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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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若有事儿,你尽管派人来找我。”柳贵妃笑着说,又道:“我待会就让尚仪局的人过去,妹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儿,只管说,周岁宴务必要让皇上满意。”
“劳姐姐费心了。”沈茉云应道,又客气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待沈茉云走后,柳贵妃脸色一沉,宽大的袖袍一挥,桌上的茶盏“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碎片,吓得巧如等人肃目垂手站着,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一个公主罢了,我倒要瞧瞧,你能风光到几时!”
说罢,柳贵妃神情一整,对宫女道:“愣着做什么?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收拾好这里,真是没用。”
宫女们匆匆一福身,赶紧走过去中蹲□子,小心地收拾起来,动作轻之又轻,生怕惹怒主子。
皇子皇女过周岁,宫中早有已定的流程,虽然这是沈茉云第一次在宫中操办这种规格的宴会,可是按着章程来,倒也不会出错。这场宴会又是皇帝亲自下旨过问,下面的人只有更小心,不会起什么坏心眼弄砸宴会,跟自已脖子上的那个东西过不去。
到了宴席那一天,除了各宫妃嫔,还有几家王妃并几府亲近的诰命夫人到场。宜云是定王妃,沈茉云自然会下帖子给她,只不过却得定王府人传话,说是王妃生产时伤了身子,要静养,不得出门,于是沈茉云遗憾之余,忙又送了好些药材过去。程氏是公主的外祖母,自然会到场,还有几家跟沈家有姻亲关系的诰命夫人,场面倒也热闹。
大齐的男女之防并没有像沈茉云印象中的明清那么森严,因此当太监喊道“皇上驾到,跪”时,女眷们亦只是跪下迎接,并不用回身躲避。公主的周岁宴,只用王妃和诰命们到场,宗室亲王与外大臣并不用过来。
沈茉云抱着宝儿,怀中的小娃娃一身大红袄衣,衬得小脸白白胖胖的,格外的有精神,一见到宇文熙,就“啊呀”个不停地朝他伸出小手,在亲娘的怀里扭个不停。
“宝儿……”
宇文熙却是一笑,接过朝他吱呀个没完的宝儿,抱在怀中,对沈茉云道:“淑妃慎虑过了,宝儿还小,不用这般顾忌礼节。”一句话,表明了帝王对爱女的盛宠,几位王妃和诰命看着淑妃母女的眼神有些变了。
沈茉云微微一笑,道:“皇上说的是,是妾多想了。”
张德妃神色扭曲了一下,眼中闪过不甘,手中的帕子绞得紧紧的,她正努力克制着不要口出恶言,惹恼皇上。
宇文熙抱着宝儿来到一张宽大的桌子边上,将她轻轻放下,轻刮着宝儿的鼻子道:“来,朕的公主,挑一样你喜欢的东西。”说完,就退了开去,只是旁观。
桌子被铺上一层柔软的红绸布,上面放着胭脂水粉、金钗步摇、锦囊红线、各式玉佩玉环、书籍竹简,甚至还有刀剑匕首,弓箭马鞍等物。只见穿着红衣的宝儿在桌子上慢慢爬动着,这儿踢一下,那儿动一动,捡了一块玉佩,然后扔开,抓起一盒胭脂,接着甩开,书本针线也只是碰了一下。看得一旁的嬷嬷焦急不已,都在心里叫着小祖宗您快决定啊,不管挑了啥,都是咱们一张嘴说出来不是?
沈茉云觉得有趣,不过也有些担心,时间是不是久了点?没多久,在桌子上乱爬的小娃娃似乎找到了她喜欢的东西,只见她一手抓着一把小刀,一手抓着马鞍,正咯咯地笑个不停。
嬷嬷们松了一口气,忙笑道:“恭喜皇上,公主挑了刀和马鞍,可见是巾帼英雄,不输男儿,端得有天朝大国泱泱风范。”
沈茉云沉默了一下,虽说大齐朝不拘女子骑射,不过这选中刀剑,是不是有些惊世骇俗了,于是朝皇帝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到对方满脸欢喜。
宇文熙接过女儿,道:“说得好,如此方显我天朝公主风范。赏。”在他怀中的小公主将手中的小刀等物塞给他,更让他乐了。
嬷嬷喜不自收地跪下谢恩,其他人见状,忙一言一语地夸了起来。
“可不是,公主真是好气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范,真不愧是天之娇女。”
“那是,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位公主呢,真是好气度!”
…………
沈茉云抽抽嘴角,听着这些越来越离谱的赞语,有点不知该做何反应,最后只得说:“还是孩子呢,别这么夸她,担不得。”
然后又是一片“绝对担得起”的回音。
抓完周,小公主的戏份就完了,很快就被人抱了下去。而皇帝亦不欲多留,对淑妃道:“这几天天寒,你身子弱,别忘了穿暖和些。宝儿那里也是,让下人们多注意点儿,别冻着了。”待她一一应下,这才摆驾离开,去了两仪殿,继续批折子。快过年了,六部皆忙,连带着皇帝也忙得团团转。
柳贵妃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了一下,心中涌出了一种危机感。她侍奉皇上多年,鲜少见到皇上会这般关心一个女人,某种酸涩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漫延了起来。
公主被抱了下去,皇帝又离开了,下面就是女眷们的外交场合,正适合相互交换彼此的消息,目前京城最大的八卦就是安乐候府最近的动作。
安乐候府霍家是朝中的勋贵,现任安乐候膝下有三嫡子一嫡女一庶女,嫡长女今年方才九岁,跟太子年龄相当,曾跟候爷夫人多次进宫拜见太后和皇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大姑娘就是萧皇后相中的未来太子妃。可是随着九月初的那场巫蛊祸端,萧充容的淹没,安乐候府跟萧家的来往淡了几分。据说,好几回萧家下贴子给安乐候夫人,却都被回绝了,反而转向张德妃的母家示好。
因为张德妃也在场,所以众人都不敢多说,点了几句就岔开了话题。张德妃却是不甚在意,反而有些意满地抚了抚发间的发钗,举手投足都带了一股意气风发的味道,被萧皇后压了这么多年,她也算出头了,因此不免得意,连带着刚才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公主得宠又如何,还不如生个儿子实在,那才是以后的依靠。
柳贵妃看在眼中,眼神冷了冷,在心里暗骂一句“不知所谓“后,便别开眼,跟高贤妃说起话来。
沈茉云听听也就算了,并没有很记在心上,相比这些消息八卦,她倒是想待会找个机会跟程氏说一会儿话。没多久,柳贵妃等人便退席了,其次是各府王妃等,沈茉云一边笑着招呼,一边朝素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将程氏带去内殿。
好不容易送走来人,沈茉云才松了一口气,对剪容道:“让人过来收拾席面吧。”又扭头看向红汐,“让奶娘将公主抱去内殿。”
“是,娘娘。”
待回到内殿,程氏便迎了上来,对着她上下打量,整整看了半柱香,才忍着眼泪道:“真是老天保佑,出了那档子事后,我都不敢递牌子进宫,就怕会牵连到你。如今好了,公主的周岁宴这般盛大,想来皇上没有恼你,娘就放心了。”
沈茉云回握程氏的手,道:“您放心,女儿会多加小心的。”
程氏忍不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再抬头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安静雍和,两母女这才慢慢闲话起来,奶娘也将公主抱了过来,喜得程氏笑开了脸,完全忘了刚才的伤感。
“我听说宜云生产时伤了身子,严不严重?我问过太医,都说不是大病,可我还是不怎么放心。”沈茉云突然问道,都快两个月了,还不能出门,估计真是比较严重了。
程氏却是笑道:“你不用紧张,她那是生双胞胎,身子自然会重些。我前些日子去看过她,精神气倒很好,只不过太医嘱咐她要多养两个月,这才推了外面的应酬。”
沈茉云道:“那就好,我真担心她会落下病根子呢。”随后一叹,“都说嫁入皇家风光无限,自此尊荣一生,可是打从我进了宫,就没有一日是放松过的。现在连宜云都搭了进来,这苦处真是没法说。”
程氏听得心里难过,也是一叹,道:“皇命难违,都是命。”
沈茉云调整回情绪,笑道:“竟是我不好,无端惹得您难过,该打。”
程氏不由得一笑:“就你调皮,好利的一张嘴。”
沈茉云亦不辩解,只是一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问:“娘,官员三年一调动,算算时间正好是今年年底,二哥今年可会回家过年?”
程氏道:“早就收到老二家的信,已经在路上了。听你爹说,你二哥这三年的政绩和考核都不错,明年谋到好缺的机会很大。就是老大,说不定也会再往上走一步。”
沈茉云听得高兴起来,道:“那可真是喜事。”长兄沈重云现任七品编修,不管接下来是外放还是在六部任职或者继续待在翰林院做个侍读学士,前途都是不错的,对沈家来说,亦是好事。
程氏道:“可不是吗?不过这一回朝贺年节,你倒是可以先见见你二嫂,她是五品诰命在身,待在京城这段时间,倒是可以先进宫看看你。”顿了顿,又道:“安乐候夫人最近跟张家走得极近,茉儿,你说皇上是不是有意要换……”说着,便指了指东方。
沈茉云沉吟一会儿,道:“皇上的心思,不好说。不过,我看皇上不像有这个意思。总之,您跟爹说一声儿,让他别参合进来,避着点就是了。”皇帝既然会为了太子而不动皇后,想来目前是没有废弃太子的意思,那沈家还是小心些好。站位这东西,就是在高空中走钢索,一不小心就会落得粉身碎骨。想想被满门抄斩的赵家,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程氏想想也是,沈家对于送女进宫一向都是十分谨慎,这回若不是皇帝有意,抗旨不得,沈茉云也不会进宫侍奉帝王。虽然沈茉云没说,但程氏岂能不知女儿在后宫之中的辛苦?若是平常人家,程氏还能说几句,可是重重深宫,就只能靠沈茉云自已立起来,家族的帮忙只能是尽量不拖她后腿,然后男人们挣气些,好成为她的助力。
“我记下了,回去就转告老爷。”程氏说着。
沈茉云道:“爹爹混迹官场多年,为人最是精明不过,大哥亦不是糊涂人,想来怕是我多虑了。”
程氏道:“再精明的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提醒一下不是坏事。”
沈茉云点头道:“娘说得极是。”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抽搐中,再次找朋友帮忙发文
我是帮更的朋友,第三次帮更,欧也~
51。值得
关于太子的话题;沈茉云略说了几句就止住了;不管是沈时屿还是沈重云,都是在官场上混迹着的老油条;看人看事的眼光肯定会比她毒辣。*。很多事情,只要提到点子上;他们就能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做;用不着她在这里指手画脚。
过了宝儿的周岁宴,接下来就是准备年关礼节,宫中过年一向繁琐,饶是沈茉云经历过了两回;还是觉得百般不适应。特别是跪庙那一段,真真是苦不堪言;今年宝儿满了一岁,没有理由再推托不来,所以也被奶娘抱着,在太庙前吹着寒风。
萧皇后则是照旧待在昭明宫,连除夕和大年初一要受诰命朝贺的礼节都没有出现。太子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可是面对宇文熙之时,却只能默默地咽下酸涩难过,许是被宇文熙训过多次,太子对此也不敢再置言。
过了十五,各部门总算开始正常工作,如今最忙的则属吏部,因为三年一次的官员调动,使得吏部比往年都要忙碌几分。而宜云的身子终于养好了,朝贺之时她就已经重新出现在京城贵妇的社交圈,待她进宫请安时,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真的?大哥调去了吏部,任五品员外郎,而二哥是去了歧州,任四品刺史?”沈茉云惊喜地说着,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哎,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大哥还要继续在翰林院待下去呢,没想到直接就调任去了吏部,还连跳了四级,大嫂也算熬出头了。”
京城水深,嫁入官宦人家的女子不计其数,只有凤冠霞帔在身,说话才能有底气。沈茉云在沈家时,两位嫂子都对她不错,如今见她们终于熬了出来,也打心底为她们感到开心。
宜云亦笑道:“是啊,当初王爷说二堂兄任歧州刺史之时,我也吓了一跳,这可是越级调派呢,据说是二堂兄晋阳县做下了不少政绩,让皇上刮目相看,这才点了他的名。这可真是好事呢,我在此恭喜姐姐了。”
沈苍云是二甲进士出身,不过名次却是比较靠后,当时就没能分入翰林,于是在沈家的帮助下外放出去,先是从一个从六品上县令做起。不想沈苍云在任职期间,政绩斐然,而后又靠着他的积极钻营,三年后调任为晋阳县令。虽然同是县令,但是晋阳县令却是属于大齐朝的七个京县令之一,官衔是正五品。待得又一个三年之后,沈苍云再次继续连跳两级,做了歧州刺史。即使歧州只是一个中州,并不是上州,但是这样的升迁速度,也足以让很多人羡慕不已。家族父兄给力,自身也得有能力,否则沈时屿也不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