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的血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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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女子一听见我的声音,顾不上擦干眼泪,转身就急匆匆地跑了。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长发被风吹开,我看见了她耳边晃动着的正是我亲自为芷薇做的那对汉白玉玫瑰耳坠。
我惊呆了,来不及多想,便朝着那女子跑掉的方向匆匆追去。
一直追到一座古旧的红漆门大宅前,隐约见那女子闪身进去,随之紧闭大门。我跟上前,顾不上冒昧,伸手重重地敲了几下门,好一会儿,红漆大门开了窄窄一条缝,探出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我急忙说:
老伯,我是刚才进去的那个女孩的朋友,很久没有联系了,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她?
什么女孩子,我老汉孤身一人住在这儿,哪有什么女孩子,小伙子,你是不是花眼了老人说完很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就将门关上了。
再任我怎么敲打,这紧闭的红漆大门却始终也没有打开。
天色渐渐模糊,我无奈地带着满腹狐疑离开了这座神秘的旧宅。
三
以后,我经常来这里,盼望着那女子的再次出现,却始终没能如愿。以至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天我真的产生了幻觉。
这天,我又来到红漆大门前,打算最后一次等候。
等了一会儿,老人开门出来,看见我,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唉,小伙子,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固执的人,来,如果不嫌陋室简单,进屋坐坐吧。我本来就对这座神秘的旧宅充满好奇,当然毫不推辞地进去看个究竟。
一跨进大门,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原来这旧宅里有一个若大的花园,可里面竟然只种着一种花——玫瑰,白色的玫瑰,纯纯的,晶莹的,没有一点瑕疵。这满园的玫瑰静静地吐着幽香,使我身陷一个充满浪漫激情的玫瑰海洋。
看见白玫瑰,我不禁又想起了芷薇和她那玫瑰般的笑靥。
走进屋中,老人已沏好两杯热茶,笑吟吟地端出来,放到茶几上。我坐在茶几旁的木椅上,注意到对面柜中立着一个相夹,里面是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的照片,样子纯纯的,笑得很甜,嘴角边有一对浅浅的小酒窝,很可爱。
我问老人这是谁,老人望着照片,眼光忽然那么遥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老人的眼神又回到照片上,轻轻地说:她是我的小孙女,叫陈晓红,三年前死了。
怎么死的?我不禁为眼前这个如此年轻又可爱的女孩惋惜。
病死的,都是因为一对汉白玉的玫瑰耳坠。
什么?玫瑰耳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很惊奇,请求老人告诉我原委。
老人站起来,到柜中拿出晓红的照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晓红从小就没了父母,在她十二岁那年,我带她到她父母墓上祭拜,路上碰见一个老尼姑,见她长得可爱,就送了她一对看起来很古旧的汉白玉的玫瑰耳坠,说是化缘得来的。从此,晓红就爱上了白玫瑰,央我在园里给她种。直到她二十岁时,爱上了一个挺优秀的男孩子,可谁知,没过多久她就得了一种怪病,高烧不退,还咳血,也吃不进东西,医院也诊断不出到底是什么病。住院治疗了一个月,就不行了。那个男孩子怕触景伤情,就远走他乡了。打那以后,我再也不种别的花了,只剩下满园的白玫瑰,希望这些白玫瑰能够唤回我的晓红。
老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说:其实我早该阻止她要那对玫瑰耳坠的。
为什么?
那对耳坠来得邪呀!
接着,老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民国时期,一家姓陈的大户人家,老爷是开洋行的,家中有钱有势。陈老爷虽年逾不惑,却风流倜傥,家中已有妻妾三人,又看上了一位在戏团唱花旦的二十出头的姑娘,硬将人家这位戏团的台柱娶回家中。这位姑娘姓沈,叫若婷,艺名白灵。陈家老爷对沈姑娘倒是不错,对她百依百顺,日后也没有再娶。可自从沈姑娘嫁入陈家后,终日郁郁寡欢,从此不再唱戏,却迷上了养花。沈姑娘最喜爱白色,种的全是白色的花,尤其是白玫瑰最多,她说喜欢白玫瑰的那份凄美。
一次偶然的机会,沈姑娘认识了一个陈老爷生意上的朋友,他叫周亦飞,很年轻,也很有才华。因为彼此欣赏,没多久他们就相爱了。亦飞知道沈姑娘喜欢白玫瑰,特地买了一对汉白玉的玫瑰耳坠送给她,并央沈姑娘和他一起远走高飞。
就这样,经过精心安排后,在一天夜里,他们乘上了南下的火车,去享受他们的浪漫生活了。
第二天,陈老爷发现后,大发雷霆,派了很多人找他们,却始终没找到,一怒之下,毁了园中所有沈姑娘种的白玫瑰花,并诅咒说:以后凡喜欢白玫瑰花的女人都不得好死,不能和她所爱的人在一起!
故事讲到这里,老人停了下来。我听得正入神,便问老人:这故事是真的吗?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也姓陈,那个陈老爷是我的曾祖父。唉,不知是不是他的诅咒灵验,报应到了我的小孙女身上。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伯上楼拿了个小红锦盒下来,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对汉白玉的玫瑰耳坠,竟然和我为芷薇做的那对非常相似,只是它们看起来古旧了许多。
陈伯告诉我这就是当年那尼姑送给晓红的那对玫瑰耳坠。看见这对耳坠,我禁不住也将我和芷薇的故事讲给了陈伯听。陈伯听后,倒很平静,叹了口气说:真是做孽呀!
我怕陈伯太伤心,不愿再谈下去,安慰了他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四
这又是一个不知而过的春天,我已成了这大宅的常客。
这天,陈伯和我聊得投机,高兴之余留我陪他喝酒。酒过三旬,天色已晚,我正想说走,偏偏下起了暴雨,陈伯笑说:这就叫做主不留人天留人,今晚别走了,就住我这儿吧。
于是我和陈伯又聊了一会儿,便上楼休息了。
伴着窗外喧闹的雨声,我渐渐睡着了。恍惚中,我仿佛听见床边有女子的叹息声,我翻了个身,隐隐约约看见一张素白的脸,我一惊,连忙坐起来,开了台灯,昏黄的灯光倾泻至每一个角落,屋中并无他人。可我已再无睡意,总感觉刚才那张素白的脸竟好似芷薇。我使劲摇了摇头,想驱走这份幻觉。
听听窗外,雨已经停了。我披上衣裳,想到花园中透透气,刚走到园中,听见屋后有人说话:如果你还爱他,索性和他见个面,说清楚,莫要象我家晓红一样,到时候想都来不及了。
是陈伯的声音。
我正奇怪这么晚了,陈伯在和谁说话,一女子的声音在静夜中响了起来: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连累他。
我惊呆了,这分明是芷薇的声音。
我踏着碎叶,穿过花丛,急急跑到屋后,想看个究竟。却见陈伯匆匆迎上来,笑问: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跑什么步呀?
我顾不上搭话,又跑了几步到屋后,可什么也没见到。陈伯跟过来问我找什么,我狐疑地问他刚才在和谁说话,他笑我道:这屋子只有你和我两人,难道我在和鬼说话吗,莫不是又产生幻觉了。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些神经错乱了。可芷薇墓前哭泣的女子、半夜里床边素白的脸和花丛后女子说话的声音,一切都来得那么真实,不容置疑。我陷入了迷茫。
五
以后的一段日子,我都时常恍恍惚惚的。
终于有一天,在我修剪完满园的白玫瑰,握着剪子发呆的时候,陈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说:振宇,你是个好孩子,我真是不忍心再瞒你了,我怕你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呀。
于是陈伯告诉了我一个我曾经怀疑过却又无法相信的事实。原来芷薇真的没有死,三年前同学们为她饯行,后来胃出血都是真的,可她却没有死,而是检查出了癌细胞。芷薇当时很绝望,但她不愿让我知道后陪她一起伤悲,索性来了个长痛不如短痛,安排了一出假死的骗局。当时芷薇也放弃了生存的愿望,打算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自生自灭。迷乱中走到了陈伯的大宅前,正巧陈伯开着院门在浇花,芷薇看见了满园的白玫瑰,顿时被吸引了。后来陈伯知道了芷薇的故事,便留下了芷薇并认做孙女,使芷薇又恢复了对生活的希望。
直到我的再次出现,打破了芷薇平静的生活,她见我对她还是那么痴情,更不忍告诉我实情,以免日后再次经受生离死别的痛苦,也怕我会怪她骗了我这么久而不原谅她,所以,她央求陈伯不要告诉我。但当近日看着我精神恍惚,日渐消瘦,又十分痛苦和不忍,于是在陈伯的劝说下,终于同意由陈伯来对我说出原委,如果我不能原谅她,她也不必再出来见我,只是希望我保重身体。
我呆呆地听完陈伯的一席话,好似从梦中惊醒,一切的疑虑都已消逝。我并没有想责怪芷薇,有的只是无尽的欣喜,我终于又可以见到我的芷薇了。
我央陈伯带我去见芷薇,陈伯笑着指指身后,我一转身,看见芷薇一身素白地站在那儿,削瘦的脸颊旁晃动着一对汉白玉玫瑰耳坠,眼里含着泪却微笑地看着我。我们这样默默地对视着,用眼睛传达着彼此的思念之情。
你瘦了,芷薇。
一听我的话,芷薇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伸开双臂扑进了我的怀中。我抚摸着她那柔顺的长发,也不禁泪流满面……
接下来,我们共渡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日子,我和芷薇一起去爬山、划船、雨中漫步或帮陈伯打理白玫瑰……陈伯看着我们,也从心里为我们高兴。
六
正当我们沉浸在快乐中时,病魔却再一次地要将芷薇从我身边抢走。
医生告诉我们,芷薇的癌细胞再次扩散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控制治疗,但仅是拖延时间而已。
已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挑战和生死离别之苦的我们,面对这残酷的事实,似乎异常地平静。
三个月后,芷薇带着我为她做的汉白玉玫瑰耳坠走了。临走的时候对我说:振宇,我没有遗憾,因为你陪我渡过了最后一段美好的日子,我要感谢你。这对玫瑰耳坠我带走了,以后如果有和我一样喜爱白玫瑰的女孩,希望她能够与她所爱的人生生世世在一起……
七
又是一年清明节,依旧是细雨绵绵。
我捧着一束白玫瑰,踏着湿湿的青砖拾级而上,来到芷薇的墓前。
照片上的芷薇还是那么清纯、婉约。我将带着雨珠的白玫瑰放在芷薇身旁,希望它在不知中陪伴芷薇一春又一春。
回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我一人走在僻静的小路上,正走着,看见前面有两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在玩过家家。小男孩对小女孩说:我当爸爸,你当妈妈,那长大后你也一定要做我的新娘子噢!小女孩羞涩地点点头,笑了。
刹那间,我觉得这小女孩的笑容竟和芷薇是那么地相似。
这时,走过来一个老尼姑,看见小女孩后,对她说:小施主真是聪敏可爱,贫妮送你一件礼物吧。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小女孩手中,就走了。
小女孩好奇地展开手,手心里竟赫然放着一对汉白玉玫瑰耳坠……
☆、对不起,我爱你
那个守护着的妇人也好,流着泪的小姑娘也好,都像空气一样,永远紧紧的包裹着她……
对不起,我爱你
项斯微
自从母亲离家出走,小雪就很难睡个好觉。她怀疑是不是因为母亲打破了自己最爱的昂贵花瓶,她大骂了她一顿她才离去的。可母女没有隔夜仇啊,虽然她一直没说对不起,但母亲第二天起来还是照旧给她做了早餐。过了三天,却突然不见。
她在公司的后门碰见那个妇人和狗,是母亲离开后的第二年。那个妇人衣裳褴褛,大概30多岁的样子,却有一点点白发搀杂在黑发里。小雪在公司录完唱片,偶尔会从夜宵里剩下的食物拿一些给她。那妇人似乎在哪里见过,脸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小雪跟着她打开了记忆的阀门,她不知道那妇人会不会是童年里的一位大表姐,她身上会不会有母亲的线索。但是她不敢贸然相问,总是对自己说“下次吧。”
当初,母亲是反对她做明星的,那么多狗仔跟着,到哪里都没有秘密。可是她一个一身清白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秘密呢。所以想做的也做了,到现在半红不紫她也满足了,只不过,没想到成为明星之后,她连向这个乞丐妇人打听一下的自由也没有——说不定明天就上了哪家周刊的头条——她还没上过头条呢。
没想到,犹豫了好久,那妇人却不见了。小狗还是脏兮兮地在公司后门出现,却换了个主人。换成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小雪照例偷偷拿食物给她,却也问不出个什么。小姑娘只会用泪水莹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