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君-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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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各自发呆间,一缕悠远琴音随即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雪衣端坐琴旁,神色飘渺,仿若仙人,乐曲一开始很细微安静,后来才慢慢恢弘大气,听起来好像是一曲战歌,本来雄宏的气势,自他手中而来,却是那般不食烟火,多了几分轻盈的味道。
莫小色见众人不再看她,才把手拿起来,忍痛将那倒刺拔去,拿出绢帕擦净了血迹,一抬眼,却见那苏芷晴一直看着自己。
她微微蹙眉,眼中有些愠怒,苏芷晴见了,弯起眉眼,招呼身边侍人过来吩咐几句,那侍人点头去了,她才淡淡一笑,将视线移开了去,又去看着台上的雪衣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拿来一尾药膏,说苏大人是给小姐治伤的,又有小倌要来替她上药,被她给喝止了,重又掩上门,她却不愿再去木栏前看了,实在不喜欢苏芷晴那笑,仿若被她看透了一样。
她心中烦躁,背靠着门静立了半晌,拿着药膏踌躇半晌,还是决定不用,将那药膏塞入衣袖里,一拉门,探头望出去,见走廊上什么人都没有,她抿了抿嘴,悄悄出来,走下楼,穿过人群,走到琼花楼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人,转身离去了。
雪衣琴曲恰好收尾,却偏偏抬头看见那一袭黑衣在门口消失不见,心内一顿,手上力道没有控制好,一勾琴弦,断了,琴曲完美结束,他的手却被那琴弦割伤了,有人就冲上来替他上药,他却怔怔望着门口,眸间星星点点,手上刺疼,他却扬眉一笑:“一曲已罢,雪衣要献舞了……”
苏芷晴看了看楼上雅间木栏前的空荡,心下明了,微微一叹,心内涌起一番苦涩,却随即隐去,站起身来带头鼓掌喝彩,气氛重又活跃起来。
且说莫小色一路出去,也不辨去路,就慢慢逛着,却见前头有个酒楼,细细一看,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那大大的招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大字‘如玉楼’。
他思绪如潮,又想起在天穆之时,与那个飒爽男子的烈酒豪饮,当真痛快!她此刻心中有些郁结,就想好好宣泄一番,大步跨了进去,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大声叫道:“上烈酒来!”
立刻就有小二应声,然后送了两坛酒上来,她也不愿倒在碗里,直接就捧着酒坛子喝起来,烈酒历来焚心,烈的她心头一片清明,烧的她面上一派迷蒙,大片的酒洒在衣襟之上,好好的一个人,硬是弄的颓唐无比了。
她一碗一碗的喝,可偏偏就是不醉,也许是早就醉了,可心里偏偏就是明白的很,为何要来这里?既然会有大劫大难,那为何要来?天意弄人,也要验证在她的身上么?她周遭那许多的人,原本以为大家都很近,可是,时至今日,再也骗不了自己了,自己是强闯此间,自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却要背负着这个身体在这个时空的命运!也要这个身体来背负她的灵魂在这个时空的劫难,是不是很荒谬,很可笑?可,偏偏,这就是真的。
原来,还是,孤身一人。
“……上官哥哥,你别喝了……我们回去吧……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她睁着迷蒙醉意的眼眸向邻桌望去,身子一僵,手里的酒碗就掉落在地,碎成了好几块,她怔怔的看着那桌前的一男一女,心内抖成一团,为什么连这样都能遇见他呢?为什么连这样都会见到他呢?
她心下惊骇莫名,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掉头离开,却反应过来自己是易了容的,他瞧不出来,心内一宽,却又揪疼起来,他,他怎么能在此买醉喝酒呢?在看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一眼时,却愣住了,那,那不是苏以夏么?她怎么会和上官小涵在一处呢?
“以夏……你别管我,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陪我喝酒,我都一个人喝了好久了,不用,不用人陪着的……”上官小涵打了个酒嗝,又往口里灌了一口酒,脸上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一个人的日子好难那!他应付不了,以前想找的不过一个臂膀支撑着度过往后的日子,可现在一番变故,换得心中苦楚,闷头喝酒解愁,却要口是心非的要关心自己的人离开,就怕自己难过的样被人瞧见。
苏以夏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好抢下他手里的酒杯,低叫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回去呢?我,我不是为了姐姐的嘱托,我是为了……”
剩下的话,却被他突然来抢走酒杯的动作打断了,那人一脸的苦笑,已是醉的不行了,颓然道:“苏大人不计较家姐曾经的得罪,还,还对小涵这么好,小涵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她了……”
“……以夏,你知道么?……我恨不得杀了那个人,恨不得让她替我姐姐偿命,可我,偏偏,下不了手啊……你去看过她,代表朝廷去招降她……她岂会听你们的呢?……剑断情绝,剑断情绝,是我说的……我也定要做到……她是个混蛋,我恨她,恨不得此刻喝的不是酒,是她的血呢……”
“上官哥哥……别喝了,莫姐姐她不是……”
“不要提她!”他大吼,引来众人侧目。
他根本无力坐在座位上,只能半倚在苏以夏的怀里,喝的昏天暗地,笑的狂放恍惚,颓唐的无以复加,一旁的人何曾见过这样的男子,都摇头叹息暗说世风日下啊,可见二人服饰华丽也都不敢招惹,只是窃窃私语罢了。
莫小色却看的心口闷闷的,胸口早就好了的伤口似乎又火辣辣的疼起来了,不能过去,不敢过去,只能远远望着,进不得,退不了,无从下手,无所适从。
他清瘦了很多,眼窝陷下,哪里还有当日领军的半分风采呢?听着他的酒后话语,听着他对苏以夏的喃喃自语,听着他说他对姐姐的思念,听着他对皇上的抱怨,看着他的清泪滑落,她心中抽疼,很想就这么冲过去抱住他,随他打骂只要他好,她做什么都愿意,可是,偏偏,不能靠近,不能安抚。
就连第二坛酒都快空了,她举起酒碗,刚要送入口中,却听见一个虚弱带笑的声音传来:“以夏,若是,若是我要你娶我,你肯么?”
她一仰脖喝下残酒,大声吼道:“小二上酒!”
拼命忍住自己心中悸动抽疼,一直不肯去看那边,谁知越是压抑,那念头越是活跃,醉眼迷糊间,一眼望过去,那个男子亦是醉眼迷蒙,清俊的脸上两抹红晕,眯眼笑着,苏以夏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大眼中却有着隐隐的期待,好半晌,才小心问道:“上官哥哥,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么?”
莫小色的手一颤,那酒从嘴边洒落,一路往下,流进衣领,冰凉冰凉的,她却觉得全身都是冰的,他要这样决定自己的终身么?眼中不知为何,苦涩难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竟是抽疼不已,一仰脖,一碗酒下去,随他去罢……
却是半晌没有听见回答,偷眼望去,那个心高气傲的男子已然醉倒了,苏以夏怔怔看着,一脸的关心,她亦痴看着,却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喂,娘子啊,你怎么躲在这儿喝酒呀?快跟我回家去!”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思的回头,却撞进一个幽深的蓝眸之中。
那眸子里有隐隐的心伤难过茫然失措,更多的却是愤怒,她怎么喝成如此模样?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饮酒,值得她在乎成这样,颓废成这样?
她早就喝醉了,恍惚一笑,一下摸上那人的脸颊,轻笑道:“是你啊,色狼,你怎么认出我来了呢?我,我可是易容了的呢!你居然还是认出我来了……说起来,还真是很神奇呢……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出来呢?每次我哟难过,就能遇见你……还有,以后别叫我娘子,谁是你娘子啊……我才不要跟你回家去,我的家你们谁都找不到……谁都找不到的……找不到的……”
他沉着脸,将她抱在怀里,抢下她手里的酒杯,瞥了一眼旁边烂醉的男子,轻轻叹道:“色色,你,你何必为了他喝成这样呢?……”
他抚上她的柔嫩脸颊,手指一一勾勒她的模样,指尖满是眷恋,叹了一口气:“易容又如何呢?你的模样身影我早就记在心里了,你的眼睛那么好看,还有谁会有呢?……谁让你一伤心我就会知道呢?感觉的到呢?”
她练的和他是同样的功夫,他没有皇兄功力深厚,魔月神功又极其霸道,他不肯听从那个人的劝硬是要接近她,于是就被她的内力影响,自己的内力已然被同化了不少,所以一旦她在情绪上有什么巨大的波动,他,都会知晓,都可以感觉的到。所以,这一次,他才会不顾辛苦的赶来,只是,想看看她,因为心里感受她的无措慌张难过,所以,只有看到她,才能心安。
她狂喜,他喜;她心伤,他伤;她暴怒,他亦怒……
莫小色听的傻傻的笑起来:“色狼你乱说!你就是为了哄我开心的……你别这样弄我,我好痒……”又咯咯笑起来,盯了一下他的眼眸,忽而无比认真的道,“我不是为了他喝成这样的,我,我是因为心里有事不痛快不舒服才来喝酒的……嘿嘿,我正一个人喝的寂寞呢!你就来了,来,你是大丈夫,你来陪我喝酒好了!”
她又举起酒杯,故意哈哈大笑起来,却一眼瞟到邻桌已经空了,美眸黯淡一闪,随即隐没,笑的更欢起来,刚要喝掉手中的酒,却又被人抢去,她不依,嘟起嘴生气的看着龙九玉。
他早就瞧见她眼中的暗淡了,暗自叹气,她也真不会掩饰,将杯中的酒喝尽,低声道:“色色,你心里既然有事,告诉我可好?或许你说出来,心情会好一点也说不定啊!”
他实在是忍不了心头那一份闷闷的滋味了,她不开心,他怎会开心呢?她强颜欢笑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的很。
她却在他怀里大笑起来,笑的直喘气,笑的都把自己呛着了,末了,才抹了笑出来的眼泪,指着他道:“告诉你?哈哈,告诉你?就算告诉你了,你也不会明白的,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不明白,不懂的省略号你怎么会懂呢?”
他蹙眉,抓住女子的手,低吼道:“不要笑了,你笑的一点也不好看的……色色,你不告诉我,怎知我不懂呢?”
她被吼的怔怔的,良久之后,才敛了满面的笑意,眸光无神的很,呆呆的,低低喃道:“不笑了,不笑了,我知道不好看,可我不笑怎么办呢?我不想哭啊……我怎么能哭呢?不哭不哭……怎么能哭呢?”
女子低着头,喉间话语已然带上了哭音哽咽难言,他看的心头一揪,却不知该如何抚慰。
却见怀中女子抬起头来,对着他展演一笑,那一笑,看的他几乎落下泪来,就听见她低声絮叨道:“色狼啊,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啊,我没别的什么,我就是想回家啊,我不想做莫小色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带我回家去……带我回家去……见爸爸妈妈,不打仗不避难,我愿意好好上课,我愿意好好背单词,我什么都愿意的,只要能回去……我不要在这里做替代品,我不是替代品啊……”
第八十四章
说到后来,她酒意上来又哭又笑的,他却听的无比心酸,瞧着她的模样更是心灼,听不太懂她究竟说的什么,却见她一直念叨着要回家,以为她说的是京都她的皇女府,心中思量一番,于是付了酒钱,带着她出了如玉楼,一路奔早就被莫玲凤封了的皇女府而来。
翻墙进去,她还是昏昏沉沉的念叨着什么,可他偏偏听不清楚,只好抱着她去她自己的屋子,她却发起酒疯来,抓住他又哭又笑的,还特不老实,对他拳打脚踢的,大喊着什么,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闹的太凶,他根本抱不住她了,所幸园子里没有人,只好放她下来,让她自己走,她倒好,又唱又跳的,唱的歌也是乱七八糟,毫无韵律,大喊大叫的,他怕人听见,连忙去梧住她的嘴,却被她死命咬住,好半天才放开,可手上已经有一个深见齿痕的伤口了。
好歹她不叫了,却开始打起什么二十四式太极,还说养身养性,念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园子里黑凑漆的,什么都看不大清楚,她这样疯闹,怎会有不磕磕碰碰的呢?一会儿被村绊倒,走不了几步,又被台阶绊倒,他忍无可忍,将她禁锢在怀里,不管她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松手。
她居然又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忍无可忍,威胁她说要是她再不老实的话,就不带她回家了,她果然被吓住,可怜兮兮的点头,老老实实的拖着他的手,跟在他后头歪歪斜斜的走路。
就这么拖沓的往院子深处走着,他看路,她拖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的走,他却看见前面一处院落里隐约有灯烛光影透出,猛然停住,她却撞上了他厚实的后背,鼻间撞疼了,惊呼一声。
他连忙回头查看,暗自觉得好笑,她居然是闭着眼就靠着他的牵引走这一路的,伸手替她轻轻探着鼻间,见她的娇憨模样,心中爱怜,她竟是这般信任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