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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冲喜-第18部分

小说: 冲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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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许崇不光约了景亦文,还约了户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杜思危。

在学堂中,他们三人年龄相仿,见解相同,很快便玩在一块儿。

景亦文想着今日已经约了林青笠,本想推了,但拗不过他们的热情相邀,说是家宴之后再出来玩耍。再加上入京两年,都因为生病而在府中,这次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逛逛。

“知道了。”景亦文应了一声后,转头看见林青笠,灵机一动道:“我一会儿要去见几位同窗好友。容歆绿来京城后,还从未好好玩玩,不如待会儿你带她去转转?”

京城的仲秋之夜,自是热闹非凡,平日里可并排跑两辆马车的平安大街上,被挤得满满当当。

道路的两边是些小商贩,以卖孔明灯和莲花灯的居多,间或还有些杂耍艺人,围了一圈人看热闹,时不时发出两声叫好。

容歆绿与林青笠默默地走着,看起来兴致并不是很高。

林青笠也有些紧张,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护在一旁,免得她被人~流挤到。

平安大街的尽头,是汾河码头。

平日码头上都堆满了南来北往的货物,今日那里的货物都被清空了,空旷的码头上高高的燃起了一个,用瓦片搭起的巨大的火堆——烧瓦塔。

这本是南方在仲秋节时的活动。

“咦?”林青笠在一旁奇道:“京城也有烧瓦塔?”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呢!”容歆绿转头对着林青笠笑道。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带着弟弟,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到野外拾瓦片,然后把瓦片一片片地错开,堆成圆塔形,中间留有许多的孔。

然后等夜晚时,大人都吃好饭了,带着木柴和油到他们白日堆好的瓦塔边,把木材放入塔中烧。等瓦片全都烧红了,再泼上油,火上加油,霎时四野火红,照耀如昼。

每当这个时候,她和弟弟是叫的最响的。

瓦塔烧红之后漂亮异常,每一片瓦都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与窑膛里烧制成型即将出窑的瓷器一样遍体通红。

待月上中天,再由村里的长辈将瓦塔推倒,熄灭火种。

这时全村人都欢呼雀跃,谓之“碎碎(岁岁)平安”。

容歆绿站在街口,看着不远处的烧瓦塔,听着周围鼎沸的人声,感觉好像突然回到小时候,自己带着弟弟们,围着瓦塔又跳又笑……

林青笠见容歆绿一晚上都比较沉默,只有现在才露出笑容,忐忑了一晚上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见她驻足于瓦子灯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前面的那团火焰,忍不住问道:“你很喜欢烧瓦塔?”

“嗯,”容歆绿转头朝他一笑,说:“烧的很热烈啊!”

容歆绿忍不住走近了些,又走近了些,脸上都能感觉到它喷薄而出的热浪。

“不能再近了,会灼伤的。”林青笠及时拉住她。

这时,容歆绿身边有个小孩,朝着瓦塔做了个投掷的动作,突然,瓦塔中响起一道响亮的噼啪声。

瓦片被烧红之后,是不会裂的,不知刚才那孩子投了什么别的东西进去,有零星被烧红的物体迸射出来,直接朝着容歆绿的方向飞来。

若是被那炙热的东西碰上,即便不流血,也定会被烫出一个大燎泡。

说时迟,那时快,林青笠上前一步,把容歆绿搂在怀中,同时伸出手臂挡在她面前。

只听见呲地一声……

林青笠只觉手肘上一阵刺痛。

“没事吧?”林青笠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先问容歆绿。

“没事。”容歆绿的鼻端闻到一股焦味,暗道不好,把他的手臂拉过来。

只见林青笠的袖子被烧了个大洞,他穿得较为单薄,那物体穿透布衣,直接在他的肌肤上烫起一个大泡。

容歆绿小心地把他的袖子卷起来,推到手臂上,看着他肌肤上铜钱般大小的水泡,内疚的要命,“对不起!”

林青笠倒是无所谓,“没事的,习武之人这点小伤算什么?你没受伤就好!”

容歆绿抬起头,林青笠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烧瓦塔那熊熊的火焰倒映在他的眼里,像是他眼中燃着的两簇小小的火焰。

景泰楼正巧就在平安街上,靠近汾河码头的位置。

许崇在景泰楼本是定了临河的包厢,恰巧满了,便改了个临街的。

此时酒足饭饱,大伙正商量着要去哪走走,趁月色正好还可吟诗作对,莫辜负这良宵美景。

景亦文倒是没多大意见,难得出来一回,总归得陪着尽兴。只是在这包厢中呆的久了,他觉得有些气闷,便起身到窗边,推开了虚掩着的临街的那扇窗。

许崇见他开窗,便也跟了过来,倚着窗户,道:“这烧瓦塔还真是挺漂亮的。”

杜思危也接口道:“谁让现在淑妃娘娘风头正盛,便是过个仲秋,皇上都让人在这里搭个瓦塔,说是与民同乐,还不是为了解淑妃娘娘的乡愁!”

许崇听他这样说,转身警告:“你小声些,”然后用用手朝上指了指,道:“上面的事情,是你我能议论的?”

烧瓦塔的火焰正盛,周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也不知怎么地,他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那对相拥的男女。

女子窈窕娇小,正攀着他的手臂;男子高大健壮,他的手稍稍向内一揽,似乎便把她搂进了怀中。

见此情景,景亦文不由握紧拳头: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样子,成何体统?他竟是……如此心急吗?

景亦文旋即转身,对许崇与杜思危抱拳道:“抱歉,我有急事,先行一步,改日再请两位哥哥,当作赔罪!”

说完不待两人反应,便急急下楼。

一踏出景泰楼,人潮汹涌而来。

现已月上中天,正是放莲花灯祈福的时候,是以人们都朝着汾河码头而来。

景安不知主子突然如此心急,是发生什么事情。景亦文没说,他也不能问,只是知道主子也要到汾河码头那边去,便在前面开道,不停地说:“对不住,请让让。”

主仆两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景泰楼斜着横穿平安街,到了容歆绿他们所在的位置。

景亦文见林青笠还搂着容歆绿,气的上前一把拉住容歆绿,把她朝景安那边推了推,说:“你先过去,我有话同他说。”

容歆绿正查看完林青笠的伤口,帮他把袖子再放下来,并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姿势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有多暧昧。现下被人突然抓住手腕,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景亦文后,心情莫名就雀跃起来,看了他一眼,便站到景安的边上。

景亦文恶狠狠地瞪了林青笠一眼,又拉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估计她听不见,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们在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举动,她的名节还要不要?你竟如此心急吗?我真是看错你了!”

林青笠不知景亦文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被他上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弄得满头雾水,他有些无辜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景亦文见他还在装,顿时火冒三丈,也不顾身高差距,伸手一把揪住林青笠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瞪着他的眼睛,质问:“你!为什么搂着她?!你还没娶她呢,怎敢这样做?!”

林青笠似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没有急着解释,他很不高兴,他不是没有脾气的泥人,任谁被揪住衣领,都不会太高兴吧!

他稍稍用力,便把领子从景亦文手中解救出来,直起身子,随意地拍拍被他弄褶皱的地方,才不紧不慢地说:“三少爷,您如此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会让我误会的!”

“我林青笠行得正,坐得端,自是问心无愧,倒是您,”他微微弯腰,手指点了点景亦文的肩,“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说完,他轻哼一声,也不理景亦文,直接越过他走到容歆绿面前,“阿绿,你现在回去吗?回去的话我送你。”

他们刚才离得不远,虽然谈话内容听不见,可是他们的肢体动作,容歆绿是看的清清楚楚,看起来不太友好啊!

她看看不远处的景亦文,又看看林青笠,有些担忧地问:“小林哥,你们……”

“我们没事!你不用担心。我送你回去吧?”

自家夫君在此,哪里有和别的男人回去的道理,再说他的伤口要早点上药,带着自己走得慢。

是以容歆绿想都没想便拒绝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伤口要尽早上药。”

林青笠见容歆绿拒绝的这么迅速,心中有些涩然,也没再多说什么,与她道别后,转身走了。

 第贰拾肆回

景亦文似是余怒未消,语气不善地对容歆绿说:“过来!”

他留景安在远处等候,自己带着她走到一个小胡同口,这里人少僻静,“晚间我与林青笠说的话,你送饼时,自是听见了?”

容歆绿点点头。

“是以你们便如此着急?”景亦文手朝着不远处人群一挥,宽大的祥云纹边饰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任由他搂抱着你?”

听见他如此质问,容歆绿似是明白刚才他为何会与林青笠起争执,有些着急地解释道:“夫君,你误会小林哥了……”

容歆绿并不知本是寻常的查验伤口,只不过因为人太多,两人离的很近,而显得暧昧。她以为景亦文问的是刚才林青笠为保护自己,而结结实实地抱了她。

她自己也觉不妥,便把刚才的事解释与他听。

景亦文并未看见烧瓦塔中迸射出物体时,林青笠挺身而出的那一幕,他推开窗户,看见的正是容歆绿在查看林青笠伤口时,两人那颇为暧昧的姿势。

现下听她解释,知道事情的始末,心中没有刚才那么气愤,却愈显烦躁,“罢罢罢,无论怎样都好,总归你们是要在一起的,我自是管不着!”

说完这句,景亦文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看那样子,好像是有话,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跟她说。

他思索半晌,终是欺身上前,贴近容歆绿,小声警告道:“你在成亲之前,万万不可随意……”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容歆绿明白他的意思。

他怕别人听见,贴的这样近,近到,容歆绿能在他的漆黑的眸中,看见小小的自己。

“此事你无需再操心了,我对小林哥,并无意,只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

“当真?”闻言景亦文轻轻皱眉,似有为难道:“那你中意何人?我定当尽力……顺你心意。”

“你不必如此,和离之后,我自有打算。”

容歆绿说的如此胸有成竹,实则心中一点底也没有。可她就是不想让景亦文再插手自己的事情,不是都和离了么!!!

许是听出她言语中细微的埋怨,景亦文没继续追问,他想反正到时她有银子,无论做什么都好,便淡淡道:“嗯,那便先回府吧!”

他抬脚便走,走了好几步后,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他转身欲看,一道身影嗖然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

景亦文的腰身瘦削,胸膛虽然还不够宽阔,却因为最近练习骑射,已然有了坚硬的触感。

容歆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大胆之举。

他说走便走,看着他的背影,容歆绿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不舍之情。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地靠近……

景亦文低头看见她埋首在自己胸前,他能清楚地看见上面那个小小的发旋。

景亦文也是第一次被姑娘如此抱着,他只觉得她的身子软软的。

他不知道,原来看起来精力充沛的容歆绿,她的身子是这样的软。

“怎么了?”他低声询问,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浅浅的温柔。

容歆绿又抱了一小会儿,方松开他,退后几步,对他微微一笑,道:“没事,”她又露出他熟悉的,月牙儿般弯弯的笑眼,“检验自己的劳动成果,看看夫君是否长肉。”

“那结果如何?”

“嗯,不错,果然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她调皮地冲他挤挤眼。

景亦文见她如此,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真不明白,你这姐姐明明比我大那么多,偏生这样幼稚!”

“总比你老气横秋的好!”

“我这是成熟早慧!”

“哪里早慧,明明像个古板的老夫子!”

“……”

他们两人,拌着嘴,一前一后地走着。

彼时月光正盛,皎洁的银白色月光倾洒下来,给景亦文瘦削的背影,披上一层清冷的光辉,可容歆绿却一直清楚地记得,那夜,他身体的温热。

仲秋节后的第三日,她便启程,回了扬州老家。

和离的手续办得很是艰难,待容歆绿最终拿到和离文书时,已是转年的深秋。

这一年,是容歆绿十七岁生涯中,最漫长的一年。

容家村也就是巴掌大的地方,容歆绿离家近三年,村里人都知道她是嫁入高门,去了京城做太太。现如今和离回家,原来那些嫉妒羡慕她的女子,可算是得着谈资了。

一时之间,她被休的消息在容家村传得沸沸扬扬。

“真看不出,景家那小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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