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太逼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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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远和在场的所有人惊愕地看着她。
她知道这样不好,她也不是这样煽情的女生,可是她怎么也忍不住。
最后她又强装微笑:“对不起,唱得太入戏了——”
因为这句话,全场掌声如雷般掀起。
站在聚光灯下的薛子瑶被这掌声给震憾了,最后破涕为笑。
一首完毕,她仪态万千地朝台下鞠了一躬。
回到后台,整个人都像虚脱般跌坐在椅子上。
黑楠跟进来,薛子瑶看着他,泪光闪动。
“怎么了?”黑楠问。
“一看到他,我就难过得快要死掉一样。”
“发生了什么?”
薛子瑶说不出,那是她身上最晦暗最深邃的伤口,她还没有办法将它坦然说出来。
“我今天骑了车过来,走吧,叫上安子小冬一起去飚车。我们去明月山。”薛子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那我们现在就走。”
“我从后门走,回头在一号岗停会面。”
黑楠点点头。
五分钟后,四辆排量400CC的摩托赛车已经在一号岗停碰面了,由薛子瑶领头,四辆摩托朝郊外的明月山始去。
六月的白天,温度已飚升到三十多度,但午夜时分,白天的燥热完全褪去,凉气从地底冒出,清风回旋,摩托开快了都会觉得浑身的毫毛竖立,痒痛难耐。
可一出三环,薛子瑶就将摩托开到280/H,通往明月山的路前一段还算宽阔,后半程的路就是盘山水泥路面,又窄又险。
夜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天地间除了风声再无它有。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专注地做一项高危险的事情,没有时间再思考其他,人生也变得很简单。
黑楠,安子和小冬从没有见薛子瑶开得这样猛过,以前最快的速度都控制在250/H以内。这次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打击开这么快还想不想活?
三个人的心都提到口里来了,你看看我看看你。
黑楠很想阻止她,可是知道她一任起性来就不是人。索性与她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紧随其后。好在薛子瑶是个很懂舀捏轻重的人,在拐弯的时候没玩飘移,会自动减速,黑楠提着的一颗心逐渐落了下去。
半小时后,四个人已到了明月山的山顶,明月山是这城中最高的山,很多个晚上,他们四人一起飚到山顶,坐在山顶的亭台里俯瞰整座城市。
此刻,高空中悬着一轮洁白皓月,幽幽清辉似瀑般洒泻大地。
山风猎猎,天地纯明。
薛子瑶拉下头盔,一个人走出亭台,找到一块比较平坦整齐的草地坐下。
远远听到安子和小冬他们在争论着哪条街是什么街名。对于E城,她比对l市要熟悉得多,仿佛闭上眼睛也能走出那些街巷,凭着这些街巷特有的味道,她也知道自己身处哪个位置。
过了会,黑楠坐在薛子瑶的身边,陪着她看这城市的璀灿灯火。
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她都会来明月山,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会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然后再慢慢说给黑楠听。以前每次在时远那儿受了伤,她晚上就想飚车,在整个飚车的过程中,将心中的怒火付诸于速度与风声,到了山顶静坐的一会是消化事实,再说给黑子听。倾诉就完全是渲泄了,而且黑楠总能给她出一些好的主意。
比如上次她遭时远拒绝后很挫败,黑楠跟她说,像时远这样的男人,你首先就要粘,每天都粘,哪怕他不愿理你,等他被她粘成习惯,然后突然从他眼皮底下失踪,他会觉得很不习惯,不习惯她突然不粘他了,会开始怀念她,再然后会来找她。于是她就照黑楠说的去做了,现在看来,黑楠还是比自己了解男人。
14。
“你不在的这些天,时远天天来酒吧。每次看到不是你演唱就走了。”黑楠很纳闷今晚她为什么没有和时远说话。
“我怎么觉得时远是离我一点五亿光年以外的事了呢?”薛子瑶喃喃地说。
长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头发,长发在风中飞舞,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像结了薄薄的一层霜,将她的忧伤凝固在那张小巧玲珑的脸上。
他从未见她这样忧伤过。以前总是不开心的时候就大哭,开心的时候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永远都是没心肺的样子。
“怎么会,你一个星期前还因为他来接你开心得像长了翅膀得小鸟。”黑楠吐了口烟雾,淡淡说。
“唉,有时我在想,如果有天我真找不到一个爱我的男人,我们就这样慢慢老去。”薛子瑶挽过黑楠,将头靠在黑楠宽宽的肩上。
“别傻了。”黑楠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
“黑楠,我配不上时远了。”一说,子瑶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漱漱而落,眼睛滚进黑楠的t恤,由温热到浸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黑楠身子一震。
“我不想说,我说不出口,我一想到都是痛的。你就让我靠在你的肩上安静地哭会。”
黑楠不再多问,木头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出。
也不知坐了多久,子瑶突然抬起手,对着月亮指开五指,暗哑着嗓子道:“他就如月亮,看上去离我这么近,仿佛触手可及,可实际,他离我很远很远,那样遥不可及。”
“子瑶,在我心中一直对你充满信心,只要你真心想要的,你都会得到。”
“我现在连想都不敢想,想都是一种亵渎。”
尽管她不说,但黑楠隐隐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也有女朋友,他也不是一张白纸,或许他比你想像得颜色更丰富。”
子瑶惊愕,她从来都只考虑自己配不配得上时远,从来没有想过时远也有一个女朋友,他们,他们一定也早有肌肤之亲了吧……
心里黯然……
“我们下山吧,冷死了。”薛子瑶不想让任何人碰解到她的伤口,赶紧说。
四个人又一起下山。
到了山脚下,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的前照灯射了过来,四辆摩托不约而同的减下速来。
薛子瑶惊讶地发现那辆车是时远的,再骑近一点一看,坐在主驾室上的人果然是时远,一颗心瞬时跳得乱了章法。
思绪一滞,不知道是该停下来还是开走。这一念间,时远已调转了车头跟了上来。
薛子瑶如临大敌般将一踩油门,330/H的速度如离弦之箭冲向前面无尽的黑暗里。
时远大惊,这样的速度实在太危险了太可怕了,担心她出事,也只得加速追击。
跟在后面的黑楠吓了一大跳,这两人真是不要命了,他不得不提速开到前面两百米处,然后横停在路中央,拦截住时远的宝马。
“你不要命了吗?你这车能追上她330码的速度?把手机拿过来!”黑楠朝他大吼道。
时远将手机递过去,黑楠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一下电话:“呆会我跟你联系,别再添乱了。”
山中雾气越来越重,浓见度非常低,除了呼呼的风声呼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黑楠一颗心缩紧又缩紧。
这丫头真是不要命了。也不知道哪个孙子把她伤成这样,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放过那孙子。
劲风从头盔下钻进来,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拐过一个最大的弯后,他看到了前方一点微弱的红光。再往前开,那点红光在白雾中越来越清晰,显然,她已停下来了。
一颗心总算落下来了,他也放慢了速度,耳边依然是呼呼的风声。
这深更半夜的除了薛子瑶不会再有别人。这丫头胆子从小就倍儿大,以前跟着他整夜整夜呆在坟场,她也不怕,而且她特别喜欢那样的地方,会脱掉鞋子在那些坟墓上跳来跳去,扮僵尸和吸血鬼。
果然是薛子瑶。
“你——”黑楠跳下摩托摘掉头盔想大骂她一顿,可刚吐出一个字,郁结在胸口的一口气哽得他胸口一片钝痛,猛然间他垂着胸口身体直往下沉。
“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了。”薛子瑶吓了一大跳,跳过去扶着黑楠。
此刻,她又恢复到了以前那个黑楠熟悉的女孩,每次做一件时从不去考虑后果,做完了之后再跟人道歉,总是这样率性而为,又因为道歉的态度真诚自然而然又原谅她。
心“呼”地一软,想骂的话又收了回去。
这个世界上,他对谁都可硬下心肠,唯有对她,他怎么也硬不了心肠。或许是同病相怜才惺惺相惜,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本身有一颗水晶般纯澈清透的心,天真善良到不忍心对她说半句硬一点的话。
“时远在后面,你不要命了,他也跟着不要命,如果不被被我拦住,估计悲剧都上演了。我舀你真没有办法,你现在不再是小女孩了,很多事都要自己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薛子瑶心间暖意回转:“我检讨,我悔过,我改正,真心的,你不要生气了。”
黑楠又好笑又好气,月光下,他看着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柔声道:“子瑶——”
“嗯?”
“你真的爱时远吗?”
薛子瑶凝思片刻,咬着唇很慎重地点头。
“如果有天你发现他并不是你想像的你会怎么样?”
“我没有想过太遥远的事。我跟他——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来了,你跟他好好聊聊。我先走了——”黑楠看了一眼远处的灯光戴上了头盔,跨上摩托追刚刚超过他们的安子小冬。
薛子瑶目不转盯地看着那道由远至近的光芒,依然有种想逃的冲动。可是刚刚在车上想到他这样的男人竟然追她追到这里,内心的冰山一点一点的在消融瓦解。
他的车一点点近,停下,却没有熄灭车灯。
隔着三米远的距离,两个人彼此注视着对方,时远的眸子如千年深潭,看上去平静,却闪动着潭底波涛汹涌。
薛子瑶吸着鼻子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猛然间将头转向别处。
“不要在寂寞的时候说爱我,除非你真的能给予我快乐……”
突兀的手机铃声扫荡了夜的寂静。
时远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没有去接。
“你怎么不接电话?”薛子瑶奇怪地问。
“外面冷,上车来。”时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侧着身子,蘀薛子瑶打开了车门。
薛子瑶身体想不动,可心已先动。
她拒绝不了这个男人,从在钱柜KTV包房里见到他的那刻,她的内心像一朵等待了太久阳光的花,“怦”地一声,她听到花瓣打开的声音,那样惊心动魄又那样无声无息的绽放,疼痛中夹杂着快乐,忧伤中夹杂着甜蜜。
薛子瑶还是上了车。
时远熄了车前灯,又开了天窗,没有打算开车。
两个人静静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星空。城里是难得看到这样广婺无边的星空的,星星如镶嵌于暗蓝织绵上的钻石,颗颗闪亮璀灿。
终于,手机不再唱歌了。
“你是故意躲着我的?”时远说不出这些天的恼怒与担心。
不问还好,一问薛子瑶觉得特别难受,眼泪比思想反应更快,刷得就冲了上来。她飞快将头别向黑漆漆的窗外,半晌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声音泄露了秘密。
“怎么不回答我?”
她摇摇头,一双手却不安地在双腿间绞动。
“发生了什么事?”他探究地凝视着她。
她还是摇摇头。
“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突然不见了,我一直在反省我自己,是不是那晚我说错了什么让你开始躲着我?”
薛子瑶开始还拼命控制着眼泪不要流出来,可听他说自己的委屈后,眼泪叭叭地直掉。
时远惊愕地看着她,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却用手捂着嘴,害怕自己哭出声来。
手机又开始响起来。
时远迟疑了几秒,还是接了电话。
“是,我不在家。”
“如果你决定了,我尊重你。”时远的声音不重,但吐字很清晰稳沉,隐隐透恼怒与不耐烦。
两句话,时远就收了线,想了想,按了关机键。
转头看着还在抽咽的子瑶,抽出一张纸巾蘀过去。子瑶接过,暗哑着嗓子说:“谢谢——”
他没有再说什么,等她慢慢恢复平静。
隔了好久,子瑶觉得自己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才说:“时远,你还记得七年前曾发生过的那次车祸吗?那天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正好在现场,亲眼目睹了这场悲剧,走在女孩身后的你,突然用一只手遮挡在女孩的眼睛上。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已经不可避免地定格在女孩的脑海里,车内主驾座上的男人耸拉着头,额头流出的殷红鲜血顺着太阳穴往下流淌的,一副认命的遗姿,女人关在车门内临死前垂死挣扎不肯相信这是自己的命……女孩来不及消化,人已倒在你的怀里。你把她送到医院,在医院一直守着她等她醒来。可是醒来后,她失语失忆,不认识任何人也不说话。那场车祸给她造成的打击空前绝后……在那段时间,你一下课就看她,陪她讲话,你漫画画得很好,没事的时候,你就画幽默漫画给她……你画过一个坐在下弦月上看星空的女孩,画过拿着雨伞穿得很嘻皮头发很嚣张的男孩……”
15。
“是你?!”时远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薛子瑶。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张脸与当年那个瘦瘦的,个子矮矮的,还带着牙箍的女孩联系到一起。
“后来,女孩的外公将她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