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君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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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胤祯的肩:“不论你以后挑多大的担子,还是我的好朋友嘛,该喝酒的时候我们就喝酒,该下棋的时候就下棋,该骂娘的时候就骂娘。”胤祯顿时心情大快,端起酒碗:“没错,该骂娘时就骂娘!来,干一碗!”我们两个对饮一大碗。
这时候,胤祯带来的那两名亲兵过来给胤祯敬酒,一个看上去还不到17岁,另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我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少年呵呵一傻笑:“我叫格尔济,过完五月就满17。”另外一个年长些的比较稳重:“我叫宁布,二十一了。”胤祯拍拍格尔济的胸膛,又拍拍宁布的肩:“这都是我亲自调教的兵,不错吧。”我不由一阵感慨,尤其是格尔济,还是未成年人,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几分淳厚,就要经历血腥的厮杀。这次战争我知道胤祯会没有事,可是他周围这些兵呢?
我问道:“格尔济,你怕不怕上战场?”格尔济大声道:“我不怕!”我笑着举起一碗酒:“好样的,我敬我们的英雄。”格尔济看了一眼胤祯,胤祯笑了笑,格尔济接过满饮此碗。我举碗敬宁布:“同样敬你,宁布,你也是一个英雄。”宁布接过酒碗:“谢小姐,宁布定不负小姐厚望。”仰头饮下。
为这些人的豪情壮志所动,我大声朗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胤祯鼓掌道:“好!要的就是这份不破楼兰终不还。” 格尔济和宁布似乎不知道这首诗,但诗中的意思却听得明白,宁布把酒碗一摔,格尔济也跟着把酒碗一摔。宁布道:“多谢小姐赠我们二人诗作,宁布此番必然是不斩敌首终不还。”胤祯看着我:“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作?”我一笑:“别说,我还真有一首诗送给你。”胤禛拍掌道:“好啊好啊,我倒要见识见识。”
我吟道:“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我突然停了下来,郁达夫的这首诗后面有些不对此时的人和事,还是不要说的好。胤祯听得眼睛亮亮的:“后面呢?”我摇头淡淡一笑:“十四,后面的我还没有想好,想好了再写给你。”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多情累美人。’小月,你真是知我甚深,又有好文采。”胤祯兴奋极了,想必是这几句合了他的意,道出他的性格。胤祯的脸在火光下映得通红:“我会找你要下面两句的,你可要记得写完哦。”
“行,我一定会的。”我还是自己重新写两句,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他,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胤祯认真地看着我:“难怪四哥对你那么念念不忘。”
心中有些是淡淡的酸楚,他忘不了不也忘了,我却装成若无其事地样子:“十四,我和四爷分开七八年了,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胤祯淡然一笑:“可是对于四哥他并没有过去,他还是很想你的。自从你搬到圆明园之后我也就见过你一面,我不知道你和四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你的突然离开,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常常是一言不发。”听闻此言,我长叹了声却笑道:“就当是我欠了他的情吧,四爷他不缺我一个女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该把我给忘了,我也差不多要把他给忘了。”
“听上去似乎很无情,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小月。”我的心中感到一阵凄凉,淡然说道:“十四,所谓‘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大概说的就是我们两个吧。”
悠扬的藏鼓响起,卓玛和藏民们绕着篝火边唱边跳起来。胤祯指着他们道:“我们也去跳吧!”我看了看胤祯,人高马大的,怎么也不像是个跳舞的料,怀疑道:“你会跳?”胤祯一扬眉:“别小看我,我现在就跳给你看。”说完就跟着舞动起来。
看着他笨手笨脚像个机器人,我笑得前伏后仰:“我还是情愿看你练剑。”胤祯不服气:“不然你试试看。”我拉着胤祯来到藏民中间:“一起吧,这样被嘲笑也有个伴。”
①清廷和准噶尔人之间停停打打,持续了近百年,直到乾隆时期,准噶尔人因为天花爆发战斗减员才败给清廷,导致这个部族灭亡。每次读到这段历史,对这个部族的顽强感慨不已。
返乡?元宵
告别胤祯时,十四竟伤感地长叹一口气,也许我们彼此都有了预感,今后这般畅快淋漓的场面不会再出现了。我牵过我的陆虎,对胤祯说道:“这家伙可是陪我走遍大江南北。”胤祯笑着问道:“它不会还是叫做奔驰吧?”我也是一笑:“嗯,它也不叫迅雷,它叫做陆虎,威风吧!”胤祯还是像当年嘲笑我的奔驰一样哈哈大笑一通。我翻身上马:“十四,后会有期了。”胤祯向我挥挥手,转身就走了,倒是比唐雅逊来的更洒脱。
一路上我又回了北京一趟,赶在清明时节给父亲和海棠上坟。依旧是细雨如织,依旧是有人先于我来此祭奠,祭扫完毕,我没有进北京城,直接南下。离开西宁的时候还是春天,回到吴城的时候已然是夏末。从黄沙漫天的塞外回到烟雨朦胧的江南,一路走来颇有恍如隔世之感。刚进家门,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天井下读书,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在旁边绣花,进错门了?
少女见到我,高兴得扔下手中的针线扑了过来:“小姐。”我猛然间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了:“静姝,居然这么大了。” 陈静姝咯咯一笑:“当然了,小姐一走就是三年多,哥哥都是秀才了。” 陈修平走过来向我躬身行礼道:“小姐。”我见他一副老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修平,你读书不错,这么快就考上秀才了。” 陈修平语气还是那么恭谨:“在过两个月便是乡试,我正在读书呢。”
我很是高兴,一回来就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就像所有的父母听到自己的子女考上大学一样。我点点头:“那好好准备,乡试是要去省城南昌吧,我到时候带着静姝和你一块去。”我忍不住想要常常当陪考的滋味了,滕王阁,梅岭,西山……值得去看一看。
陈静姝闻言高呼着:“好久都没有出游了!哥哥总是不让我出门,还有戚婶也是,天天逼着我学女红,都闷死了。”我顺手拿过陈静姝的绣花绷子,仔细地看了看:“这兰花绣得很不错。我曾经也绣过朵墨兰,没你绣得好看就是了。”陈静姝惊讶道:“小姐,你原也会绣花,我怎么从来没看过你做绣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又不长,自是不知道的。”我有些怅然,那绣好的荷包我也不记得放到哪里去了。陈静姝接过绣花绷子,往椅子上一搁,拉着我就往外跑:“小姐,巷口新开了家豆腐店,那家老板是陕西人,做出的豆腐脑可好吃了!”
放榜那天,我比自己领高考成绩时还要紧张,上上下下找了三遍都没有看见陈修平的名字。陈修平虽然天资聪慧,但毕竟这乡试的录取率极低,也可能有些时运的关系,还是落榜了。眼见桂榜无名,陈修平的脸色当时就垮了,这个孩子自尊心很强,人又不多话,我见他心情不好,于是决定带着他们兄妹俩一起出游。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带着兄妹俩出去见识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也不错。
陈修平提出想去一睹万里长城的风采,陈静姝自然是拍着巴掌较好,我想了想,要是看长城的险峻还好去居庸关。居庸关据势险要山势奇雄,颇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更以居庸叠翠名列为燕京八景。此时依然是深冬,叠翠自是见不着了,但白雪皑皑之中却更显出别样的傲伟。站在其上向北京方向遥望,居然隐约可见北海的白塔。这在高楼林立的现代是不可想象的,从居庸关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想来是赶不回吴城过年了。
陈静姝闹着要进京城看一看,我经不住她磨,也就点头了。看着陈家兄妹俩雀跃的神态,我突然想去看海棠了。上次入京没来看她,是因为自己怕回忆,至于现在,还是怕,却已经有了勇气面对。
踏进那个我住了不少时日的小院,一眼看见少妇打扮的海棠正在搬花,旁边还有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你找谁?”另外一个小女孩大概也只有五岁,拉着海棠的衣角:“娘,有人来了。”
海棠一回头,看见我,手中的花盆都险些忘记放下:“姐姐!”我上前去和她来个大大的拥抱,海棠的眼泪顿时把我肩头透湿。我拿出手绢给她拭泪:“都做了娘的人了,还哭成这样。”海棠破涕一笑,拉过两个孩子:“大的叫纪月,小的就叫念月。还有一个男孩,才一岁多,在隔壁我婆婆带着呢。念月,纪月,叫阿姨。”两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喊了声阿姨,我一笑,掏出一些零碎的银子递给两个小家伙:“阿姨身上也没有带什么见面礼,拿去买一些零食。”两个小家伙看了一眼海棠,海棠摇头:“姐姐,你也太客气了,孩子……”我打断海棠:“海棠,你还是和我那么见外不成,拿着,两个小月。我是你们阿姨,你们娘也得听我的话。”两个小家伙开心得接过了,跑到隔壁,估计去喊周大娘了。我把陈家兄妹介绍给海棠,海棠笑着:“小姐走到哪里,都会扶危救困。”看这马屁拍的,我哈哈一笑:“得了吧,我也就是少个人照应我,有他们两个在,我可以偷懒嘛。”
“小姐这次回来住多久?是不是就不走了?要走的话,至少等过了元宵再走吧,姐姐的房间我还丝毫未动呢。” 海棠很关切地说道。我迟疑了一下,自己心里确实很也想多留一会,这一路走来我体力消耗太大,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我便答应了。
房间里面还是老样子,很干净的很一尘不染,钢琴、书架、梳妆台、书桌甚至连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旧物。我一一抚过,往昔的记忆有如洪水一般袭来,甜蜜、温馨、缠绵……打开琴盖,许久不弹了,有些手生了,一曲《热情》一如既往地欢快。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容颜,倒是看不出像是三十岁的人,也许本来长这幅娃娃脸的缘故吧。这古代没有什么污染,长期的海角天涯的流浪亦没有给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肤质一如往昔,最让人庆幸的是眼角尚无明显皱纹,只是我的眼神变了,沧桑已经深深驻在眼底。
镜中出现了海棠地身影,她淡淡地道:“你刚走那阵子四爷每天都回来这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是想等你回来,直到这两年,他才没来了。”我轻轻一笑:“是嘛,那他倒也算得上长情,现在他已经忘了我了,自然是不会再来的。”
海棠无言,我亦无言。
我一回来倒是让周家上下忙了个不停。周大伯前两年去世了,周大娘见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会说我瘦了,一会又夸海棠贤惠。周远考了两次的举人,一直都没考上,一边帮着海棠打理花草,一边继续攻读。陈修平来了之后,他们两个倒是常常在一起切磋。陈静姝带着纪月念月满大街的疯,我曾经以为陈静姝会是另外一个海棠,却没想到是另外一个如欣,只能再度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这个年过得分外的热闹,我和陈家兄妹一起在周家吃团圆饭守岁。看着周远和陈修平带着女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烟花,抱着小儿子的海棠脸上幸福无比。我一直都很期待能拥有海棠那样的幸福,夫妻俩人共同经营着平凡的小日子,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我只能看着海棠幸福,但是妹妹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不是吗?
元宵又快就来临,孩子们闹着要晚上去看花灯,周远和海棠打算带着他们去。海棠问道:“姐姐,今儿你去不去?”我摇摇头,每次过年过节我都喜欢窝在家里,主要是街上的人太多,有时候真是不知道是去看人还是看灯。就像黄金周出去旅游一样,满山都是人,真不知道是看人还是看风景。海棠叹道:“原来我们在一起过元宵的时候,总是我一个人出去看灯,你就在家里坐着,今儿我就陪着你。”我忙道:“别,你带着他们去玩,我刚好一个人静一静。”海棠点头不再多言。
周远他们都出门了,寒风瑟瑟中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火树银花,好热闹。小时候最喜欢看烟花了,一瞬间的灿烂让这个夜空都为之美丽。不是有句话说她比烟火更寂寞,我好像正是如此。突然想出去走走,这个院子里有太多的东西,让我想静也静不下来。
大街上果然是来看人的,但各式各样精巧的花灯却让我没有后悔出来。这个摊主可能是个落魄书生,花灯扎得虽不是很精巧,但上面写着的诗句还有绘画却让这些灯格外抢眼。我仔细看着其中一个画着大漠孤城的灯,上面题着“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