藏番部落,每由西藏入贡之期,亦附贡微物,聊以将意而已。英人欲通商西藏,必于达吉岭开埠为转输停顿之地,欲开达吉岭,必道出哲孟雄,遂力争哲孟雄于总理衙门,以为本系印属小国。总署函致驻英公使争之,于是星使命随员各抒己见。

  有湖南新化人邹代钧者,为邹叔绩太守汉勋之孙,舆地名家也。

  援古证今,原原本本考据哲非印属。呈星使,亦不置可否,以示总文案方培容。方字子涵,上元人,见邹说,大声曰:“钦差如商量此等大事,不可委之书生,彼皆据《海国图志》及《瀛寰志略》等书,妄腾臆说耳。中国古书,万不足恃也。既英人欲得哲孟雄,不如与之,中国何在乎此七十里小部落哉!”

  星使亦不能决。方又曰:“何不与马参赞商之?”星使以为然。

  马参赞者,英人马格里也,自郭嵩焘奉使时,即授马二等参赞,借以通两国之情。马虽英人,然忠于所事,并不助英以欺中,英人亦重之。及问马,马曰:“容细查之。”即登楼觅邹曰:“君舆地专家也,请据中国古书为我考察哲孟雄究奚属者。”

  邹曰:“已进一说于公使矣。”马即询星使。星使曰:“方子涵云中国古书恐靠不住。”马曰:“是何言,中国书论中国事犹以为靠不住,岂外国书论中国事反靠得住耶!”取邹稿去,即据以译成英文,而复英外部焉。英外部亦无异说,乃照租借例定议而已。方在八股时代,颇有文名,不料一入仕途,顿丧其天良如此。

  ○新加坡之纪念诏书余随使泰西时,道出新加坡。其时中国总领事为左秉隆,字子兴,广东人,京师同文馆学生也。能通英、法、德三国语言文字,研究外交,颇有心得。曾惠敏公携之出洋,即任以新加坡总领事。时觞余等于署中,见其书室中有画龙竹筒十余枚,皆长三尺许,两端皆以蜡印封固,异而询之。左叹曰:“此皆历年中朝所颁暹罗、缅甸等国恩诏、哀诏也。制成后,循例颁寄,亦不计人之受与不受。代寄者大都皆中国海商,一至新加坡即交与领事衙门,日积月累,遂有如此之多。使果寄至彼邦,彼亦必不承认,反生枝节,不如留此以为纪念而已。”继又曰:“英人已屡次请求一二幅为博物院之陈列品,吾不敢也。”

  ○盗用巡抚印同治中叶,湘南盗用巡抚印文一狱,几摇动大局,幸知县某精细,未酿大祸。先是,长沙有名妓廖玳梅者,色艺冠一时。

  省绅某位尊而多金,昵之,欲纳为妾,廖不允。有外县绅某者亦昵之,其人家亦不贫,且年少美丰姿,廖久属意矣。外县绅每逢省中课书院必至,至即宿寥所,而屏省绅于门外,省绅颇衔之。一日,外县知县某忽奉巡抚密札一通,谓该县绅士某某等六人勾结发逆余党,拟在省城作乱,已侦获同党多人,供证凿确,即将某某等六人密拿正法云云。令得此札大惊异,盖此六人皆邑中清白公正之士,其中皆举人五贡之类,且家皆殷实,文名籍甚,何致有悖逆举动,遂商之刑幕。幕将院札阅数过,拍案曰:“此文伪也,焉有督抚印文而无监印官衔名者乎?公须亲赴省垣,密商布政,取进止。”令乃行,谒布政,以情告。

  布政亦细阅抚札,不能决。语令曰:“尔明日毋出面,俟我上院询明后,再商办法。”次早布政入见巡抚,密问曰:“如某县某孝廉某拔贡者非公书院门生耶?”中丞曰:“然。是皆高才生,累列首选,吾甚刮目者,岂有所干求耶?”布政曰:“否。闻公欲杀此数人,何也?”中丞大惊曰:“何来此言?孰诳尔耶?”布政曰:“有据在。”乃出印文授之。中丞面色如土,颤声答曰:“印则是也,我何尝为此?”布政乃述其由,中丞益骇曰:“是不可不究。”因严鞫署中男女仆婢等。有夫人小婢曰:“某日有某卖婆来,似曾向夫人乞印文焚疏事。”

  亟逮卖婆至,初不承,继将用刑,乃哭曰:“是省绅某贿我求夫人者。”立命逮某绅,一讯而服。盖省绅欲娶廖,廖意终不属。省绅曰:“尔属意者如目前暴卒,则奈何?”廖曰:“某若死,则嫁尔。”省绅乃出此毒计,思假县令手而杀之也。彼五人亦因公事与省绅龃龉,结怨甚深,拟一并除之以为快。于是案乃大白。廖逃至外县,追捕监禁。卖婆与省绅皆拟斩。中丞夫人吞金死,中丞告病去。布政升巡抚。某令则调署大缺以酬之。中丞刘琨,云南人。布政李恒,江西人。其余人名、地名当日告者皆详之,今忘之矣,仅忆一妓一抚一藩耳。

  ○巧对 曩在京师见有属对之工者,辄记之,以资谈助。“麦秋至”

  对“桑春荣”,“三白瓜”对“万青藜”,“青龙棍”对“朱凤标”,“陶然亭”对“张之洞”,“狮子狗”对“熊伯龙”,“乌须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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