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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部分

剑桥中国史-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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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关于明堂,见C。P。菲茨杰拉德:《武后》(伦敦,1956年),第131—132页。关于明堂在唐代发展的文献,见《唐会要》,卷11—12第271—300页。
② 《唐会要》,卷73第1309、1315页;《资治通鉴》,卷203第6435页。
③ 《唐会要》,卷39第702页;《旧唐书》,卷50第2143页。
④ 《册府元龟》,卷639第20页;《通典》,卷15第83页;《唐会要》,卷75第1376页;《唐会要》,卷76第1390页;《文献通考》,卷29第272页。
⑤ 见镰田茂雄:《中国华严思想史研究》(东京,1965年),第107—149页。虽然镰田主要注意她对华严宗的态度,但也提供了她与总的佛教关系的许多材料。
① 《唐会要》,卷91第1652页。
② 《资治通鉴》,卷204第6445页。
③ 《全唐文》,卷96第16—22页;《文苑英华》,卷463第1—6页。
① 见《资治通鉴》,卷204第6448—6449页。武后高度重视这一祥瑞,以致她正式称它为天授圣图,并采用“天授”为其新王朝的第一个年号。
② 《旧唐书》,卷76第2661页。
① 浦立本在其《安禄山之乱的背景》(第75—81页)中回顾了初唐河北道的特殊情况,并附完整的参考材料。
② 《资治通鉴》,卷204第 6449—6452页,载于《旧唐书》卷64第2431—2432页和卷76第2661页以下的诸王的传记中所举的细节可以补充这一记载。关于叛乱的后果,见《资治通鉴》,卷204第6457页。
① 一般认为选择她的国号为“周”的原因是,它是追赠武后之父第一个封地的名称。有几个原因使这个解释不可能成立。我要感谢谷川道雄,他的《周隋革命本末——周礼国家的悲剧》一文(载《古代文化》,18。5〔1967年〕,第89—94页)首先提出了另一种解释,并且举了先例。见R。W。L。吉索:《武则天的正统性》,为1975年6月在阿西洛马尔召开的中国历史正统性会议准备的未发表论文。
② 常盤大定的《武周新字之研究》(载《东方学报》〔东京〕, 6〔1936年〕,第5—42页)对新字作了充分讨论。关于更简明的叙述,见内藤乾吉:《敦煌发见唐职制户婚厩库律断简》,载《石滨先生古稀纪念东洋学论丛》(大阪,1989年),第339—342页。
① 关于《大云经》,见矢吹敬辉的明确的研究著作《三阶教研究》(东京,1927年),第685—761页。关于佛寺,见冢本善隆:《日中佛教交流史研究》(东京,1944年),第25—31页。安东尼奥·福特的《7世纪末中国的政治宣传和意识形态》(那不勒斯,1977年)为一部非常详尽的研究,并附一切有关文字的完整译文。又见R。W。L。吉索:《武则天的正统性》。
② 《大方等无想经》,载《大正新修大藏经》,卷12第1107页。
③ 关于这一事件的各种佛教和非佛教的记载有许多矛盾说法,见S。温斯坦在《剑桥中国史》第4卷中的论述。
周朝(690—705年)
同时代的人并没有把周朝看成是唐朝延续性的截然中断。在705年唐代中兴的一份文告中,中宗在谈及武后时说:“亶聪成德,濬哲应期,用初九之英谟,开太一之宏略。”①在同一文献中,他继续争辩说,实际上没有发生变化,她恢复了唐的基本政策,在促进教育,兴建学校寺庙,量才录用官员,主持许多文学和历史汇编,重新宽恕那些使她受蒙骗而被酷吏迫害的人等方面,不过在为李氏宗族工作,如此的赞扬竟出自武后长期剥夺其继位权的人之口,这件事本身是惊人的;但更加重要的是,它代表了对待这次篡位的“官方路线”。只是在这个世纪,更具体地说,根据陈寅恪最初提出的假设,周朝不仅代表了一种政治变化,而且代表了一种意义重大的社会革命;从此以后历史学家才开始改变传统的观点。②当前中国学术界流行的观点认为,武后是被剥削阶级反对唐代社会中的贵族和地主分子的斗士,而日本的历史学家近来则设法认定有一个“新兴”阶级,武后企图取得它的支持,以代替不能宽恕的传统贵族的支持。①但在关于唐代史料性质的几大问题得到解决以前,有关社会阶级及与它相联系的论题必然是得不出结论的。
在唐室诸王之乱失败后,周代的改朝换代进程进行得很顺利,没有遭到反对。武后迅速制定了新王朝的行政细则并定都洛阳。早在7世纪60年代,她和高宗已在一份诏书中认定洛阳在交通和供应方面优于长安;而中国的经济中心向南面和东面的逐渐转移从此又加强了这些优势。②当武后选洛阳为都时,她一定意识到自己与唐都及那些已调到那里任职的忠于唐朝的氏族断绝关系的好处。作为安全的额外措施,据说她从关中的长安周围地区迁移十万户去充实该城。③有才能的官员像徐有功、狄仁杰和李昭德等人也来到新都,正像《资治通鉴》在少见的一段赞扬文字中所解释的那样,这是因为“〔武后〕政由己出,明察善断,故当时英贤亦竞为之用”。④部分是由于这些官员的影响,部分是由于“民心已定”,武后几乎立刻着手缓和恐怖统治。⑤691年,特务头子周兴被声名更为狼藉的副手来俊臣请去,要他或是供认曾参与最近一次阴谋的事实,或是投入自己的瓮中。⑥他被“逼供”后,在放逐途中被以前一个受害者的家属所杀;次年,有850名他的仆从被审讯、判刑,并在政治舞台上消失。武后表现出,她既能在以前满不在乎地支持这些酷吏,也能在以后满不在乎地处理他们,但具有典型意义的是,她继续让来俊臣及其党羽为她效劳。
不久,他们不是被武后而是被武后的长侄武承嗣所用;后者已被指定为武后之父的后嗣。①他与更加狡猾的堂兄弟武三思一起约在670年已来到京师,但在高宗死前一直不引人注意。从高宗去世起,他已成为劝进者中最坚定的人,显然他把自己看作是他姑母的继承人。武家的势力迅速发展;在新王朝的最初几年,由于武氏中的几个成员被授予高级文武官职,所有的成员都被封为王和得到实封,②他们都牢固地树立了最有力的地位。在691年,虽然睿宗保留了皇嗣的头衔,但武承嗣却信心十足地发起了一场要求宣布他自己为太子的请愿。
整个朝廷陷入一片争吵声中。武后对她侄儿的请求表现得很惊奇,所以在朝廷广泛征求意见。有的人大胆直言反对武承嗣;但其中大部分人遭到流放,甚或死于他的心腹来俊臣之手。唐皇室利益最重要的维护者是李昭德,他是从小士绅通过科举考试发迹的另一种“新”型官员;此人是如此刚直不阿,以致一次他把一名其绣袍违背了节约规定的官员鞭笞至死。③692年,他成功地使武后相信让她家属拥权过重的危险性;不到一周,她剥夺了其中三人——包括武承嗣——的一切政治权力。当她侄儿怒冲冲地前来抗议和污蔑李昭德时,她平静地对他说:“吾任昭德,始得安眠。此代吾劳,汝勿言也!”④事情到此结束,但只是暂时的。如果说这一次武后对她家属抱敌视态度,但其他几次她的态度又迥然不同,竟让他们在公开典礼中作她的助手,还命他们统带她的几支大军。为了防止出现睿宗被指定为她的继承人的猜想,她小心翼翼地惩办了那些与他关系过于密切的人;693年,她放肆地害死了他的两名宠妃。其中一人就是未来的玄宗之母。
对她的这种行为可能有两种解释。其一是武后确实被自己的氏族和诸子争夺继位权之事弄得焦头烂额。结果,狄仁杰的论点——集中在母子纽带和有朝一日她需要后嗣的祭祀两方面——才使相持的形势有利于她的长子。但第二种解释同样可以讲得通。她把决定拖延至698年,因为继位问题是平衡和分裂大臣中不同利益集团的很有价值的手段。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它只能被视作武后整个执政期间表现的政治技巧的一个方面。她的主要目的是扩大对宰相们的皇权,在这方面她是十分成功的。宰相在唐王朝开始时被授予中央三省首脑的职位。它逐渐也被授予其他高级官员,所以宰相的人数可从3—15人不等。①他们的职责范围是辅弼天子,指导官员和掌管政务,从而使宰相成为最重要的官员。②到7世纪中期,已经出现触犯帝权的强烈的集团意识、主动性和愿望的种种迹象;这些特征明显地表现在围绕废黜高宗第一个皇后的争论方面。太宗没有大力反对这一倾向,似乎常常只把自己看作是群臣之首,因此儒家的历史学家从此就对“贞观之治”大加歌颂。这些历史学家之蔑视武后,既是由于她使用了独断专行的手段以阻止大臣权力的发展,又是因为她是一个妇女和篡位者。她半个世纪的统治造成了皇帝和宰相之间的一种新关系;要衡量她的政治技巧,人们会发现,她几乎使人觉察不到而做到了这一点,因为采用的方法一般没有超越传统的框框。
例如,任免权无疑是皇帝的一个特权,而武后使用它时有她的特定的目的。在太宗的23年统治期中,被任命的宰相有21人,每人的平均任期为七年。从684至705年,66人被任命,平均的任期只有两年。60岁以下被任命的为数甚少,职务的调动空前频繁。甚至唯一得到武后充分信任的大臣狄仁杰在他担任宰相的三年中也担任了不少于七个不同的职位。临时任命和在京师外执行长期任务的情况比以前更加频繁;部门职能的自然重叠使武后取得在集团内部制造对立和分裂的机会。她常常把像狄仁杰和李昭德那样的杰出人物与自己家族中的平庸之辈和道教的术士一起安置在相应的职位上。当697年来俊臣最后被处决时,她竟听任一个捏造的罪名把来俊臣的主要敌人李昭德同样处死。武后的宰相中有高达惊人的80%的人从高级职位上被迫撤下来,有的人被流放或处死,有的人干脆被降级任用。太宗时这样的人占33%。在她统治时,官僚的高级圈子中一直存在着一种朝不保夕的气氛;令人感兴趣的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刘知几最早的文学作品之一是696年的一首赋,它向那些一心向上爬的人提出种种危险作为警告。它名为《思慎赋》。
其他传统的控制办法也是为了达到同一目的。武后精心制定了专门的奖赏制度,它旨在提醒人们,荣誉的取得不但靠科举中试或靠成为高官显宦,而且还靠在职时取悦于统治者。像清代多产的史学家赵翼就有时称赞她能接受大臣的规劝和批评。①但是一经考察就可以弄清楚,她始终划清对她自己的批评与限制帝王特权的企图这两者的界线。李昭德一次取笑那块她奉为祥瑞的白石,因为她重视这块白石的“赤心”。当李昭德观看时,他说:“此石赤心,他石尽反邪?”她与其他人一起也为之解颐。②在另一次,她的宠臣吉顼坚持提出继位问题,虽然众所周知,她把此事视作“家务”。她告诉他,太宗曾对她谈到一匹不能驯服的新马。她冷冷地看着吉顼说,“朕言于太宗曰:妾能制之,然须三物,一铁鞭,二铁挝,三匕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这个大臣颤抖退出。①有时武后干脆摒斥宰相的议政,她宁可依靠她的宠臣和女儿太平公主,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依靠一个通称为“北门学士”的非官员顾问集团。它是后来翰林院的前身,不但为武后草拟以她的名义发表的大部分文学作品,而且还协助决策。当宰相们阻挠兴建明堂的奢侈计划时,武后干脆绕过他们而依靠这些学士。武后之治的矛盾现象是:存在一个发展和扩大的官僚集团,而同时它的上层又正在被削弱和限制。一个日益发展的官僚阶层遇到了武后这位对手,这可能是在她被废黜时只有一个大臣哭泣的原因吧。
武周的最初几年相对地说是平静的,恐怖的缓和带来了处理若干老问题的机会。在边境,突厥、吐蕃和西南蛮诸部落正为进行了相当时期的内讧所苦;在690至694年期间,超过35万名“蛮夷”前来中国避难。两名有才能的将军王孝杰和唐休璟说服武后,收复678年丧失的“四镇”的时机已经成熟。在692年阴历十月,他们在西面击溃了吐蕃军,并在龟兹重建安西都护府。②可是在朝廷,武后对严重的行政问题表现得认识不够,自己忙于汇编文学作品及设立新职位以安插和滥用官员,再就是忙于与佛教打交道。她又为自己加了“慈氏越古金轮”的头衔;她一改唐王朝重道轻佛的做法,甚至禁止杀生。在这一时期,她对这一印度宗教的庇护说明了面首和尚对她的影响;这个和尚的爱好似乎已趋向在明堂周围的寺庙群主持秘密的、有时是血腥的礼仪。①由于五方杂处,这些礼仪被称作“无遮”会,但它们似乎在怀义和尚死后即烟消云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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