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中国史-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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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收、高利贷、侵吞款项、以及勒索——再次成为风气。
贵由之死和斡兀立海迷失摄政
贵由短暂的在位期间,军事行动很少进行,并旦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1246至1247年,对湖北和安徽的宋防线发动了有限的攻击。大概在同一时间,西亚的新统帅宴只吉带在伊朗进行了一些较小规模的战役。蒙古在这一时期失去了其特有的侵略性与皇室成员间持续的紧张气氛大有关系。拔都对于贵由接掌汗位的妒忌,是造成他们之间分裂的核心问题。这两个人之间的公开冲突看来一触即发,所以宗王们不愿意将自己的大量军队投入新一轮的对外扩张中去。帝国正处在内战边缘,即将成为敌人的王公们为了不可避免的军事冲突而节约使用自己的力量。
虽然史料叙述比较模糊,但某些证据似乎暗示,贵由以罕见的坚定与果敢先发制人,迫使拔都摊牌。1247年秋天,大汗离开了漠北,前往他在叶密立河流域的分地,诡称是一次巡视。实际上,他以后的行动表明,所谓“巡视”的真实意图是他想不引人注意地进入准噶尔地区的适当位置,以便向他的敌人在西部的领地出其不意发动袭击。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果曾经发生过的话——促使他决定在这一特定时间前去攻击术赤系已无从可考。无论如何,贵由一抵达准噶尔,就着手整编和扩充他的军队,为即将开始的攻击做准备。大汗发布诏旨,命令“蒙古人户每百以一名充拔都鲁(蒙语:badur)”。①因为后者是皇家卫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通常用做大汗的前锋部队或者精锐突击部队。②很明显,贵由对不久即将开始的进攻行动做了反复考虑。
大汗的准备工作完成以后,便于1248年春天离开了准噶尔的营地,率领大批军从,向西前进。此时拔都驻军于阿剌豁马黑,此地位于巴尔喀什湖以南,正处于贵由大军的行军方向上。在这个关头,拖雷的寡妇,表面上看似与窝阔台系关系很好的唆鲁和帖尼别吉秘密遣人前去警告拔都,要他注意大汗的动向以及敌对意图。这个行动明显地是要为她精心安排的将其子蒙哥推上帝国宝座的计划争取术赤系的支持。
拔都及时得到了警告,整军待战。贵由虚弱的身体终于支持不住了,他死于横相移儿,该地离畏兀儿人的夏都、位于天山北坡的别失八里有一周路程。一场酝酿已久的对抗终于被避免了,战争随着贵由的死亡而烟消云散。贵由的遗体按照他的遗孀斡兀立海迷失的意愿,被运回他在准噶尔地区的分地加以埋葬。
尽管拔都对窝阔台系的敌意是公开的,但他仍然承认斡兀立海迷失在忽邻勒台推选出新大汗之前作为帝国摄政者的权利。不过,她的权力受到了限制,因为拔都规定她必须保留死去的大汗的大臣和官员们的职位,而且在脱列哥那时代曾经发生的对管理人员的大清洗将不会再被宽恕。①不同于迅速集结在拖雷长子蒙哥周围的反对派们,窝阔台系很难为空着的汗位确定自己的候选人。斡兀立海迷失被迫在平息自己家庭内部的不和上花费大量时间,同时还要阻止拖雷系的合法候选人登上汗位。按照志费尼的叙述,在这种形势下,空位期间政府很少处理公务,不过是在“跟商人交易,临时拨款给各地和各邦,派遣下层驿使和税吏而已”。②关于斡兀立海迷失摄政期间帝国定居地区实行税种和税率的细节十分缺乏,但是《大元马政记》③中记载的对游牧民的牧群征税(khubchir,忽卜赤儿)的资料是可以查到的。这种税构成了游牧人口对中央政府的主要财政义务。按照保存在《大元马政记》中的法令所规定的细目,这种税最初在1234年的时候确定每百头牲畜纳一头的比例。根据这种制度,拥有牲畜数目少于百头的牧人根本就不必纳税。不可理解的是,按照1250年7月发布的诏令,斡兀立海迷失和她的顾问将税率做了大幅度的增长,上升到每十头牲畜要交纳一头。我们很难弄清这一措施背后的依据,因为其结果很可能减弱而不是加强了帝国关键的核心力量——游牧民——对窝阔台系竞争汗位的支持。在这方面的短浅目光表现了窝阔台系全体成员的愚蠢无能,他们把汗位留在家庭内部的努力徒劳无功,更显示出这一点。
① '76'《秘史》,第254—255节(第189—197页);'404'《史集》,第1卷第443页;'38'波义耳:《成吉思汗的继承者》,第18页。
① '19'阿塔蔑力克·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第1卷,第31页;'18'波义耳英译本,第1卷,第42—43页;'29'巴托尔德:《蒙古入侵时代及其前的突厥斯坦》,第392—393页。
② '404'《史集》,第1卷,第399—417页,提供了每个单位的完整分配细目。然而,需要强调的是,这个细目表“仅仅”包括在蒙古本土发展起来的那些军队。虽然缺少细节,但很明显,除了4000人“蒙古军”作为基干外,三个较年长儿子中的每一个还有被征集起来的辅助军队供自己调遣的权力。这样,1227年术赤、窝阔台和察合台所控制的军队的数量实际上要比拉施特记载的要多出许多。有关进一步的探讨,可参阅'470'约翰·M。史密斯:《蒙古人力与波斯的人口》,第273—275页。
① '653'《元史》,卷115,第2885页。
② '76'《秘史》,第269节(第209页);'19'《世界征服者史》,第1卷,第144—149页;'18'波义耳译本,第1卷,第183—189页;'653'《元史》,卷2,第29页。有关窝阔台的新称号,见'393'罗依果:《汗、合罕与贵由的印》,第272—281页。
① '12'托马斯·T。爱尔森:《西征的前奏:1217—1237年蒙古对伏尔加—乌拉尔地区的军事行动》。
① '280'加里·莱迪亚德:《蒙古入侵高丽及的成书时间》,第1—16页。
① '76'《秘史》,第269节(第204页),记载保卫成吉思汗的那些卫士在窝阔台登极后被分给了他。虽然大部分怯薛确实分给了窝阔台,但'406'《五世系谱》(一份未出版的有关拉施特《史集》的家庭资料),手稿105l-106r,127r-l,提供了一个很长的成吉思汗四个儿子的继承人的世系表,指明成吉思汗的“个人千户”转到了拖雷手下,这是怯薛中最精锐的军队。参见'404'《史集》,第1卷,第555页;'38'《成吉思汗的继承者》,第163页。
① 《元史》,卷120,第2961页。
② 关于达鲁花赤,见'68'柯立夫:《达鲁花赤考》。关于达鲁花赤与巴思哈之间可能的联系,见'519'伊斯特万·瓦撒理:《巴思哈制的起源》。
① '43'保罗·比尔:《蒙古不花剌的汉—契丹管理机构》,第一次指出了他称之为“共有的卫星式行政管理”的这些行省机构的性质,并追溯了它们的发展。
② 有关这一家族的简史,见'7'托马斯·T。爱尔森:《马合木·牙老瓦赤》。
③ '399'罗依果:《耶律楚材(1189—1243年),佛教徒和治国儒者》。
① '196'萧启庆:《严实,1182—1240年》,第119—122页。
② 有关耶律楚材的财政与行政改革,见'399'罗依果:《耶律楚材》,第201—207页;'333'尼古拉·TS。蒙库耶夫:《关于蒙古早期大汗的汉文史料》,第34—36页。
① 《元史》,卷2,第36页。
② 早期蒙古财政制度的最全面记载保存在'599'《黑鞑事略》,13a—b。该书由彭大雅、徐霆撰写,两人都是宋朝的使者,于1234—1236年游历过中国北部。对该书的翻译与相关部分的研究见'442'舒尔曼:《13世纪蒙古的贡纳制》,第312—318页。
③ '599'《黑鞑事略》,10a;'164'海涅什编译本,第133页。
① '599'《黑鞑事略》,15a—b;'144'海涅什编译本,第152页。
② '19'《世界征服者史》,第1卷,第165—166、170—177页;'18'波义耳译本,第1卷,第209—210、213—215页。
① '653'《元史》,卷2,第35页;卷95,第2414页。
① 关于这个时期儒生的处境,见'299'牧野修二:《金后期和元初期〈十经〉的翻译》。
② '653'《元史》,卷2,第36页;'601'《圣武亲征录校注》,106b。
① '653'《元史》,卷2,第37页。
① 关于这个时期中国北部状况的简要叙述,见'609'姚燧:《牧庵集》,卷15,4a。
② '19'《世界征服者史》,第1卷,第156—157页。'18'波义耳译本,第1卷,第198—199页。
① '35'见波义耳:《窝阔台汗的葬地》。
② 这个原则在成吉思汗去世时并不适用。因为他的正妻孛儿帖,有可能即位的诸子的母亲,已在他以前死亡。而且,成吉思汗最后一次疾病时间短暂,他的次妻中没有人有机会在宫廷中建立自己的权势。
③ 很可能她的实际称号不是“六皇后”而是“大皇后”,即她的蒙古称号也可合敦(Yeke Khatun)的直译。显而易见,这一错误是13世纪时在汉人作者中产生的,因为“六”和“大”在字型上是相似的。见'397'罗依果:《论脱列哥那1240年的旨令》,第42—43页。
① '653'《元史》,卷2,第38页。
② '445'M。A。塞非迪尼:《具有大蒙古国别乞铭文的钱币》。
① 关于草原民族中继承斗争的性质,见'113'傅礼初:《奥托曼帝国中的突厥——蒙古人的君主制传统》。
② '404'《史集》,第1卷,第445页;'38'《成吉思汗的继承者》,第120页。
① '76'《秘史》,第275—276节(第215—217页)。
② '404'《史集》,第1卷,第523—524页;'38'《成吉思汗的继承者》,第120页。
① '467'R。A。斯克尔顿译:《芬兰地图及其与鞑靼的关系》,第84页。
② '87'道森:《出使蒙古记》,第25页。
① '19'《世界征服者史》,第1卷,第209页;'18'波义耳译本,第254—255页。
② '610'程钜夫:《雪楼集》,卷25,17b。
③ '87'《出使蒙古记》,第66—67页。关于他的阿塔必称号,见'19'《世界征服者史》,第1卷,第213页;'18'波义耳译本,第1卷,第259页。
① '653'《元史》,卷122,第3012页;'609'姚燧:《牧庵集》,卷19,10b—11a。
② 关于这次登记的详情和史料,见'8'托马斯·J。爱尔森:《1245—1275年蒙古在俄罗斯的户口调查》,第36—38页。
③ '606'胡祗遹:《紫山大全集》,卷151,20b—21a,叙述了1247—1249年之间几次这样的突发事变。
① '404'《史集》,第1卷,第574页;'38'《成吉思汗的继承者》,第188页。
② '19'《世界征服者史》,第3卷,第83—85页;'18'波义耳译本,第2卷,第603—604页。
① '653'《元史》,卷2,第39页。袁桷也注意到了贵由计划对拔都的进攻见'611'《清容居士集》,卷34,24b—25a。
② 见'195'萧启庆:《元代的军事制度》,第36页,关于“勇士”的详述。
① '19'《世界征服者史》,第1卷,第217—218页;'18'波义耳译本,第1卷,第263页。
② '19'《世界征服者史》,第1卷,第219页;'18'波义耳译本,第1卷,第264—265页。译文引自波义耳书。'译者按:此处译文引自中译本上册,第310页'。
③ '638'《大元马政记》,29b—30a有关译文见'33'鲍登和札奇斯钦:《大元马政记简注》,第254—255页。
帝国的极盛:蒙哥汗时期,1251—1259年蒙哥和他的对手
因为内部分裂且无法产生一致的候选人而使自身团结起来的窝阔台家族,很快便发现他们对汗位的觊觎受到成吉思汗后裔的另一支拖雷家族的有力挑战。拖雷家族为了这个时刻已在拖雷的寡妇唆鲁和帖尼别吉(死于1252年)领导下做了长期的准备。她是一个颇有能量和政治才能的女人,自从1232年丈夫死后便主持家族的事务。①唆鲁和帖尼为把她的儿子蒙哥推上汗位进行了周密的策划。首先,她孜孜不倦地塑造拖雷家族慷慨和无私地为帝国效劳的形象。为了使这一目的合乎道义,她使她的家族在爆发于13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诸王争斗中保持中立,并且温顺地接受了忽邻勒台的各种决定。同样,根据她的意见,拖雷家族一直和在位的大汗合作,并用他们的大量军队支持帝国的出征。尽管有些做作,这种精心造成的坚定地忠于成吉思汗遗训的声誉,后来被用来证明拖雷家族的道德品质适合担当帝国最高职位。
唆鲁和帖尼还带头为蒙哥问鼎汗位向其他家族寻求支持。在和窝阔台家族保持友好和适当关系的同时,她和她的家庭私下培养与术赤家族的友谊,对拔都日益衰退的健康表示强烈的关心,给予他作为成吉思汗家系中长者的首领应受到的尊敬。由于敌视窝阔台家族,同时也因为他自己对汗位缺乏兴趣,拔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