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夏-第6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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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伸二后脖颈子“飕飕”直。冒凉气，看着他那一脸似乎挺真诚的笑容，怎么都觉得心里上下忽悠，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原本故意的把下巴抬得平行地面的架势也顿时沉下来，唇角、眼角一齐往下耷拉，鼻孔眼里的气息登时变得很粗。
“蔡先生，久违了！十年不见，蔡先生。还是那么潇洒倜傥！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次贵方派蔡先生来，究竟是打算谈成生意呢，还是准备谈崩的！”小野伸二上来就是一记毫不客气的攻击，他很清楚，面对这个家伙，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动，不能掉以轻心！
小野伸二清楚的记得十年前。为军服招标谈判的那一次，给这个貌似年轻的坏小子给气的差点心脏病发作的事情，当时虽然获得了胜利，但后果却是差点葬送了整个日本纺织业，生生丧失了当时已经掌控多半的中国纺织市场，连续十年不得振作，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上这个蔡青云的当了！
蔡青云浑不在意他言语中的攻击，浑身没有主心。骨似的一溜三道弯的坐在高背椅子上，歪着上身一手搭在椅子背上，一手摊开在谈判桌上，就那么一抖一抖的得瑟着说：“小野先生还是那么风趣啊！虽然年纪不小了，居然仍有一颗年轻的人，佩服啊佩服！不过不知道这一次您有打算给你们那大日本帝国省下多少银子呢？先说好了啊，低于一千万的买卖别来烦我！”
他故意把那个“大”字拉的足有三秒钟长，任是谁都。听得出来其中讥笑的意思。至于说“省下银子”的问题，直接激起了小野伸二当初艰难谈判的痛苦回忆。
他重重的冷哼一声，喝道：“蔡先生请自重！今天我。们不单是贸易谈判，同时也是决定了帝国和你们之间邦交、军事合作的重大问题，不要开玩笑！”
蔡青云张开大。嘴做了个“哇”的夸张表情，身子突然一正，面色沉下来挺直腰杆，正经八百的说：“好！既然小野先生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重视起来。先说好了，我们之间就是纯粹的贸易往来，不存在所谓的邦交军事问题，这一点必须声明，我们可不想事后被人歪曲成卖国求荣的汉奸！”
小野伸二阴阴一笑，暗道：“好精明的小子，一点亏都不肯吃，一点漏子都不给啊！”嘴上说：“这样最好！鄙人也希望我们可以在纯粹贸易合作基础上达成良好的协议。那么，蔡先生是否已经明白我方的要求了呢？”
蔡青云嘴角翘起不屑的嗤笑道：“知道，你们不就是想要本集团在越南投资的几个产业的股份么？没问题，只要价钱合适，没有什么不能卖的！反正这两年经济不大好，国内造出来的钢铁都卖不掉，有人接手最合适不过。嘿嘿，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小野先生，你们这么下手去搞法国人的殖民地，不怕他们秋后算账啊！”
小野伸二心里头打个突，故作不解的问：“蔡先生这话从何说起？我们购买你们的股份公平合理，哪里来的秋后算账这一说法！”
蔡青云“嘭”的一锤桌子，不屑的晒道：“得了，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们准备对东南亚用兵了啊！咱们若不是不想跟你们瞎掰扯，那么好的工厂鬼才会往外卖呢！嘿嘿嘿，你们这算盘打得够精的啊，买了我们的股份，然后直接抢了法国人的股份，堂而皇之的把那里都变成自己的前进基地，横扫太平洋指日可待啊！啧啧，了不起了不起！”
“你！”小野伸二猛地站起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干！这个计划本来是绝密的，他不是军方的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啊，真是个不讲道理的混账家伙，这种外交谈判的场合，怎么能用这样直白的口吻去宣扬这些绝密的事情呢？
“蔡先生慎言！那些军国大事不是你我所能妄自议论的，我们就事论事，还是及早进入议题吧。不错，我们想要购买贵集团在越南三个集团十二个工厂的所有股份，当前最合理的价格我们已经核算清楚了。如果你觉得满意，就请在协议书上签字，另外，我方也欢迎贵方继续保留相应的股份，彼此合作也是乐事一桩！”
小野伸二不大算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了，天知道这个家伙准备了多少有用没用的东西在这里搅合。打过一次交道了，知道这个家伙的难缠程度，在时间上，帝国是耽误不起的。
蔡青云懒懒的摇摇头道：“跟你们合作？老子宁愿相信一头猪！也不相信你们会讲信用。再者说，咱们还是敌国，要是跟你们合作办企业，我们大老板打死那么多日本兵才得来的声誉，还不得一家伙就败坏干净了哇！这个就不要想了。反正我们有哪些股份你们也都调查清楚了，报价吧，总价多少，用什么支付，附带条件是什么，已经拟好了的都拿出来吧！”
“我忍！”小野伸二发挥大和民族的优秀传统，没有立刻掀翻桌子走人，至于蔡青云的讽刺口吻全当了耳旁风。他负担的使命必须要完成，还不能搞得太掉价，所以，暂时任由他猖狂一下吧！
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陈晓奇谈判，是日军大本营经过慎重考虑作出的决定。如果换了别人，那么他们直接兴兵去抢了就是，但是陈晓奇的影响力和实力，决定了他是个值得重视的对手，不能因为一些不太重要的冲突令他失去理智的改变立场，对帝国的满洲力量进行打击，帝国不应该被拖在东北不得进展。
因此，能够跟他以贸易的形式达成合作是最好的，尽管出钱的那些财团还有些不大情愿。买来的哪有抢来的好啊！那些个产业可是不少值钱呢！
另外，拖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开始谈，是因为大家都很清楚，一旦做出这样的姿态，无疑是告诉所有人日本要对东南亚动手了，事前没有准备的话，只能打草惊蛇。陈晓奇那么坏的人，不能指望他遵守商业道德，再说西方列强也不是傻子，他们机灵着呢。一旦发觉日本的南进企图有了准备的话，想要突然袭击就难了。
最后，还有一个不能强行占领那些产业的原因，是通过极其严密的调查之后他们发现，在这些工厂当中都存在隐藏在暗处的保护力量，这些力量或许不能挡住大军突袭，但绝对可以在危急时刻将这些工厂破坏的一塌糊涂。这肯定是陈晓奇预先布置的棋子。大日本帝国占领东南亚，需要的是一个可以随时就能启用的前进基地，而不是一片需要几年时间建设分废墟，越南钢厂、铝厂、水泥厂、煤矿和油田、炼油厂的正常运转，将直接影响到南下计划的实施进程，不得不慎重考虑。
小野伸二不跟他废话，掏出一份几页纸的协议简述来推过去，冷冷的说：“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贵方将这些工厂内的所有人员全部撤走一个不留，不得有任何的破坏损伤，我方必须能够一旦接手立刻就能投入使用。总报价，一亿华元！”
蔡青云用两根指头夹着文本随意遛了两眼，摇摇头道：“你们这条件太坑人了！这可不成。所有工人你一个不留，你知道那是多少人么？足足有十多万的工人啊，全都一甩手丢给我们，怎么安排？没有这些工人，你们猴年马月能把工厂运转起来啊，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你看，咱们这些工人可都是顶尖的勤快，你们从东北抓了几十万的壮丁回去，这个事儿肯定清楚！”
小野伸二不想听他继续胡扯，一摆手断然喝道：“蔡先生不用多说了！贵方的工人技术再好也比不上大日本帝国的优秀工人，而且你们出的那个工钱非常不合理，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实则，小野伸二也听说过，在对这些工人的去留上，也曾有过激烈的争论。各大财团认为这些人是熟练工人，一向以来管理的很好，生产非常顺利，产品非常优秀，完全可以直接雇佣他们，毕竟那些工厂的主要工人都是华人，利于统治。
反对方是军部的人，他们经过慎重的侦查发现，这些工人去越南之前全都经过三个月的军事训练，在平时是非常好的工人，必要的时候武装起来，依靠防御工事完全可以挡住一定的部队攻击，十几万工人那，那可是非常恐怖的数字，帝国没有那么多的闲散军人去收拾他们。再说了，当前经济危机严峻，正好有这些工厂来分化掉国内的失业工人，可谓一举两得，因此，他们不能留。
蔡青云冷笑着摇摇头，一根指头将那文本弹回去，说：“小野先生，如果是这个价钱，还是留着你们自己买生鱼片吃吧！你知不知道光这十几万工人的遣散补偿要多少钱？我告诉你，光这个数字就要一亿五千万！这还不包括他们搬家的费用，精神损失费，误工补偿，至于安排他们就更是个头疼问题！现在全球经济危机，我们国内的工人都安排不了，你们这是诚心给我们出难题啊！”
一亿华元的价格，跟抢劫没什么区别。不说别的，光那个鸿基钢铁的建设费用就在一亿以上，经过这么几年的磨合扩建，整套炼钢体系已经非常完善，光这个又值一亿，尽管最为重要的产业工人被剥离了，然单纯是直接接手就是一个年产量200万吨钢和生铁，设计产量为300万吨的超大型钢铁集团，对于日本简直就天降的大馅饼！这还不包括那个油田和炼油厂。无形价值之大，难以估量！
小野伸二也知道这个价钱是不肯能奏效的，按照财团们的想法，给他个安慰价钱也就是了，真要通过公平买卖得到工厂，那还要那么多的军人干什么？财团们每年出那么多的钱财养着他们，可不是单纯为了天皇送死的，他们得把投资十倍百倍的赚回来才像话！
小野伸二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说：“那么，蔡先生以为多少钱合适？我们谈的是整体收购，人员问题我们不必讨论，只谈现有的工厂价格。况且，你们也只是股东之一，主要的股份还是法国人的，这一点，请你一定搞清楚，我们买的只是你们自己的股份！”
“但是，你们把所有的麻烦都甩给了我们，这是事实，不可否认！我们股份少怎么样？没有这些股份，你们抢一抢试试？没有五亿，别谈！”蔡青云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的喝道。
“五亿？！蔡先生请不要狮子大开口好不好！就算是对外拍卖，整个工厂也不过是这样的价钱，那还是在所有重要工人不动的前提下！现在只是一些离开人就不能运转的设备，只是你们的部分股份，这个价格，不可能接受！这样吧，两亿，这是非常公平合理的价格！”小野伸二就怕他不出价，只要有个价码，什么都好办！
蔡青云冷哼道：“你们是把麻烦甩给了我们，光这个损失我们就要做出两亿的补偿，你出两亿，那不是等于让我们自己花钱把工人买回来？自己给自己买回来一大堆麻烦？真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们一样傻！五亿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你们还得帮着把那些工人运送回国搬家！”
小野伸二渐渐的摇摇头：“这不可能！当前经济形势非常不好，你那些工厂开工率不足百分之四十，只是在连续的亏损而已！你们制定的工资和福利待遇是一个极大的负担，每一天的损失都在百万以上这个我们都很清楚！所以，蔡先生请正视现实吧！两亿，不能再多了。”
蔡青云没有立即回答他，翘起一只手捏着下巴，皱着眉头似乎在用心的计算，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就在小野以为他准备进行新的报价时，忽然眉开眼笑的嘻嘻乐道：“小野先生，我忘了一件事！出发之前俺们老板说了，这件事不光是牵扯到十几万工人那么简单，还牵扯到在越南上百万的中国人，和整个东南亚两千多万华人华侨的重大安全问题，不能那么马虎的就下结论。工厂的价格先不谈了，咱们说说其他的条款吧！”
小野伸二措手不及，愤然怒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非常纯粹的贸易谈判，怎么能扯上政治问题，蔡先生是不是搞错了！”
蔡青云摆摆手：“一点都没错！那些工厂压根就不是什么贸易问题。说白了，你们需要一个直接就能利用的工业基地才是真的，同样你们还不想因此而跟我们发生军事冲突，起码现在不行，所以，这根本就是军事政治问题，跟贸易无关。这么说吧，我们不管你们占了越南之后怎么干，对越南人和法国人怎么样，我们只要求一件事，华人，不能有任何的损伤！这是第一！”
他再次摆手打断小野伸二的暴怒，继续说道：“第二，不管你们在东南亚怎么折腾，兰芳共和国你们不能碰，这是底线，没得商量。第三，东南亚华人跟我们是一体的，他们受到威胁就是对整个中华民族的威胁，我们必定会作出反应！凡是曾经将痛苦和灾难加诸在我们身上的人，我们必定百倍偿还！记住了，华人，你们一个都不能碰！答不答应？答应了，工厂的事情好谈！”
小野伸二脸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