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簪-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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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自从他把自己关进屋里,夙夜屡劝不听,素性叫人搬把椅子坐在屋外。
蔹朝守在城头,云廷站在她身旁,一言不发。
“苏,你要怎样?胜败本是常事,此事肯定是有人设计,并不全怪你,你这样自责,又是何苦呢!”夙夜苦口婆心,这话不知说了几遍,他也听不进去。
“我知道你心中也在怀疑,你出来,我跟你说件事,与你有关。你这样颓丧,我该怎么办?”
天已寒冷,夙夜坐在屋外时间已长,不觉手脚冰冷,双手搓揉一会儿。
云廷沉沉道:“二哥,外面天寒,有话让夜进屋说吧!”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苏夕面色昏暗、双目干涩地出现在门口,他抬眼望向夙夜,冻的白白的小脸上一片关怀、心疼。
低头俯身抱起夙夜,向屋里走去,夙夜抱紧他的脖颈,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云廷呆呆地望着两人,半晌走过去带上门,歪歪斜斜地走出院子,来到一片池塘边,池中枯叶伶仃地飘浮在水面上,他跌坐在地上,眸光空洞,了无一物。
又越一个月,南夷几次攻城,蔹朝带领全城兵将殊死抵挡,几近弹尽粮绝。城中每日饿死、病死者上千。蔹朝终日奔走,稳定军心、民心。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绝望时,水木华传来消息,他们通过海龙的辖境到达漳河上游,漳河位置偏南,河未结冰,他们顺流而下,以较大的代价攻取池州和漳河北岸城池,并放南夷船只向下游,引出阙州援兵,半路伏兵击之,消耗其部分兵马后,正在攻战阙州,传信让他们尽快突围,到时到南岸来接应他们。
蔹朝召集众将,计划由一将带人马趁黑从北门突围,佯为向漳河岸边靠近,吸引南夷的注意力,其他人马从东门出城,绕过青城山到漳河岸边。青城山上次被袭后,山中驻兵已撤,虽路远但易于隐蔽,相对安全。
他话刚说完,云廷自告奋勇道:“元帅,末将愿带人马从北门突围!”
蔹朝摆手道:“在座诸位几个月来血战沙场,俱都是遍体鳞伤。蔹朝无能,为帅数月,令东泽损兵十数万,还连累众位困守孤城,陷于绝境,此战蔹朝已经决定,亲自带兵出北门!只有一事请托诸位,我妻为东泽月王,于东泽至关重要,她若被俘,东泽危矣!还请众位齐心协力保她平安!”
他下座单膝点地,拱手郑重道:“拜托了!”
众将哗然,“元帅,你这话不对,此次被围多为南军失误所累,又有那南夷皇帝邪术厉害,全不与元帅有关,你切莫如此!”
有的大叫:“元帅,你坚守青城数月,拖住南夷数万兵马,为我们东泽赢得了时间,功不可没,何来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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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
有的要求自己带兵。有人振臂分开众人,拱手大声道:“将军、殿下,苏夕请求带兵北门突围!”
蔹朝的突围计划没有同夙夜商量,听他与众人商议时,夙夜一脸难言的涩然。
云廷上前一步道:“不,二哥,你武功最高,你得保护殿下突围,我去!”
苏夕环视四周:“此去突围还需元帅随机应变,云廷与在座众位将军武功都不如我,我去也许还能逃得性命,众位若自认武功能胜过苏夕,苏夕便不再坚持!”
夙夜与他四目相对,转头制止了要说话的蔹朝,轻声道:“让他去吧!”
众人商定天黑突围,,蔹朝忙去了。
被俘
屋里只剩下三人。
夙夜苦笑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扑进苏夕的怀中。
苏夕灿烂一笑:“你终于还是放开扶我的手了!”
夙夜泪眼模糊地望着他:“我会后悔的!”
苏夕紧紧地抱住她,“我发誓,我会回来的!”青眸中的伤痛欲绝一闪而逝。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云廷,一推夙夜,“我走了!”
夙夜失去了依靠,软软地歪在云廷身上,云廷催她道:“我们也该收拾收拾走了!”
夙夜房间里,云廷帮她穿上软甲,她身子沉重,好容易才套进去。云廷低头给她理甲带,忽然她扶着他慢慢跪在地上。
云廷不得以跪在她对面,他一贯沉静如水的脸上骤然被风刮过般,揪出痛苦的神情,“你可是要我放你走,去和他同生共死吗?”
“云廷,对不起,谁也拦不住我!”
云廷一瞬间泪盈双眸。“能不能让我陪你?”他艰难道。
“你不去,蔹朝会怀疑的!”
他凄凉一笑:“你,你,真要去吗?”
他猛得站起来,“好,他日若云廷对不起你,你就当云廷是畜生,莫要再念记了吧!”
他还未到门口,夙夜淡淡道:“我不去,谁也走不了,是吗?”
云廷一顿,漠然而去。
夙夜站起来,痛惜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蔹朝听到北门喊杀声震天,回头亲眼看云廷抱人上车,才心安地仔细观察城下的情形。北城门的声势造地很足,效果意外的好。东门留下的人马很少。
蔹朝看时机成熟,挥手众人悄声出城,先是一轮弓弩射击,再派一队高手消灭剩余的南夷兵马后,迅速向青城山奔去。在半山腰处,只见北城附近火把通明,重重叠叠的南夷兵马包围了东泽突围的兵马。
到达漳河岸边时,夜芨亲自带船来接。他跃上河岸,直奔云廷护卫的已换乘的软轿,天黑月朗,他望着轿中身材粗壮的女人目瞪口呆。他转头对着云廷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来:“你,你好啊!”
他跑到蔹朝身边,一把拽过他:“夜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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蔹朝正指挥军士上船,他惊骇道:“你说什么?”
他倏地一闪身掀开轿帘,一把揪出轿中的女人,怒不可遏地摔了出去,一脚踢倒了一旁默立的云廷。掉头就走,翻身骑上战马就要返回。
夜芨跳到马前,“哥,你这是去送死!”
“你闪开,我去和她死在一处!”蔹朝愤然地大吼。
周围的众将士听到动静,聚拢过来。
夜芨甩头叫到:“快上船,没你们什么事!”
众人不肯离去,只默默站在周围。
“哥,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公子早就料到了,已作了准备,你带人马立刻离开,公子说了,她不会有危险。南夷皇帝更想活捉她,你怎么这么冲动!”
蔹朝一言不发,挥动手中马鞭就要打马而去,夜芨大叫:“哥,都什么时候了,我都没有急,你是怎么了?”
蔹朝无声地歪头回望刚从地上趴起来的云廷,再看看周围一起同生共死的将士们,手中的马鞭紧紧地攥了又攥,终是狠狠丢在地上,下马挥手带人上船。
水木华在临走时给夙夜安排了白家武功最顶尖的十二个人作她的侍从,他们俱都换上了普通军士的服饰与夙夜一起跟着苏夕准备从北门突围。
抱着必死的心上马的军士在出城前陷入恐惧的压抑中。城门打开时,面对沉寂在黑暗中的敌营,苏夕大叫道:“兄弟们,为别人的生,我们选择了死,那就让我们站着死吧!杀啊!”
他抽出长剑,挥剑中剑身震动,长啸如龙吟虎吼,连绵不断,身后城头的战鼓相应,一霎时,全军群情激昂,上千人拼死力大吼着:“杀啊,杀啊!”纵马狂奔向敌营。
敌营中瞬间灯火通明,没有弓弩射击,南夷军从营帐中涌出严阵以待,夙夜看到这一切,心中绝望,果然消息已走漏,前面就是现成的陷阱等着他俩个去跳。她匆忙中向东门瞭望,即使什么也看不到!
希望庆成霄不会赶尽杀绝,会放蔹朝他们走。
双方接战,苏夕冲在最前方,剑气凌厉,断肢碎肉横飞,无人能挡。他们以他为尖锋成楔形全力向漳河靠近,他们已深入敌中,南夷兵力猛增,层层叠叠令人望而生畏,即使能望得见灰水横流的漳河也是那么遥远。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夙夜在侍从的保护下,没敢动手,象是在这惨绝人寰的地狱中随波逐流的小舟,摇摇摆摆地躲闪冰冷的寒刃和周围侍从的热血。他们没有人喊叫,却在无声中,肉骨穿刺的声音格外刺耳。
当第七个连名字她都不知道的侍从被长刀砍中,倒在马下时,夙夜难以掩饰心中的痛意,她喃喃乱语,涕泪四流,望着周围只剩下的不到二百人,她大叫道:“我要见庆成霄,我要见庆成霄,你们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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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住手,住手!”
然而她的声音如此渺小,没有传出多远。正在这时,东泽的号炮声响起,漳河上驶来几艘大船,正是东泽的水军。
“夜,你在这里吗?我来啦!”水木华着急地声音传来。
“哥,哥,我在这里!”可能河岸上的水木华没有听到,却是冲在前头的苏夕听到她的声音,手一哆嗦,让一名敌将躲过了砍来的一剑,他无暇回顾,奋力回手反削,将那名敌将削为两半。他回头,真正确认那个笨到极点的傻女人时,他极度亢奋的大脑如被凉水激中,霎时浑身冰凉。
东泽军士听到号炮声精神为之一振,向河岸加速冲去。
忽然,南夷军中一阵啸声传来,南夷军齐刷刷地后撤,独留下不知所措地东泽军,颤巍巍地茫然四顾,不知南夷又耍什么诡计。
两军分开,庆成霄怡然自得地提马而出,他手指夙夜,得意道:“白夙夜,不要妄想逃出去了,你抬头看看!”
他话音刚落,嘴中怪声已出,怪风刮起,黑云涌动,漳河开始动荡不安,正在全速行进的东泽船只,开始为风所阻,忽然间,上游河段黑黢黢地巨浪倾泻而下,东泽水军的小船全部掀翻,只有几艘大船勉强稳住。
夙夜心中一凉,“庆成霄,你不过是要抓我,你放过他们,让他们走,我留下就是!”
“你们退后,让开路!”夙夜吩咐周围的侍卫。
没有人动,苏夕急忙催马过来,“夜,你干什么?”
“让他们退开,再打下去,咱们谁也保不住!”
苏夕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从来没有脾气的他,怒吼道:“你这时候知道要保住他们了?你还能不能想着孩子,能不能替我想想!”
夙夜第一次看他朝自己发火,愣完后,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夕看她委屈,也不好再说,只道:“好,要死咱们一处,你无论如何不能被他们抓住,咱们现在就走!”
庆成霄哼的一声冷笑:“好个小俩口,可惜,死小子莽撞,不如女儿识时务。你不想要你那孩儿,尽可拼拼试试!”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人影闪过苏夕,刹那击倒夙夜周围的侍从,夙夜只觉身体腾空,苏夕抢上来拦阻时,庆成霄轻轻将夙夜向他面前一送,他只得缩手,庆成霄身如鬼魅,伸脚踢去,苏夕一闪,他已跃回马上,将夙夜揽在身前。
夙夜只听他匆忙间,微微吸了一口气,自己脸上已经羞愤交加。原来夙夜肚子已大,庆成霄揽住的正是她的前胸。
苏夕人冲过来,庆成霄抬手提起一侧挂的长枪,轻轻一抖刺出,苏夕挥剑相迎,银枪神出鬼没,灵巧多变,两人相隔数步,枪剑交加,苏夕经此一战,虽然没有什么重伤,却也已经筋疲力尽,眼见夙夜受辱,心神激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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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奈何不了庆成霄的银枪,庆成霄不耐烦道:“臭小子,武功这么差,都谁教你的?”
他的银枪如灵蛇般点中了苏夕几处穴道,旁边他的侍从拥上,把苏夕绑了起来。
东泽剩余的兵士冲过来,奋力向他俩个靠近,但早被南夷兵围住,一场残酷的屠杀展开,夙夜看着面前的东泽兵一个个倒下,翻手将扣在袖中的匕首顶在喉间,庆成霄动作比她快,握住夙夜的拿匕首的手,夙夜无法动弹,只得求道:“庆成霄,我们已经被擒,你放他们走吧!”
夙夜更怕的是水木华登岸,也免不了被擒,不如趁他得意,服个软。
庆成霄歪头,冰冷的黄金面具中深深的青眸望进她的眼中,两人一高一低默默相对,都在对方眼中衡量着对方的心思,庆成霄没有在她眼中找到真正的恐惧和卑怜,而是层层遮掩的久违的冷傲和恨意。就在那一瞬间,十几年来积存的噩梦般的心结,蹦出一个强音,有动人心魄的震撼。
看着他眼中神色的变幻,夙夜猛醒,他必是与娘亲有着莫大的关系!
“放他们走!”他沉沉道。
夙夜看东泽兵士只望着她不动,口中低叱:“你们还不快走,给元帅带消息去!”
剩余的兵士这才转身向河边跑去。
水木华他们已登岸,正与南夷士兵混战在一起,猛见南夷兵纷纷后退,闪出苏夕被绑,夙夜被庆成霄拥在身前。他微弯着身子,似是满身重负,手持沾满血污的青剑,迟疑地向前走了两步。不知为什么夙夜忽然心生愧疚
“让他走,否则朕不客气了!”庆成霄淡淡道。
“哥,我没事,你快走吧,我在他手里,你救不了我!”
水木华没理她,“庆成霄,你是当世英雄,抓一个女人来要挟我们,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他挺剑指向庆成霄,“今日,我们阵前光明正大的一搏,如何?”
庆成霄哈哈长笑,“当世英雄?朕要那个虚名何用!”
他声调一改,嘲笑道:“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