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的血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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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看她的表情,转身出去。
茉莉还是看到了她眼角的晶莹,象冬季窗玻璃上的冰凌花,剔透而干净。
浩良来时,心柔总是飞快地交代完一天的事情,飞快地出病房,细细的高跟鞋在走廊中清脆响过,接下来的一幕,她看了,心会疼的,浩良会吻茉莉的额头,握着她的手说话,空气温暖而粘稠。
6。情劫
象往常一样,心柔帮茉莉活动四肢,谁都没有看谁地寂静无声。
忽然地,心柔直直看着她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茉莉眨了眨眼,淡笑无声。
“如果有一个浩良这样好男人,象浩良爱你一样爱我,我宁愿在床上躺一辈子。”
茉莉的心揪了一下,在肢体僵硬之后的一年多里,好象所有的敏锐都集中在了思维上,心柔向来是礼节性地称呼浩良为沈先生,而不是直呼其名。
茉莉安静地看着心柔,面容干净安宁,细发柔软,举止温存,是那种令男人一见之下心生怜惜的女子,茉莉忽然想起,浩良的唇很久没碰过她的额了,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并且平静解释说开会或是客户拜访……其实是,在她目光不能及达的地方,一个新的故事正在开始。
即使在道德意义上,他们亦不是坏人,只是情非得以而已。
茉莉的心,轻声凄笑。
晚间,浩良来时,茉莉转了头,任他在耳边温暖地絮叨,不去看他,他越是极力要逗她开心,她的心碎得越是零落,对自己的照顾或许是迫不得已的道义,或许是良心的负疚,都不是茉莉想要的,而是杀心利器,她管不住凄苍的眼泪滚滚而下……
不忍看他的哄劝里搀杂上了愤怒的焦躁,茉莉假装睡过去了。
浩良试探着在她耳边叫了几声,没见反应才放心出去,茉莉睁开眼,顷刻,就听到了浩良怒声的质问和心柔的低低辩解和隐隐的哭泣。
7。洞穿
早晨,心柔的眼睛是红的,进来后爱搭不理的望着窗外发呆,再转回来,眼神已镇定自如,一种有事铁定在心的样子。
她开始喂茉莉吃药。
吞下药片时,茉莉嗅到了永远不会忘记的淡淡药味,因为它,她躺在了床上,心柔用它们换掉了其他药,燃烧的爱情让她等不及了,她要慢慢杀死自己。
茉莉抿住微笑看她,一直一直把她看得落荒而逃。
第二天早晨,茉莉拒绝吃药,死死地抿住唇。
慌乱中,心柔手中的杯子啪地摔碎了,弯下腰去捡时张皇中扎破了手,她呆呆盯着滚出的血珠,直起腰,呆滞的目光怔怔转移到她的脸上,胸脯开始大幅度起伏。
茉莉看着她,如果她能说话,她一定会说:傻女人啊,你会毁了自己的。
可是,她只能用目光表达。
心柔僵硬的目光渐渐瘫软,烫着一样把玻璃片扔进垃圾桶,茉莉长长地吁了口气,用眼神示意她帮自己活动一下胳膊。
心柔迟疑着,顺着她的目光,把她的胳膊放在脸上。
茉莉歪歪扭扭地笑了一下,轻吻着腕上的手链,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帮忙带好门。
心柔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茉莉努力把嘴靠到腕上,触摸到了微微跳跃的动脉,张开牙齿,这是她唯一能指挥动的武器了,然后,拼尽了力气,合上牙齿,再然后,一条鲜艳的彩虹喷薄而出。
她要用这样的方式,成全爱她的男人,而不是让他一下失去两个爱他的女人,哪怕最后的爱里,有了谎言。
窗外的叶子轻轻摇曳,她改写了梦境,用了牙齿而不是心柔手中的玻璃片,她笑了。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梦境的延续,浩良伏在心柔的肩上,她看到了心柔悲痛的面庞,那些悲与痛是真的,因为,她知道自己所有的心事,被这个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的女子洞穿了。
☆、爱的价码
每一个女孩委托拍卖爱情都会化作一块小石头。
我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石头变成璀璨的蓝宝石,然后拍卖——被厌弃的爱情好象破洞补丁的百衲衣,往往无法拍得好价;无疾而终的爱情,则象一颗未碎的水晶石,往往会被哄抬至天价。
爱的价码
上上签
1
我在女孩子们的梦里,开了一家拍卖行。女孩子们把她们的爱情委托给我拍卖。我的生意很好,虽然我在这个世界上垄断了爱情拍卖这个行业,可是我依然很负责、很尽心地完成每一次委托——很多生意只为谋利赚钱,而我将拍卖爱情视为使命。
我的办公室闹中取静,透过英挺的法国梧桐树,我常能看见女孩子们揣着自己的爱情,在楼下摁响我的门铃。叮咚,叮咚!我听见了爱情绝望的声音。
我从不问她们,为什么要拍卖掉自己的爱情——痴男怨女千奇百怪,大同小异的故事会磨灭我的事业热情。我往往只是让她们开一个价,这个价,是她们愿意用当下的爱情所去换取的。因为这是梦里,所以她们从不说假话,她们毫不矫饰,真诚可爱。如果梦醒时也是这样,我相信她们中的大多数不会来我这拍卖掉自己的爱情。
女孩子们以各种价拍卖自己的爱情,三五块钱,一两千万,我从来没有惊讶,亦或不屑。只要她们认定某个价,我的工作,便是将她的爱情以她想要的价钱拍卖掉。公开拍卖的时候,台下有看客,高价拍卖他们会惊呼,低价拍卖时他们会叹息。我不动声色地敲下定价锤,爱情再华丽,再卑廉,它终归都仅仅只是爱情。
我的朋友仙栀评价我说:“你对爱情看得太透,所以你很难拥有爱情。”爱情是傻女孩的专利,每一桩爱情都在我的档案室里有记录,偶有爱情与我擦肩而过,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它在拍卖行里的战绩历史。A女孩花三千块将它买了去,却又被B女孩以五万块卖了。
女孩们所拍卖的每一份爱情,都依附在某个男人身上。有人说爱情是女人的价值证明,其实不是的。女人是买卖行家,经手一笔又一笔的爱情。男人是寄主,我有时怜悯他们。
2
我的朋友仙栀是一个很妖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是祸害。我很想告诉男人们,这个女人是有千年修行的妖精,吃人不吐骨头,远远见她便请绕道而行,倘若不幸被她招惹上,定要回家用艾叶草洗澡,去去邪气。可是我想我还是守我拍卖的本分为安。
这世道做生意不容易,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考了资格证,来女孩子们的梦里开拍卖行,我不想轻易失去这份工作。何况,仙栀与我并无利益冲突。其实,要说起来,我能成为女孩们梦里一个受欢迎的服务场所,多亏有了仙栀的推波助澜。
如果说我是一个指引爱情买卖的中介,仙栀则是炒卖爱情的专业投机者。她比所有女孩都更懂得爱情拍卖的规则,爱情在拍卖时都有差价,你在低点买进,高点卖出,便能获利。
我的档案室里有记录,仙栀不断地从我的拍卖行里套利,她渐渐地将女孩们粉色的梦染成阴暗的霉黑色,女孩们伤心地贱卖了自己的爱情。仙栀的出手从来没有闪失,一击即中。她说,爱情是手段,男人是货品,金钱和权力是梦想。
这天,仙栀对我说起一项拍品,这是我拍卖行自成立以来第一件无底价拍卖。通常我们拍卖都要出一个底价,再在这个底价上往上加价。可这一次,这桩爱情没有起价。如果仙栀出牌叫价一元,无人再应,那这份爱情就归她了。可我总是怀疑她能否成功。
一件拍品能否拍到一个好价钱,完全要看这份爱情破裂的程度。被厌弃的爱情就好象破洞补丁的百衲衣,往往无法拍得好价;无疾而终的爱情,象一颗未碎的水晶石,却往往会被哄抬至高价。
几天前,那个女孩走进我的拍卖行,她用温柔的语气,微笑着对我说:“我想拍卖我的爱情,无底价。我们相处甚安,情同兄妹,只是不再有爱,我希望他能投入一段新的恋情中。无底价意即无价。”
每一个女孩委托拍卖爱情的梦境都会化作一块小石头,她的委托在我这化作了璀璨的蓝宝石。消息不翼而飞,在每一个女孩的梦中雁过留痕。然后第二天,拍卖的入场券便被卖掉脱销。
这对仙栀是一个不利的消息。除了她的拍品,她不愿意任何爱情,在拍卖行里卖出高价。这个自私的女人!
3
我对仙栀说,这一次我无能为力。我无法左右拍品的受欢迎程度。
仙栀说:“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只求你帮我一个忙,下次会面他们的时候,让我躲在隔壁观望。”
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也不违反任何规则。我答应了仙栀。
那个女孩带着她的拍品来到我拍卖行的时候,门口围满了记者。很多媒体都乐观地预测这也许会是爱情拍卖史上一个新高价。
女孩和男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年后,爱情变了,却不是变质的变。象一瓶老酒,发酵出醉人的香味。她坐下之前,他帮她拉椅子;我问他们喝什么,她为他点了依云矿泉水。一切便是那么的熟捻,和谐,只是不再有爱。恐怕因为没有爱作祟,才能这么的安好吧?
我常常怀疑爱情。因为怀疑,偶尔会有默默地不快。久而久之便有了阴郁的气质。
可这天,他们俩却如夏日傍晚时的一阵凉风,将所有的阴郁一扫而空。
仙栀隐藏在我的脑部褶皱中,在别人的梦境里隐身并非难事。
女孩说着男孩所有的好,用我听过的最优雅的措辞——如果你是在卖一件千难百舍的宝贝,你就等着卖出一个好价钱吧!
我可以感觉到仙栀在我潜意识中的不安。我的意念化作一道身手灵敏的梭子,直穿入她的思想中。我终于知道她的担心了。她囤积着好多好多的爱情,每一桩都是品质很高的拍品。她象一个投机家一般,大肆买进好爱情,囤积在自己手上,造成市面货源紧张,然后等到合适的时机,便一举在拍卖行里拍出一个又一个天价。
其实我有另一份担心。多年来,我在仙栀的帮助下,为爱情建立起一个又一个新秩序,我们定义了爱情,制定了它的衡量标准——爱情取决于男人是否帅,爱情取决于他送你的礼物够不够品位,爱情取决于他的家世,爱情取决于他的甜言蜜语技巧……
如果这个无底价拍卖真的一举轰动,我多年来努力建立的权威,将倾城而塌。
4
我对那个女孩说:“你最好再慎重考虑一下。因为我看你们真的很好,说不定,爱情并没有完全灭绝。如果你们藕断丝连的话,是会影响拍卖的声誉的。”
女孩坚定地摇头,她说她已考虑良久。
我看了看男孩,我问他:“你愿意被拍卖吗?”男孩不语,在女孩的梦境里,他没有发言权。但我看他的表情里,有一种震撼的美感。
女孩说:“你知道爱到无疾而终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我摇头。我从来没有拥有过爱情,更别提感受它的结束了。我看《梦境时报》的封面报道里,经专家研究,无法功德圆满的爱情占所有爱情的百分之九十强,而这分手作罢的大多数爱情里,一千桩里只会有一桩,是无疾而终的。
女孩说:“说极端些,拿死做比方,有些人是惨死,车轮下血肉模糊,有些人是病死,最后的时光备受病痛折磨……我们这种是寿终正寝。当知道不得不完结的时候,和生命仍是友好地握手,真实地感受它的存在。爱着分手,然后不爱,总比不爱才无奈分手要好。”
我觉得她说得不对。具体哪里不对,我却无从辩驳。人在做梦的时候,常常会无能为力。
5
象我这样在梦境中身担要职的人,想要偶尔放自己一个假,得灌下自己十大杯清咖。
然后,那天我终于没睡意。在我翘班的这天,女孩们梦境中的爱情拍卖行里人满为患,大家翘首期盼着我的出现,来主持爱情拍卖史上最受关注的一次拍卖。然而左等右等,就是没见我出现。
我在现实中并非无事可干。我的手机通讯录里有长长的人名,形形色色与我擦肩而过的男人化作一个个符号存在这个256兆的狭隘空间里。
楚是我相亲的第一个男人,那次我拒绝了他,因为我想我和天蝎座也许合不来,星座书上说,我们时间久了会有矛盾。可是这天我给了他电话——喂,你是谁?我是祖儿。谁?祖儿。你打错了吧?——他已经不记得我了。我笑着挂了电话。
晨是我从前的上司,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是我拒绝暧昧。我想暧昧是一件危险的事,办公室恋情容易出错。可这天我给他电话——他已经结婚了。
我给海打电话,大学里穷追不舍我的男生,我嫌他冒失幼稚不懂事——他说他正去幼儿园接女儿。
我给李打电话,我给丰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