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请赐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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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十香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强压下心底的悸动,她扬唇笑了笑。
这一切都落在唐笙画的眼里,她狐疑的半闭着眼,心底徒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着,十香对百里夫子——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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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莫名其妙
两日,转眼即逝。
这日清晨,天尚未明了,温十香的房门便被人敲响了。不一会儿,便传来推门声。
“小姐,该起床了,今日府里上下都起早,您怎么还睡着!”简叶焦急的声音传来。
温十香揉了揉眼,慢慢睁开,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还没亮呢,我再睡会儿!”反正今天跟昨天没什么两样,大家都忙,她依然很闲。
“可是小姐昨日不是答应夫子要去卫老夫子家吗?”简叶说完,只见床上那人猛的坐起身,被子一掀,便跳下床来了。
“对啊!我差点忘了!”温十香一边自语,一边忙着穿靴子:“简叶,这件事告诉我爹爹了吗?”
“说过了,老爷爷敬重卫老夫子,还叫奴婢准备了东西一并带去,当然,还叮嘱小姐不许惹是生非,要早些回来。”她将温华方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温十香听了。
“真啰嗦!”温十香小声啐了一句,接过简叶递过来的衣服,迅速穿上。
今日,她是代表温家去卫老夫子府上为夫子送行。所以简叶早早为她准备了一身玄色的衣裙,就连发钗头饰也换成了素雅的。
“小姐去了,可要听百里夫子招呼,否则闯了祸,回来可是要挨板子的。”简叶一边絮叨着,一边将桌上的碗筷布好。温十香洗漱完,便可以直接用膳了。
——
这阴沉的天色,最终没能亮起来。只因天边下起了小雨,逐渐席卷了整个长安。
温十香便是在这样压抑的天气里出了府门,坐上马车,只见百里辞已经在上面了。
“夫子早!”她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声好,引得百里辞怪异的一望。
“你也早!”他勾了勾唇,显然已经从昨日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其实温十香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悲伤,就算卫老夫子是他的恩师,也用不着那般伤心吧!
“小姐,可以启程了!”车帷外传来马夫的声音,温十香应了一声,马车便缓缓动了。
她皓腕微转,挽起一侧的车帘,浅淡的目光看向太师府的大门,只见门前的石狮也绑了艳丽的红花,虽然这天气阴沉,但也压不住府里蹿出来的喜气。
“难过吗?”百里辞突然发问。
温十香的目光顿了顿,沿着飞檐划过,最后放下了车帘:“没有!”她淡淡的回。
百里辞瞥她一眼,不再说话。
马车一路行过长街,不知是否因为下雨的缘故,整个长安十分安静。行人的脚步也极其匆忙,马车驰过,那些在凉亭中避雨的路人,全都举目遥望。
马车内,十分安静。温十香坐在右侧闭目养神,百里辞位于左侧埋头看书,气氛有些诡异。
许久,温十香睁眼,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那一双丹凤眼,正打量着她。十香一愣,只见那人轻描淡写的移开了目光。
“夫子、、吃早饭了没?”温十香忽的问了一句。
百里辞微愣,尔后笑着摇头。
“那要不要停车吃点?”
“不用了!”男子低下眉眼,继续看着书籍。
温十香瞧着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昨日见夫子那般痛苦的样子,莫非卫老夫子与你有什么别的瓜葛吗?”
那人拿书的手抖了抖,抬目看了看前方:“在下自小没有父母疼爱,那时卫夫子乃是我的夫子,不仅传授我知识,也给了我疼爱。”
所以,在百里辞心中,卫老夫子不仅是夫子,还是义父!
温十香听罢,沉思了片刻,又问:“夫子年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此话出口,她又觉着不对,毕竟百里辞只不过比自己大六岁,这话却说得他七老八十似的,感觉很奇怪。
百里辞却没想那么深,只是扬唇看向她:“十香同学知道为什么我对你这样的学生,能忍让到如此地步吗?”
温十香听罢,脸色一变。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谁说,她温十香真的是个十恶不赦,夫子避之不及的顽劣学子吗?
“为什么?”她本想凶他一凶,但是看在卫老头去世的份上,算了。
百里辞坐直了身体,手里的书籍一卷,点了点温十香的脑袋:“像你这般年纪,我也是一样调皮捣蛋,也许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十香不悦的蹙起眉头,挥开那卷书:“君子动口不动手,夫子你是小人!”
百里辞朗声一笑,单手支着下颌,环胸看着她:“十香同学真的很有意思!若是个男儿身,本夫子到不介意收你做关门弟子!”
听了此话,温十香只甩给他一记白眼。就他那股子腹黑劲,还关门弟子,谁敢啊!
“夫子年少时也喜欢过姑娘吗?”
“当然!”百里辞回答得十分干脆。
温十香却是一愣,目光闪了闪,扯了扯嘴角:“那、、、夫子怎么还不成亲?”虽然不知道这话是否问得有些唐突,但是唐萧都成亲了,百里辞这年龄,也该成亲了吧!
“成亲?”百里辞蹙了蹙眉,捏着下颌深思了一番。
温十香也撑着脑袋看着他,其实这人长得的确很俊朗,性子、、、除了腹黑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他不仅有才华,就连武功也不弱,还酿得一手好酒,这样的男子,应该世间少有了!
其实他尚未娶妻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但是却不知怎么向温十香开口。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若是说起一点点,只怕她会刨根挖到问到最后。正当他准备敷衍敷衍温十香时,回神却对上了那双眼睛。又是那样纯净的目光,一丝杂质没有,就连人生来具有的烦恼,她都像没有一般。
四目相对,温十香为他温柔的眼神发愣,百里辞却是陷进了她那双无暇的眸子里。
直到,马车停下。
马夫的声音传来:“小姐,卫府到了!”
温十香这才回神,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她起身,掀开车帷出去。马夫递给她一柄油纸伞,慢慢将她扶下车去。
百里辞紧随其后,心下却为自己方才的失态懊悔。
雨下的不大,却为挂着白绸的卫府凭添了几分凄清。
“我们进去吧!”百里辞率先一步,上去敲响了卫府的大门。
温十香站在原地,看着马夫从车里搬出许多物件,再看看这萧条的卫府,她心下也生出几分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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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雨将停下。天色沉下来时,温十香才与百里辞一道从卫府大门出来。上午随着队伍出殡,将卫夫子的遗体送到了城郊东林中安葬。一路上,雨纷纷落下,行人几近断魂。果真向那首诗写的一般。虽不是清明时节,但是意境却是如出一辙。
离开卫府,百里辞的神情有些不妥。十香早已让马夫回去,她便与百里辞一道,沐着天际的晚霞,缓慢走在宦水河边的长街上。
“为什么让马夫回去?你打算走回去吗?”百里辞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温十香恬静一笑,点了点头:“适当走走,减缓一下夫子郁闷的心情。”
百里辞微愣,想说点什么,温十香却并不给他机会。
“其实我也是不想回去太早!”她说着,慢慢走过那排柳堤,还像当初那样,轻轻跃起,却只是碰了碰枯枝。这柳树,早已没了叶子,现在是秋季,一转眼,几个月过去,卫老夫子便仙逝了。人,果然是脆弱的。
百里辞跟上她的脚步,细看温十香,再想想初次见她时的样子。当初也是在这里,他毫不留情的丢下了她,虽是如此,他还是一直尾随其后,直到温十香步上桥头,遇上前来的管家。
“夫子,你觉着我喜欢唐萧有错吗?”
前面传来温十香的轻喃,百里辞几步跟上去,与她并肩:“喜欢一个人能有什么错?”他扬唇,只笑她傻。
“是吗!”她抬目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今日便是温九香的花交酒宴,明日便是他们正式成亲的日子,若说温十香全然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好歹也是自己喜欢了几年的男子,说成亲就成亲了,以后见面还得叫一声姐夫,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人觉得滑稽。
“对了,书院怎么处置唐萧?”她忽的想起这一点,不禁顿住了脚。
百里辞也驻足,两人相对而立。夜风吹着温十香的青发,她今日穿着十分素雅,与当初百里辞为她装扮时截然不同。虽然如此,依旧是闭月羞花的容颜,只是今日更为脱尘。
“太师与将军亲自上书院找院士,书院还能如何处置?”百里辞笑着,兀自划开折扇,轻摇两下。
温十香见他这习惯性动作,不禁一笑:“夫子,现在可是秋季,还刚刚下过雨,你怎的一点不怕冷?莫非冬天飘雪,夫子也这般执一把折扇,时不时摇晃两下不成?”
她这么一说,百里辞当即愣住,尔后笑笑:“你说的也是,这习惯真得改!”
两人迎着天际的最后一丝光线,缓缓顺着宦水河止下,直到走过那道桥,这才融进了长安城最为热闹的长街。
——
一道道身影从两人身边擦过,温十香落后些许。百里辞却是走走停停,时而回头看看她。
一路闲聊到太师府门前,正巧碰上大火起哄,拥着那对新人出门来溜达。
温十香脸上的笑颜顿时凝结,那出门而来的一干人也全都愣住。
“十香!你可回来了!”月貌欢喜的从人堆里奔出来,拉着唐笙画,跑到了温十香面前。
她的目光扫过门前的新郎还有他背上的新娘,只浅浅笑了一笑,将目光折了回来。
“你们大家都来了!”她笑着,那些人全都是玄字班的学生,大都吃过温十香的苦头,所以方才看见她才会如此拘谨。
倒是荆月貌,一面将唐笙画拉到她身边,一面喜滋滋的道:“你们两个现在可算是亲上加亲了!真是太好了!”
额——
温十香看着眼前这个搞不清状况的丫头,顿时有种无力的感觉。
“卫老夫子若是知道你去送他,不知道会不会气活过来!”一旁的唐笙画说着,不禁掩唇。
温十香呆了一呆,也是深深一笑,却还是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记爆栗:“说什么呢!他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百里辞笑笑,目光看向门口拥挤的一堆人,也是淡淡一笑。
“夫子好!”大家异口同声,一个个虽然好奇温十香为何与夫子一道回来,但是谁都没敢发问。毕竟,温十香还是温十香,就她刚才那一记爆栗,唐笙画的眼里已经升起一团水雾了。
“今日乃是唐萧同学的大喜之日,大家尽情玩,玩个痛快!”百里辞说着,大家赞许的应了。
他看了看当事人,看看新郎新娘,再看看一边与月貌她们说笑的温十香。不禁提步向那对新人步去,百里辞先是拱手行了一礼,尔后笑道:“今日乃是温二小姐与唐公子的大喜之日,在下祝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他话说完,温九香的脸色变了一变,唐萧也是一愣,尔后点了点头:“学生多谢夫子吉言!”
“走了,赶紧游街去!”
“就是啊,唐萧好福气,娶了长安第一才女为妻,咱们出去炫耀一番!”一帮学子唆使着唐萧赶紧背着温九香去游街。
百里辞这才退开一步,为他们让了道。
那一干人消失在转角处,温十香才将目光往那方看了一眼。她此刻的心情,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言语。若说是难过,却又不是那般难过。若说一点感觉没有,那心里老实堵着似的,又是怎么回事。
“宿白同学怎么不随他们一道去!”百里辞回眸,这才看见了倚在门边的宿白。
今日,他着了一身黑色锦袍,玉扣锁发,面容清冷,显然与这喜庆的有些冲突。
“不了,天色不早了,学生该回去了!”他说着,便越过百里辞,步下台阶去。
径直向温十香她们三人步去,宿白的目光扫过唐笙画与温十香,最后留在月貌身上:“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月貌。”
荆月貌听罢,苦了一张脸,却也不敢违背。只好想我温十香与唐笙画道别:“那我们先回家了!明日书院见!”
温十香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宿白一眼,却见那人匆忙的移开了目光。
十香微愣,勉强笑道:“你们路上小心!”
月貌点了点头,宿白却是什么也没说,冷淡转身,率先离开了。
看着他们两兄妹的身影走远,温十香忽的回头,问唐笙画:“画儿知道月貌家住哪儿吗?认识这么久,还从没去她家府上造访过。”
唐笙画也是一愣,摇了摇头:“你这么一说,倒也是。”
此话传到台阶上的百里辞耳中,他的目光轻抬,看向那消失在街角的一双人影,不禁扬了扬唇。虽然,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