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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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长官干啥呢?陆远志、牛大力一众锦衣营校尽皆莫名其妙。
三娘子麾下众位méng古将军则面lu得sè,草原上可不讲贞洁烈fu那套,自家女主人如果能mi住天朝钦差,叫大明多开马市、放松边贸,就再好不过了。
俺答封贡之后朝廷答应放开边贸、茶马互市,的确是借助把汉那吉事件为契机,但背后则是俺答汗带领土默特人用二十年战争和无数的鲜血换来的。无论海贸还是边贸,朝廷一直采取封禁政策,在明廷而言,肯容许俺答入贡、开放边贸,也是为经年不歇的战争所累。
如果三娘子能兵不血刃达到目标,何乐而不为?
又过了一会儿,毡帘掀开,参林坏笑着走出来,神sè颇为古怪,众位弟兄凑上前要问,他挥了挥手:“回营再说!”钦差行辕就设在三娘子军帐旁边,秦林回到营中,立马巴掌一拍,叫道:“徐文长那老猴子在哪儿?给老子滚出来!”
寂静无声,没人回答。
“大叔,我替你找!”阿沙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灵动的眸子亮闪闪的。她纯属唯恐天下不乱,取了徐文长的扇子给大黄闻闻,然后把它的脑袋拍了拍。
汪汪汪,大黄狗嗖的一下窜出去,很快就在后面某个营帐中传来徐文长的叫声:“畜生,别乱咬,哎呀狗咬吕洞宾………………”
“徐老先生还往哪儿躲?”秦林皮笑肉不笑,目光就像大灰狼瞧着小羊羔。
敬酒不吃吃罚酒阿沙朝徐文长吐了吐舌头,唤回大黄狗。
徐文长苦笑不迭被秦林捉到了军帐之中,然后请陆远志、牛大力、威灵法王、马彬这些亲信也来。
“秦哥呀,你今天和三娘子是唱的哪出戏?”陆胖子贼眉鼠眼的直乐。
秦林朝徐文长一指:“唱的哪出戏?小寡fu招亲!但主角不是我这小生是这位胡子都白了的老生!”
啊?众人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左看看、右看看,把徐文长从头到脚打量了七八遍,怎么的都不相信。
人家三娘子是手握兵权的塞外女英雄,辅佐俺答汗治理万里草原,而且年轻时号为草原第一美女,如今刚刚三十岁出头越发成熟美艳,便如熟透了的果子一样you人,她会看得上徐文长这糟老头子?
徐文长老脸一红,干笑两声:“嘿嘿,老头子当年还是有点帅的……………”
众人先是完全不相信的笑,接着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仔细看看徐文长,生得白面有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目精光湛然,而且腹有待书气自华,颇有种风流不下流的味道。
徐文长和秦林见面之初,浑身破罐子破摔的邋遢气,众人自然觉得他面目可憎,但近年来méng冤得到洗雪、疯病近乎痊愈、xiong中抱负得以施展,早已由内而外换了个人,只是大伙儿每天都看见,不觉得罢了。
人家徐文长年轻时就是名动天下的江南第一才子,多少名妓争相邀宠,那就是个帅哥啊,即使现在老了,只要把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理一理,把颔下的山羊胡子收拾整齐,就是个老帅哥嘛!
再想想三娘子身为俺答汗的遗孀,今天却头戴八宝冠、身穿百凤云衣,下着红骨朵锦裙,作汉家女儿装扮,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好哇,原来老疯子还藏着这一手,你怎么勾搭上的?”陆胖子将徐文长肩膀重重一拍。
徐文长有些神思不层,回忆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
那是万历三年,他已经五十五岁,年轻时锋利的棱角,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胡宗宪méng冤狱中,他也被扣上严党标签,可怜xiong中的万里平戎策,连东家种树书都换不来一本,早年的报国之志,化作满腔怨愤。
蓟辽、宣大,年轻时满拟要在边塞上立不世之功、成万古之名,尽管建功立业的希望早已化为梦幻泡影,他仍然固执的手持竹杖踏勤地形,四处了解军情民俗,收李成梁长子李如松为徒,教授兵法和周易参同契中悟出的练气熬体之术,…………
直到在老友宣大总督吴兑幕府,见到了一袭红裙的三娘子。
她是朝廷册封的顺义王妃,也是俺答正妻死后唯一的妃子,她在俺答年迈之后执掌大权,她竭力维护俺答封贡的和平届面、结束二十年战乱,必将与张居正、高拱、吴晃、俺答汗这些鸣雷般响亮的名字一起,同列于青史之上而垂于不朽。
唯独徐文长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寂寞和忧伤。
青春少艾嫁给白头老翁,已是人间不幸,偏偏还是被自己的外祖父霸占!并且她从小就喜欢汉地的书、汉地的诗,喜欢那些文雅的东西,而俺答汗却是个杀人如麻,既粗鲁又凶横的草原枭雄!
那一年,六十八岁的俺答汗垂垂衰朽,二十六岁的三娘子风华正茂,五十五岁的徐文长历经坎坷之后的人生积淀和江南才子的诗卷,对三娘子这样成熟的fu人,无疑是一剂致命的毒药…………
终于,吴兑发现了这一切,身为宣大总督的他几乎快要疯了,赠给三娘子八宝冠、百凤云衣,是笼络她以安定边疆,允许徐文长教授她诗词书画,也是同样的考虑,怎么会搞到后来几乎不可收拾的届面?
“俺答尚在,麾下控弦之士二十万,三娘子是他所钟爱,也是维持和平大届的关键人物,在此之前,朝廷曾与土默特部数十年征战,双方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吴兑只说了这么一番话,就闭上了嘴巴。
陷入情网的徐文长立刻如梦初醒,他默默的收拾行囊,连夜离开宣大边塞,不曾和三娘子有一句道别的言语。
“我不能害了她,更不能害了边塞数十万军民!”徐文长把当年醒悟之后对吴兑说过的话,又向秦林说了一遍。
终于,秦林和弟兄们明白,为什么在南京遇到徐文长的时候他是那副倒霉样子了,不仅有早年的坎柯遭遇、壮志难酬的ji愤,又有刚刚的情场失意。
明明两情相悦却不得不抽身退步,虽然有挥慧剑斩情丝的说法,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不仅秦林心中唏嘘感慨,多嘴多舌的陆远志久久不发一语,牛大力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擦了擦眼角,就连威灵法王也口宣佛号:“阿弥陀佛,爱别离,苦也,求不得,亦苦也。我佛所云人间八苦,无非如是。”
头一次,陆远志和牛大力没有嘲笑威灵法王,反而点头,深有同感。
陆远志想了想,正sè道:“那么,现在俺答汗已经死了,草原上不讲什么贞洁烈fu,三娘子就是〖自〗由身,徐先生你振作起来,咱们只要想办法对付黄台吉,不叫他继承汗位,他便没法娶三娘子,你就可以和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嘛。”
“唉~我不能害了她,更不能害了边塞数十万军民啊“徐文长从来嬉皮笑脸老不正经,这会儿却是惩眉苦脸,一副凄凉苦楚的样儿。
陆远志、牛大力等茫然不解,怎么老徐又把刚才的话儿说了一遍?
秦林皱了皱眉:“因为把汉那吉?”
“老夫之计,果然瞒不过秦长官“徐文长叹息着,充满苦涩的点了点头。
黄台吉野心勃勃,对朝廷充满敌意,一心想要兴兵寇边,朝廷虽不至于怕了他,但能不让一个敌人坐大当然最好了。
相较之下,三娘子顾全大局,屡次约束部众,竭力维持封贡带来的和平,她若掌权,则是土默特部之幸、边疆汉méng两族军民之幸。
三娘子威望高,黄台吉实力强,又是公认的嫡长子继承人,要想踩黄台吉、扶三娘子上位并不容易,即使加上威灵法王这尊大佛,也远不走动动嘴皮那么简单。
徐文长算准,唯一的变数就是把汉那吉!
当年三娘子本要嫁给把汉那吉,结果还没结婚就被外祖父俺答霸占,把汉那吉一怒之下跑去投降明朝,张居正、王崇古等政治家因势利导,这才促成了俺答封贡。
时间一晃过去十年,当初的失意青年把汉那吉,现而今已是土默特部手握重权的人物——也许是俺答出于补偿心理、也许是三娘子曾经推bo助澜、也许是俺答汗结发妻子把汉那吉的亲祖母活着时出了力,他不但没被边缘化,还在被朝廷送回之后掌握了归化城的权力,并且拥有为数众多的军队,号为大成台吉。
在俺答死后,三娘子与黄台吉的争端日益ji烈,把汉那吉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表现得异乎寻常的低调。
徐文长的计策,便是让三娘子与把汉那吉这对“原配夫妻”破镜重圆,这样就有了足够的实力来对付黄台吉。
“这样一来,亲近朝廷的三娘子和把汉那吉执掌大权,一心掀起战乱的黄台吉受到压制,边关和平届面得以维持,汉méng无数百姓安居乐业………”徐文长越说眼睛越亮,沉浸在某种自我牺牲的情绪之中。
众人心中唏嘘,全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猪、猪,*笨得像猪!”秦林突然破口大骂,指着徐文长怒道:“你千算万算,就算漏了一样!”!。
645章 难道是接盘侠?
徐文长愕然,怎么也没想到委屈自己成全大局的计划,竟会被秦林一顿骂得狗血淋头。//
陆远志和牛大力也互相看看,觉得秦林好像骂得太过分了,三娘子和徐老先生这对苦命鸳鸯,说来就叫人唏嘘感慨呢。
秦林重重哼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徐文长啊徐文长,亏得三娘子对你情根深种,其实你和朝堂上的迂老夫子有什么区别?你以为把三娘子让给把汉那吉,就可以天下太平,你咋不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哼,土默特部的权力转移和三娘子下嫁,本就是互为表里,若非如此,咱们根本不必往草原上走这一趟!”之所以朝廷派遣钦差大臣前来,明着是吊唁,实际是以三娘子不愿下嫁黄台吉为前提,想让土默特部汗位继承朝有利于大明的方向发展。
假如一开始三娘子就心甘情愿嫁给黄台吉,秦林一行人何必来此?
任何计策,只要忽略了三娘子的情感而空谈敌我实力和局势对策,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听得秦林一番话,徐文长睁圆了老眼,胡子直抖:“秦长官,你、
你是说,刚才三娘子她……、“对”秦林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瞧着老徐:“刚才我试探她是否真心,模模糊糊提了请她下嫁把汉那吉的计策,三娘子大笑不止,说草原女儿只喜欢敢作敢当的汉子,像把汉那吉这号遇事不敢担当,一逃了之让别人替他擦屁股的家伙,她宁愿嫁给好歹还有两分枭雄气的黄台吉,也不嫁给这种脓包。”当年俺答霸占三娘子,把汉那吉不敢争执,却在羞怒之下跑去投降明朝,的确够衰难怪三娘子瞧他不起。
只不过所谓“遇事不敢担当,一逃了之让别人替他擦屁股”有点儿语带双关啊,貌似徐文长老头子……
威灵法王、陆远志几个,就嬉皮笑脸的互相打眼sè,看看徐老头儿你不敢出来见面,人家有怨言哪!
徐文长却是又惊又喜神sè变了几变,抓住秦林胳膊颤声问道:“她、她真是这么说的?”“那还有假?”秦林桀桀怪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最难消受美人恩,老徐这次你可得拿定主意。”
徐文长咬一咬牙,右手握拳在左掌心用力一击:“拼了!”“好那么明天我们分头行动!”秦林当机立断。
“什么行动?”
“你去安慰一下老情人,女人嘛,就得多哄哄”秦林坏笑着挤了挤眼睛,又道:“至于本官,就替你去会会情敌喽。”
京师的暑热尚未褪去,关外草原上已有了些微的凉意,晨风吹着羊毛大纛烈烈飞扬,连片的营帐一眼望不到边。
这里是归化城北,同样驻扎着一支强大的军队但选择远离城南朝廷钦差到来的方向无形中说明了他们的主人有意置身事外。
所以当méng古武士们看到钦差大臣秦林突然来访,都显得非常惊诧,有的人呆呆站着,有的人匆忙奔回去禀报。
秦林留由牛大力、陆远志左右相随带了几名熟悉北边情况的通译,纵马径直来到把汉那吉营中。
不同于三娘子、黄台吉军营的剑拔弩张这里的气氛显得轻松过头,武士们或者刷洗马匹,或者整修鞍耩,更多的人懒懒散散的四下闲逛。
把汉那吉无意于争位,黄台吉和三娘子都不会平白来惹他,武士们一点也不紧张,看到朝廷钦差骤然来访也只是lu出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直到秦林率众驰入营内深处,都还没人出来阻拦或者迎接。
距离竖着羊毛大纛的中军大帐,只有数十步之遥了。
秦林暗笑把汉那吉军纪松弛,突然晨风把一阵争吵声送入耳中,声音就来自中军大帐,是一男一女打着méng古话吵架。
通绎替秦林解释:“男的骂女的偷人,生下野种什么的,女的骂男的王八蛋、窝囊废,连亲儿子都认作别人种。”
秦林、陆远志、牛大力面面相觑,这méng古草原上果然风俗奔放,俺答汗抢亲孙子的老婆、霸占外孙女,这在把汉那吉营中又遇到一桩蹊跷事。
终于一名方脸阔口、膀大腰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