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婚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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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样，就那样呗。”苏舒敷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以后再聊吧。”说完，挽着林梅红的手出了菜市场。
不知道为什么，苏舒总感觉这事没完。果然，吃晚饭时，林梅红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今天在菜市场遇到晚婷了。”
“晚婷？哪个晚婷？”苏土生问。
“就是从小跟苏舒一起玩大的那个呀。”
“长得挺丑那个？”
“没错。”
听林梅红说完，苏土生就自顾想自己的事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突然记起林梅红在跟他对话，赶紧接着往下问：“她现在有没有长好看一点？”
“没，不过已经结婚有小孩了。唉，当初他妈还整天跟我诉苦，说长得那么丑怎么得了哟，以后怎么嫁人，没想到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苏舒“扑哧”一下笑出声。
林梅红白了她一眼：“你净会笑！”
苏舒解释说：“这种事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长得丑，又不一定要找个好看的。你们大人就爱瞎操心。”
林梅红想想觉得也是，她还不忘说：“真想找个时间见见她老公长什么样。”
苏舒头一回发现母亲其实挺逗的。
开工第五天，报社搞聚餐，俗称新年开工饭，每年都会搞一次，今年的地点就在报社附近的幸福大酒店。晚上七点，苏舒到了那里，简直吓了一跳，竟然来了四五十人，有很多人她根本就没见过。打听之下才知道，大家都携眷出席，有些人竟然带了三四个家属，只有她自己是孤身一人。
刘姐笑她说：“傻姑娘，像这样高级的大酒店，我们能来几次？反正不吃白不吃，又不是掏自己的钱。”
九点过后，领导刚宣布饭局结束，刘姐就偷偷将一瓶还没喝完的红酒塞进包包里。一旁的罗姐看到了立即效仿，还怂恿李苇宁和苏舒说：“你们赶紧过去拿呀，这酒很贵的，两千多一支呢，不拿白不拿。”
如果是在两年前，苏舒肯定会对这种事嗤之以鼻，不过这次她反而没有那么反感。刘姐说得没错，半支红酒，相当于普通工薪族半个月的工资，一个七口之家一个半月的伙食了。父亲苏土生平时有喝酒的习惯，不过那都是市面上十几块钱一瓶的白酒而已，虽说要买一支这样的红酒并不是给不起，可是哪里舍得啊！
只能说，苏舒骨子里的那点所谓的清高还在。她对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还不允许自己去做。
罗姐她们却不这么认为，清高有屁用，能当饭吃吗？谁没有过清高的年龄？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想要过得好，比的是谁最不要脸，而不是所谓的清高。就拿今晚来说吧，回去之后，罗姐可以跟老公孩子一边看电视一边品红酒，而苏土生只能抿几口白酒过过瘾就爬上床睡了。
苏舒一直想去看小姨林淑芬，元宵节的前一天，她一下班就直奔林淑芬工作的发廊屋。
两个人一见面，又搂又抱，看得旁边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正在做头发的客人问林淑芬：“你妹妹？”
她赶紧纠正：“不，我女儿，怎样？像不像？”
“嗯，像！你看你们的眼睛，还有鼻子，简直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店里知情的人立即笑了起来，林淑芬笑得更夸张。
“苏舒，每年给红包太没新意了，今年换点别的，送你一份新年礼物，怎样？”林淑芬像变法术一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苏舒面前。
“哇塞，最新一代Iphone手机？”苏舒狂叫，不过很快又丧气了，“不行啊，这份礼物太贵了，我才刚换新手机没多久，如果被老妈知道，她肯定又要念我半个月，最近我都被她念怕了。”
“哎呀，傻丫头，你随便编个理由骗过去不就行了吗？”
“怎么编？老妈精着呢，什么事都逃不过她法眼。”
“干脆就说是在公司抽奖抽到的，怎样？”
“哇哇，小姨，你太神了，这个都能想到。”
“那是！你也不想想，为了给你外婆送东西，我编的故事可以出一本书了。对了，老婆子身体还好吧？”
说到外婆，苏舒又是一阵难过，她不打算把年初二发生的事告诉小姨，免得她伤心，于是假装轻松回答：“她挺好的，跟以前一样。”
回到林淑芬的住处，苏舒的目光在屋子里搜寻。
“别找了，他不在。”
苏舒觉得小姨真是神了，眼睛根本没往这边看，却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吧？他没有留下来陪你过年？”苏舒似乎不大相信。
林淑芬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微微喘着气说：“过年嘛，都是一家团圆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抛下热热闹闹的大家庭，来我这冷冷清清地过呢。”
苏舒和林淑芬口中的他是老七，老七是林淑芬的现任男友。老七姓黄，至于黄什么，苏舒听小姨说过几次，但她老记不住。据说他在家中排行老七，所以大家习惯老七老七地称呼他，直到后来，记得他本名的倒没几个。
老七离过婚，育有一女，比苏舒大几岁。大家都猜不透老七以前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这个人博学多才，似乎什么都懂，光退休金一个月就有好几千。事实上，他还没到退休年龄，问他原因，他总是笑而不语。
老七是个非常有情趣的人，对穿衣打扮颇有研究，他经常跟苏舒说：“你小姨今天这身打扮很好看，不过嘛，脖子似乎空了点，如果戴一条细的项链应该会更好。”或者是指着林淑芬的腰部说：“你把皮带往上挪一挪，高腰显得人修长。”
这时候，林淑芬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甘情愿让情人在一旁指挥。
老七留意别人的穿着，对自己的仪表也不马虎。三头两日上发廊洗一次头，是他一直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当然，自从跟林淑芬拍拖以后，她就义不容辞地承担起这个责任。每次出门之前，他都要对着镜子仔细确认头发是否乱，脸上是否有脏东西。衣服不一定要新，但是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他对不修边幅的人并无好感。如果崇尚自然美是一种论调，那老七肯定是反对者。“注重打扮有什么不好？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于自己而言是自信，对别人来说是尊重，双赢！”
苏舒总觉得老七身上有一种魅力，这种魅力把很多人紧紧地吸引在他身边，林淑芬就是其中一个。没有人知道林淑芬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老七好上的，不管是在老七离婚之前还是之后，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在外人看来，是很有差别的，因为这两个时间点是决定他们爱情性质的关键，是决定林淑芬是小三还是良家妇女的关键。关于这点，林淑芬才管不了那么多，他跟老七是各取所需。她需要一个能征服自己的男人，而他需要一个没有被生活磨掉棱角的女人。
林淑芬跟老七拍拖五年，双方却始终对结婚的事缄口不提。两个人好像约好了似的，只做情人，不做夫妻。
老七很诚实，近乎残酷。他现在不谈婚姻，只谈爱情。他总是把自己的亲身经验当哲理来说：“一谈婚姻，爱情就死了。”
晚上，苏舒和林淑芬敷完面膜躺在床上。许久，苏舒开口说：“小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觉得自己过得幸福吗？”
“咳，哪有什么幸福不幸福，日子每天都这么过呗。干嘛突然这样问？”
“没什么。”
“你怎么啦？”林淑芬偏过头来看着苏舒，“有事一定要跟小姨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真的没什么，只是觉得烦，好像做什么都没有动力。”
“那，要不要去旅游？出去散散心，心态或许能调整好。如果没钱，小姨可以资助你，大钱没有，小钱我还拿得出。”
“小姨，你的钱留着以后用。工作这么久，我也攒下一点。”
“那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嗯。”（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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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更新时间2011614 8：14：04 字数：5007
苏舒的烦恼远不止被逼着找男朋友这么简单，家里人发现游说没有作用，已经开始自作主张帮她物色对象了。苏舒被骗出去相亲过一次。说起这次相亲，母亲林梅红是主谋，可是令苏舒感到意外的是，大姐苏兰竟是帮凶。
苏家四个孩子当中，苏兰算不上最聪明，却是最用功的一个。从小到大，她的功课都很好，这是她比别人多付出三倍努力的结果。她个性耿直，讨厌不劳而获，并且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大学四年，她一个人打三份工，几乎没有开口向家里要过生活费，这是她至今说起来依然无比自豪的事。
大学期间，苏兰谈了一个男朋友，男方家里挺有钱的。快毕业的时候，男友让她跟他一起出国留学，并宣称所有的费用不用她承担。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可苏兰却不愿意。她说：“你都把我看成什么啦？还没结婚就花你们家一大笔，以后让我怎么在你父母面前抬头做人？不管你要去多久，我都可以等，其他的免谈。”
男友出国一年后来信，叫苏兰不要等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回来。这是苏兰的初恋啊！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连几天不吃不喝。林梅红在门口威胁说，再不出来她就死在门口，可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大家正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房门开了，苏兰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一下子冲上来抱着林梅红就哭，哭得歇斯底里，死去活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过之后，她说自己想明白了，两个人的身份背景不同，不合适，如果硬要坚持走下去，结局肯定是分手，早点分开可以早点解脱。为了向大家证明自己确实没事，苏兰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
尽管她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大家都知道，她的心在流血。跟男友分手半年了，还舍不得丢掉他送的围巾。她解释说：“围巾能用，干嘛丢掉这么浪费呢。”不小心翻出前男友的照片，还是会泪流不止。
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梁斌闯进了苏兰的生活。两个人在同一所高中教书，又被分到同一个办公室。梁斌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苏兰，感觉这个女孩很用功，踏实。她衣着朴实，却一点也不寒碜，跟同龄人相比，她身上多了一点沉稳，少了一点浮躁，多了一点努力，少了一点急功近利。总而言之，梁斌是打心里对苏兰有好感的，但是，她有男朋友的事他早有耳闻，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看到苏兰失魂落魄了一段时间，他实在是心疼。一打听，苏兰跟男友分手了。梁斌心里乐得有点罪恶感，自此他只要一逮到机会就在苏兰身边瞎转悠，顺便帮她买个早餐呀，不小心落下东西啦，在公交车上偶遇啦。
梁斌跟前男友，自然没有可比性。梁斌个子不高，一米六八，家境一般，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可是贵在他人够老实，对苏兰死心塌地。前男友再好，也只是挂在天边的一颗星星，耀眼，可是终究不是自己的，哪里比得上脚边的一块小石头，关键时刻还能给自己垫垫脚。
看到苏兰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苏土生和林梅红自然是欢喜，很快就应允了这段婚姻。梁斌的家境，苏土生夫妇再了解不过，知道他们不可能给苏兰办一个像样的婚礼，可是作为苏家的长女，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嫁出去？苏土生夫妇商议后决定，酒席由女方包办。
苏兰懂事，从小到大都没有向家里要求过什么，大学时自己挣生活费，工作后准时给家用，一想到这点，苏土生夫妇就心存愧疚。他们要补偿她！为她办一个风光的婚礼，再加三万块的陪嫁。
父母做到这个份上，苏兰已经无话可说。人家嫁女儿是从中捞一笔彩金，而苏家嫁女儿是包办酒席又给陪嫁，可见她在父母心目中的位置。
为了方便上课，同时为了省下租房子的钱，梁斌和苏兰依然住在学校分配的十几平米大的宿舍里。对这对新夫妇来说，婚前和婚后似乎没有很大的改变，梁斌的父母都在乡下，倒省去苏兰跟公公婆婆磨合的麻烦。如果非要说有变化，不过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伴，吃饭时多加双筷子而已。
可是女儿梁雨萌的出生，打破了梁斌夫妇生活的平静。夫妻俩白天要上课，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请个保姆吧，起码要花掉大半个月的工资，把孩子送回乡下吧，又舍不得，放心不下，无奈之下只好让婆婆吴秋菊过来帮忙照顾。
空间只有一个，既是大厅又是睡房。婆婆来了以后，苏兰买了一张收缩单人床，在房间中间拉一条铁丝，挂上床帘，晚上把床帘一拉，就是楚汉界，一边睡着婆婆，另一边睡着苏兰夫妇和孩子。白天把单人床和床帘收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可是婆婆来了，麻烦也跟着来了。
吴秋菊是个勤劳的女人，一进门就把所有的家务活揽在自己身上。刚开始苏兰很开心，什么事都有婆婆在打理，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