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宠-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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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叉妹却出乎麒麟意料的镇定,双眼映着屏幕的光,仿佛满眼星光,静静看着他。
“你以前不知道自己是机械人?”
“嗯。”他走到床边坐下。他发现跟这个尤物小丫头呆在一起,成功的减轻了自己的焦躁感。
“你不是故意杀父母的吧?”她忽然点开一则新闻。
麒麟沉默。
新闻正是关于麒麟父母身亡的报道,下面附了张现场照片。在那引人注目的尸体周围,站了许多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角落里一个年轻男人的侧脸。
那侧脸棱角分明,蓝眸中盛满泪水,悲伤仿佛要随着泪水满溢。
叉妹的手指,就指着那个侧脸。
“虽然照得很丑,但是一定是你。”叉妹见他神色怔忪,默默关掉那则新闻,道,“机械人,你对人类了解还是太少。真的杀了自己父母的人,才不会用你那种难过得快要死掉的语气提起。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了,父母最希望就是儿女过得好,你要好好活下去,他们在天国就会开心了。”
“你的脑子,一直这么缺根弦吗?”麒麟忽然问道。
“嘎?”
麒麟将眼中的湿意压下去,笑着将她抱起,放在自己面前。
“我可是你的仇人,你最不喜欢的机械人。你应该盼着我难过,盼着我死。”麒麟深深望着她,“为什么关心我?”
“我看是你脑子缺根弦吧?”叉妹特别鄙视的看他一眼,“我恨你,不代表我要自己堕落为小人!而且我告诉过你,老子是个特别孝顺的人。老子只是不希望你自以为是抹杀跟父母的感情。那样他们在天国多么伤心——老子才不关心你。”
“女孩子不要爆粗口。”麒麟微微皱眉。
“我擦,老子就要……”
麒麟等的就是她的不听话,冰冷的唇顺势而下,惩罚般重重封住她的抗议。
次日凌晨。
叉妹呈大字型瘫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好吧,她觉得昨晚那个吻,跟平时的麒麟的吻,有些不同。
虽然平常麒麟心情好时,也会在她身上揩点油,抱着她亲亲摸摸。但也就是浅尝即止,她全当被狗咬了。
可昨晚,他似乎很不同。
平时,麒麟总是笑嘻嘻或者阴测测的,不像个机械人,倒像个纨绔子弟。可昨晚,他将她压在床上,重重的吻她。那是个怎样的吻啊!青涩如叉妹,居然也从那个吻里,感觉到他的阴郁、绝望和渴求。
一个吻怎么可以传递那么多情绪呢?直到麒麟意犹未尽的松开她,眼神深深的看了她半天,才离开房间。她还是不明白,麒麟在想什么。
可就算不明白,她也耻辱的发觉,自己竟然一晚上都在想那个令自己气喘吁吁的深吻,想起麒麟黑色短发下蓝眼睛分明纯净如湖水。
呃,还有她的身体,因他热吻时的温柔抚摸,不可抑制的湿润反应。
她这辈子原来的梦想就是嫁一个肌肉发达忠诚可靠的纯爷们儿。可她现在居然觉得,当时的麒麟很爷们儿!
叉妹被这个吻纠结了。
她很烦躁,自己居然对一个机械人、一个禽/兽有了感觉。她想一定是因为自己怜悯那个众叛亲离的卡洛周,怜悯他的懵懂疯狂和绝望。
一定不是因为麒麟,那个强大的、阴郁的机械将领。
为什么他名叫麒麟呢?这个名字念在嘴里,居然有几分落寞感。她觉得也许他就像一头上古神兽,孤独的在人间沉睡千年。一朝醒来,物是人非,却要背叛自己曾经深爱的一切。
比人类还要可怜。
叉妹忐忑等待麒麟归来。她觉得必须验证一下,自己对麒麟是毫无感觉的。只要再见到就知道了,她根本就是恨他的。
可一连几天,麒麟都没有回来。
这几天,她却从电视看到,机械之王颁布了新的法令。这法令好得不可思议,和平平等的时代再次到来。
可是麒麟呢?
她想起电视转播机械王加冕仪式上,那个站在五千机械人前面的两个机械将军的身影。
她从来不知道,机械形态的麒麟,是那样的。
坚硬的金属轮廓,刚直的身体线条。赤红双眼血一样美丽,而他的脸,那样漠然。漠然得好像从无感情,不会笑,也不会哭。
是吗?
她默默的想,那就是麒麟第一次醒来时的感觉吗?原来他是机械人,原来他不是人。他像机器一样麻木无情,曾经的一切都属于卡洛周,而不是邢麒麟。
为什么……她觉得他越来越可怜了呢?
她觉得麒麟说得没错,自己脑子里就是缺根弦,就是经常烂好心。所以才会对这个恶劣的机械人,心生怜意。
可是现在,他在哪里?是被当成战犯逮捕?还是死于那戛然而止的电视转播信号之后?
别墅的机械警卫守备如常,只是这几天叉妹恹恹的,也不想出门。
夜里睡得浑浑噩噩,却忽然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脸。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麒麟。正低头看着她,若有所思。
然后,她做了个两人都没想到的举动——她竟然胆大包天的抬手,朝他的脸摸了回去!
其实她不是要摸回去!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他金属模样,现在又看到人模人样的他,她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就要摸那脸是不是真的。
柔软的指尖,滑过麒麟英俊的脸。仿佛春风缓缓拂过,令麒麟的脸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温柔俊朗得仿佛优雅的天神。
“小叉叉……”他轻声道,“我协助王,促成了人类和机械人的和平。我想天国的父母,会为今天的我骄傲。”
叉妹微微一愣,已明白他轻描淡写背后的挣扎和惊险。
看着他如阳光般朗润的笑颜,她心中那点痛和恨意,也不争气的烟消云散。
好吧……她懦懦道:“那你跟我道个歉,放我回家,对了还有你欠我的钱——我就原谅你。”
麒麟灼灼盯着她:“我道歉……对不起。当时情势紧急,为了救孟熙琮的老婆,我必须找个女人,满足邢毅指挥官。而你太漂亮了,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叉妹轻叹口气:“……其实就算不是你,估计过几天我也逃不出矿老板的手心,不然一家人怎么活?”想到这里,她对他的怨恨又淡了几分。
“矿老板?”麒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叉妹没发觉他那笑中的冷意,踌躇的等他开口放自己走。
四目相对。
“明天我就送你走。”麒麟静静道,“我们都该得到解脱。”
“……谢谢你。”叉妹觉得自己的道谢挺没底气的。
“嗯。”麒麟忽然张嘴,一下子咬住她的中指。这一咬仿佛有电流,从她指间,酥麻微痛的传来,一直电到她心里。
“你干什么?”她竟然发现自己声音有点低哑。
“你摸了我这么半天……”他含住一直在他脸庞流连的手指,“机械人也有人类平等权利,哪能白摸?给我一点回报。”
叉妹不知道,麒麟要的“一点回报”,怎么会变成又一个深深的热吻?甚至比之前那次还要令人面红耳赤心猿意马?
后来又怎么一起倒在床上?他哄她说再亲亲脖子就放开她,怎么亲着亲着,就不想放开?
再后来,他完全进入抵死纠缠时,却有一刹那的懊恼神色。
“我当时怎么会把你送给邢毅?”他一点点吻干她因愉悦痛苦而泪水,“小叉叉,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原谅我……”
仿佛要验证自己后知后觉的所有权,他很生猛很持久,只令叉妹痛快的想要死去。
只是当他终于抱着她,沉沉入睡。叉妹在他怀里,睁着眼望着他心满意足的放松睡颜,却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麒麟,邢麒麟。她一遍又一遍,默念这个名字。
这晚的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机械将军;也不是痛苦选择和平平等的英雄。
他只是个大男孩,有点赖皮哄着她上床;期待她激烈的反应;还有强烈的占有欲。
可按照之前他随意提及的模拟原理,今晚所有一切,都跟卡洛周有关,跟麒麟无关。他的身体是模拟的,情绪是模拟的,高朝筷感都是模拟的。在那具年轻强壮而富有激情的身躯背后,只有一个冰冷麻木的金属机械人,永远不老,永远不死。没人会真心爱他,大概他也不会真心爱任何人。他把自己当成人活着,却永远成不了人。
那么……如果她爱他,如果她不计前嫌的爱他,他会感觉到幸福吗?不是模拟的幸福,不是卡洛周的幸福,而是那个冰冷的机械金属人,邢麒麟。
麒麟,你会幸福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五四青年节,也是叉妹的生日。故放上麒麟叉妹番外庆祝,叉妹,有麒麟爱你,就忘了邢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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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之躯
夜色清冽幽静,他只听到自己的鲜血,一滴滴滴落地上的声音。
还有虫子窸窸窣窣从身体某处皮肤爬出来的声音。
痛,剧痛。可他已经无力挣扎或者发出一丁点求救声。他的意识越来越重,渐渐就要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死了?”
“陛下,他还有救。”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他活着。”
朦胧中,他听到有人在自己头顶对话,尤其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冷静低沉,他从没听过一个女人有这样的嗓音,仿佛带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又模模糊糊听到一些对话,只是大脑再也无法反应过来,那些话语的含义。朦胧中,他感觉到一双极温柔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就像是逆境中最后一丝温暖,他下意识用尽全身力气反手紧握,陷入了昏睡。
凌铮醒来时,正是深夜。
窗外夜色静谧,一室灯火柔和。他看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一个女人趴在床头。
他有片刻的怔忪。
脑海中昏迷前听到的对话,早已想不起来。可却依稀记得那人温柔的十指交握,那低沉柔和的嗓音,一遍遍在自己耳边道:“挺住!你不可可以死。”
是她吗?
绸缎般柔软的长发,散落在被子上,也拂过他结实的手臂。长发之下,一段柔和修长的脖颈紧贴着他的指尖,而她的脸就伏在他的掌心,软软的压着。
温香软玉。
凌铮大难不死,心情奇异的愉悦起来。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无意识的移过来捻起一缕非常柔软的黑发。
然而女人睡得极浅,刚一触碰,她便从他的臂弯抬头。
四目相对。
他容颜英俊而憔悴,她刚刚抬起的脸,却仿若恒星瞬间照亮整间屋子,明艳不可方物。只是一侧柔软脸蛋上,被他粗粝的手指压出几道红红的指痕,颇有几分可爱。
他忍不住笑了,开口:“我运气这么好?美女,你救了我?”
是他一贯的与女人调笑的语气,却看到她的脸仿佛被胭脂侵染,红了一片,却盯着那五道醒目的指痕,很严肃镇定的样子站起来。
“举手之劳。”她淡淡道。
下一秒,她一个趔趄,直直摔在他怀里——蹲在床旁太久,她的双腿麻木僵硬。
凌铮立刻双手扶住她,只觉得触手腰肢柔软、丰满玲珑,妙不可言。
“你没事吧?”他关切问道,她的长发拂过他的脸颊,很软。
她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我去给你弄吃的。”
见她离开,凌铮收起笑容,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早有人为他换上干净柔软的衣物,身上几处都被绷带纱布妥帖包裹,原本的血污亦擦得干干净净。
是她吗?
到底是什么人?出手救了他?窗外夜色昏暗,一时看不出身处何处。
然而这个女人,神秘而美好。
她显然不擅长烹饪,端进来的粥微香中还有些糊味。见凌铮眸色含笑,她脸上又闪过一丝赧色:“这里食物不多,你将就一下。”
凌铮三下五除二干掉一小锅粥,望着她笑:“很好吃。”她看着他明亮的双眸,也笑了。
“你还有十几天就能痊愈。”她又给他递来一瓶营养液。
凌铮边喝边问:“这是哪里?为什么你们能救我?”
那一夜在自己体内发生的虫疫实在是惊悚,他不知道其他战友如何,也不知道被自己咬伤的财政部长千金如何。
“这里是乡下,你大概没来过。”她轻描淡写道,“我家的医生会治虫疫。我们正好路过希望城街头,看到你。”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凌铮神色郑重道,“只是不知道其他被感染的人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凌铮见她不多说,料想她一个女孩也不可能救助更多人。不过联盟医学发达,那些战友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里,他稍微释然:“有电话吗?我想跟部队联络?”
她静了一瞬,摇头:“这里很偏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